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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猫界第一噜)


老宅附近就有一家白家名下的私立医院,人还没到,单人病房就已经安排好了。
到了之后也以最快的速度做了检查,还好,燕折只是手臂脱臼加断了一根肋骨,只需要胸带复位即可。
换上病号服,燕折更像个小可怜儿了。
白涧宗抬手碰了碰燕折的脑壳,感觉有些发热,正准备抽手时,感觉燕折轻微地蹭了蹭。
白涧宗顿了下,没有抽开手,对护士道:“叫医生来看看,他在发烧。”
“好的。”
燕折突然说:“你回去换套衣服吧。”
白涧宗:“不用。”
燕折:“我饿了。”
白涧宗一顿,他看看时间,说:“我很快回来,困了就睡会儿。”
燕折小幅度地点点头:“我的手机,带来——不许看我的磁带。”
“好。”
白涧宗知道燕折今天买了个磁带dv,但并不清楚磁带的事。
而燕折注视着白涧宗离开的背影,眼泪不自觉地就掉下来。
感应到了似的,白涧宗回首一看,眉头深深蹙起:“你这叫我怎么走?”
“你走吧。”燕折像是置气,又像是难过到不知道怎么难过了,默默流着眼泪:“不用管我的,你快走吧。”
“……”白涧宗对俞书杰说,“出去。”
“是。”
白涧宗调转轮椅折回来,一手撑床,一手撑拐杖,并闭上眼睛,尽可能不去想燕折心理年龄可能还未成年这件事,吻上燕折的嘴角。
燕折呼吸一滞,愣愣地睁着眼睛。
“我保证,很快回来。”
医生来的时候,燕折的眼泪还没收拾干净。医生有些诧异,询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燕折摇头,也不说话。
医生只得把目光投向被白涧宗留下的俞书杰,后者也无奈,他总不能告诉医生,他家燕少爷是得了“离开老板就心疼”的病吧。
因为烧热还不明显,医生让燕折先好好睡一觉,做好保暖措施再等等看,如果还在上升就吃退烧药或者挂水。
燕折双臂折在身前握着被子,很快睡着了,只是睡得很不安稳。
他梦到了很多人。
梦到在被黄院长卖掉后,黄妈把他忘了,梦见自己就像一只脆弱的猫被苏友倾拧断了脖子……梦到白涧宗杀死苏友倾并自刎而亡。
还梦到,重生的这两个多月才是他经历的一场梦,只不过是他在白涧宗注射药物自杀后的一场幻想,等梦醒,一切就都碎了。
白涧宗回到老宅,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和轮椅,又去厨房亲自下了一锅面条,给白萍端去一碗。
白萍正在厢房里,眼里隐隐有些反光。
白涧宗看到她手里拿的磁带dv,眸色微沉:“燕折的?”
“嗯,小折带来的,他先前应该就是在看这个。”
白涧宗接过,平静道:“别看了,吃点东西。”
“好。”白萍应允,“去陪小折吧,他可能是看到这视频想起来了那四年的经历,有点受不了。”
白涧宗心脏一缩,面上却不显:“您没事?”
“没事。”白萍摇头,“祖母只是遗憾……没能保护好你母亲。”
十三年了,总算要有个结果了。
回到医院是在一个半小时后,速度算是很快了,燕折都还没睡醒,看起来很乖。
白涧宗坐到床边,把燕折叫了起来。
一是燕折很久没吃东西了,中午那点东西对燕折的食量来说根本不叫吃。二者面条容易坨,还是尽快吃掉比较好。
醒了的燕折老实地坐起身,看到白涧宗打开的保温碗里是面条时,不由一怔。——他可没搁白涧宗面前说过自己想吃白涧宗亲手做的面条。
白涧宗说:“还有祖母让厨房炖的鸡汤,给你弄了块鸡腿和鸡翅,都很嫩。”
燕折嗦着面条,吃得很快,应该是饿了。
吃了几口他就停下,看着白涧宗问:“你吃了吗?”
“吃——”白涧宗刚说完一个字,就对上燕折的视线,“……没有。”
燕折没吭声,又嗦了几口面条就把剩下的递给白涧宗,然后自己吃起了大鸡腿子。
白涧宗没什么胃口,但没在这个时候拒绝燕折。虽然此刻的燕折好像能正常对话,但看起来还是有点不对劲。通常有些“发病”的时候,燕折都是很执拗的。
白涧宗没嫌弃,就着燕折吃过的筷子三下五除二吃完面条,刚放下碗,就见燕折又把喝了一大半的鸡汤递给他。
“……”
白涧宗蹙了下眉,他是很不喜欢这种“又清淡又油腻”的东西,好在厨房考虑到是病号吃的,所以撇去了大部分油沫。
他忍着反胃喝下去,并解决掉燕折没吃完的鸡腿肉。
直到白涧宗展示了下空掉的碗,燕折才算满意地躺下去,闭上眼睛。
但刚把碗放下,燕折又睁开眼,伸出手。
“……”
白涧宗刚要握住,燕折想了想,又收回去,拍拍身侧的床铺。
单人病房的床很宽,确实可以两个人睡。白涧宗盯了燕折一会儿,还是妥协地撑起身体躺上去。
白涧宗无法控制下肢,燕折又因为骨折不能侧身,所以并不能抱着睡,只能尽可能地挨到一起。
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燕折空落的心总算满了些:“你再亲我一下。”
白涧宗就要拒绝,可燕折又用那种要碎掉了的眼神看着他。他第无数次深吸气,只能闭上眼睛亲上去。
“不要动。”
燕折很老实地没有动,没动手也没动舌头,只在白涧宗侵入时微微张了下嘴。这是一个很温和的吻,甚至没有太多情|欲。
分开时,彼此的呼吸也没什么变化。
燕折问:“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掉水里了?”
白涧宗全身的肌肉顿时绷紧:“为什么?”
燕折回答:“因为眼里都是你,没有看到有池塘。”
白涧宗嗯了声。
燕折说:“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要自杀。”
白涧宗:“……”
“你都没死呢,我有什么好死的。”燕折的语气就像在说明天吃什么一样平淡。
白涧宗气到胸闷:“燕折!”
燕折现在不吃这套了,直接打断:“我的手机你带来了吗?”
“……”
白涧宗交出手机之前阴郁地说:“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死字。”
燕折仿佛没听到。
他打开手机,给床头柜上的面条碗拍了张照片,设置成头像,然后给白涧宗的胆小鬼备注加了个前缀——
【只敢偷偷监听的胆小鬼。】
随后,燕折收起手机问:“你看磁带了吗?”
白涧宗:“没有。”
燕折问:“磁带是苏然给我的,你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白涧宗:“不想说就不用说。”
燕折安静了下,又问:“我们是不是错过话剧了?”
白涧宗说:“可以改天。”
“好的。”燕折想了想,在被窝里拉住白涧宗的手,偏头问:“改到明年的今天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阿折:既然你怕我死,那我不是拿捏定你了!得意.jpg
(迟到52个红包捏)

但是白涧宗回握了下他的手。
燕折不知道这算不算回答,但他想着,一个人是很难做出一步到位的改变的,得慢慢来。
随着体温的升高,困意也逐渐袭来。燕折无意识捏着白涧宗的手,然后又绞上手指,最后把自己的整只手都塞进白涧宗掌心,才安心睡去。
这一睡就是一天,把医生都吓到了。期间来过无数波检查,以确定燕折只是在睡觉,并不是因为其他突发情况。
白涧宗一直没去公司,在医院陪护,办公也在这边处理。好在单人病房就像一个小公寓,有客厅有独卫,做什么都方便。
燕折醒的时候,脑子里还是懵的,烧热已经退了,但还是顶着一头呆毛愣了好久。正在翻阅文件的白涧宗听到动静不由皱眉,过来探了下额温。
“哪里不舒服?”
“有点晕……”
白涧宗立刻就要叫医生,却听燕折呆呆地侧头,看着他说:“饿得晕。”
“……”
会感觉饿是好事,但为以防万一,白涧宗还是把体温计塞到了燕折腋下,说:“量完就可以吃饭。”
“好哦。”燕折说,“说话算数,骗人是狗。”
但量体温只需要五分钟,买饭的人就算开飞机来都来不及。
于是五分钟一到,饭没来,燕折就看着白涧宗说:“你是狗。”
白涧宗:“……”
燕折越来越像个未成年人了,还不如失忆的时候。
“你拿。”
燕折不想自己拿体温计,他微微探身,曲到一个白涧宗可以坐在轮椅上够到的弧度。
“燕、折——”
燕折就静静地看着白涧宗。
后者忍了忍,还是把手伸进燕折的病号服,探向腋下。
燕折又是个怕痒的主儿,白涧宗手刚伸进去他就扭起来了,被瞪了眼才老实。燕折第一次见白涧宗瞪人,有些新奇。
“你碰到我的点点了。”
“……闭嘴。”
“好的。”
白涧宗拿出体温计看了眼,体温已经回到了正常水准。不过看情况退的只有烧,没有骚。
抑郁情绪的状态也不妨碍某人发骚。
只不过平时发骚看起来比较犯贱,现在看起来比较无辜。
饭到的时候,燕折还重复了一遍:“小狗。”
“五分钟就到的食物你只能选择食堂的馒头。”
“是你说五分钟的。”
燕折一边顶嘴,一边下床——如果他在病房上吃饭的话,坐在轮椅上的白涧宗就够不到了。
俞书杰将餐盒一个个拆开摆到桌上,很香也很精致,肯定是某个昂贵的餐厅出品。
即便白涧宗说自己吃过了,燕折也执拗地要他陪自己:“你随便吃点,我好下饭。”
白涧宗幽幽道:“我下饭?”
燕折恹恹地说:“是啊,不看着你吃饭我就没胃口,以后离了你可是要饿死的。”
白涧宗气笑了,但燕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着实拿他没什么办法。
他操控轮椅坐到燕折对面,面无表情地拿起筷子。
燕折这才开吃。
幸好脱臼的是左手臂,并不妨碍他往嘴里送东西。
白涧宗显然十分了解燕折,这餐厅送来的每一道菜都精准地戳中了燕折的心巴——太、好、吃、了。
筷子一动就没停下来,燕折饿得厉害,这桌餐是按三个人的份量订的,在白涧宗没吃几口的情况下,燕折还是一个人干掉了大半。
“饱了吗?”
“嗯……”
燕折久违地打了个饱嗝,看到对面的白涧宗眯起双眼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危险。
——好像忘了抑郁厌食的人设了。
可不吃饱真的好饿啊,这几天简直在承受反人类的痛苦。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只有这会儿满足了自己的嘴与胃,他才感觉到一股幸福感。
但很短暂。
不过,抑郁症好像也会暴食。
要不今天开始暴食吧。
燕折心思活络,脸上却不显。他低下头,学着白涧宗的精致样子擦擦嘴角:“几点了?你不去公司吗?”
“现在晚上——”白涧宗看了眼手表,“八点半。”
“……啊?”
燕折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睡了整整一天,二十四个小时。
他愣了会儿,想起睡觉之前的经历。与之前几次完全忘记自己做了什么不同,这次有模糊的印象——
看完磁带里的视频后,他的情绪便有些失控,深深的绝望与无力笼罩心头,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找到白涧宗。
只想要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白涧宗怀里。
这样才能感到安全。
可是白涧宗不在。
已经被痛苦完全侵袭的大脑用仅剩的理智思考:要先找到手机,才能联系白涧宗,才能钻进白涧宗怀里。
脑子里同时又冒出两种声音:你找他,他就会过来吗?
另一个声音说:会的,他爱你。
失去理智时的燕折竟要比清醒的自己更确信这一点,不仅仅是喜欢,还有爱。
随后便是眼瞎落水,那一瞬间虽然恐慌,却没感受到太多痛苦,真正痛苦的来源,是那些突然窜入大脑的记忆。
燕折浑身一颤,放下筷子,眼眶迅速红了。
“……”
白涧宗明了,燕折这是缓过劲来了。
刚刚才醒,又饿又懵,脑子是晕的,根本不记得自己之前干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回忆起了什么。
“都想起来了?”
“也许吧。”燕折眼里划过怔然的迷茫,明明刚从还和正常人一样,此刻就像个无所适从的精神病人,不知道不正常的是世界还是自己。
“我有点分不清了。”燕折呐呐道,“……我是谁?”
“你是燕折。”
“我是小宝。”
“……也是。”白涧宗耐心道。
燕折整理着乱糟糟的脑子,说:“我好像经历过两次。”
白涧宗一顿:“什么?”
“我说的那些书里的内容,不是编的。”燕折怔然道,“算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
“你把我扔进了燕驰明的鱼塘里——”
“……”
白涧宗实在不想再重复一次:就算发生过,他想扔的也不是燕折。
“还当着我的面自杀了。”
上一次听到这些话,白涧宗因故事中“燕折的死亡”而有些失控,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逻辑上的问题。
这次他深吸口气,克制地问:“你不是死在我前面,我怎么当着你的面自杀?”
“我不知道……可能是执念吧,也许是别的什么,我死后,好像一直以不被看见的状态跟着你……”燕折有些恍惚,道:“你死了,我的执念也散了。”
白涧宗眼皮深深地抽动了两下。
燕折回神:“反正,我就是看见了。”
“你不仅和燕颢结婚,还不理我,我只能跟踪燕颢,我拍了好多他乱来的照片给你看,可你都不在乎,你还在我面前自杀!”
眼看燕折的情绪越来越失控,白涧宗只能呵止:“我不可能当着你的面——”
没说话他就闭嘴了,眉头皱的很紧。
燕折只是在宣泄情绪,辩驳下去毫无意义。毕竟燕折这个故事里的白涧宗并不知道燕折已经死了,如果知道,根本不可能立刻选择自杀。
白涧宗了解自己。
哪怕那个故事里的白涧宗对燕折没有越界的感情,也绝对做不到对燕折放任不管。
如果知道燕折死了,他一定会找到凶手。
“对不起。”燕折突然说。
“……对不起什么?”
“当年,苏然说要救我出去,妈妈……状态已经很不好了,我告诉她,我会逃出去,找警察救她出来,但她在我手心写下了你的名字。可是……”
可是苏友倾察觉到,派人追出来并制造了车祸,燕折也因此失忆。
“……不是你的错。”
所有人都是受害者,而燕折最无辜。他本与白茉与苏友倾都毫无根源,无冤无仇,却阴阳差错地被扯进这场深渊里,平白受了那么多折磨。
燕折看着白涧宗的腿,脸部肌肉已经绷很紧了,肩膀都在颤:“如果不是我失忆了,你的腿就不会……”
白涧宗直接打断:“和你没有关系。”
有关系的。
燕折直觉这样说。
他理了理混乱的脑子,尽量忽略自己经历了两辈子的事实,整理一切开始时的时间线:“最初是妈妈被绑架一年后,精神……失常,苏友倾需要一个孩子安抚她的情绪,所以找上了他夫人和他儿子曾说过想要领养的我。”
随后便是四年过去。
“四年后,苏然发现异常,跟踪到苏友倾到了我和妈妈被囚禁的地方……也许是觉得苏友倾这样做太可怕,也许是因为愧疚吧……我不知道。”
“总之他救我出去了,以骗燕颢去家里约会的方式,让我藏在了燕颢的后备箱然后带出去。”
其实这样想来,苏然记了燕颢这么多年,未必完全是因为喜欢,可能还有部分愧疚作祟。
当年如果不是他把燕颢骗来运燕折出去,也根本不会出那场车祸,燕颢也不会变成植物人昏迷多年。
“我跑出去了,但是妈妈没有……”
白涧宗面色阴郁。
“我失忆后,苏友倾没有直接弄死我或把我带回来,而是冒着我可能会想起一切的风险让燕驰明领养我,很奇怪吧?”
白涧宗眸色阴沉:“你到底想说什么?”
“因为妈妈怀孕了……”燕折极度克制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重复了一遍:“因为她怀孕了。”
白涧宗猛得抬头,森冷的恨意在眼里翻涌。
即便白涧宗的情绪不是针对自己,燕折还是狠狠一颤。
“我猜,她是以生下这个孩子为筹码,换我的自由和活着……”他小幅度地摇着头,“不,是换‘你’的自由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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