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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猫界第一噜)


甘静确实想对了。
白涧宗没对燕折怎么样,甚至养得好好的。
“把你往涧宗那送除了这方面的考虑,也是希望你远离我们家,远离燕驰明。”
“算是我的一份愧疚吧。”
燕折迷茫地看着甘静:“您愧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52个红包,还有一章凌晨更新,大家早上再看吧。

“……为什么?”
“为了我的孩子。”甘静终于露出了丧子的母亲该有的神情。她抬起手,又放下,脸上的肌肉完全绷紧,强忍泪水。
可眼眶还是红了,仿佛充了血。
燕折犹豫了下,转身关上了门。
“您可以哭的,他们不会听见。”
可已经很久都没哭出声的燕折不会懂,一个刚失去儿子的母亲哭泣会有多么猛烈。
甘静仰了下头,扼制住情绪,回忆着九年前的一切。
“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念头……”
“你和颢颢车祸那年,你不到十四岁,他不到十八岁。新闻报导说你是路过的受害者,一笔带过,但燕驰明动用关系查过了交通监控,你分明是从颢颢后备箱里出来的。”
“其实真相不难查,燕驰明很快顺藤摸瓜找到了苏友倾,知道了那场车祸是苏友倾干的。”
燕折轻声问:“燕驰明做了什么?”
甘静嘲弄地笑了笑:“他但凡当初做过什么,苏友倾都不可能活到今天。”
燕折明白甘静的意思,但凡燕驰明去找苏友倾质问或者闹出一点小动静,都会被白家察觉,从而查到失踪的白茉。
甘静无声地吸了口气:“那时候公司和苏家有一项很重要的合作项目,只有成功了,燕驰明才能继续在榕城站稳跟脚。”
“所以他忍下了,并心平气和地去见苏友倾,和他谈了笔生意。”
“他以不曝光苏友倾的所作所为为筹码,要苏友倾给他让利那次项目的百分之五,并以低价买走了苏家百分之十二的股份。”
“——从此燕苏一家亲。”
燕折茫然地问:“那我呢?”
“你?”甘静是嘲弄地笑了笑,“你是燕驰明用来制衡苏友倾的筹码,是燕驰明给我勾勒的一个梦。”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燕驰明和苏友倾的交易,只以为你是个无辜的路人。你车祸做完手术都没人一直来看你,所以我帮你缴纳了欠费,我不缺这点钱,只是想着如果你能醒来,颢颢也一定能。”
但事实并没有朝着甘静希望的发展。
昏迷多天后,燕折醒过来了,燕颢是则被医院诊断为植物人。
“直到这个消息后我几乎是疯了,一夜白头。”
察觉燕折看向自己头顶的目光,甘静并不在意:“是染黑的,每个月都至少要染一次,以前是一个月两次,但现在我不怎么在意补发根了,我已经不年轻了,有点白头发也正常吧。”
甘静保养得不错,总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年纪。
燕折张张嘴,半晌说了最无用的三个字:“对不起……”
虽然是苏友倾造成了这一切,但如果不是苏然想送他出去,燕颢就不会出车祸,甘静也不会痛苦。
“这不怪你,我得知真相的时间滞后了太久,已经不知道该恨谁了……就算当初知道真相也没法怪你。”甘静抬眼看着燕折,比划着记忆里的身影,“十三四岁的你小小一只,却跟十岁的孩子一样,很瘦很苍白,就像很久没见过太阳,严重营养不良。那会儿你性格腼腆,有些小心思,但很可爱。”
燕折眼睛莫名酸涩,他低下头,尽量不去看甘静。
“我被颢颢再也醒不过来的消息几乎折磨得快疯了,于是燕驰明和苏友倾找了个算命的和我偶遇,就像前不久对白老夫人做的那样。”
那时候甘静浑浑噩噩,突然被一个算命的神秘兮兮地问:“你家里是不是有人出了车祸?”
甘静素来不信这些,却在那天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
算命的把什么都说准了,说是出车祸的是她儿子,车祸受害者有两个人,一个醒了一个半死不活。
甘静尚且保留了理智,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燕驰明却让算命的告诉我,你和燕颢的生辰除了年份不一样,日月时辰都一模一样,那场车祸死的本该是你,是你夺走了颢颢的气运,阎王杀错了人。”
燕折脑子轰得一声!
他张张嘴,有些瞠目结舌,想说什么却又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在眼前闪过,燕折……是zhe还是she?好像意义都差不多。
“算命的说,只要把你摆到颢颢的位置,你们的人生就会调转,而颢颢也会活过来。并且一定要给你取名为折……易折的意思。”
甘静不信这么巧合的事,她把这件事告诉了燕驰明。燕驰明装模作样地去查,然后从苏友倾那拿回了燕折的孤儿院档案,那份档案很旧,不像是作假的。打开一看,果然如算命的所说,燕折和燕颢的出生月份时辰都一模一样。
燕折的手有些颤抖,他咬住唇一声不吭。
天知道他刚刚还在想,燕颢死了,燕随清不太喜欢燕氏夫妇,他将来或许可以多回来看看甘静,不至于让甘静的老年生活太孤独,燕驰明就不管了。
是他太天真。
甘静擦了把将要夺眶的泪水:“怎么会这么巧呢?那时候的我很难不信所谓夺气运的说法。”
所以他们把燕折带回家,只是为了让燕折替燕颢去死。
虽然迷信不科学,可走投无路的人却把它当成唯一的希望。甘静也不是好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为了换他们的命。
“我不知道苏友倾囚禁了白茉、你是从他那跑出来的之前,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往白涧宗那跑。”甘静道,“但现在大概想明白了,你是和白茉关在一起的时候听她说过吧。”
“虽然失忆了,却总还会记住一些重要的事。”
燕折一颤,电闪雷鸣的夜晚、棍棒砸在身上的画面,还有每跑一次苏友倾就在他面前杀一只猫的瞬间几乎都涌进了脑海,折磨得他都无法呼吸。
“妈妈”总念叨着“崽崽、崽崽”,偶尔病情严重的时候,还会疯了一样用桌腿,用肉眼可见的一切在地上或墙上写写画画——白涧宗。
年幼的燕折看着,心想,这就是她孩子的真正名字吧,比羞耻的崽崽要好听一些。
白茉大抵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别真的疯了,别真的忘了。
可事与愿违。
燕折颤抖着,不明白:“你为什么现在和我说这些……”
“颢颢死了,也许是报应吧。”甘静说,“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何况涧宗已经差不多查到了不是吗?你迟早会知道这些的。”
“妈……白茉还活着吗?”
甘静以为燕折的这声“妈”是叫自己,不由自嘲一笑:“叫不出口就别勉强,我不是你妈,一天都不曾是。”
燕折:“……”
“白茉应该死了。”甘静说:“完整算算,已经十三年零六个月了,你如果在苏友倾那儿也撑不了这么久。”
“我和白夫人曾经被苏友倾关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能确定燕驰明也不知道。”
燕折听完转身就走,握住门把手的那一瞬间,他被甘静叫住了。
“能回答我两个问题吗?……小折。”
燕折咬紧牙关,用了十几秒才整理好声音:“……什么?”
甘静问:“你的出生年月份真的和颢颢一模一样?”
燕折嗯了声:“我去过我出生的孤儿院了,真的一模一样。”
甘静深吸口气,又问:“那你……有颢颢回国前四年的记忆吗?”
燕折不知道甘静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
但他还是说了实话:“不记得。”
“果然……果然是报应啊!”甘静脸上满是了然,突然大笑起来,她捂住嘴,眼泪彻底决堤:“偷来的时间总是得还的……”
“……什么?”燕折回头,只看到甘静又笑又哭的样子,像疯了一样。
“没什么……可如果这不是报应,如果这不是报应,颢颢是被人杀死的——”甘静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深吸口气说:“那你就告诉白涧宗,我要和他做个交易,是他不知道的事。”
“和苏友倾有关吗?”燕折平静道,“那他不会和你做这笔交易的。”
“为什么?”
“因为他不需要。”
甘静一怔,许久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她哑声道:“苏友倾这种身份无缘无故失踪肯定会被彻查到底,现在不是十年前,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燕折已经走了。
他不能待在这里,他怕自己绷不住会哭。
甘静没有挽留,一动不动许久才指尖微颤,安静摩挲着燕颢睡过的床单。
燕颢车祸昏迷的前两年,医生说他醒来的机会要比其他植物人都低得多,有些植物人会吃饭、会喝水,甚至睁开眼睛,做一些简单的肢体活动,但燕颢没有,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就像一具尸体。
甘静不敢奢求了。
脱离了最初的痛苦后,她大概也反应过来了算命的在骗她,什么乱七八糟的夺气运什么换命都是胡说八道。
她心里反而有了底,想着将错就错,就把燕折当亲生孩子养也不错。
结果燕折的性子开始变了,荒诞无度,很爱和她对着干。她不能理解,却也慢慢接受了现实,毕竟不是她自己的亲生孩子,甚至都不是燕驰明的孩子。
他们夫妇给他名分,都是别有目的,没谁比谁高尚。
她与燕折之间注定不会有亲情。
燕折回到三楼卧室,一下子就瘫了。
所以之所以把燕颢的卧室给他住,也就是信了算命的说法,要倒换他们的气运?
太他妈扯淡了。
他呆呆地看着前方,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
许久他才感觉自己忘了什么,连忙打开手机看了眼,果然已经过了和苏然约定的半小时,苏然还于十几分钟前发了条新消息:敲窗户,三声。
燕折浑浑噩噩地爬起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按照原先说好的去了趟一楼卫生间,门开着,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苏然并不在这里。
燕折出神地看了好久,被手机发来的新闻推送震回了神。正要离开,却听见若隐若无的马桶冲水声。
混沌的脑子还没想出个什么理所然来,身体就先行一步敲响了卫生间的窗户。
“咚,咚,咚。”
不过几秒,楼上就吊了张纸条下来。
——是燕折就给我发条语音。
燕折照做,给苏然的账号发去一句:“我是燕折”。
不一会儿,楼上又用细线吊了盘磁带下来,并夹着两张纸条。
——磁带里是视频原件,你看了就可以知道当年都发现了什么,只是给你保管,不用做什么。我会在近些天带着复印件去警局报警,你不要乱来,如果我出事了,你再把磁带交给白总。
字迹还算工整,显然是提前写好的,刚刚短短几秒的时间不足以苏然写下这么多字。
另一张纸条上的话就很简短了,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在收尾啦。

磁带这种东西燕折都不知道怎么用。
他把玩了两下,揣进兜里。用一团乱糊的脑子思考要不要交给白涧宗,里面的视频应该和苏友倾相关,万一里面出现白茉受虐的身影,那……白涧宗会做什么燕折都不敢想。
燕折打开门,就看到了几米外的白涧宗,他下意识捏紧了兜里的磁带,故作平静地问:“怎么了?”
“张三说你在燕颢房里和甘静聊了很久。”
“嗯。”
“聊了什么?”
“不是说不要管我吗?”
白涧宗眼里落满阴影,与燕折对视良久。
换做从前燕折可能会怕,但现在属实摆烂了,爱咋咋滴。只要抱着“有本事你就玩死我”的心态,根本无所畏惧。
“你和大姐聊了那么久,又聊了什么?”
白涧宗一顿,燕随清说的话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名字里的‘折’就是字面意思,代表折断、夭折。虽然是封建迷信,可顶着这样的名字生活也算是种恶毒的诅咒了,可以的话,别让他再和燕家接触了,燕驰明的狠不比苏友倾少一星半点。”
白涧宗面色不动,沉沉掀起眼皮:“没聊什么,一些针对燕家的合作。”
燕折也没追究:“那我也没什么,安慰了她一下而已。”
燕折莫名不想说那些事,燕氏夫妇对他没有感情也是众所皆知的事,没什么可矫情的。他不希望自己在白涧宗的印象里永远都是惨兮兮的、需要被保护的姿态。
可一旦发现他不需要被保护,也许白涧宗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简直是个死结。
燕折问:“晚上要留下来吃饭吗?”
白涧宗反问:“你想?”
燕折:“你不需要管我,别问我想不想。”
白涧宗:“……”
燕折身上仿佛长满了刺,靠近了就得戳一下,全是血,但没有声音。
两人很久没出声。
燕折却有些煎熬,讲生硬话的人是他,心里不安的人却也是他。怕白涧宗真的难过,又怕白涧宗真的不在乎。
矛盾死了。
早知今日,他就该在刚醒来的时候带着甘静给的两百万远走高飞,离白涧宗远远的,再多出去社交社交说不定现在都脱单了!
白涧宗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燕折顺着他微微向下的视线看到自己左手上的红印,是刚刚探出窗外拿磁带剐蹭的,隐隐有些破皮。
燕折将这只手也揣进兜里,小气地背过身不给看。
白涧宗:“……去涂药。”
“没出血。”燕折无所谓地说,“磕磕碰碰生活常有,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人提醒我涂药,我得提前习惯。”
白涧宗气得咬紧牙关:“燕、折!”
燕折抿了下唇:“你别生气了,生气容易命短。我也不是在说气话,这么小的伤没有人看到也就不算什么。”
“……”
白涧宗闭了闭眼,该死的,叛、逆、期!
不远处,燕家的园丁拎着一个大蛇皮袋跟在警察身后,袋子还一直在动,仿佛里面装着什么活物,隐隐约约能看出交缠在一起的细长弧度。
燕折一眼看出里面装的是银环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发麻地后退一步。
俞书杰还低声说了句:“里面有三条。”
白涧宗没忍住:“什么都怕,你以后怎么……”
“要你管。”燕折倔强地说:“你放心,我以后都不走草地了。爱护草坪人人有责。”
“……我没这个意思。”
“我有这个意思。”
“……”
还是不远处的警察打破了这边的沉默,他对燕驰明耳语了几句,随后燕驰明便拍拍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脸色难看地说:“感谢各位在今天这个难过的日子过来陪伴我们夫妇俩,但实在抱歉,晚上不能招待大家了。”
众人议论纷纷,不明所以。
警察代为解释道:“有人在这里投放了毒蛇,目前是抓到三条。但由于最前两天的监控缺失,所以不确定具体有被投放了几条,大家还是先回家比较安全。”
“……”燕折浑身发冷,只觉得身边哪哪都有蛇信子的“嘶嘶”声。
白涧宗说:“走了。”
燕折自然没有意见,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见到燕家人了。
回去的路上很沉默,经过海勒公馆的时候白涧宗问:“晚上住哪?”
“你不是知道吗?”
白涧宗面色一滞,但没否认。车没有停,直接略过海勒公馆开往了市中心的南山。
燕折安静贴着窗户,看着纸醉金迷的夜色唰唰后退,慢慢被宁静的树林与晚风取代。
好几天没回山庄了,燕折下车的第一时间就去看了大白,管家吉伯正在投喂,听到脚步声笑呵呵道:“燕少爷回来了?”
“吉伯。”
燕折拘谨地点点头,没有靠太近。
“喵~”
大白发现了燕折,但舍弃不了碗里的零食,只能边吃边夹着嗓子“喵”,试图把人类勾引过来。
小奶猫三天一个模样,已然长大一圈。原本走路都不稳,现在倒是坐蹲地稳稳当当。
等吃完了,白志吉托着小猫腋下,慢慢靠近:“燕少爷可以摸摸它的脚垫。”
燕折犹豫了下,远远地伸手捏了捏,一碰即逝:“摸了。”
跟敷衍地交代任务似的。
白志吉笑了:“大白很想您呢。”
“才不想我呢,想吃的而已。”
燕折碾了碾指尖,小猫肉垫软软弹弹,手感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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