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国荣站在门口没走,张活海问:“十仔,怎么了?”
:“爸爸。”张国荣下定决心,回到父亲身边:“我知道我还有个双胞胎妹妹。”
张活海手一颤,本能的问:“谁告诉你的?”
张活海后悔,此话一出,便是承认此事,不能再否认。
:“我妹妹在哪?”张国荣问。
张活海闭上眼,良久:“死了。”
张国荣不信:“怎么会死了,该不会你们把我妹妹送人了吧?”
张活海一眨不眨盯着张国荣:“你觉得我会把自己的孩子送人吗?十仔,爸爸为什么要骗你,你妹妹真的一生下来就因先天不足,没有活下来。”
以为张活海在撒谎,张国荣也生气,步步紧逼:“那为什么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我还有个妹妹?”
张活海没有撒谎,在他和潘玉瑶的生命中,他们的小女儿真的出生不到三日便死了。张国荣莫名其妙的质问,张活海亦恼怒,狠狠拍桌而起:“这是什么好事吗!?为什么要提!你不要在这里没事找事!给我滚出去!”
这时,正好大姐张绿萍回家探望父母,见张活海和张国荣剑拔弩张,张绿萍忙把张国荣拉出书房:“十仔,你和爸爸在吵什么?”
问清缘由后,张绿萍劝道:“爸爸说的对,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大家不愿意提也情有可原。”
:“大姐,我又不傻,不要骗我。”张国荣看着张绿萍:“三姐、四姐还有九哥都死了,偶尔提起他们,并不是家里的忌讳。为什么小妹你们守口如瓶半个字都没提过,这说不过去的,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真相。”
:“不许查!”张绿萍失声吼了出来,张国荣一愣,张绿萍认真看着张国荣:“十仔,姐姐求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你就当从来没听说过。知道真相的只有爸爸妈妈和我们几个哥哥姐姐,没人会告诉你的。而且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较真呢?十仔,你相信姐姐,这件事对你没任何影响,但......没能保住小妹,爸爸妈妈一辈子都会愧疚难过,求你别再问了。”
张国荣忽然明白,或许父亲和姐姐没有撒谎,他们真的以为小妹已经死了。只是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小妹不仅没死,还被张贺显抱养,现在又鬼使神差回到自己身边。想来想去,张国荣都觉得这不是坏事,于是,他讲了个半真半假的故事套张绿萍的话:“姐,爸爸问谁告诉我的,其实,没人告诉我,是我梦到的。我梦到我有个双胞胎妹妹,我梦到她没有死,还好好活在这世上,那个梦太真实了,所以我才来问爸爸。姐,你说,如果小妹真的没死,我可不可以想办法找到她。”
张国荣的话张绿萍信了,因为十仔小时候就讲过,梦到自己还有个妹妹,家人赶紧矢口否认,但十仔真的梦到过从未有人提起的小妹。只是现在,张国荣关于小妹没死的假设,张绿萍摇摇头:“十仔,小妹真的已经死了,你别再问了,好吗?”
见张绿萍红了眼眶,张国荣点点头,不再多问。心想,看来陈年旧事,想知道真相,只能自己调查。和大姐道别后,张国荣径直回家,想问问唐鹤德是否打听到当年唯一知情那家人的下落。
看着张国荣离开的背影,张绿萍的眼泪滴落在地板上。
十仔,小妹已经死了。但你问我,如果小妹还活着会怎样。我怎能告诉你,这是你两的命,你们之间只有一个可以顺利度过此生,如果小妹活着,你就不能善终。
☆、第 37 章
37、
近段时间,唐家公司要扩大规模,唐芝华策划软硬兼施,让唐鹤德来美国。爸爸唐越林自然也想幺子能在身边承欢膝下,继承家业,所以十分支持唐芝华。
无数通国际电话来打来去,唐鹤德亦有些动心,毕竟那都是父亲的厚望和哥哥姐姐们的关爱。
和张国荣蜷在被窝里商量来商量去,二人都觉得,继承家业不是坏事,身为子女为家族承担责任也是应该的。只是,为啥唐家的家业在美国,不在香港,美国太远了啊,人家夫夫二人是热恋中的小青年,可舍不得相隔那么远呢。
美国那边听唐鹤德有松口的迹象,只是不知还在犹豫什么。正好香港这边有事情要处理,于是唐越林和唐芝华回了香港,准备亲自督促唐鹤德去美国。唐夫人一看风向不对,赶紧跟着他们一起回到香港。
在唐夫人的暗示明示下,唐越林和唐芝华都发现了唐鹤德的异样,多番调查追问,他们终于知道:我家最小最乖最有出息的仔,爱上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带发光体,想低调都不行的歌坛小黑马——张国荣!
唐越林捶胸顿足,现在世道不太平啊!连养儿子都不稳当啊!一个没看住就被拐跑了啊!
唐芝华顿足捶胸,说好的持家有道、夫唱妇随呢!?说好的举案齐眉、以夫为钢、以夫为天、传统低调呢!?说好的帮他打理家务、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呢!?苍天啊!
唐越林和唐芝华很快统一了中心思想:曾经,我们家最小最乖最有出息的仔,我们放任其流浪香港,等到他被一个男人拐跑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我们一定要给最小最乖最有出息的仔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们会对他和张国荣的这段关系说三个字:不同意,如果一定要说五个字,那便是:坚决不同意!如果非要给这份不同意加上一个期限,我们希望是......一万年!
母亲过世后,继母对其并不疼爱,长姐如母,唐鹤德的生活学习由年长十多岁的姐姐唐芝华全权负责。
念书时,唐鹤德穿着时髦,都是顶尖上好的布料制成的衣服,并且白色居多。每天,大姐唐芝华督促佣人为他穿衣配鞋。纯白的衣服,一旦沾了任何一点或许洗不掉的污渍,那便毫不犹豫的全部扔掉。他亦是八十年代第一代穿Adidas、Converse、Puma上课的学生。总之,什么贵小弟就穿什么,我的小弟有我罩着,所有东西都必须是最好的。别人生的孩子,永远比不上我母亲生的小弟,唐芝华用这样的态度和继母开战。
唐鹤德知道唐芝华对自己的付出和殷殷期盼,只是这份爱,因复杂的家庭关系,变的没有那么纯粹。
他们家和张国荣家正好相反,张国荣家时不时会上演一出“恶斗”,诸如父亲跳着脚不同意女儿的亲事,又或者怒砸桌子不让儿子当艺人,当妈的雇侦探调查孩子他爸,再比如张家的女儿赶场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离婚、再婚,闹的人仰马翻......
张国荣家天天“恶斗”,可他们一直一直是一家人。
而唐鹤德的家,所有人只是在维持表面的和平以及体面。
张国荣可以嚷嚷着离家出走,过两天怀念家中某位佣人的厨艺,又屁颠屁颠回家蹭饭吃。张活海也可以头天骂儿女不争气,全部滚出去,第二天又把他们召集回来商量事情。
但唐家不可以,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相处模式,面对父亲和大姐的劝阻,唐鹤德只能采取迂回战术,表明自己和张国荣是真心相爱。面对父亲语重心长的“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唐鹤德不能像张国荣那样干脆的回答,我不需要考虑。唐鹤德只能点点头,答应父亲,一定会认真考量。
唐鹤德虽羡慕张国荣的果敢,但也疑惑,阿仔就不怕真的与家人闹翻,再也回不到从前吗?
张国荣也不能理解唐鹤德,就算我们的关系,社会不容,我们不得已需要暂时保守秘密。但我可以为了我们的未来向家人开战,哥哥,为什么你不能勇敢的走出这一步呢?
我们只是相爱,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没有妨碍到任何人。
哥哥,
你在怕什么,在犹豫什么,
哥哥,
难道你真的需要一条退路吗?
☆、第 38 章
38、
那天,唐芝华找到张国荣,说了些很不好听的话。
张国荣回家后,情绪比较低落。
唐鹤德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张国荣强打精神摇摇头。他假设过,如果他的家人单独找到唐鹤德,为难唐鹤德,他肯定会非常生气,甚至和家人闹翻。张国荣不想唐鹤德夹在中间难做,所以没向唐鹤德讲实话。
不过因知道唐鹤德的家人回了香港,张活海和潘玉瑶商量过后,潘玉瑶又搬去了张国荣家。夫妻二人也是以防万一,唐家肯定不同意二人的事,他们怕十仔吃亏受委屈,十仔还是由潘玉瑶天天眼皮子底下看着比较让人放心。
在张国荣的字典里,爱这个东西,是藏不住的。尽管唐鹤德多方面叮嘱,他们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但张国荣和朋友聊天,聊着聊着就把他和唐鹤德的事聊了个淋漓尽致。
甚至面对媒体,张国荣都忍不住秀恩爱。记者问他最喜欢的人是谁,张国荣说是唐老鸭,心想,好歹是个姓唐的,和我哥哥一个姓。记者提示,问题是最喜欢的人,不是最喜欢的卡通人物。张国荣十分坚定:我最爱的人就是唐老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