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王身边的人一瞧南安郡王魁梧的体格不自觉地就避让开,让南安郡王不费吹灰之力就挤进了人群里。
原来是有一个穿着一身孝衣的姑娘打算卖身葬父,这样的场景南安郡王只在话本里看到过。
贾琏一看到地上“卖身葬父”四个大字,便准备掏荷包帮一把。
不过南安郡王却用手握住了贾琏打算掏银票的小手。
对于贾琏来说,三十两银子只是一只汽锅的价钱罢了。但对于寻常百姓的丧葬费用来说,有三两银子足够让老人走得风风光光了。跪在地上的这名女子绝对是有问题,四周围着的百姓也都在看着热闹。
“姑娘,逝者是你的什么人啊?”南安郡王眼珠一转,决定先试探一下。
跪在地上的女子抬头瞧了眼南安郡王,显然没看上五大三粗还抱着一个孩子的南安郡王。
只是演戏得演全套的,那女子便开始哭诉自己养父养育自己多么不容易……
察觉到自己竟然没被看上,南安郡王心中便有些不爽,觉得那女子真是有眼无珠。很快南安郡王心中便又想了一计,从荷包里取出来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到那女子眼前。
要三十两竟然给了五十两,那女子看到银票的面额后眼睛睁大了一分,立马给南安郡王磕头说道:“老爷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今生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当牛做马……”
“诶,等等?”南安郡王趁着那女子愣神的功夫将银票抽了回来,拿在手里说道:“你这地上可写着卖身葬父,怎么又变成下辈子当牛做马了呢?”
正当那女子想要辩解的时候,金陵的捕快赶到了这里。躺在地上的“逝者”一听官老爷来了,立马睁开眼睛掀开身上盖着的白布就要跑。
骗局立马被掀开了遮羞布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哪里跑!”
骑在南安郡王脖子上的贾琏看得最清楚,脱下一只叫上穿的小布鞋朝着逃跑的那名男子丢去。
“哎呀!”
那名男子没预料到贾琏的“飞来横鞋”,被砸了一个踉跄,趁着这个功夫,捕快立马将那男子擒获。
有捕快觉得南安郡王眼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是谁了,冲着南安郡王拱手致谢,随后便压着两个骗子去了衙门。
安喜跑过去将贾琏的鞋子捡回来,用力弹去上面的灰尘后为贾琏穿好。
“伯伯,放我下来走吧……”
贾琏有些不习惯在南安郡王的肩膀上接受着众人好奇的目光,南安郡王笑着说了贾琏一句脸皮薄便将贾琏抱回到地上。
遇到这个意外虽说没有银钱上的损失,但是耽误了时间未尝不是一种损失。左右损失的时间没法追回,南安郡王便借着今天发生的事情打算给贾琏上一堂课。
“琏儿知道为师是怎么发觉那女子是个骗子的?”南安郡王牵着贾琏的手边走便问着。
贾琏挠挠后脑勺,寻思了一番说道:“难道是因为那女子不识师父的高贵,不肯唯有以身相许?”
虽说那女子的确是不识货,而且也是自己心中所想,但直接被徒弟点破,南安郡王还是要面子的……
“真不愧是贾恩侯的儿子!”
第91章
“那是, 我可是江南四小才子呢……”
听到贾琏往自己脸上贴金, 又这么个名号扯出来, 南安郡王不客气地抬手给了贾琏一个脑瓜崩。
“你大哥以第一名的身份考进江南最有名的白鹿书院,自称小才子还差不多,你小子才听了几个故事,也敢称起小才子来了?”
贾琏揉揉脑袋,嘟囔了一句以后一定会是的。
南安郡王见自己似乎是弄疼了贾琏, 也伸手揉了揉贾琏的小脑袋,觉得贾琏以贾琏的天赋来说,只要贾琏能保持住现在这样的劲头脚踏实地地地往前走,日后绝对是差不了的。
起码拳头好使!
金陵城一如既往地繁华热闹,贾琏走了一会儿便有些走不动了。南安郡王抱起贾琏,路过一家混沌摊子的时候吸了吸鼻子问道:“饿了吧,要不先来碗混沌?”
贾琏见他师父都停了下来, 那肯定是要吃一碗了。
看破不说破, 师徒还有得做。
南安郡王将贾琏放到地上, 牵着贾琏的手进了那混沌摊子。小二见南安郡王这架势就知道肯定是哪家的老爷带着小公子出来闲逛, 赶忙热情地将南安郡王迎进来,拿着抹布在桌子与条凳上擦了又擦。
“两碗馄饨!快一些!”南安郡王落座后说道。
这只是临时起意的小点心, 慢的话贾赦在驿站就该等得着急了。
贾琏坐下以后指了指站在身旁的安喜,让小二也给安喜煮一碗。煮两碗也是煮, 煮三碗也是煮。他和师父吃着让安喜干看着, 这有点不地道。
“加一碗, 三碗!”
南安郡王瞧了眼安喜, 示意让他也坐下。这个孩子虽然天分不足,但肯下苦功夫。既然琏儿选择了安喜作为陪练,那起码也得吃饱饭有足够的力气。
要不然过两年贾琏长起来,他可就经不住贾琏的力道了……
贾琏瞧了一眼安喜,见他脸色泛红拿筷子的手有些哆嗦,就知道安喜这是又激动了。也不知道安喜过去都经历了什么,一碗馄饨都能激动成这样。
“慢点吃,别烫到嘴,本来就有点笨嘴拙舌的……这是你头一回来金陵,好吃的东西还多着呢。”
跟着琏二爷,有好东西吃!
南安郡王将喝光了汤的饭碗搁到桌子上,瞧了一眼信心满满的贾琏,觉得也就安喜这孩子心眼实在才能这般死心塌地的跟着贾琏,换作是别人岂能被一碗馄饨所收买?
三碗馄饨才三十文钱,贾琏一边走一边想着之前碰到的那两名骗子,不知道他们究竟都骗了多少人。
“你若是想知道,晚上和你爹说一说,说不定他能带你去瞧一瞧呢。”就以贾赦喜欢瞧热闹的性子,他肯定对这事儿感兴趣。
反正最近应该挺清闲的。
贾赦得知小儿子到了金陵后,就一直坐在驿站的门口等着,估摸着就算从城门口溜达也该溜达回来了。
原本司徒琛坐在大堂里是不怎么着急的,被贾赦这么进进出出一折腾觉得就在这儿干坐着似乎不太好。
“有那么多人呢不会出事儿的,搞不好是南安郡王带着琏儿去哪儿转了转呢?”
司徒琛见贾赦依然着急,便把贾赦拉回屋里,让刘裕带着人去寻一寻。然而刘裕刚出了门口,便猝不及防地被冲进来的贾琏撞了一下栽在了地上。
贾琏撞了人连忙要扶,安喜抢先一步将刘裕扶了起来。
“刘公公,你没事儿吧。”
刘裕被安喜扶起来,忍着疼站到一边儿,心想南安郡王给小公子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短短几个月不见小公子的力气大了这么多,撞得他生疼……
“无事无事,小公子快请进,贾大人正等您呢。”
司徒琛示意刘裕下去先休息,随后从贾赦手中救下了被贾赦一顿揉搓的贾琏。看着壮如牛犊的贾琏,司徒琛知道贾琏肯定是没少下苦功夫。南安郡王端着茶碗啜了一口,露出一副“我的徒弟岂能差了”的神情。
天色已经不早了,亲热过后贾赦便带着贾琏回到院子里,再让下人去叫还在刻苦读书的贾瑚过来,大家一同用饭。
若是以前,贾琏在来的路上吃了一碗馄饨,等会儿就吃不下了。但如今贾琏每日都为了习武保存体力而吃得很多,久而久之饭量比以往大了许多。
一碗馄饨只是垫了个底儿。
来的人一个是儿子,一个是一条船上一起赚钱的人,贾赦也就没搞接风洗尘的那一套,只是亲自炖了一锅鸡,让厨子看着点火儿,剩下的都是厨子做的。
司徒琛从小在宫里一直都遵照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然而在贾赦身边待久了,已经被磨掉了不少。但和贾赦比起来,司徒彻还是安静得多。
桌上的人只有贾瑚因为在宫里做了好几年司徒彻的伴读,潜移默化地接受了食不言的规矩。要是进来个不相熟的外人,说不定会把同样在饭桌上不怎么说话的贾瑚当作是司徒琛的儿子。
看着贾琏埋头吃完一碗米饭后,贾赦在添饭的功夫问起了贾琏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在路上是不是看到有好玩的东西了。
贾琏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虽然抓骗子的过程还蛮好玩,但这件事儿本身还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我和师父刚进城就碰到了两个骗子,那女骗子要卖身葬父,竟然要三十两!我和师父吃了三碗皮薄馅大肉多的馄饨才花了三十文钱……”贾琏说着用左手比了一个三,随后做了一个扇巴掌的动作说道:“当时我坐在师父的肩膀上,我用一只鞋把那想逃跑的男骗子拍了一个踉跄……”
“我儿真厉害!来,再吃个鸡腿儿,爹爹我特意炖了两只鸡。”
司徒彻的重点不在于贾琏协助“擒贼”有多厉害,而是金陵城里竟然有人敢搞卖身葬父这么低劣的骗术!
等会儿得问问金陵知府具体的情况,说不定那二人还在别的地方行骗过。
期间南安郡王就坐在一边往嘴里填饭菜,吃饱了才向后以仰满意地摸了摸肚皮,开始说起了京城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