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深戴上手套,白简言温润的声线徐徐传入耳朵。
“这道菜安先生应该爱吃。”
安时:“嗯?”
“他是用以独家蟹黄酱秘制,塞入虾球中,尝起来十分鲜美……”
安时捧场地吃了一口。
然后,饭桌上,严谨是白简言的解说现场。
“这道菜的做法也很特别……”
“这汤甚是鲜美,是用虾头和虾尾一起熬制……”
“你肯定也喜欢这个……”
傅淮深垂眸剥着虾和螃蟹,通通放进了安时的小碗里,白简言说得太快,安时只顾着听他讲,傅淮深往他唇边放了什么,他就张口吃什么。
吃了约莫二十分钟,白简言终于结束了他贴心的演讲服务,安时几乎把饭桌上的菜了解了一个遍,对他做饭的技术也有了提升,忍不住笑道:“真是辛苦白总了。”
白简言掩唇,看起来温柔又沉稳:“不辛苦,能遇见安先生这样懂得食材的人,也是我的荣幸。”
安时被夸的尾巴上翘,连连摆手:“哪里哪里。”
一旁手都没停的傅淮深,指尖微微用力,虾头顿时变成了碎片。
周行瞥见这一幕,扭头和季白轻声说:“看见了没,这里有一个很典型的案例。”
季白:“什么?”
周行:“死绿箭大战鸭嘴兽。”
季白:“?”
周行也没管他听没听懂:“不过就目前这个进度,死绿箭还是技高一筹啊,你说有些人,嘴硬的跟秤砣一样,根本不是老狐狸的对手啊。”
“你说这气不气人。”
季白皱眉:“是挺气人的,就是你能给我夹个大虾吗?”
周行:“………”
安时和白简言又畅聊了一会儿,莫名觉得嘴边递过来的食物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他都没空张嘴和白简言说话。
扭头看了傅淮深一眼,后者低头看着手里的螃蟹,修长的手指近乎凶狠地掰着蟹壳。
安时:“……”
之前怎么没发现傅淮深扒螃蟹这么暴力。
安时觉得傅淮深给他扒了这么久的虾,肯定累了,忙把脸凑过去,小声道:“你给我扒这么久,辛苦啦。”
按照往常,傅淮深肯定是“嗯”一声,但这次,他却轻嗤一声,冷淡道:“不辛苦。”
“呵,命苦。”
安时:“……”
傅淮深语气平淡无波:“怎么比的了帮你介绍菜式,动动嘴巴的白总辛苦。”
安时:“…………”
他漆黑的眼珠转了转,觉得傅淮深这是不满了。
因为自己的注意力没全给他,所以不满了?
这也能理解,毕竟长期掌权的人都比较自负,他作为一个员工,刚才做的一切,好比在饭桌上,不捧着自家老板,去夸别人老板。
实乃打工人大忌。
安时顿时换了脸色:“没有,在我心里,还是你最好。”
傅淮深:“我没让你这么说。”
安时嗓子一哽,沉默片刻,就听傅淮深又问:“……真的?”
安时:“……”
他怎么突然发现,傅淮深还有点子嘴硬的属性在身上。
“当然是真的!”安时顺毛捋了捋,见傅淮深脸色稍缓,才松了一口气。
老板还挺好哄的。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傅淮深接了个电话出去,是秦影。
他站在走廊上,听着秦影汇报对面的情况,轻轻捏了捏鼻梁,点头道:“嗯,你都记下来,回来传给我。”
秦影:“好,傅总。”
傅淮深挂了电话,抬眸,白简言正站在背光的地方,他长的儒雅,但从骨子里透着一丝精明,如今光源昏暗,脸色也变得阴冷起来,像是一条笑着的毒蛇。
傅淮深眸中森冷,像是厌恶一般,抬腿向他走去,路过时,白简言开口了:“傅总。”
傅淮深嫌恶地皱了皱眉,没停,白简言道:“我都知道了,傅总。”
傅淮深这才停下脚步,施舍给他了一个眼神,他比白简言还要高,垂下眼,居高临下的:“什么?”
白简言挑了下眉,笑吟吟:“傅总心里应该清楚吧。”
傅淮深蓦地勾了下唇,声音很是平淡:“你以为,你能威胁到我?”
白简言脸色没变:“我知道傅总跟安时是协议结婚,大约只有半年,协议就会结束。当然,我说这些的目的,并不是要威胁傅总,只是想提醒一下傅总,安先生和您呢,只是雇佣关系。”
“雇佣关系?”傅淮深漆黑的眸子如同怒张的网,将白简言牢牢擒住,“我和安时之间,还轮不到你来说话。白总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么?还是说,我需要和你父亲谈一谈?”
白简言面色微沉:“我只是好心提醒,傅总即使和我父亲谈,又能说什么呢?据我所知,陵锐和傅氏并无利息冲突,傅总不会这么拎不清吧?”
傅淮深靠近一步,像是突然撕开了冷淡的包装,露出极具侵略性的内核,垂眸淡淡,气势逼人:“你抢人抢到我头上,应该明白这个后果。”
白简言被他审视的目光压的眉头紧蹙,后退一步,清了清嗓子:“我只是想和安先生做一些和平友好的交流,更何况……安时好像很喜欢我呀,傅总。”
不可否认的,傅淮深眼前闪过了安时的笑脸。
“他没有。”
白简言:“即使现在不喜欢,以后谁说不定呢,傅总还是太自信了,谁会喜欢一个嘴里冷冰冰的人呢,即使有感情,也会消磨殆尽,在这一方便,我可是比傅总做的好多了。”
傅淮深眸中沉沉,翻涌着看不出的神色,正欲开口,门“啪嗒”一响,安时走了出去,见到他们二人,有点惊讶:“你们……”
白简言顿时笑了笑:“我们谈合同呢。正要进去。”
安时看向傅淮深,后者下颌线条蹦的很紧,半晌,点了下头。
安时应了一声:“我是要去洗手间的。”
白简言贴心:“洗手间第二个洗手池水龙头坏了,要注意哦。”
安时应了一声:“谢谢白总,白总真细心。”
白简言朝傅淮深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傅淮深手骨捏的卡巴响,转身向房间走去。
周行正低头啃排骨,见到他们一前一后进来,用手肘捣了捣季白。
季白一嘴巴油:“怎么了?”
周行:“你看他俩的表情。”
季白抬眼望去,沉吟片刻:“……他俩都便秘了?”
周行:“……”
他摇了摇头:“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一句真理名言,是这样说的。”
季白:“嗯?”
周行:“每一个嘴硬的霸总,背后都会狠狠打自己脸,并且附带一段曲折的追妻路程。”
周行暴言:“直球才是yyds。”
“……”季白思索,“这个名言的创始者,是不是叫周行?”
周行微微一笑:“真是个小机灵鬼。”
季白:“……”
安时从卫生间回来,饭已经吃完了,收拾一番,就准备回家。
从餐厅出来,来到车位前,安时瞅了一眼那辆白色宾利,仍然觉得很好看。
他特意查了查,知道这辆车叫做飞驰PHEV,好看又好开。
他喜欢的车的类型其实很多样化,他既喜欢看起来温柔的,也喜欢看起来酷炫的,只要车好看,他都挺喜欢。
没穿书前他就会开车,现在穿书了,手里也有本,平时他和周行季白一起去出差,有时候他也会开车。
只不过,他没想好要不要买一辆。
毕竟现在打车确实很方便,而且傅淮深还给他配了个林北当司机,虽然
不是他自己的车,但是其实也不是没有车开。
白简言敏锐地察觉到安时的视线,拍了拍车身,笑道:“喜欢?”
安时诚实地点了点头:“嗯,挺喜欢的。”
白简言友好:“这个车也很好坐,正巧我要去c区,不如我捎你一段?”
安时瞬间心动,但扭头看了一眼傅淮深的脸色,又强行把这个心动压了下来。
不行。
不能当众落自家老板的面子。
他忍痛挥了挥手:“不了,可能不顺路。”
白简言:“顺路,我也有套房子在c区,安先生真的不想坐吗?等到你买车的时候,还可以做个参考。”
安时的心左摇右晃,非常犹豫,白简言看着他的表情,若无其事道:“其实有时候,为人处世也是这样,不能只有自信,要看人家喜不喜欢。”
他说完,马上问:“是吧,安先生?”
安时回过神,下意识:“嗯嗯,是。”
傅淮深眸色很深,安时回答完,还是在挣扎中远择了工作,道:“谢谢白总的好意了。”
转身就上了傅淮深的车。
傅淮深关上车门,摇下车窗,看着白简言,薄唇轻启:“白总,有时候喜欢也不重要,要看——时机。”
说完,开着车扬长而去,喷了在座所有人一脸车尾气。
夜色在车窗里不断倒退,安时伸手在车载音响上点了点,放了手舒缓的音乐,忍不住跟着节拍轻轻摇头。
傅淮深耳中听着这个音乐,却莫名烦闷不已,眼前不断闪过安时看向车身的恋恋不舍的目光,等待红灯时,他忍不住开头:“喜欢那辆车?”
安时正沉浸在音乐中呢,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转身眨眨眼:“还行。”
傅淮深捏紧了方向盘:“你只喜欢那一款?”
“也不是。”安时目光闪了闪,“其实我也喜欢别的车,跑车啦,suv,越野,商务……”
傅淮深扭头:“你只是喜欢好看的。”
安时羞涩:“这都被你看出来啦。”
“……”傅淮深胸口起伏了两下,“我知道了。”
“诶?”安时探头。
绿灯亮起,车身启动,在黑夜中像是流畅而敏捷的豹。
回到家后,安时上楼洗漱,躺在床上,手机叮咚一声,是白简言发来的消息。
【白简言:安全到家了吗?】
安时觉得对方挺贴心的,回复【到啦。】
【白简言:好,今天累了一天,要早点休息呀。[抱抱]】
【安时:嗯,谢谢白总关心。】
【白简言:晚安】
【安时:晚安】
又在床上打了会儿游戏,刷了一会儿视频,安时来了灵感,突发奇想想要拍一期夜晚主题的视频,说干就干,他掀开被子,推开房门,准备先取一个夜景。
二楼最北面是一个超大的阳台,从那里能直接看到后花园的全部景色,安时走过去,路过傅淮深的书房,听见里面傅淮深还在打电话。
“对,多久能送到。”
“越快越好。”
安时不喜欢偷听别人的隐私,没放在心上,直接去了阳台。
第二天下午,安时没去工作室,像条猫猫虫一样窝在电脑前打游戏。
他和季白周行一起打的,门铃被按了一下,应该是程姨去开门了,安时没放在心上,不一会儿,程姨就敲了敲他的门。
“诶?稍等,稍等,你们俩先打。”安时站起身,连忙打开门。
“怎么啦?”
程姨拿着一个包裹:“安先生,这个好像是你的快递。”
安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的快递?”
程姨道:“刚送来的,我看这上边写的你的名字。”
安时接过:“好嘞,谢谢程姨。”
他抱着快递边走边奇怪,拿出手机看了看记录,他最近也没买东西。
“安时!安时你去哪了!”话筒里传来季白的喊声,安时应了一声,“来了来了。”
周行:“什么事啊,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安时道:“就是莫名出现了一个快递。”
周行:“你看看是谁寄的。”
安时一拍脑袋:“对哦。”他连忙拿过快递,翻了个面,一看,备注是白先生。
白先生……
白简言?
安时一怔,拆开快递,赫然是一个包装极其精美的盒子。
打开一看,是一块腕表。
安时认识这个图标,是百达翡丽的飞行员。
安时:!
纯黑的腕带,表盘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安时把他拿出来,一时间都有点说不出话。
周行:“怎么不说话,谁送的,送的什么啊?”
安时反应了一会儿:“白简言送的,是一块百达翡丽的飞行员。”
那边周行想起碰倒了什么:“啊?这个飞行员现在30多万吧?”
安时皱了皱眉,他不喜欢突然收别人的礼物,而且他和白简言也只是见过两面。
巧的是,手机响了,垂眸一看,正是白简言。
【白简言:收到礼物了吗?】
安时皱眉,叭叭打字:【白总,我觉得这个礼物不合适。】
【白简言: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我这个人向来大方,过年时,我们这里的骨干员工,我都会送表。】
这话让安时心里好受了一点,但还是疑惑:【但我和白总也不过是刚认识,收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不太好,白总可以给我一个地址吗?我给您寄回去。】
【白简言:我知道你肯定会这么想,但请相信我,这只是我对想要和你继续合作的见面礼而已,而且,我相信,作为傅总的伴侣,傅总应该送过你更贵的手表[微笑]】
更贵的?还真没有。毕竟他和傅淮深只是雇佣关系,并不是真正的伴侣,傅淮深会给他开那么高的协议金,他都非常满足了。
安时觉得这话怪怪的,但还是很礼貌,别人都这么说了,肯定就不能再推。
【安时:谢谢白总的心意,我很喜欢。】
晚上傅淮深下班后,吃饭时,就瞥见桌角上摆着一个盒子。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这是什么。”
安时低头嘬了一口汤:“哦那个啊……是白总送的一块表。”
傅淮深修长的手指将表拿过来,看了一眼,轻声:“百达翡丽的飞行员?”
安时含着汤“嗯”了一声:“本来我没想收,但是他说他就喜欢给别人送表。”
傅淮深听了他的解释,眉眼稍缓,但还是挂着浓浓的冷色。
用钱砸人?
傅淮深像是扔垃圾一样,随手将表丢在一旁,看向安时,有点压不住火气:“喜欢这块表吗?”
安时诚实地摇了摇头:“不太喜欢。”
像是没料到安时这么说,傅淮深一愣:“不喜欢?”
安时乖乖点头,乌黑的眼睛眨呀眨:“我不喜欢戴手表。”
“嘬~”他低头喝了一口汤。
傅淮深若有所思:“不喜欢表,那喜欢车吗?”
安时点了点头:“喜欢。”
傅淮深唇边终于勾了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嗯。”
安时给白简言拍摄完这个视频,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的原因,流量竟然爆了,播放量高达100万,涨了近十万粉丝。
安时在家躺了一天,又被揪去了工作室,讨论下一个计划。
敲定了下一个拍摄主题,是安时提出来的夜晚美食主题,从工作室出来,他看了看天色,正准备回家,傅淮深给他打了个电话。
接通后,低沉的音色从那边传来:“等我两分钟。”
安时:“啊?”
傅淮深叹了口气:“你忘了,你今天打狂犬疫苗。”
安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最近有点健忘。”
傅淮深:“嗯,我要下班了,和你一起去。”
安时答了声好,突然想到什么,笑了笑:“你看我们两个人,像不像医院搭子。”
安时在这边乐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有点傻。
傅淮深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也只能是我。”
安时:“嗯?”
“在原地等我。”
挂了电话,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傅淮深便开车从他表面经过。
来到医院,轻车熟路的见了之前的护士,又轻车熟路的半脱裤子。
护士边打边问:“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安时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没有。”
长长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样,轻轻扫过掌心,麻酥酥的,傅淮深轻微地蜷了下指尖。
打完针,傅淮深垂下眼,没等他出手,修长的指尖就就帮他扣好扣子。
安时耳尖微红,觉得跟照顾小宝宝一样。
他轻声:“我……”
“好了。”傅淮深已经收回了手,“走吧。”
安时安静下来,跟在傅淮深身后,手机忽然叮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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