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的心愿(陌寻桑)

第二天秦衡醒了之后，头疼得厉害。
他坐在床上揉了一会儿脑袋，才发不是在自己的房间，更不是程安家的客房。
房间里还有浓郁虞致维的味道。
睡在虞致维屋里了？不过虞致维没在身边。
他忽然想到自己昨晚做的那个奇幻古怪的梦，掀开裤子往里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好好穿着虞致维的大体恤，裤衩也好好穿在身上，安全！
松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轻手轻脚走出卧室，发现虞致维在客厅沙发里蜷缩成一团，身上只搭了一条薄薄的被子。
他靠近虞致维，猫着腰看了一会儿，又返回卧室拿了一条大被子出来，轻手轻脚搭在虞致维身上，还帮他小心掖好被角。
他刚搭好被子，虞致维就醒了。
他睁开眼，眼神呆滞片刻，忽然像受到惊吓一般往后退：“哥……你醒了！”说着就要掀被子起来。
秦衡说：“你回房间再睡会儿吧，我去做早饭，做好了叫你。”
虞致维听话地缩回沙发上：“那我就睡在这里吧。”
“嗯。”秦衡应了一声，就先上楼洗漱换衣服，没过多久他就从楼上下来，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虞致维其实根本就睡不着了，他靠在沙发扶手上，假装睡觉，其实时不时往厨房看一眼，秦衡在里面忙忙碌碌，只为给自己做一顿营养又丰盛的早餐。
这一刻，对于虞致维来说，异常的温馨甜美。
他内心清楚，这开发都只是暂时，可他就是忍不住期待，忍不住觉得幸福，忍不住心间胀得满满当当，再装不下别的。
即使没有回应，能够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也是幸福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完啦~~

第五十三章 和人有约
时间悄无声息地往后推移，秦衡将不为所动贯彻到底，虞致维的招数的作用几乎为零。
虞致维剃头挑子一头热，有劲也使不对地方，或者说是秦衡三百六十度防御做得太好。
两人就像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一条发光发热，一条冰冷至极。
眼看圣诞在即，街道上四处都洋溢着节日气氛，而虞致维则越来越着急，越来越焦虑。
要求也越放越低，从最初独占秦衡的心，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这些最初的诉求变得越来越不重要。到最后，虞致维甚至想，只要能保持现在的追求与被追求关系，他就心满意足。
只要能留在秦衡身边，他甚至可以接受秦衡心里装着别的人。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的情况也没有得到丝毫好转。其实让他们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
有时候，虞致维甚至会任何，秦衡已经彻底离他远去。
可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一个不恰当举动，就惹恼了秦衡，指针直接指向最差的刻度。
他越焦虑不安，就越在意秦衡的一举一动。
转眼又是一个周末，秦衡破天荒的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和虞致维一起吃过午饭。
虞致维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他好提前做准备食材。
秦衡说：“晚上在外面吃。”
虞致维以为是和自己一起，兴冲冲的问：“你想在外面吃什么？”
“我和人有约。”
“有约？和谁？在哪里？”
秦衡微微皱眉，说：“和老同学。”
虞致维看出他已经不耐烦，没再继续追问。
下午刚过四点，秦衡就出门了。
秦衡刚刚消失在虞致维的视频，他就开始焦虑。
在屋里烦躁地踱步。
他和谁出去共进晚餐？
去了哪里？
吃了什么？
开不开心？
是不是比跟我在一起更开心！
这些疑问小蜜蜂一样在他脑中盘旋，一直挥之不去。
他陡然停下来回踱步，眼神渐渐从焦躁变得坚毅。
和秦衡约饭的不是别人，而是在展会上碰到的老同学储盛行。
两人约在一个很放松的素菜馆，环境幽雅，菜品也很独特。
秦衡到得比约定时间早十几分钟，储盛行是掐着时间点过来的。
他坐下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才向秦衡说抱歉：“下午临时接到公司电话，绕道去公司里处理了一点事情。”
秦衡笑笑，说：“你也并没有迟到啊。”
储盛行笑着说：“以前我们约饭都是你先到，我就想啊，咱们都工作了，纪录总该打破了吧！好歹也要在重逢的第一次见面比你先到，以后我在你面前也能硬气些，没想到啊……我还是失策了。”
秦衡开怀笑起来。
上学时候，储盛行约饭总是迟到，秦衡没少用这件事嘲笑他。
一开场气氛就不错，两人先点了餐，随后就聊开了。
先是回忆往事，再交待一下现在的工作情况，各人说着各的人事，也都各有成就。
储盛行现在在一家很不错的大公司做管理，收入不菲，又因为是技术升的管理，将来职业前任也一片大好。说到秦衡，结果就没那么喜人。
秦衡现在的单位也不差，待遇不差前景有望，就是没什么太大的冲劲。
储盛行说到这里，眉毛忽地一挑，半开玩笑似的说：“那你干嘛不辞职来我们公司？我公司同在正在招人，你要是肯来的话……”他沉吟一声，说，“我可以给你涨一半的收入。只要你后期表现不错，明年年中就能是现在的双薪。”
秦衡则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虽然我现在的单位没什么冲劲，但我已经习惯这里了，不想挪窝。”
储盛行看着秦衡，忽地沉默。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跟着冷下来。
秦衡看他：“怎么了？”
储盛行用一种极复杂的语气说：“秦衡，你变了好多。”
秦衡愣了一下，笑道：“你不也变了？”
储盛行说：“不一样的。以前的你充满冲劲，字典里从来没有‘得过且过’这几个字，可是你现在好像对未来已经不抱太大的期许了。”
秦衡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他低头浅笑：“人总是会变的。”他看着手中的餐具，用一种极其失落的语气道，“谁都沫改变，谁都不想长大。”
储盛行说：“相比起来，我更喜欢曾经的你。不过你只要喜欢现在的自己，才是最好的！”他用自己的茶杯碰了秦衡的一下，“反正我是你最要好的同学这一点不变，就够了。”
秦衡也顺着他给的梯子下，笑着和储盛行碰了杯，又就着别的话题聊开了。
他们上学时就好得穿一条裤子似的，几年不见他们更是有说不完的话。两人从工作聊到生活，又从生活聊到兴趣爱好。
也不知是对对方的感情生活丝毫提不起兴趣，还是互相默契的回避这一块儿，从头到尾都没有谁提到半点关系感情生活上的问题。
这里的菜味道确实不错，秦衡吃得很开心。
和储盛行聊得也很开心。
只是饭吃到一半，秦衡就有点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在钐对角的位置上，看到了虞致维，同他一起的还有曲玖南。秦衡只看了两眼，便将目光移开，随后若无其事的同储盛行吃完整顿晚饭。
饭后他们又喝了茶，吃了甜点。
虞致维他们桌也要了同样的茶和甜点。
一直聊到晚上九点多，秦衡和储盛行终于道别。
他们在停车场分开，秦衡因为自己开了车，拒绝了储盛行送回家的提议。
储盛行双手插在裤兜儿里，看着秦衡说：“那我把你送上车？”
秦衡：“我想再抽一支烟，你先回吧。”
储盛行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什么抽烟，你是在等人吧。”
秦衡尴尬地笑了笑。
储盛行搓着手，说：“我早就发现了，有一桌一直盯着我看。”
秦衡说：“就只是认识而已。”他总不好跟储盛行直说，那两个人里面，一个是我的前小舅子，一个是我的现任追求者吧。
“只是认识？别人的只是认识，可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要活剐了我似的。那醋劲儿也忒大了。”
秦衡被储盛行闹了个大脸红，也懒得解释，越描越黑。便催促储盛行：“你赶紧走吧。”
储盛行笑嘻嘻的说：“那我就不继续当电灯泡啦，有空再约。”
秦衡朝他挥挥手：“你路上开车慢点。”
储盛行说：“只要你的小情人不诅咒我的话，我应该能平安到底。”
秦衡：“……”他干脆转过身不再理他。
储盛行哈哈笑着，很快就消失在停车场内。
【作者有话说】
emmmm……今天还是一章吧~~~

秦衡收敛起所有表情，斜靠在车门上，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第一口烟吸得急了，又裹着冷风，呛到嗓子眼，秦衡抱着肚子咳嗽半天，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有点抖。
用另一只手按住它，把烟慢慢送到嘴边，他用力吸了一口，故意把烟咽下去，呛得肺里火辣辣的疼，他才把烟吐出来。
秦衡不喜欢抽烟，偶尔抽一支也只是过过嘴，很少会采用这种自虐式的抽法。
一根烟啪嗒几口就抽完了，人也跟着平静下来，他又给自己点了一根。
不知不觉，他脚边已经扔了一地的烟头。
秦衡再摸烟盒，里面已经空了。
他有些烦躁地把烟盒揉作一团，抬手想扔出去，临时又反悔了。
他重新将烟盒展开，蹲下来捡自己扔在地上的烟头。
一颗一颗，他捡得认真仔细。
忽然，一双运动鞋踩在一只烟头上。
他愣了一下，伸出去捡烟头的手也跟着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继续捡其它的烟头。
直到所有的烟头捡光，只剩下运动鞋下面的那只。
他头也不抬，低声说：“麻烦您挪一下脚。”
站着的人不为所动。
秦衡也较劲一般，执拗地蹲在地上。
双方都固执的不肯退步，一蹲一站就像两尊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秦衡的手都冻红了。羊绒大衣被夜风吹得冰凉，他打了个冷颤，又打了一个喷嚏。
站着的人拗不过他，终于还是心软了，认输了。
但他一步不挪，蹲了下来，与秦衡面对面，膝盖对膝盖，脸对脸。
秦衡身体后仰躲荆，仰过了头，便向后倒去。
对面的人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却并不将他拉回，而是任由他倒去的同时，也跟着压了过去。
秦衡的后背撞在车门上。
秦衡的嘴唇撞在别人唇上。
虞致维吻住了他。
秦衡攥紧了手中的烟盒，指节有些发白。脸上则毫无反应，只是睁大眼睛静静看着虞致维。
虞致维很忘情，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近在眼前，根根分明到数得清。
虞致维撒娇似的轻咬他的嘴唇，顶着他的齿关。
秦衡仍然不为所动。
虞致维吻了一会儿，像是在唱独角戏，乏味极了，便与他分开些许。
距离仍然很近，他们能吸入肺里的空气还带着彼此的热度。
虞致维看着他，他也看着虞致维。
他们的视线对在一起，秦衡冷静，仿如冰山。虞致维的眼眸中渐渐染上哀怨。
仿佛在质问秦衡：为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对我无动于衷？
就算只是养了几个月的一条狗一只猫，在向你撒娇时，也不该如此冷漠吧。
虞致维的眼里写满了心碎。
他嘴唇颤抖，几经开合，欲言又止。
秦衡定定看着他，说：“现在你能挪开脚了吗？”
虞致维败得一蹋糊涂。
他咬住下唇，起身退开。大概是太冷腿僵了吧，也许是蹲得太久腿麻了吧，也许……
总之，虞致维站起来之后，腿根本使不上劲，一路踉跄着退到对面车上，才算稳住身体。
秦衡只是捡起地上的烟蒂，塞进烟盒里，再转身走向附近的垃圾桶。
他将烟盒扔进垃圾桶。
空了的手，痉挛了一下，随后抖得不成样子。
他用冰棍似的手抹了一把脸，再放进大衣口袋里，深吸一口气，随后才朝转身朝虞致维走去。
虽然虞致维会很难过，但自己也没有做错。
快刀才能斩乱麻。一时心狠，虞致维才能尽快跳出泥潭。
秦衡也知道自己错了。
当初不应该答应所谓的‘试用期’。
“走吧。”他先打开车门，对虞致维说。
虞致维一言不发，坐上副驾驶。
秦衡插入车钥匙，手却哆嗦得不成样子，最后连钥匙也握不住，直接掉落在地。
他要变腰去捡，虞致维按住他：“还是我来开吧。”
秦衡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车。
两人互换位置。
虞致维顺利启动车子，将空调开到最高。
他对秦衡说：“出发了。”
秦衡目视前方，没有说话。
虞致维将车子开了出去。
虞致维的车技十分不错，比秦衡这个多年老司机开得要稳多了。
一路上两人都无话。
车里的温度随着空调攀升，秦衡的后背暖和起来，哆嗦不止的手也稳定下来。
秦衡低头揉着自己的手指，舒筋活血。
当然，需要舒筋活血的并不止他的手指，还有他和虞致维之间的关系。
车子停在江边的停车场里，两人坐在车上没动，车灯将两人的面庞照得暧昧。
最后，还是虞致维先道了歉。
他说：“对不起，今晚我不是故意的。”
秦衡没有回应，打开车门要下车。
虞致维拉住他：“你原谅我吧。”
秦衡回头看着他，眉目间仍只有淡然：“回家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秦衡挣开虞致维的手，推开车门下车，他顺着坡道上行，身形单薄消瘦，在凉凉夜风中，显得孤独又可怜。
虞致维身体绷得笔直，车内空调的高温蒸得人昏昏欲睡，可此时他只觉得后颈一片冰凉，死神之镰已经紧贴着他的皮肤，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秦衡果然要给自己宣判死刑了吧！
他感受得到，并害怕至极。
他给车子熄火，小跑着追上了秦衡。
秦衡在前，虞致维在后，两人默默前行。
到了家，秦衡关好一楼门窗，上楼休息。
秦衡既没说一句重话，也没有责怪虞致维的意思。
他并不理解虞致维的所作所谓，可既然自己注定要伤害他，那现在的一切指责又有何立场？
就这样，让一切安静的结束吧！
虞致维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隔着一条走道的露台，露台上的果蔬有些已经枯黄死去，如秦衡喜欢用来当晚饭的水果黄瓜，如果实累累的小番茄，还有五彩缤纷的彩椒。
他们都没能抗住严寒的侵袭，悄然落幕。
但同时，也有新的植物生长。
如翠绿挺拔的小葱，如扁平的蒜苗，如各色青菜，生命旺盛，如火如荼。
之前，他只当自己是那葱，是那蒜，是那青菜，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些水果黄瓜小番茄，外加彩椒。
注定枯萎！
注定消失在秦衡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说】
很抱歉，昨天没更新，这是补昨天的那章……
然后最近三次元事情太多了，只能保持一天更一章。大概还有一周时间才能恢复以前的更新速度。

第五十五章 恋爱日记
最近秦衡的工作非常繁忙，所以在家的时间并不多。由他主导设计的新消防系统，将在这个圣诞前夕片区性的正式投入使用。
他连着在市局开了两天会，将各方面的细节进一步完善。接下来还有两天的培训课。
培训工作是想由章帆来负责的，但上面点名要他亲自培训，秦衡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只是备课秦衡就做了三四天，每天弄到半夜，头昏脑涨。
这不，到了培训日当天，刚到教室，就发现自己忘记带包了。
包里不仅装了他的日常装备，还有接熬几个上通宵肝出来的的备课本，以及电脑里装着图文PPT。
虽然那些内容秦衡全部记在脑子里，通课讲下来他一点问题没有，可那些学生，没有图文结合，恐怕全程听天书。
培训效果不佳，上面不会放过他，恐怕得让他二次返工。
现在距离上课时间只差半个小时，教室里已经陆续有学生来了，而他家到培训室仅是开车都需要半小时，这一来一回就一个小时。
他犹豫再三，还是打了电话给虞致维，让他帮忙送来。
虞致维接到秦衡电话的时候，正在用吸尘器打扫沙发。
他从沙发的缝隙里找出一根软软的头发，应该是秦衡的，他顺手就把头发揣进口袋里，趴在沙发上抓放茶几上的手机。
看到是秦衡的号码，他还小小激动了一下。要知道，秦衡从不主动找他，都是他粘着对方。
现在秦衡主动打电话来，他哪还能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