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继承郁氏本就有不少人心生不服,是靠着联姻增强了郁氏的实力才坐稳这个位置的,他完全不能忍受郁氏真的在他手里败掉,这就仿佛是印证了他确实不配继承郁氏似的。
郁溪对上父亲暗含期望的眼神,心里的把握却并不怎么大。
他虽然哪怕在离开是也不忘营造一种自己被郁江和周见琛误会了的形象,但说实话
不管是郁江当时那种似乎还嫌自己走得慢了的态度,还是周见琛那种仿佛全程都没把自己看在眼里的样子,都让郁溪觉得自己的那一出大义灭亲投诚的戏码仿佛根本都没在他们眼中留下丝毫痕迹。
甚至,郁溪不想承认的是,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那时仿佛就是个小丑,是为他们在饭前提供表演的一点点小消遣。
可是这种话现在是不能和郁父说的,郁溪只能先安抚住了郁父,但转头却又和自己母亲说起了自己担忧。
然而不管是郁溪还是温悦榕,两人都觉得郁溪那提前的一步已经算是一步好路了,之后的事情他们也无法预料,甚至郁溪这时候都不能发消息给郁江,这样还会破坏他临走前留下的那个被误会了但清者自清的形象。
他们只能一边打探周氏那边的情况,一边梳理自己家这边的情况,以及还清点了一下自己身边的财产。
然而因为当初要补还给郁江的嫁妆,再加上存了几分修好的心思,所以郁家这边明面上大头的财产有很大一部分都给了出去,这么一清点他们才发现居然除了存款外,所剩的没多少了。
他们甚至开始庆幸当初把很大一部分现金折算成了股份给郁江,不然的话他们怕是还要有负债。
郁家现在这情况,股份反正是肯定要贬值的,甚至他们都不用再担心郁江把股份再卖出去,因为除非是贱卖,不然现在恐怕没人会愿意买这些股份。
郁江确实也因为这些股份砸手里了有点忧伤,但不是很多,毕竟能拿回自己母亲那些嫁妆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惊喜了,这些股份他是真的没有那么在意。
当然了,这股份里面有很多是嫁妆里的钱他还是有点伤心的,但是郁父之前也给了些定金了,勉强能算是损失不大。
郁江干脆就把这些股份全交给了周见琛折腾,他想着周见琛反正是要收拾郁家了,这些股份说不定还能发挥点作用,而且要是能把钱收回来就更好了。
作为一个想靠着联姻吸血壮大的家,以及一个靠着儿子的死发家的父亲,郁江对郁家会有怎样的结局那是一点都不在意。
他既没有期待郁家败落也不会伤怀郁家败落,他甚至知道周见琛已经收网,事情差不多就要尘埃落定后都不再像之前一样那么关心这件事了。
因为比起关心这个,郁江觉得确定关系后的周见琛才是更让他招架不住的。
那天的吻就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那之后周见琛似乎就沉迷上了这种亲密接触,甚至有时候两人情不自禁之下还会做一些更过分的。
而仿佛自然而然般的,卧室那多出来的一张床也渐渐变成了摆设,要不是顾忌着郁江易感期还没到,而周见琛此时也刚回公司处理事情,且还在收尾周二叔他们的事,不适合再次进入修养状态,郁江觉得自己都快被周见琛拆吃入腹了。
但是又因为是这样,每次到了事到临头最后又得强行忍住的感觉并不好受,郁江自己还要稍微好一点,周见琛那简直每次都要把郁江抱在怀里揉好一阵才能平息下去。
因此,比起以前的单纯□□觉,郁江觉得自己现在每晚都是在体力劳动,而晚上劳动完,半天还要上课,上课还时不时要下地,那简直是每天都劳心劳力的不得了,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再去关注一件已经注定了结果的事了。
就连他知道周二叔他们差点被郁父骂得进医院的消息,他都是隔了好几天才知道的。
周见琛知道郁江不再那么关心这些事后也就不再像之前那样事事都每天跟汇报似的巨细靡遗的讲给郁江听了,只有一些他觉得郁江听了会感兴趣的事,他才会和郁江说。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只知道周二叔似乎因为郁溪的事找去了郁家,但因为事情是发生在郁家家里的,他并不清楚当时具体的情况,直到几天后周二叔似乎身体不适去了医院,他才知道郁父做了什么壮举。
周见琛都觉得是壮举了,郁江听到也惊呆了,“他以前不是连我说了两句周继宗他都要逼着我去道歉吗,现在无所畏惧了啊。”
周见琛听到周继宗的名字,想起了郁父曾经想把郁江介绍给他的事,他心里对郁父的不满又多了三分,“今时不同往日,你父亲这种人,我那些好叔叔,还真以为人人都会捧着他们呢,没利可图的时候,你父亲恐怕面对他们只能想起他们对自己的羞辱。”
这话一说,郁江想到自己便宜爸那好面子的性格不禁点了点头,“也对,他们现在一损俱损,没了攀上周家的希望,你家那些长辈在我那个爸眼里怕不就是一群只会对他指指点点,让他自尊受伤的糟老头子。”
不过,能把人气进医院,这战斗力也是很厉害了。
郁江不禁问道,“那现在人怎么样了,真的被气出毛病了?”
这要是把人气瘫了,别回头把锅推给周见琛,说是因为周见琛不留情面把亲叔叔气瘫了。
毕竟现在周见琛正好要收拾这些人,这前后刚好能对应上。
郁江可不想临了还给郁父背一个黑锅。
周见琛对此倒是不太在意,只说道,“据说问题不大,只是有点中风迹象,好好休养,不受刺激就行。”
这“不受刺激”就很值得玩味了,怎么恰恰好到了这个时候就被人气得不能再受刺激了?
周见琛说到这里,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人年纪大了嘛,事情见得多了,哪里那么容易受刺激,又不是每个人都跟你父亲似的和他关系亲近。”
郁江,“……”
他听出来周见琛这是刺激刺激周二叔他们了,而且好像这意思怎么是要把黑锅给自己那便宜爹背的意思。
他刚才还担心他们替人背黑锅呢,没想到周见琛这转眼间已经要反手要主动给人丢一个黑锅了。
他忍不住坐直了身子,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事实上也并不需要周见琛再额外做什么,他不过是按照原来的打算在把公司的人都收拾完之后,直接出手把周家这几个长辈残存的股份全给收了回来,并且还在全公司发了通报,划清了这些人和周氏的关系,当然,还顺带他他们很多挂靠在周氏名下的财产也一起收了回去。
这些对周家长辈来说等于是面子里子都被周见琛撕碎了,周二叔直接撑不住,人还在医院躺着装不能受刺激呢,这下直接给刺激晕过去了。
等人再醒来就眼歪嘴斜,真中风了。
而周二叔是因为和郁父争执去医院的,这功劳也就落在了郁父的头上。
这理由当然听过就算,稍微打听了一点事情真相的都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不妨碍他们从中知道周见琛的态度。
本来因为周见琛帮着卖郁氏股份的事,大家都对郁家敬而远之了,现在更是墙倒众人推,想及时止损从和郁家合作的项目里撤资的,想卖好周见琛对郁氏落井下石的,还有借着这机会挖郁家墙角,抢人抢项目的……
明明周见琛都没主动做什么,但郁氏一下子就就变得四面楚歌起来。
郁父本就没多少能力,根本应对不了这种大厦将倾的局面,他甚至还要被董事会的人逼着去医院向周二叔道歉赔罪。
虽然这件事的症结并不在周二叔身上,但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这算是他们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一点点聊胜于无的办法了,毕竟周见琛放出明面上的理由就是这个。
不知为什么,这被逼着道歉的场面让郁父突然想起了他当初逼着郁江去向周继宗道歉的场面,郁父闭了闭眼,忽然心里生出一点冲动,他随便拿了一个人的手机,拨打了郁江的号码。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的响铃声,郁父的心里前所未有的紧张了起来,一直到电话那头响起一个似乎熟悉,却又有那么一点陌生的声音,郁父才哑着嗓子叫了一声,“郁江……”
语气沉痛,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郁江,“!!!
他一秒都不带犹豫的就把电话挂断了。
郁江的手机又有了当初被郁父催婚时疯狂来电的趋势。
郁江只觉得梦回当初还没遇到周见琛的时候。
他本来想直接把这个号码拉黑,但想想这是个陌生号码,拉黑了也无济于事,最后干脆把手机静了音。
然而也不知道郁父是受了刺激还是怎么样,他这次的坚持甚至超过了当初催婚的时候,一个号码不行就再换一个,郁江烦不胜烦,他想到当时对方那像是从郁溪手底下进修过一样的语气,最后抱着一种郁溪我都面对过那么多次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心态到底是给了郁父说话的机会。
郁父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次也不敢再说什么多余的话了,电话一接通他就直接说道,“我对不起你,我是真的错了。”
郁江,“???”
郁父的道歉不是第一次了,但像这次一样仿佛真的带了感情的道歉还是头一回。
郁江忍着挂电话的冲动,继续听自己这便宜爸到底要说什么。
要是真的只是来道歉的,那这个电话也不算恶心。
郁父没得到郁江的回应只能继续一个人在那头说着,“我一直觉得我生你养你,让你为家里做点贡献是应该的,但我不该那样逼你,这次我被董事会逼着向周家那些老东西道歉,我才知道不管你愿不愿意,这种强逼是不应该的,我当初做得太过了,我应该和你好好说的,你一向都是听话的,要是我好好说,想必我们的关系也不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郁江继续,“???”
这是什么神逻辑,觉得好好说就能让自己主动联姻了?这知道错了,就是觉得自己错在态度强硬?
然而郁父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逻辑中一样,继续喋喋不休的“忏悔”,“我就是和你交流少了,忘了怎么和你维持正常的父子关系,我现在真的知道自己走错了路,用错了方法,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好好学一学怎么当一个好父亲,怎么好好照顾你。”
郁江,“……”
他是大三,不是三岁,什么好好照顾,谁成年了要一个糟老头子来照顾自己,这怕不是在说反话吧。
郁江觉得自己便宜爹这是图穷匕见了,说半天这最终目的似乎还是想让自己放过他。
但实际上他们根本都没动任何手,至于主动开口让周见琛放他们一马,他又不是脑子有病,别人帮你你还带拖后腿圣父的。
郁江想到郁父说的自己是被逼着向周二叔道歉才突发奇想向自己道歉的,他干脆说道,“我不需要你照顾,你爹心爆发想照顾人不如去照顾被你气中风的周二叔吧。”
郁江说到这里,想到自己被郁父电话疯狂的轰炸,又补了一句,“反正你当初不是最想和他们扯上关系吗?”
郁父一听,赶紧开口想要解释,“我当初只是……”
郁江却懒得再听他继续哔哔,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好了,你说的道歉我也听了,不管是什么理由,反正我们早就没关系了,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你以后也不要再骚扰我,不然我说到做到,你爱当爹,我就让你去给周二叔当爹。”
郁江说完就挂了电话,他想着郁父不知道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一向自我为中心的人都学起郁溪来了,他找周见琛问了问郁父最近的情况。
比起周家长辈的直接失去所有,郁父其实算得上毫无损失。
毕竟他的所有资产其实都和周见琛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相对于直接一无所有,郁父这种眼睁睁看着手里的东西一点点失去价值,而自己毫无挽回的能力,这对人来说其实更为折磨,尤其是这所有的过错还都被怪在了郁父身上。
而一向会在背后给郁父出些主意的郁溪和温悦榕这次也一反常态的毫无动静,一切就只凭郁父一人去面对。
“他不过是走投无路了而已。”周见琛让郁江不用在意郁父。
郁父自以为自己是遭受到了郁江同样的处境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实际上他不过是走投无路之下想要给自己找一条出路而已,还欺骗自己是想通了要道歉,好像这样就能不承认自己不过是实在走投无路后仍旧还想利用这点可怜的血缘关系再为自己找到一点退路。
周见琛说完这句,想到郁江刚才跟他说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笑着说道,“不过,我觉得你刚才那个主意不错。”
郁江闻言,“嗯?什么主意?”
他还在想自己那便宜爹真是……难怪他那道歉听着带了点感情,但又很别扭,原来是自己把自己都骗了,他听到周见琛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见琛就说道,“你说的让他去照顾我二叔的事。”
像周二叔这种人,哪怕他现在的股份权柄都已经被周见琛收回去了,但他这么多年不可能毫无积蓄,所以说是一无所有,实际上生活也仍然可以过得比普通人好得多。
就算中风躺在床上了,也会有人照顾,不过要是这个人换成郁父,那就有意思了。
再说了,周见琛想到郁父对郁江冷暴力了这么多年,到现在还不吸取教训,仍然纠缠不休,也是该让他有点事做了,不要闲下来没事就来骚扰儿子。
他既然觉得自己缺失了这么多年对郁江的照顾,那现在就让他补回来好了。
郁江说这句话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没想到周见琛看着居然是要替他实现的样子,他愣了愣,下意识说道,“他不会愿意吧?”
连所谓的“真心实意”的道歉都是暗含目的的,现在让他去照顾一个瘫痪的还是曾经对他造成过羞辱,且现在也没什么价值的老人?
想想郁父也不可能答应。
周见琛,“他会愿意的,郁氏董事会那些人不是让他去道歉吗?难道道歉不需要拿出点诚意?”
周见琛嗤笑了一声,“每次道歉都觉得嘴上说两句就可以了吗?既然这么爱道歉,就好好去道歉。”
郁江,“……”
你是懂郁家的道歉逻辑的。
郁江想了想确实是自己这些家人,不管是谁,每次来找自己说是道歉,实际上就是嘴上叭叭,且还要夹带一点道德绑架,唯一一次有实际道歉行为的也就是把母亲的嫁妆还给他了,不过这也本来就是应该给他的东西,所以说,他们确实所谓的道歉一直以来都是主打的一个白嫖。
郁江想到这里,顿时用力点头,“看来我是无意之中提供了一个好主意。”
周见琛见郁江这似乎有几分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脸上的笑容也真挚了起来,“是啊,你找到了对付他们的办法。”
郁江,“不过就算我爸答应了,也会找别人帮忙吧,至少我那个后妈什么的会帮忙吧。”
“这倒不一定。”周见琛露出几分看好戏的表情,“你知道你的那个继母和弟弟已经在暗中清点财产了吗?”
郁父这段时间折腾到被大家逼着道歉却无可奈何,也是因为平时会给他出出主意的妻子儿子这次都沉默了。
郁父只以为他们是帮不上忙,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沉默是因为心思早就放在了别的地方。
郁江闻言,想到之前这一家三口亲密无间,人间模范家庭的样子,不敢相信的问,“啊,不会吧,他们清点财产干什么,想偷偷卷款跑路吗?”
周见琛这次倒是摇了摇头,“也不一定,他们只是找了人把郁家能挪动的财产清点了一遍而已,暂时还没有别的动作。”
不过郁家是可见的不好救回来了,未来更是谈不上会有什么发展前景,与其继续呆在这座要沉的船上,及时抽身说不定还能靠着手头可以捞到的资产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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