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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怪物以后(酒火樱桃)


这话他没直说,留了最后一点善良,但意思谢母肯定感觉得到。
她除了叹气,也只剩叹气了。
谢知归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他妈妈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已经躺床上没办法下来了,饭都需要喂到嘴里。
谢知归心里居然生出一种凉薄的解脱感,等她彻底咽气,结束她的葬礼,他就可以跟明匪玉回家去。
回他们的家。
他发现现在提起那座群山,那只怪物,那些纠缠的回忆,他不会再觉得压抑、抗拒,心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无从细究,但心底期盼回那里去,那里有他种的花,他打理的整齐温馨的屋子……还有最重要的那个人。
他想等回去了要送明匪玉一个礼物,想让他也能够因为自己开心,明匪玉肯陪他来这里确实勉强了,但不能提前给他知道,不然就没那么惊喜了。
怎么在明匪玉眼皮子底下瞒住他成了一个问题。
他以前觉得朋友为了在情人节哄他女朋友开心,绞尽脑汁对着压根不熟悉的美妆博主做攻略的样子很好笑,有这个劲用在学习也不至于挂课。
但当年的回旋镖扎回他自己身上,如今才体会到朋友发狂抓下一大把头发的焦虑。
焦虑来源于担忧,担忧又基于爱意。
他不能明显表现出来,明匪玉很敏锐,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看出来,只能等明匪玉睡着了,他再睁眼,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心里揣着事,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夜晚真短,他难得这么惋惜。
晚上睡不着导致他白天精神不佳,老是说着话呢就会睡过去,倒在明匪玉身上,被他抱住。
明匪玉察觉他最近状态有变化,问他:“很累吗?这几天怎么看你很困的样子?”
“不累。”谢知归挤出一个笑,但眼睛下的黑色淤血骗不了人。
明匪玉看着他这样,若有所思。
谢知归以为被他看出来了,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接下来的时间他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明匪玉虽然都在身边,但他知道明匪玉背着他偷偷出去过了。
他是怎么发现的呢?很简单,他伸手一摸就知道,身边被窝是凉的,明匪玉身上也是凉的,他不肯抱他,怕把冷气过给他。
狗皮膏药有一天不粘着人了,要么是他变心了,要么是他偷摸干坏事去了。
谢知归觉得是后者。
不过这次他猜错了。
他从宾馆去照顾妈妈,却看到家里被收拾的干净整洁,昨天有亲戚来探病,拖鞋不够,他们直接就进来了,大理石地板上踩满了大大小小的鞋印,有皮小孩打翻了果汁在沙发上,人太多他太忙了,就只是简单擦了一下,又因为弄的太晚,他先回宾馆休息了,打算第二天再来收拾。
现在这么整洁应该是有人提前来过了,肯定不是谢清元,她有一种能把家里越收拾越脏的迷之天赋。
那就只剩下……
晚上,他拿卡刷开宾馆的门走进去,转身把门关上,身后有道红色的风迫不及待冲过来抱住了他。
“诶!”
冲击力太大,谢知归差点没站稳,头向前磕了一下,双手撑着门板,扭头埋怨他,“跑这么快做什么?”
“想你了,让我抱抱。”
明匪玉埋头在他颈间磨蹭,眯眼贪婪吸取他身上的清香,仿佛饿极了的狼。
而他是打猎晚归的无良主人,快把他的狼饿坏了。
谢知归觉得在门口黏黏糊糊不合地方,就想把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轻语道:“先别闹,进去说。”
明匪玉轻哼一声,又蹭了蹭,不满低语:“你今天回来晚了十分钟。”
谢知归解释道:“路上堵车了。”
“哼,你也不提前发个消息告诉我一声,让我等了你这么久。”
“才十分钟。”
哪里久了?
谢知归无奈偏头看他,明匪玉那眼神怎么说,就很让人无语,像妻子委屈质问晚归的丈夫衣服上为什么会出现别的女人的口红印,是不是在外面偷腥了。
明匪玉开始嗅他衣服上的味道,分辨有没有沾上其他人的气味。
谢知归先受不住了,妥协松手,无可奈何看着他道:“那十分钟里我都在想你好了吧。”
真是难搞。
“嗯。”明匪玉很轻地咬了他脖上一口,唇角弯起,他对这个回答勉强满意,这才肯撒手,牵着他进去。
里面的情况简直可以用进了小偷来形容。
谢知归看向明匪玉,明匪玉转开头,略有点心虚。
地上床上他的衣服散落的到处都是。
“谁把衣服拿出来的?”
他松开明匪玉,走上前把衣服捡起来,有几件洗了才弄干没多久,而床上的那一大堆已经被□□得皱巴巴不成样子,弄上了污渍,都不能穿了。
他才出去多久,不就晚回来了十分钟,明匪玉打算让他明天裸奔出去了?
谢知归脑子嗡嗡的疼,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平静下来,转身把他犯错的铁证拎到他跟前,质问他:“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干了什么?”

第108章
明匪玉也没干什么, 就是想他了,然后因为他的命令不能出门去找他,实在想见的紧, 就把所有沾有他气味的东西收集起来扔床上, 他躺在上面, 抱着这些东西,闻着他的味道,辗转反侧地想他在做什么,有没有想自己。
以他对谢知归的了解,小没良心的肯定不会想着自己,不然也不会把他扔在这里独守空房,他越想越气,又不能跑过去把人抓回来, 就只能把气都撒在衣服上。
后果就是, 谢知归明天可能会被迫裸奔。
“……”
谢知归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明匪玉做的好像也没错,是他不许他跟过去,留这里等着他回来的, 明匪玉又不像人类会刷手机打发时间,他只会对着房门瞪眼干坐着, 猜下一秒这门会不会从外面打开。
这么一说,谢知归想想那个场景,竟觉得明匪玉有点可怜。
见他发呆, 明匪玉牵起他的手,捏了捏手背, 问他:“生气了?”
语气听起来像是小心的试探, 于是谢知归也握住了他的手, 轻声说:“没有。”
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生他的气。
“你以后想我了直接打电话就好了,我尽量……”谢知归停了一下,手指伸入他的指缝间,手心相贴,紧紧交握住,说:“一定会接的。”
明匪玉一愣,意识到谢知归这是在安抚自己,也紧握住他,随后笑了,“好啊。”
“可你不会嫌我烦吗?”
谢知归笑笑:“我嫌你就会不打电话了吗?”
“当然……”明匪玉走近半步,环住他的腰,低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不会。”
就算嫌弃他也要黏上去,黏谢知归一辈子,要脸还是要情人,毋庸置疑是选后者。
“那你还说什么?”
“装腔作势。”
谢知归做样子把他推开,推了几下没推得动,沉的跟座山似的。
明匪玉笑了声。
他一抬头,就见明匪玉用熟悉不过的眼神看着他,有笑意有爱欲,那是一汪滚烫幽深的泉水,专门用来泡软他骨头的。
他本来还想推的,却没再下得去手,手骨软了。
……真没出息,他心里暗自骂自己。
可很快他又找补似的心想:算了,虽然明匪玉缠人,但至少最近这段时间还算听他的话,没有乱跑,没有给他惹麻烦。
就是要用饥饿训服一条野狗,那也不能把狗饿死了,到了一定程度还是要给半根肉骨头啃啃。
所以他安安静静站着,让明匪玉可以抱够。
直到酒店服务员来敲门,两个几乎黏成一块的人才分开。
“去开门。”
“哦。”明匪玉不太情愿。
谢知归看着他走向了门口,转头回去默默把东西都收拾好,把废了的衣服都拿袋子装起来,系紧,先放地板上,等明天找地方扔了。
掂了掂手里袋子的分量,谢知归还是气的心脏微微发疼。
得找个时间治治明匪玉动不动玩他衣服的坏毛病,哪有那么多衣服给他糟蹋,太败家了。
换洗的衣物都没了,他对着空荡荡的衣架陷入沉思,明匪玉从后面过来,问他:“怎么了?”
谢知归斜扫了他一下,怎么了你心里没点数吗?
“借我件衣服。”
“什么衣服?”
“你别动。”
不多废话,他直接上手扒下明匪玉的外衣,随后带着他的新睡袍走向浴室,丝毫不在意身后明匪玉异样的目光——平静的笑意中出现了一丝裂缝,有妖异的红气嘶嘶往外翻腾。
等洗完澡,谢知归拿毛巾边擦着头发边嗒湿拖鞋走出来,明匪玉听到脚步声,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他身上,上下不断扫过,灼热且直白,有什么东西在眼底彻底破裂,激烈地翻涌。
刚洗完澡身上还有热气,脸都是红润的,谢知归却被他看的打了个冷哆嗦,第一反应拢紧了衣领,检查有没有哪里没罩好,一点春光不敢泄露。
他也不敢过去了,站定在离床还有五步远的地方,警惕地看着他。
没过几秒谢知归就看不下去,窗户明明开着通风,呼吸却急促了起来,脸颊上红晕更深。
这混蛋是跟衣服有什么仇吗?!——
不知何时,明匪玉把他自己身上衣服脱的差不多了,就剩最里面一件,而且扣子还全解开了,两边衣襟大敞着,露出结实的肌肉和线条,头顶灯打下一层暧昧浮动的暖光,中和了给人的强烈视觉冲击。
就算看过摸过很多次,谢知归还是会不好意思移开视线。
“你为什么把衣服脱了。”
“诱惑你。”明匪玉笑了笑,嗓音温沉,宛如趴在耳边吹了丝热气,脆弱的毛细血管瞬间撑爆了。
“过来我这里,来。”明匪玉对他伸出手掌。
谢知归几乎是立刻就想转身逃跑。
但他能往哪里跑,又怎么跑得过明匪玉?
他现在接受邀请,走进明匪玉的怀里,那就是有情人共度良宵。
相反,他若是跑了,又没跑成功,被逮了回来,成功惹火了明匪玉,那就会是另一个故事了。
谢知归权衡之下,觉得两种方法结果都一样,都不好。
想了想,拿出老古板的语气训斥他:“把衣服穿好,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他那神态和气势板正严肃的很,就好像他是这世上最克己守礼、无欲无求的人。
而被训斥的明匪玉,是只□□的野兽。
他想驯服这只野兽,教他学会礼义廉耻,可他不知道,野兽只疯狂地想拉着他一并沉沦。
他怕了,想找个角落躲起来,却悚然后知后觉整个空间充满了属于野兽身上的香气,这里不知何时成为了他的领地,而他无路可逃,自投罗网,困在这个为他而打造的香笼里。
“就是脱给你看的,为什么要穿回去?”明匪玉愈发不装了,他本来就不是人,只是装的人模狗样的而已。
现在本性暴露了,被谢知归发现了,他要“灭口”。
明匪玉早想好了方法:嗯,就先亲到他喘不过气,说不出话。
他明明是抱臂端端正正坐着,妖异气质却溢流满身,嘴角噙一抹弯起的笑,反问谢知归:“你不喜欢吗?”
这话一出口,明匪玉是看着他脸颊上陡然起了变化,越发坐不住,想跳下去把他也抱上来,坐自己腿上,帮他拨开湿发,亲他眼尾最红润的地方,谢知归经不住逗的,很容易就从脸上红到了脖子根,呼吸乱的没章法。
“别说胡话!”谢知归把手上的毛巾迎面砸了过去,试图掩饰心里的慌乱。
喜欢个鬼!
毛巾从明匪玉脸上滑落,露出一双欲色更深的眼睛,视线下移到谢知归握紧的拳头上,唇角弯起更甚。
“可是你脸红了啊,阿归。”
“你不想要我的话为什么会脸红,为什么会生气?”
受不了他的絮絮叨叨,越听脸上越烫,谢知归大声吼道:“洗澡热的!”
明匪玉却放声笑了起来,比雪花更薄的是此时此刻谢知归的脸皮,一点声量就足够把它震碎成粉尘。
他多笑一秒钟,谢知归拳头就硬一分。
明匪玉看到谢知归沉下了脸,识相地见好就收,真把人惹恼了哄起来棘手的很。
当然,现在这个程度也不好哄。
明匪玉拦住转头气呼呼往门口走的人,半道歉半强硬地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他自己则欺身覆上,谢知归立刻开始挣扎,拳头尽数招呼到他身上,边骂他“混蛋”、“滚开”等等话。
明匪玉:“别吵,你不是最怕被人听到吗?”
果然,谢知归迟疑了。
有时候脸皮薄点也是有好处的。
明匪玉勾了勾唇,淡定哼起了什么,像是愉快的曲调,接着从容地摆弄起他不听话的情人,轻易就擒住他的手腕,把两只手臂抬起压在头顶之上,让他没办法挥出拳头。
“这样可以听我说话了吧?”
谢知归反应过来继续挣扎,“不听!滚下去!”
他拳头动不了,就动嘴皮子骂他。
起初他骂的那些话不痛不痒,明匪玉就静静看着他,但后面他说出“不要你了”、“分开”的时候,明匪玉眼神瞬间变的危险。
代表忍耐的最后一根弦崩裂——
“别说了。”
他刚才一直不吭声,谢知归以为他哑巴了。
“什么?”
谢知归骂的气喘吁吁,停下来发现明匪玉好像状态变了,皱眉问他:“你说什么?”
明匪玉就这么俯视他,身躯盖过头顶光,把他压在绝对的阴影之下,眼中闪过诡光,声音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我说,刚才的话,都收回去。”
“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
谢知归听出他是在警告他,不过这个时候他脾气也上来了,哪里是警告一两句就能消下去的。
他也犟的很。
“呵。”
“我、偏、不……”他连挑衅的话都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尾音被揉碎,“唔……呜……”
谢知归说一句话,明匪玉就俯身亲他五分钟,明匪玉一句话不说,他把时间卡的精准至极,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因为五分钟是谢知归的极限。
沉默中的爆发有时候比歇斯底里更可怕。
谢知归被自由和窒息反复拉扯,感觉这具身体快不是自己的了。
但他的意识又格外清醒。
所以他知道明匪玉真的生气了,也知道这次无论他怎么求饶都不会被放过。

窗外夜色如墨, 昏昏沉沉,房间内回归安静,余热未散。
谢知归背对明匪玉侧躺着, 衣服掉在地上, 弄脏了, 他用了床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闭着眼睛好像是睡过去了,但是凌乱无章的呼吸频率出卖了他。
忽然背上的被子鼓起,里面响起一阵窸窣声,直冲谢知归而来,是明匪玉在被子里试探着靠近,最后探出手,拍拍谢知归的背, 问:“还在生气吗?”
人没吭声。
明匪玉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 把手缩回被子里, 窸窣声继续。
滚热贪心的蛇缠上颤巍巍的花枝。
终于谢知归受不了,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甩出被子,转身怒瞪他。
“有没有完!”
明匪玉非但没被吓到了, 反而爬起了点身,用手侧支起头笑着看他, 又捏了捏他绯红的脸皮,调笑问:“你不是睡了吗?”
“……”
“睡了。”谢知归倒头扯紧被子,不想和他掰扯那些有的没的, 他身体已经累了,只想安静休息。
明匪玉推推他:“很累吗?”
谢知归觉得他在明知故问, 落地窗外夜色浓郁, 想到明天还要早起照顾老人, 不想给他眼神,心烦闭上了眼。
可明匪玉又问:“我是说你去照顾岳母累吗?”
明匪玉看到隆起的鼓包动了一下,便确定谢知归在装睡躲他。
明匪玉就盯着他看,不说话,等他先受不了。
谢知归被身后的视线烧的后颈疼,虽然隔着厚厚的被子,感觉依旧清晰。
不需要眼睛,用默契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谢知归终于还是转过身,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暖黄暧昧的灯光在眼膜上晶莹打转,像个漩涡,看久了就会把人吸进去。
“你在看什么?”
“看你。”明匪玉笑着问:“这几天累吗?”
谢知归发现明匪玉今天好像很专注于这个问题,拖着不让他睡也要问个究竟。
“不累。”
明匪玉盯着他的眼睛看,继续问:“为什么不累?”
“有人帮我干活了。”
明匪玉靠近了点,两人鼻尖几乎相抵,谢知归可以清楚看到他眼底闪着欣悦的光。
“谁帮你了?”明匪玉语气又轻又热,像是在哄他说出答案。
按以往他对明匪玉的了解,他身边要是有别人对他示好,明匪玉就算不明着吃醋,也要暗戳戳打探他的态度,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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