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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小结巴他又浪又怂(墙上阳光)


昏暗光线里顾怀章的喉结滚了滚,枕在脑后的手无意识地捻了捻指尖。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对公主抱无师自通,几个小时前他一只手揽着青年的肩,一只手捞住他的腿,青年就那么陷在他怀里,两只手揪着他衣裳,脸蛋靠在他胸膛上,乖顺得不可思议,那种姿势……叫他似乎有种能轻易控制这个人的错觉。
把人抱起来迈上台阶的时候,他看着是镇定的,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时候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那青年脸蛋上看着肉肉的,可抱起来却是那样轻,像一片羽毛,可又比羽毛更叫人感受到那是另一个鲜活饱满的生命体,应该更像一只鸟,或者一只猫。
他倒还不至于对池鸦这个人产生什么心思,他相信即便那时候怀里是另一个人,给他的感觉大约也是一样的。
他只是,对这种从未体会过的肢体接触的方式有点……新奇。
大概是黑夜让人的情绪更明显,更无所遁形,顾怀章感受着胸口处那股隐隐的心浮气躁,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
带池鸦去吃饭是个错误,让他喝酒是个错误,甚至跟这个“弟媳妇”一样的人过多接触更是个错误。
顾怀章踢了下被子,把除了盖住腹部的被角之外的部分全部拨开,微微燥热的身体才勉强清爽了一些。
顾怀章盯着头顶吊灯隐约模糊的影子,不怎么耐心地等待脑海里散去某个人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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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顾怀章理所当然的起晚了。
仍然睡得不好,几乎一整晚都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心里头总有股隐隐的燥热挥之不去, 睡得很不安稳。
以至于他罕见地打破生物钟、七点半才从床上坐起来时, 仍然感到头脑昏沉, 心烦意乱。
昨天喝的那几杯酒远远不能让他醉,可他现在却像才从一场大醉中醒来。
窗外的天一如既往的明亮晴朗,东天的朝霞染红了半个天空,金红的太阳光从卧室的玻璃窗外一泻而入,照亮了被褥上方飞舞的星点细尘,照得搭在被面上的手雪白,手背上那几道青筋愈发的凸起。
顾怀章手上微微松了劲,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 下床去洗漱。
一切就绪后他打开卧室门, 才走了两步, 脚步就微微一顿——楼下有人在叫:“张妈,张妈?蒸包子要、设置多、多长时间啊!”
声音清亮,神采奕奕, 简直鲜活得……可恶。
顾怀章抿抿唇,穿过走廊, 走下楼梯。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皮蛋瘦肉粥鲜咸浓郁的香气,热气腾腾得热闹,池鸦套着宽大的白T恤和肥大及膝的黑短裤, 一头乌黑短发像是偷懒没梳,在脑袋上毛茸茸地翘起来。
过于宽松的衣裳衬得他手细腿细, 正探出半个身子扒拉着厨房门叫张妈, 一抬头, 就撞上顾怀章的视线,一下笑开,高高兴兴地打招呼:“大、大哥!你醒了、啊。”
小青年眼睛黑亮干净,看不见一丝阴霾。顾怀章盯着他看了两秒钟,淡淡嗯了一声。
因为昨晚青年喝醉酒,他几乎失眠一整晚,结果转头看见罪魁祸首活蹦乱跳神采飞扬,跟个没事人似的。
顾怀章舌侧在后槽牙上轻轻划了一下,罕有的……窝火。
“听张妈说,昨晚是、大哥送我回、回来的。”明亮晨光中池鸦唇红齿白,腼腆地笑,很诚恳地说,“谢、谢谢大哥啊。”
顾怀章脚步一顿:“‘听张妈说’?”
池鸦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我喝酒断、断片……”
顾怀章:“…………”
“以后,”他沉默了几秒,冷冷道,“你不准再喝酒。”
池鸦猝不及防:“啊?”
张妈抓着一把新摘的小菠菜从外头匆匆进来,正巧听见这一句,赶紧附和:“对对对,小池呀,一个人在外头喝酒,也太不安全啦!”
池鸦巴巴地望着她:“张妈,我是、男孩子。”
“男孩子一个人在外头喝酒也不安全呀!”张妈说,“尤其现在变态又多,专挑你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下手,我看那些新闻简直吓死个人!”
“啊。”池鸦害羞地笑,“张妈觉得、我好、好看呀?”
张妈:“…………”
顾怀章:“…………”
这是重点吗?!
“……咳。”池鸦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继续为自己的合法权益努力抗争,“我没有一个人、喝酒啊,还有、大哥呢。”
张妈脸上的表情扭曲一瞬。
就是因为还有大少爷啊啊啊啊!!
昨晚上顾怀章抱小青年进屋的那画面简直越想越奇怪,倒不是质疑顾怀章的人品,毕竟她知道她家大少爷是顶顶正直的男人,最正派最洁身自好不过了,可两人这关系……到底不合适。
张妈噎了噎,还想再说什么,顾怀章却已经冷冷开了口:“说不准喝,就不准喝。”
池鸦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来了来了,这就是封建大家长的独断专行吗?!
他看着顾怀章。男人穿黑色衬衣和笔挺长裤,黑玛瑙的扣子严严整整扣到最顶端,完全遮住了喉结,衬着顾怀章冷白的肤色和严肃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比往常还要刻板禁欲。
池鸦和那双浅色如冰封的眸子对视数秒,惊恐地发现大伯哥是认真的!
——他竟然是认真的,不准他再喝酒了!!
为、为什么啊?
他呆立在原地,茫然无措地张了张嘴,表情像在梦游,轻声问:“张、张妈……”
张妈敏锐地察觉到客厅里气氛的变化,声音不由也轻起来:“怎么啦?”
“我、我,”池鸦结结巴巴地,求助地看她,“我昨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不好的事情吗?”
张妈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要是因为昨晚小青年喝醉后的那些表现,大少爷不准他再喝酒,似乎也是合理的……
她小心翼翼地觑一眼稳稳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犹豫着张口:“你昨晚……”
“昨晚什么事都没有。”顾怀章蓦地开口,声音冷冷淡淡,“只是喝酒伤身,没必要再碰。”
怎么没必要!
池鸦下意识想反驳,想说他喜欢小酌,想说喝酒能给他创作的灵感,可,可他没法说。
他对自己会弹琴这件事此前丝毫没铺垫,现在能贸然说出吗?
最主要是……就算他现在说出来,顾怀章会信吗?说不定还会当做是他蹩脚的狡辩。
这里的每一个人,可都是要比他更了解“他”啊!
他努力想要自辩:“可是、我——”
然而顾怀章并不给他争取的机会,不等他说完,就已经偏头看向张妈:“煮茶了么?”
张妈赶紧回神,应道:“煮了煮了,一早就煮好了等着你下楼呢,我这就去给你拿!”
张妈走了,顾怀章收回视线的瞬间眼角余光捎了下一旁呆立的青年,看见池鸦僵滞地站在原地,原本神采焕发的脸上此时已经灰暗一片,清亮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不敢置信的茫然。
顾怀章微不可察地抿了下唇,无声收回了目光。
喜欢花喜欢酒,还抽烟,还跟人打架,他不知道青年除了这些无用的东西之外还会做什么。既然他跟了老二,那么他这个大伯哥管教一下,也是应该的。
顾怀章垂眸看着桌上的石纹,板着脸默默想。
……昨晚幸好是自己,若是别的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后果还不知会怎么样。
反正昨天晚上的那种事,他不会允许再发生。
眼角余光里青年呆呆地站了很长时间,没再试图辩解或祈求。
透窗而来的太阳光照在余光中那双修长的小腿上,照得那片皮肤白得像是上釉的白瓷,反着朦胧的光晕。随后青年默默无声地转身离开,那抹阳光就寂寞地掉落在地面,安静铺开一条灿金的光带。
客厅的空气恢复了安静,厨房里依然飘出浓郁的粥香,然而下楼之前徜徉在食物香气和阳光里的那股子活力跟喧闹已经荡然无存。
张妈轻手轻脚地走来,给他把茶盘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
顾怀章垂眸,看着茶杯里微微漾开的透金色水纹。
——可十年以来,这栋楼里一直都很安静。
这才是它正常的、该有的样子。
不是么。
顾怀安一直到饭上桌了才匆匆从楼上跑下来,一头短发七歪八竖地支棱着,还穿着睡衣。
拖鞋声从楼上一路啪嗒啪嗒响到楼梯,随即倏地一停。顾怀安抓了抓头发,叫:“大哥。”
顾怀章坐在沙发里,从财经报纸上方抬起一双浅色冷感的眸子,淡淡瞥他一眼,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才起来?”
顾怀安走下最后几级台阶,讪讪道:“昨晚那帮人太能灌了……”
顾怀章没关心他宿醉后难不难受,直接问:“事情谈得怎么样?”
顾怀安也习惯了,走过去往沙发上一坐,习惯性想翘腿,又在他哥的注视中讪讪地放下来,说:“谈得差不多了,等后边——”
“差不多是差多少。”顾怀章把报纸稍稍往下放了些,淡淡看着他。
“……”顾怀安舌头打了个结,“就是,呃,他们只肯再降一个百分点,但感觉那个张总好像有点儿松动,我……我再跟进跟进……”
顾怀章没说话。
逐渐蔓延的沉默中,顾怀安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事实上他昨晚白给人灌了一通,什么都没捞着,那一个百分点的降价,还是对方看在他哥身边鼎鼎大名的陈助理的面上给的。
顾怀安也知道自己离他哥给他定的任务目标差得远,这时候就有点心虚,迅速抬眼,偷觑顾怀章的表情。
顾怀章却没什么表情,依然是喜怒莫辨的样子,一双浅色眼瞳像是没有感情似的看着他。
半晌,他放下了报纸,淡淡评价,“还得再练。”
顾怀安顿时松一口气,应和地点头:“我确实太没经验……”
“从明天起,你去清水区的分公司入职。”顾怀章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道,“我安排那边的人带你。”
顾怀安表情一僵,半晌才从牙缝里往出蹦字儿:“……什么?”
清水区的分公司就在本市,是顾氏所有的分公司里距离总部最近的一个,但即便如此它也只是个分公司!而且到南湖光坐车来回就得一个半小时!
这不是叫他去锻炼,这他妈就是流放!是发配!!
顾怀安想拍桌想骂人,但他没胆子,他只敢瞪起眼睛看他哥,咬牙问:“你、确、定?”
“在我身边当助理,所有人都只会捧着你。”顾怀章两条腿微微分开,两手按在膝盖上,漫不经心道,“去分公司,你才能真正学东西。”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顾怀安不是傻子,他在顾怀章身边跟了这么几天,当然能感觉到公司里的人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那些掩藏在尊敬和阿谀之下的嫉妒与不屑……甚至连陈助理都把他当做小孩哄,当做一个被大老板丢给自己的麻烦敷衍着,在酒桌上和那些真正能平起平坐的老总们谈笑风生,只把他当个吉祥物。
顾怀安紧紧咬住了后槽牙。
顾怀章拈起茶杯,低头轻啜一口。
他知道顾怀安会想通的。
他这个弟弟没什么优点,但至少能辩得清是非,也足够的……怕他。
这就够了。
不出所料,在他将茶杯慢吞吞放回桌面的时候,顾怀安很勉强地开了口:“好……我去。”
顾怀章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他答不答应都无所谓,但他们都知道只会有一种答案。
毕竟他是那么的怕他,在南湖庄园,在这个家,顾怀章才是那个独断专横的家长,谁会抵抗他的意愿呢?谁敢呢。
“是不是要吃饭了。”顾怀安低着头站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
拖鞋踢踏的声音渐渐远了,茶几边又一次恢复了安静。
人来人往,只有顾怀章,一直稳稳地坐在那里。
孤独地坐在那里。
顾怀章垂眸沉默了几秒,重新拿起了报纸。
可还未等他重新找到几分钟前放下报纸时看到的地方,就听见客厅外头响起一连串轻快得像要飞起来一样的脚步声,一路急匆匆地挨近门厅。
紧接着就响起小青年熟悉的、清亮的笑声——
“张妈?张妈!”
池鸦像一只鸟儿一样飞进来,脸上的灰暗不知何时已经重新被兴高采烈的笑容替代,欢呼着喊:“南湖里头有、有荷花啦!!”
作者有话说:
是的咱们小池就是如此的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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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章倏地抬眸, 朝门口飞进来的身影看去。
池鸦跑进门厅时才想起这里还坐着这位煞神,急急刹住脚步,跟顾怀章侧眸看来的视线遥遥一撞, 就扶着门框腼腆地笑了下:“大、大哥……”
南湖太大了, 他从湖边一路跑回主楼来, 现在还有点儿喘,T恤宽大的领口有点歪,露出明晰精致的锁骨。
顾怀章视线落在他明媚的笑脸上,看他红润的脸颊和清亮的眼眸,低低应了一声。
顿了顿,又启唇,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由远至近的激烈的狗吠打断。
池鸦后腰上冷不防被扑了一下, 他不由往前踉跄两步, 顾怀章搭在膝头的手指下意识抬起, 又很快克制地落回原处。
池鸦没发现他的小动作,嘻嘻哈哈地转过身,亲热地抱住德牧的狗头:“包青天!”
包青天两只前爪抱住池鸦人立起来, 后边一条大毛尾巴恨不能摇断,乌漆嘛黑的狗嘴里吐出长长的舌头不停哈气, 呜呜地求抱。
顾怀章眸色沉沉地瞧着,莫名想起昨晚上池鸦抱住他的腰,跟包青天一模一样。
屁股后面就差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严严实实遮在衬衫领口下的喉结攒了攒, 顾怀章微微垂落了眼皮,又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听见门口池鸦说:“你别、别往我身上、扑, 我抱不动、你呀!”
亏德牧那么威风凛凛的一只狗, 也拉得下狗脸跟青年撒娇,呜呜地不停叫,叫得池鸦心都软成水,只好努力把它抱起来,无奈又甜蜜地小声埋怨:“你可真重……”
包青天汪汪叫了两声,被池鸦抱着艰难走进门。顾怀章看他抱着狗进来,微微蹙了下眉,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张妈端着两盘菜出来,笑说:“老远就听见你叫我呢,怎么啦……啊!”
她看见池鸦抱着狗,满脸的笑纹瞬间变作了惊恐,下意识看了眼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赶紧说:“小池,你怎么把狗给抱进来啦!”
池鸦脚下一顿,抱着包青天茫然抬头,意识到什么,也转头去看顾怀章:“什、什么?”
他有点局促地往后退了两步,小小声说:“不能、不能让包青天、进来的么……?”
张妈说:“是的呀!它会拆家!你快把它弄出去……”
“不必。”顾怀章垂着眼皮,淡淡开口,“别弄脏了地板就行。”
池鸦跟张妈同时低头,就看见包青天拖在地上的两只狗爪子后,赫然是一连串连泥带水的梅花印儿,在锃明瓦亮的地板上嚣张地招摇。
三人:“………………”
短暂的沉默,震耳欲聋。
“啊哈、哈哈……”池鸦尬笑,“那什么,它刚刚好像在、在草地上跑了……我这就、这就把它弄干净!”
包青天附和:“汪汪汪!!”
池鸦费力地把它整个儿狗抱起来,小声说:“你别、叫了……”
一人一狗在大家长冷冷的注视中怂怂退出客厅门外,狗狗祟祟地从门框上伸出两颗头,池鸦讪讪地笑:“张妈,哪里有、有抹布呀……?”
张妈失笑:“我去给你拿。”
池鸦拿抹布先给包青天擦干净了狗爪子,然后在外头草地的喷头上弄干净抹布,轻手轻脚地进来擦地板。
今早上怎么这么点背,接二连三地触大伯哥的霉头……〒▽〒
池鸦蹲在地板上吭哧吭哧擦爪印,默默泪牛满面。
顾怀安从卫生间洗完脸出来时,就看见小青年在客厅门口撅着屁股,正勤勤恳恳地擦地板。
纯黑色的短裤挺眼熟,那似乎是他以前穿过的衣裳,现在却包裹着池鸦的臀,明媚晨光中那抹浑圆的弧度简直他娘的惹眼,松垮裤腿下露出来的一双小腿白得像是能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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