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的结果对谁都好，至少长远来看是这样的。
然而，他却在这个看似轻松的决定之后，不可控制地想到了和自己处在同一时空的人。
他在干吗呢？
他现在还好吗？
他会不会很恨自己啊？
想了一会，宋行马上在心里狠狠朝自己啐了一口唾沫。
呸，简直没出息！
说着“直男”、“直男”的，结果说到底还不就是个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那个瞿桐简直是全世界最混蛋的Gay！
喜欢谁不好啊，非要来掰他……
宋行心里一酸，默默吸了一下鼻子。
可是，我好像是真的有点想他了……
第85章 番外：瞿桐x宋行（十一）
宋行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却没想到被自家发小和他的老公给卖了。
本是要给自家发小来送行的，他要回A国办画展了。
看着肖冰如今幸福美满的样子，宋行也是真实地松了口气。
自打母亲去世之后，肖冰便像变了一个人，喜怒哀乐都不再挂在脸上。
而宋行也是在最近才看到从这人脸上逐渐重新生出的活络。
于是这次他被邀请来做客，甚至带上了自己舍不得碰的珍藏红酒。
结果就这样被卖了……
真的特么可惜了这五十万的红酒！
于是，他在见到瞿桐的那一刻，心里建立的所有堡垒就此崩塌，可他还要强忍着将他们拼凑，最后挑挑拣拣地，只拼了一句话。
“肖冰，你有空的话咱俩改天再约一次，今天我就先走了。”
瞿桐软磨硬泡跟程云求了半天，这才好不容易见到人。
如今这令人捉摸不透的磨人小孔雀就在眼前呢，他怎么能放人就这么走了。
强忍着想把人搂回怀里质问和挽留的冲动，瞿桐将所有的思念和化成一声轻笑，“宋小少爷这么不想看到我？我一来你就要走。”
宋行心里一疼，感觉心脏生出许多细密的微小伤口。
宋小少爷……
他许久都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自从那次两人从老宋新买的农场分开之后，宋行便再也没从瞿桐口中听到他这样叫自己。
那后来他叫自己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宋行”，偶尔也会叫黏糊糊地叫声“宝贝儿”，甚至末了还会加几句。
“你之前那些宝贝儿都是过客。”
“我才是你的宝贝儿。”
“不，你是我的宝贝儿。”
想到这里，宋行心口疼得厉害，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到这种地步。
居然因为一声冷漠戏谑的称呼便觉出呼吸沉痛。
于是他干脆一了百了地，用尽所有力气咬牙冷笑了声，“你知道就好，好狗不挡道。”
瞿桐也不气恼，就那样嘴角带笑地看着他，仿佛他只是瞿桐万千暧昧对象中的一个过客。
是啊，自己对于瞿桐来说，才是一个过客吧。
就这样沉默着，宋行也没有离开。接着瞿桐蓦然靠近，凑到了他的耳边，证实了他的猜想。
“可最近我又尝了许多人，发现还是宋小少爷最美味。”
“瞿桐，我草你大爷！”
突如其来的暴戾让整个屋子的人都愣住，宋行就这样一秒便被捏住了命门，努力拼凑的堡垒瞬间炸裂碎成粉末。
拼起来？
去他妈的，谁爱拼谁拼去吧！
他此时此刻不想再见到瞿桐一眼，连招呼都没顾得上跟自家发小打，便甩手离去。
好啊，看啊，这人就是这副样子。
就这个德行，居然还他妈给我装深情？！
再信你我宋行就他妈是只真孔雀！
他边心里骂着人的祖宗十八代边走到车边，谁知在手触碰到把手的时候被人拉住，然后整个人跌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瞬间就温暖了北城的倒春寒。
“瞿桐，给老子放手。”
“为什么要生气？”
“我再说一遍，放手。”
“不是你说的吗？你醒了，让我也该醒了，现在我好不容易醒了，你不是应该开心才是吗？”
宋行的手顿住，一时也忘记挣扎。
是啊，明明就是他说的，他们是不可能的，他们都该醒了。
现在的结果不就是他想看到的吗？
那现在他又在烦躁个什么劲呢……
“瞿总，你到底在自作多情什么呢？”他说完这句，明显感到抱着自己的手僵住了，宋行的眉头也跟着收紧几分，可还是牙尖嘴利地补充着，“我是很烦躁，但只是不想见到你罢了，至于你睡了多少人，跟谁又发生了关系，都与我无关。”
“啊！瞿桐，你大爷！”他说完便感觉右肩传来的刺痛。
妈的，瞿桐这只狗居然咬他？！
刚准备发作，他又不可忽视地，感受到了抱着他的身体在颤抖。
颤抖地轻微极了，像是不想让他发现一样。
可是他偏偏发现了，然后也跟着心痛了。
什么啊……
现在到底是什么啊……
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啊……
宋行寻不到答案，只好自暴自弃，任由瞿桐抱着没有再挣扎，过了许久，瞿桐才将他放开。
放开的下一刻宋行就要离开，简直就是落荒而逃。
可瞿桐却一把将人抓住，然后按到车门上，就这样深深地看着宋行的眼睛，仿佛想要从他眼里读到什么。
在宋行闪躲的眼神中，瞿桐或多或少感受到了那份并未消散殆尽的暧昧心动，于是他受到鼓舞，想都没想就俯身吻住他。
然后嘴角便又见了血。
瞿桐吃痛，眉头一蹙，接着马上笑了。
这只孔雀还是这么爱咬人。
“行了，我咬回来，咱俩扯平了，瞿总，再见。”宋行说完又要推开瞿桐，下一秒被重新吻住。
这个吻是宋行从未尝过的强势和粗鲁，他也是这才恍然，之前瞿桐每次吻他的时候都是暴躁假象，其实他对自己一直很温柔，各方面都是。
而这次却像是留标记一样，好像再不留下什么，眼前的人就要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他妈够了没有！”宋行终于忍不住狠狠把瞿桐推开，可在喊出来的同时眼泪也跟着落下，“瞿总，别再一副深情的样子了行不行，您身边也不缺人，非要来招惹我干嘛啊！”
“瞿桐，你他妈到底来招惹我干嘛……”
瞿桐直接被这几句话封在原地。
“宋行……你别哭……”比起其他所有，他此时更心疼宋行。
即使那人狠心地跟他断绝联系，斩断一切暧昧，他也无法看着这人有一点伤心难过。
他今天本就是做好狠心试探的准备，他想再次触碰到宋行的底线，他想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如今他好像碰到了，并且得到了不错的反馈，可他好像开心不起来。
他看到宋行这副样子简直心疼死了，恨不得把人藏到家里，再也不把他放出去。
“你明明心里有我，为什么还要把我推开。”
瞿桐不顾一切风险地重新走近，像以往的每次一样。
他抬手擦了擦宋行的眼角，轻轻让人抱到怀里，一下一下摸着头发，像在安慰一只受伤的漂亮孔雀。
“宋行，我在招惹你之后没碰过任何人。”
“就连之前的于然我也没碰过，追也没追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想招惹你，本来我以为也是一时兴起，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天听不到你的声音就很空。”
宋行听着，眼里的雾气越来越重。
这是两人拉锯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来自瞿桐的表白。
这是表白吧，是吧……
于是他跟着下意识的反应，也抬手环住了瞿桐的腰，把头放到他的肩膀上小声啜泣。
瞿桐心被揪得厉害，没忍住侧脸吻了吻宋行，开始轻声哄他。
最后当宋行闭上眼睛，他听到来自瞿桐难以辨别的颤声。
“宋行，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宋行躺在床上，思考着那天宋滞跟自己的谈话。
这也是平生第一次，他学着哥哥的样子，将所有利弊挑出，一条一条分析其中关系。
首先，“朋友”这一层根本不用考虑。
他最好的朋友就喜欢男人，而且闹得满城风雨，北城上下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再者，“家庭”。
他的哥哥已经撞到了，看他的反应，好像也没有多排斥，只是让自己考虑清楚。
而老宋那一关……
宋行摸了摸自己的腿，喉咙默默吞咽一下。
他想，如果真有要出柜那么一天，宋滞一定会帮自己说话的，而再怎么严重，无非也是断条腿嘛！
大不了……大不了他在跟老宋坦白前去求求妈妈呗？
所以，说到底，这一层关系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至于那个定义微妙的“社会”……
可家庭和朋友都搞定了，那些陌生的闲杂人等又算得了什么呢？
宋行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把自己劝好了。
大彻大悟之后，他却又陷入了另一个复杂的问题——
他为什么要考虑这些……
难道说，他真的打算为了瞿桐出柜了？
可他们现在算什么呢？
不是情侣，在之前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甚至在第一次有过亲密行为之前也只见过两次。
嗯……不过说到底，他好像根本就没谈过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
从没有过固定的伴侣，也没有过想和谁一直走下去的冲动。
感情都是消耗品，尤其像碳酸饮料中的碳酸，很容易就消散殆尽了，最后只留下一滩工业糖精，让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这次呢？
这次对那个人的感情又是什么呢？
瞿桐……
他默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心里居然下一秒生了想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到这个人的冲动。
宋行越想越可怕，于是他去浴室冲了一个冷水澡。
可物理降温并没让宋行好到哪去，非但心里的邪火没消下去，还有想上涨的趋势。
要知道，自打和瞿桐乱搞在一起的第一次后，他便也一直禁欲。
唯一一次还被瞿桐撞见，然后成了他们的……
算了算了，不能再想了。
宋行晃了晃脑袋，嘴里不停默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右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搜索：男人之间是如何发生关系。
然后，他便瞪大眼睛，摸了摸自己挺翘的臀部，咽了口唾沫。
那次之后，两人之间像刻意拉扯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让人心痒。
瞿桐没有再死皮赖脸地黏着宋行，也没再问什么，只是每天会给他发消息，偶尔打个电话。
宋行也没有再躲着他，消息虽然不会每条都回，但电话基本都接。
没人再提那天的事情，也没人再矫情地要一个答案。
这是一个完美的平衡。
但只是目前看来而已。
时间又过了两个星期，他们期间没有见过面。
而宋行怎么也没想到，二人再次见面，却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羊入虎口”。
“我靠，你、你、你居然让我找瞿桐？”宋行接到肖冰的电话，语气透露着不可置信，但却刻意用漫不经意来掩盖自己激动的内心，“我说女王大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居然让我替你出卖色相！哎，等等，为什么我要这么说……”
“算了算了，我知道了，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去找他。”
宋行挂了电话便立刻从家里出发，他没有提前联系，却知道该去哪里找瞿桐。
平日没有邀约的时候，他都愿意藏在自己那个清冷的“居酒屋”，宋行有时听着描述，仿佛都能看到那人一瓶一瓶喝着自己藏酒的样子。
可这次宋行却明白，他的任务不是去和瞿桐谈情说爱的，他是去替肖冰办事的。
说到底，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程云这个大活人居然人间蒸发，无论肖冰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瞿桐在看到来人时眼睛都亮了，接着宋行一秒都不等的说明来意，瞿桐知道，这时不是想其他事情的时候，于是赶快拨打电话，一个一个联系过去。
最后他们打到程云父母家里，得知程云在家，根本没上飞机。
一时间顾不上追根溯源，宋行直接被气到冒烟，心里骂了几句，给自己的发小打抱不平。
刚想拨打电话，可他瞥到瞿桐旁边的酒，瞬间想到什么……
于是，他哄着瞿桐，和他一起把酒喝完。十几分钟后，便得到了一个满嘴胡话的瞿桐。
瞿桐酒量一般，非常一般。
一般到宋行根本不知道这人这些年是在北城怎么混下来的，而且还混得风生水起。
难不成每次喝酒都用的障眼法？
他心里无奈，将人先背回休息室，当两人一起跌倒床上时，宋行才觉出不妙。
他趁着瞿桐的语言系统尚在运作，将自己想知道的都问了个清楚。
当然，他只是问了有关程云的事情。
在得到答案同时也为肖冰提了一口气，因为瞿桐说，程云的白月光是个女生。
“瞿桐说，他和程云认识这么多年只见过一次他那个样子，就是大学时候喝醉了，抱着枕头叫‘老婆’……据说他的白月光小时候出国了，程云联系不上，但一直念念不忘，特别深情，大学时候都没谈过恋爱……”
他一口气说完，换来的是肖冰良久的沉默。
“肖冰，你还好吗……”
在无尽的担忧后，宋行听到了肖冰的答案。
他说，这本就是场“婚姻交易”。
是吗……
宋行轻叹一声，却舍不得再提醒肖冰什么。
也许他们这场婚姻，本来真的是场“交易”，可这几次相处看下来，无论是程云、还是肖冰，他们都对对方有着难以诉说的依恋。
尤其宋行从小到大根本没有看过肖冰为情所困、所伤，于是他一时愤懑，对着正跟他黏黏糊糊的瞿桐狠狠揍了一巴掌。
“你和你家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瞿桐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他本来好不容易等到人自己送上门来，肯定要看牢些不让人跑走，可两人昨晚实在闹了很久，再加上他喝多了一直黏黏糊糊的，把人缠到天亮了才睡觉。
可令人安慰的是，那个小直男这次居然没有反感，除了趁他迷迷糊糊的偷偷扇了他几巴掌，其他一切反应都让瞿桐惊喜。
给亲给碰的，不但不扭捏甚至撩到位了还能得到热情反馈。
于是瞿桐这一觉都睡得安稳极了，就连醒来没看到人都没有那么慌了。
他先是往被子里拱了拱，深深闻了下宋行留下的味道，再嘴角带笑地捞起扔在地上的手机。
刚想拨通宋行的号码就发现有条来自那个熟悉号码的短信。
【我去接肖冰了。】
【警告你！没事不准打电话来烦老子！】
瞿桐看着这两条短信挑眉轻笑，回复他。
【记得想老公。】
不出所料，下一条便收到了一个“滚”字。
尝到甜头了，被骂也不在意了。
瞿桐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揉了两下自己强劲的腰部，吃了一个丰盛的早餐后才想起来昨天喝醉之前宋行说的事情。
等等……昨天宋行来是干什么来着？
好像和肖冰跟程云有关啊……
啊！对，想起来了，程云好像没上去A国的飞机，把肖冰鸽了。
啧啧……瞿桐摇摇头感慨自己这个兄弟还挺有种，居然一点都不惧内，接着又想到他好像辗转查到程云在家里。
而且昨天听他家阿姨的语气，好像程云是被困在家里的……
瞿桐眉头猛跳两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攀上心头。
在上完厕所之后，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昨天做了什么厉害的事情。
自己居然在喝醉了之后把程云的秘密说出去了？！
而且是第二次？！
他委屈宋行为什么会用同样的方法摆自己一道，第一反应是，宋行不会也是跟那个于然一样，其实目标是自己的兄弟吧……
但他马上晃了晃脑袋否认了自己的猜想。
那个小直男简直比定海神针都直，自己这是费了多大的力气，什么计谋都使了才轻轻掰弯了些，他怎么可能因为程云来灌醉自己呢。
可不是因为程云的话……
卧槽！完了！这他妈是替肖冰来打探情况的啊！
瞿桐死命回想自己昨晚说过的话，然后越发心慌得厉害。
他这次可是真把自己兄弟给坑死了……
纠结了一个晚上和一个白天，第二天深夜，瞿桐终于颤抖着双手拨打了程云的电话，跟他承认错误。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程云整个人的声音听起来也很不对劲，瞿桐知道，他这次是真的闯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