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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师曦澄]隐琳琅 (别开枪我真的是个小号)


  如果我早些注意到你,早些喜欢上你,早些陪伴着你,是不是你就不会露出这样令人心痛的表情了?
  蓝曦臣附身轻吻了一下江澄的眉心,又给他换了帕子,才拿起一边的抹额准备绑上。视线微微一移,无意中看见江澄露在毛被外的手,被婆婆划开的位置绑着白色的布带。蓝曦臣认认真真的盯着那绑带看了一阵,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抹额顺着带子,绑在了江澄的手上。
  他真是疯了,蓝曦臣对自己说,蓝氏的抹额意义有多重大,自己这个宗主再清楚不过,可是他的手仿佛不听自己指挥一般,在那绷带上绑了几圈,还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蓝白的卷云纹抹额,趁着白色的布带,格外好看。蓝曦臣欣赏了一下自己绑的结,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这么幼稚。可是从心底涌起的虚幻的满足感,让他最终只是轻轻执起那只手亲了一下,就放到被子下盖好。
  日落前摆芒又来了一趟,还给蓝曦臣指了不远处的一条溪流,这样蓝曦臣就不必大老远跑村里去取水。蓝曦臣送走摆芒以后打了桶水回来,却发现床上的江澄微微的呻吟着。
  “晚吟?”蓝曦臣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摸到了满手的汗珠。蓝曦臣赶紧把手探到被子里一摸,发现江澄出了满身的汗,整件衣服都湿透了。
  蓝曦臣连忙从乾坤袖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这是他带来给自己换洗的衣服,原本午间就打算换上,但就是担心发生现在这种情况,最终还是留下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他也不太好去翻江澄的袋子,就只能让江澄先穿着他的衣服了。
  用灵力将水焐热,蓝曦臣轻挽起衣袖,抱起江澄,将他被汗水湿透的衣服退了下来。
  看到江澄胸前那一横刺眼的戒鞭痕时,蓝曦臣睁大了眼睛。他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痕迹,但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江澄身上。有那么一瞬间,蓝曦臣几乎想要立刻抱紧江澄,马上带他回蓝氏,就这样永远护着他,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让自己永远为他遮风挡雨。但最终,他还是迅速的恢复了正常,用布巾将江澄身上的汗水擦干,然后麻利的为他换上干净的里衣,再换了另一张干燥的毛皮被给他盖。
  他不在江澄身边的时候,江澄到底经历过什么?蓝曦臣即懊悔又苦涩,感觉心脏被剧烈的灼烧着,观音庙里江澄对着魏无羡失声痛哭,那每一滴眼泪里包涵着多少不甘与痛苦? 然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江澄过去的恩怨纠葛,不知道他身上的伤痕是谁下的狠手,不知道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吃的是什么药……
  然而,现在在这里哀叹,也没有什么用。江澄现在需要他的照顾,这比什么都重要。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在江澄过去的空白已经无法弥补,但至少……未来他还有点希望不是吗?蓝曦臣收拾起自己的情绪,打起精神来把江澄的衣服折起来,准备待会洗一洗。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蓝曦臣低头一看,发现一个月白色的小瓷瓶滚落到脚边。
  这是从江澄衣服里掉出来的东西。蓝曦臣将小瓶子捡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江澄,打开瓶塞,轻轻嗅了嗅。
  月宁草的香味扑面而来。蓝曦臣一愣,这就是江澄吃的药!他将瓶中的药,倒了几粒到手上,小小的药丸在他的掌中滚动。蓝曦臣又闻了闻,这些药里似乎不止有月宁草一味草药,奈何对于制药这门功夫,他几乎完全不懂,判断不出原料和效用。于是他偷偷把这几粒药装进了自己带的空瓶中,决定带回去给蓝雨河看看。然后又重新把小瓷瓶塞好,装进江澄的乾坤袖中。
  自知这样的行为不那么正当,但想起那位婆婆说这种药不好时,蓝曦臣就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管。至少,他要确定这种药会不会真的给江澄的身体带来损害。如果是真的……那他无论如何都要帮江澄寻另一种治疗的办法。
  江澄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他一会儿梦见江厌离和魏无羡,来向自己道喜说父亲已经定下了他的天乾,马上就要过来带自己去仙府了;一会儿又梦见江枫眠用一如既往失望的眼神看着他摇头,说难怪你全无江家风骨,原来只因为是地坤之身;接着又是一群人非人鬼非鬼的影子,拖着他往一处阴暗无光的牢笼里去,说从此以后那就是他的归宿。
  他向姐姐和魏无羡求助,但他们两的身影却离他远去;他想与父亲辩解,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话语;他想挣脱那群妖魔鬼怪的禁锢,但每挣脱一寸,皆有更多的影子朝他扑来,压得他反抗不能,无论他如何挣扎呼救,都无一人对他施以援手。
  所幸每每到了山穷水尽,求死不能时,总是有人在外唤着他的名字,从手上传来的温暖总能让他察觉到一切不过是梦境。尽管噩梦一个接着一个,折磨得他疲惫不堪,但不断传来的声音和源源不断的温暖,总能把他从梦魇的泥潭中唤醒,告诉他这些不过是可笑的梦境,对他江澄而言,根本不足为惧。
  那股力量一直伴随到他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撞上一双深如夜空的纯净眼眸。
  “晚吟?你醒了?”蓝曦臣带着欣喜,立刻从床头直起身子,摸了摸江澄的额头,然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没有再发烧了。你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
  竟然身体依然乏累,但那种难以忍受的病痛确实已经退去了。江澄偏了偏头,果然看见他的手被紧紧握在蓝曦臣掌中,灵力正持续着伴随着蓝曦臣的热量传送入他体内。
  “还好……”他一张口,声音干哑得厉害,蓝曦臣连忙问他要不要喝点水。江澄点点头,蓝曦臣便撑着他,帮他坐起来,还给他披上了一件外套,以防他又着凉。
  尽管烧已经退了,但手脚还是没什么力气,江澄将身子靠在床头,正想向蓝曦臣道谢,却在看到蓝曦臣那一刻惊得说不出话来。
  蓝曦臣居然光着膀子,上身没有穿任何衣物。他明明记得蓝氏家规中有不可衣衫不整这一条,但眼前的人,怎么看,都确实是蓝曦臣没有错啊。
  蓝曦臣端着水回过身,就对上了江澄惊恐的眼神,满是歉意的赔礼道:“实在对不住,这幅模样太失礼了。但一时找不到其他衣物,只能……望晚吟不要怪罪。”
  “你没带换洗的衣物来么?”江澄不加思索的问,刚说完立刻察觉到不太对,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明显不是自己的里衣,而身上盖的,背上披的,都是素衣若雪的蓝氏校服。尽管之前病得几乎意识全无,但江澄仍然记得,自己不仅弄翻了药汁泼了蓝曦臣一身,呕吐时也弄脏了蓝曦臣的衣物。但现在身上这套,干净得和新的一样,还飘散着清淡的檀香,明显就是蓝曦臣带来备换的衣服。
  江澄尴尬的抬头,蓝曦臣笑着在他身边坐下,解释道:“你昏迷时出了很多汗,衣服全湿了,我又不好去翻你的袋子,就只能先给你换上我的衣服了。希望晚吟不要介意。”
  江澄挑了挑眉毛:“我比较介意……你叫我什么?”
  “晚吟。”蓝曦臣毫不犹豫的回答,好像他从来都是这样叫他的一般。
  “……”他回答得太干脆,江澄想要质问的话一时间被噎在喉头。
  蓝曦臣看了看他,微笑着补充道:“不是晚吟让我这么叫你的吗?”
  “我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你醒来的时候,”蓝曦臣看起来有些无辜,“你让我别再叫你江宗主……”
  ……似乎是有这么回事。然而江澄很清楚自己并不是那个意思,但……现在开口要蓝曦臣改回来,未免太过扭捏娇作了些吧。
  “来,先喝水。”蓝曦臣笑道,又伸手把他揽进了怀里。江澄顿时浑身僵直,名字称呼什么的立刻被抛到脑后。
  “我可以自己来。”江澄挣扎了一会儿。蓝曦臣的身体很温暖,有力的心跳仿佛可以透过薄薄的里衣传递过来,让江澄有些如坐针毡。
  “好,那你拿稳了。”蓝曦臣把水递过来,确认了江澄能够拿稳这碗水以后,才收回了手。江澄坐直了身子,喝完了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却发现早已是漆黑一片。
  “现在什么时候了?”
  “不太清楚,不过应该已经是子时了。”
  “什么……”江澄睁大眼睛,他竟然昏睡了那么久。
  “嗯,对了,摆芒说你醒了还要再喝药,我马上去熬。你要先坐一会儿还是躺下?”
  “坐着就好……”江澄把视线从屋外转回到蓝曦臣身上,“那你……怎么还没睡?你们蓝氏不是亥时就得休息的么?”他想起以前在蓝家求学时准得吓人的作息,前几天蓝曦臣的休息时间也规律得很精确。
  “也不是非得如此。”蓝曦臣笑了笑,“桐柏山我们见面那一夜,不也过了亥时?”说罢,给江澄拉好衣服,起身去熬药。
  江澄看着蓝曦臣走出去熬药,收回视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这一场大病来得太突然,如果不是蓝曦臣在,真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固然不想与蓝曦臣这个天乾扯上关系,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蓝曦臣的照顾,温柔体贴得让他有些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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