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容州夸了几句,鼠妖露出自豪的模样,“鼠鼠我啊,当然什么都知道,我还看到鬼市那什么夫人是被谁所杀。”
它一副‘求我’的模样,让傅昀离露出些许笑意,语气平淡,“元长赢。”
鼠妖一听,顿时满脸惊愕,似乎没有想到傅昀离竟然能猜出这些。
不过傅昀离却没有在意它,而是摩挲着指腹,想到了当时在鬼族对连未榆出手的人,后来又跟着去了医谷,分明他失去修为,却不曾对他下手。
而傅昀离在恢复修为之后,对付那人的灵力却并非这一世所修,而是另一道灵力,但那人却能轻易辨别,甚至还因此惊愕。
傅昀离便猜到那人认识自己,还有可能是这一世他所熟悉的人。
“不愧是仙人,这般敏锐。”楚容州感慨了一句,“可惜你当年还是因为他而死,简直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傅昀离不在意楚容州的话,而是若有所思,“他既能偷袭,便有心思,不过如今看来,当年的我散了灵魂,他未能找全,才让我魂魄不全转世。”
楚容州沉着脸,望着傅昀离的神色,分明记忆不全,却能凭借他方才的话推断出那么多,着实有些可怕。
难怪江闻序当年能提前找来了自己,要他设下这局,将真相告知转世的傅昀离。
“您来找我那年,我算出了仙门劫乱和我结局,无论我如何做,都难逃一死。”
楚容州皱眉,“但您来之后,轻易破了我的局,透露我在时机合适时与您相见,说实话,在此之前,我确实想过去见你,可惜无一次能成功。”
“国师身负天道重责,自然要遵循天命。”傅昀离浅笑着,“何况重聚灵魂并非易事,他又想抹去前世的存在,自然要费尽心思清洗整个仙门。”
楚容州沉声着,好似有些想不通,“元长赢既然敬畏您,就该让世人跪拜于你,为何不肯让世间留下半点记载?”
傅昀离垂眸,想起了九尾狐口中的鬼王,眼底掠过些许温柔,“对他来说,江闻序已然不是那个一心只有苍生的神明,他动了心,就被世俗沾污。”
更何况如仙一般的江闻序所动心之人,怕也是那地狱深渊的鬼王,在他心中,哪里能配得上江闻序,才会叫元长赢如此怨恨。
而抹去江闻序的存在,傅昀离便成了独一无二,他本该是仙门楷模,或许能如当年一般备受敬仰,这般的他,哪里也能动心?
楚容州那不悲不喜的眼中难得染上了好奇,“动心?”
傅昀离直接漠视他这句话,反而问起了另一件事,“国师可否能算出,我那仅剩的魂魄如今在何处?”
楚容州面色又恢复如常,闻言只是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抱歉,以我的修为,还无法算得出你的一切。”
就连这次想见,还是楚容州费了几十年的修为,才勉强得以所见。
“无碍。”傅昀离也不着急,他顿了顿,觉得心口有些许疼痛,只是眼底却溢满了笑意,“那你可知,与我同来的那人……”
傅昀离还没说完,反倒是鼠妖先急着开口,“他不算姻缘,你们都拜过堂,洞过房,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想儿孙满堂?”
楚容州默默地捂住了鼠妖的嘴巴,一脸歉意,“孩子没读过几年书,不懂礼仪,还望仙人莫怪。”
傅昀离笑意越深,好似被鼠妖这话取悦,楚容州看了一眼,只觉得自己好似发觉了什么惊天秘密,不自觉加重了力度,却没发现怀里的鼠妖被他捂得脸色发青。
傅昀离还想再问什么,可下一刻眸色微动,抬头看向了另一处,语气冷漠,“有人来了。”
楚容州怔了一下,还没开口,眼前却是一晃,再等他看去时,面前哪还有傅昀离的身影。
他这才松开了鼠妖的嘴,也没顾得上满脸呆滞的鼠妖,而是沉着脸,身边气息而动,那一瞬间,天地被黑云所遮挡,整个世间好似陷入了诡异的黑暗之中。
不过片刻,楚容州脸色骤然一变,随即便吐出一口血,有血泪从眼尾溢出,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没了活人的气息。
鼠妖连忙回过神,急忙着抓住了他的衣裳,语气十分惶恐,“你疯了,连他们都敢算?天道要你的命。”
楚容州缓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他吃力地抱着鼠妖,悲凉地笑着,“我不过是好奇他们,只是随便一卦,竟然要废了我半条命。”
他咳了几声,咽下了血腥味,轻叹了一声,“分明好不容易重逢,到底还是留不住,也不知这一次他们还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谁也不知楚容州到底算了什么。
而另一边,连未榆看着走来的男人,分明剑眉星目,却只有满面的阴戾,如若楚容州在这,必然会认出这人便是江闻序的徒弟元长赢。
眼神阴鸷,却勾着嘴角讥诮着,“我道是谁,原来是你,怎么,以为披着人皮就把自己当了人?”
元长赢眼中是藏不住的怒意,他冷着脸挥动长剑,眨眼间却已经掠身出现在连未榆面前,长剑还没近身,就被无端挡住。
连未榆觉得手臂一阵颤栗,好似有电流一般蔓延整个身子,震裂了手骨。
可他脸色不变,一边挡住对方的招式,一边嘲讽着,“看来我还是说错了,长得人样,浑身却都是狗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千里认亲,要我当你爹。”
他如此说着,元长赢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每招越发狠戾,几乎要将连未榆杀死。
连未榆避开迅速,肩上还是挨了一剑,有血溅起,落在他脸颊上,将他的神色映照得越发阴郁。
连未榆退了几步,落入阴影处,他缓缓抬起头,好似看蝼蚁一般睥睨着元长赢,面上泛起一层冷色,“怎么,你还真以为你能杀了我?”
元长赢并不想开口,正要再次出手,却听到连未榆的声音幽幽传来,“两百多年前你都杀不了我,以为我转世为凡人,就成了废物,任你宰割吗?天真。”
元长赢瞪大双眼,紧紧地盯着连未榆,“你想起来了?”
连未榆抹去脸上的血,轻笑一声,“也不该说你傻还是愚蠢,竟然把鬼王面具送回我手中,倒是替我解了疑惑,原来我前世竟然有这般逆天的身世。”
元长赢面色凶狠,满眼都布满了血丝,“哪怕你记得又如何,如你这般肮脏阴暗的人,不配活在世间,早知你会转世,我就应该直接扼杀你的存在。”
“马后炮倒是被你演绎得淋漓尽致。”连未榆嗤笑一声,“你不知我转世,只能说你见识少,我在仙门闻名,你也没将我放在心上,直到我跟傅昀离相遇,你才知道着急,让我猜猜,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我如此大度,难得是爱吗?”
元长赢胸膛起伏,再也没忍住,提剑又再次袭来。
连未榆神色不变,即便两人实力悬殊,可他也不曾退过半步,对方的招式犹如千斤一般沉重,压得他连剑都抬得艰难。
可连未榆丝毫不惧,反而一边交手,一边接下了方才的话,“不,是因为你压根并不知真正鬼王长什么模样。”
此话一出,元长赢脸色就变得铁青,连未榆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从这人对自己的恨意来看,恐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让他穷追不舍。
现世除了杀杀人,玩弄仙门,如若真招惹了谁,恐怕前几年早该被人报复。
可在遇见傅昀离之后,就招了如此大的仇恨,搞得他像极了横刀夺爱的小人一般,才会叫面前这人恨不得杀了自己。
既然都有了前世的仇恨,这人要真那么痛恨自己,就该趁他未成大器时动手,可偏偏没有,能解释的可能是连未榆的模样与前世不同,亦或者,这人从未见过鬼王真正的样子。
但是元长赢只是片刻惊愕,随即很快就就收回神色,恶狠狠地盯着连未榆,“只怪我不如师尊厉害,无法替他杀了你,为天下苍生除害。”
连未榆目光幽深,咬牙挡住了男人的银剑,被震得退了几步,他舔去嘴角的血,轻笑一声,“我原以为你修为深厚,没成想你的脸皮比修为还要无懈可击,就那挫劣的演技,只有傻子才会信。”
即便他在面具之中所见的画面极其真实,连带着那人刺入心口的那一剑也疼得厉害,可连未榆却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他永远只相信自己。
“他啊,可不是你所想那般心善温润,他和我一样,是个疯子。”
哪怕连未榆当真要祸害人间,那人也不会为了苍生而杀了他,只会将他锁在身边,谁也不能觊觎。
“你住嘴,我师尊不是这样的人。”元长赢听到这话,怒意更深了,狠戾地握剑,丝毫不给连未榆喘息的机会,招招致命。
这般猛攻几乎逼得连未榆进了绝路,身上伤口越多,空气之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可他却丝毫没有半点安分,反而再次开口,非要将对方彻底激怒。
“你当然不知,因为他只当你是无关紧要的徒弟,无论你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在意。”
连未榆嘲讽着,好似要将这段时间的不满发泄出来,他向来不喜什么前世今生,如今还有人故意操纵记忆,牵引他仇恨谁人。
这无疑是在连未榆底线上蹦跶,只让他越发厌恶,既然这人那般在意他口中师尊的存在,那他就要彻底毁去他的希冀。
“前世的江闻序对鬼王动了心,你就跟疯狗一般嫉恨。”连未榆忍着疼痛,笑得越发狂妄,“现世的傅昀离又被我这个人人喊打的魔族勾引,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失败?他们自始至终,都不曾看你一眼。”
元长赢红着脸,狠狠地将银剑朝着连未榆心口上刺去,连未榆还没出手挡下,一道长鞭从侧边甩来,缠上了那把长剑,朝着一旁拉开。
连未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可随即却瞥见有身影袭来,元长赢毫不犹豫丢下长剑,挥掌朝他袭来。
连未榆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在对方愤怒的目光之中后退几步,元长赢先是一怔,随即一道沾了寒意的长剑凭空而出,朝着他刺去。
那距离极短,元长赢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而身后长鞭又再次卷过,缠住他的手臂,几乎勒入了骨血之中。
银剑落下,刺入他胸膛。
元长赢睁大了双眼,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连未榆身前的人,那人眉目如画,温润尔雅,好似天仙一般,一如当年。
可他却没有看向自己,反而垂眸看向连未榆,眼中的笑意如沐春风,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眷念。
从前就是如此,即便他是这人唯一的徒弟,可他从未得过半点的深情。
“师尊……”
元长赢轻颤着声音,紧紧地盯着傅昀离,下意识想要走去,可身上的长鞭却缠着越紧。
第112章 落跑甜心小恶魔28
连未榆掠过傅昀离,看向了站在另一处的红衣男人,眼下魔纹涌动,将他映照得越发邪佞。
来的却是墨苍闵止鸣,连未榆还有些意外他的存在,此时他与傅昀离对立而站,联手对付幕后之人,这般的场面看起来,过于违和。
连未榆微微蹙眉,原想开口,闵止鸣却感应他的目光,突然看向他,目光冷淡,有片刻的陌生。
那一瞬间连未榆便认出并非属于闵止鸣的眼神,阴翳之中带着无尽的血腥杀戮,好似是无情的刽子手,却又偏偏染上了悲悯众人的慈悲。
没等连未榆看清,傅昀离不经意靠来,遮挡他大半的视线,“怎么?”
听到傅昀离的声音,连未榆这才回过神,原本眼中有了欢喜,可随即目光却落回他的心口,那处衣裳早没了血迹,提醒他那不过是一场幻觉。
可连未榆却永远都无法忘怀那时的疼痛和愤怒。
他眼神顿时变得犀利,面色阴沉地盯着傅昀离,“当然是见到好师兄还活着,过于激动而已。”
傅昀离有些心虚,还想说些什么,余光却见元长赢挣脱了闵止鸣的照骨鞭,提剑朝着他袭来。
傅昀离迅速捏起指诀,落在对方身上的尾生剑颤着剑身,试图拦住对方的动作,可元长赢面色不改,手指沾血便在尾生剑上画下了血咒。
不过片刻,那把令仙门大半修士的佩剑失去了灵力,被彻底封印在半空。
傅昀离眉头微动,还没思索出什么,手腕却突然被握住,朝着身后拉去。
他偏头看去,连未榆已然沉着脸,将他拉向身侧,无端穿过,与元长赢的剑对上,兴许是那人的修为压制,傅昀离能感觉到抓住自己手腕的力度紧了极多。
可自始至终,连未榆都不曾退让半步。
而闵止鸣趁势再甩出长鞭,划破夜色,分明是打在对方身上,却不见那人受半点伤。
元长赢不愧修炼了几百年,修为远在他们三人之上,叫他们都占不上优势,连傅昀离的佩剑都被封印,即便他修为再好,也很难对付得了这人。
连未榆身子比思绪更快,回过神来时已经拉开了傅昀离,自己迎身挡来,元长赢好似早有预料,击开了无端,又朝着他眉心刺去。
还没等连未榆避开,他握剑的手却是一空,他怔了一下,却见傅昀离不知何时已然接过无端,与元长赢的长剑擦拭而过,不等那人回神,无端而起,极其干净利落地将那般长剑砍断。
剑意陡然蔓延而开,几乎要将所有人都笼罩在当中,压迫着他们喘不过来气。
连未榆心口莫名传来颤栗和疼痛,他抬眼看去,只见本该是自己佩剑的无端被傅昀离紧握在手中,流光而起,映照得越发耀眼。
本该藏于阴暗的长剑好似在这一刻恢复它原本的模样,往日不曾变化的剑纹也一并涌动,像是万剑之主,要备受膜拜。
那分明是连未榆的佩剑,但在傅昀离手中,却丝毫没有半点抗拒,反而比连未榆还要更有默契,好似他们一同作战无数次,才会如此相配。
白光映入眼帘,叫连未榆的心口疼得好似要撕裂而开,那颗寂静的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
恍惚之中,连未榆脑海之中响起了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我一副白骨,你还真把我当人?白骨本就无心,哪里会动情?”
“想来我身无长物,着实配不上鬼王,唯独这把与我命数相息的配剑,如若鬼王看得上,它会化作心脏,留在你的心口,这样,鬼王也会为我动心吗?”
连未榆捂住了心口,只觉得那一处越发的滚烫,几乎要将他融化。
他喉咙紧得发疼,却扬起嘴角,笑得疯狂。
而另一处的闵止鸣分明也察觉到了异样,他望着傅昀离的模样,眼下的魔纹翻腾一般,全数涌入眼眶之中,叫他一只眼睛染尽黑沉。
他薄唇微动,好似呢喃了谁的名字,可在场的人却无人发现,再等他抬眼时,魔纹褪去,连带着照骨鞭都化成了长剑,跃身而来,与傅昀离联手对付男人。
早在无端剑发生变化时,元长赢就变了脸色,他哪里认不住这场银剑最初的模样,在这两百多年中,他无时无刻都要寻找长剑下落,却无济于事。
却不曾想这佩剑与他这般相近,他却一而再错过,兜兜转转,竟然还是落在他所痛恨的人手上。
若非是前世的江闻序有意所做,这佩剑又如何能在连未榆手中。
“为什么?”元长赢只觉得满腔的绝望,从前不敢想,只得欺瞒自己江闻序是被鬼王勾了神魂,才会那般,可他不敢承认,几近能成仙的江闻序哪里会被鬼王拿捏。
分明是甘之如饴,才会将同生共死的佩剑送给了鬼王。
可无人回答他的话,那两人已然联手,将元长赢步步紧逼,傅昀离封住了他的退路,还没有所动作,却见红光而起,直接穿过元长赢的身子,将他握剑的手斩断。
重物砸落,发出古怪的响声。
元长赢用灵力封住了断口,才没让血液流得迅速,他抵在石墙之上,借着月色,看向了一旁的红衣男人。
然而闵止鸣却漠然地望着他,全然没有半点动容。
元长赢嘴唇微动,还没开口,余光又瞥见傅昀离退到了连未榆身旁,扶住了他,那人好似软骨一般,几乎都跌入傅昀离的怀中。
而傅昀离却满是欢喜,纵容一般笑着接住了那人。
嫉恨几乎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元长赢甚至忘了用灵力止血,伤口的血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裳,他悲痛欲绝一般嘶吼着,“师尊,你看看我啊。”
傅昀离微微一顿,却还是紧紧扶着连未榆,看向元长赢的目光却十分平淡,“抱歉,但我并非江闻序。”
“你是,唯独师尊你才配得上世间敬畏。”元长赢红着眼,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无比的可怜,“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师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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