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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而已[重生](日暮为安)


“你死了我也难过呀。”
“那你就抬头看看我。”
祝卿梧哭笑不得,“得得得,我们绕过这个话题吧,别看星星了。”
“就是,什么死不死的,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小豆子在一旁说。
“嗯。”祝卿梧也跟着说道,“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
从前祝卿梧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
可如今却信了。
他揉了揉眼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努力想要找一找,玉珠和小豆子是哪一颗?
他们俩那么活泼,一定是最亮的两颗。
可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的缘故,所有的星星都变得模糊不清,他怎么也找不到。
所以只能冲所有的星星都挥挥手,就当算作是告别了。
前殿的仪式渐渐到了尾声。
坛子里的酒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祝卿梧将空了的酒罐放下,扶着旁边的墙慢慢站起身来。
风烈了起来,成群结队地从他身旁跑过,吹得身上的衣袍猎猎作响。
深灰色的外袍贴在他身上,空空荡荡。
祝卿梧移开目光,看向更远阔的河山,突然生出几分遗憾。
他一生都被困在了这里,竟没有机会领略一下这里的河山。
其实他一直都想去江南,看小桥流水,也想去大漠,看落日孤烟。
然而没有机会了。
他这一辈子也走不出皇宫,就像这么多年他一直走不出那棵梧桐树一般。
他实在是太累了。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总是先顾虑着别人。
而今终于再没什么人让他牵挂,他也终于可以为自己考虑一次了。
祝卿梧抬头最后一次看了眼天上的星星。
这次他终于看清最亮的那两颗。
祝卿梧笑了笑,这下连遗憾也没了。
刚刚的酒意上了头,因此他并不怕,只是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可以跟着风一起飞走。
他向前一步,脚掌一半便凌了空。
周围的风吹得更急,祝卿梧却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很舒服。
他张开双臂,像是挣开了所有的束缚。
眼前的一切都在渐渐消失,他像是回到了母亲的身体,然而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声满是惊惧的,“阿梧。”
祝卿梧转过身,略含醉意地睁开眼睛。
他还以为喝的太多,眼前出现了幻影。
不然堂溪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身上还穿着正红色的喜服,手里握着一个红色的玉瓶,正一边冲他说着什么,一边试探着向他靠近。
然而祝卿梧已经听不清,又或是不想听清。
无非是上面危险,快下来,回到我身边之类的话。
可是他不想回去了。
祝卿梧又向后走了一步,然后成功地看见堂溪涧瞬间被钉在原地,目眦尽裂,满眼惊恐。
祝卿梧似乎很久都没有看见过他这样失态的神情。
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玩。
也不知一会儿他从这里坠下去,会不会给他留下什么阴影?
毕竟曾经相伴八年,祝卿梧终究还是不忍心。
于是好心地用唇型对他说了一句,“回去吧。”
然而堂溪涧却没有听,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喊了一句,“阿梧!”
祝卿梧还记得堂溪涧第一次问他名字时的情景。
彼时他不知为何浑身是伤,被人扔在离桧宫。
祝卿梧用了自己当时全部的积蓄为他换了药,精心照顾才让他好了起来。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祝卿梧,祝福的祝,卿卿的卿,梧桐的梧。”
躺在床上的小孩儿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那以后我叫你阿梧。”
当时的祝卿梧还没有适应皇宫中尊卑贵贱的那一套,说他没礼貌。
少年没和他争辩,只是这么固执地叫了下去。
一叫就是八年。
后来祝卿梧才了解道,按照大凉的规矩,原来没礼貌的其实是自己。
但如今,他似乎已经不需要遵守大凉的规矩。
于是他对堂溪涧摇了摇头,“不是阿梧。”
他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不是什么下人奴仆,他是祝卿梧。
“我叫祝卿梧。”
祝卿梧说完,冲他笑了一下,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要说的话。
“堂溪涧,我不要你了。”
堂溪涧望着他,似乎意识到了,再也顾不上什么,连忙向他跑了过来。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他像是一片落叶,就这么被风吹了下去。
都说人死前会有走马灯来回顾这一生。
然而祝卿梧闭上眼睛后,眼前却只出现了许多年前的一副场景。
那是他穿来这里的第三年,他们又熬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终于迎来了春日。
鸟儿一声啼叫,绿色便洒满了人间。
彼时鲜花盛开,微风和煦。
祝卿梧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扎了一只风筝,找了个平日里没人去的地方带着他们玩。
已经十五岁的堂溪涧嫌放风筝太幼稚,只肯坐在旁边看。
祝卿梧知道他是怕会有失身份,便带着小豆子和玉珠放了起来。
然而还没放一会儿,风筝便卡进了旁边的树枝上。
祝卿梧不会爬树,正一筹莫展之际,便见刚才还嫌放风筝有身份的少年挽起袖子,几下便爬了上去。
祝卿梧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喊道:“小心!”
还没说完,便见少年已经伸手拿到了风筝。
然后转过身来,正冲他笑。
作者有话说:
①②来源于清代皇后嫁娶资料

堂溪涧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是在七岁,他入南书房的第二年。
那日先生讲到“六龙过万壑, 涧谷随萦回 ”时,对其中的“涧”做了解释。
“山间沟渠也。”
先生的话音刚落,三皇子突然打断太傅的话,激动地问道:“什么,什么?涧竟然是沟渠的意思!”
说着,满怀恶意地转过头来,拍手大笑道:“那你岂不是应该叫堂溪沟渠?”
“还是叫你堂溪水沟?你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连名字都下贱!”
其他的皇子倒没有随声附和,只是一个个跟着转过头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堂溪涧却好像从他们的眼神中看见了一声又一声的卑贱。
最后还是刘太傅终止了这场闹剧,他抬起手指敲了敲三皇子的桌子,说了句,“三殿下,不许分心。”
三皇子这才转过身来,却没有罢休,而是继续问道:“太傅,那瑜是什么意思?”
“美玉之意。”太傅答道。
堂溪瑜是三皇子的名字。
“祎呢?”
“美好的意思。”
“太傅,靖是何意?”
“和平安定。”
原本安静的课堂瞬间哄闹了起来,皇子们纷纷起身围着太傅询问着自己名字的意思。
连一向沉稳的太子也有些坐不住,“那我呢?太傅。”
刘老太傅闻言,神色略微恭敬了起来,极为郑重地回道:“寰指广大的地域,也指王畿,陛下对您寄予了厚望呢殿下。”
毕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哪怕平日里装得再老成,嘴角还是没忍住溢出了几分笑意。
南书房内热闹的气氛持续了许久,只有坐在角落处的堂溪涧始终没有发一言。
小小的手掌蜷在一起,指甲在掌心留下了一道道血印。
他用了许久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毕竟没有人会心疼,反而会更加笑话他。
但接下来的课堂溪涧什么也没听进,只是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想着太傅的那句话,“涧,山间沟渠。”
堂溪涧小时候不明白许多事情,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皇子,但别人待他和其他皇子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从不来看自己?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母妃,从小到大只有一个宫女照顾自己?
更不明白为什么其他皇子名字皆是美好的寓意,而自己却是山间的沟渠?
他曾试探着问过照顾自己的宫女,然而宫女是个哑巴,并不会说话,每次都只能用一双含泪的眼睛哀哀地望着他。
旁人更不会告诉他这些辛秘,他只能自己去找究竟是什么原因。
可他在整个皇宫中都是一个极为特别的存在,他没有亲族,没有母家,除了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当今的皇帝,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死去的宫女外,竟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外祖?有没有舅父?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在这皇宫里的人,人人都可以欺负他。
直到七岁那年他得知了“涧”字意思的那日。
他的兄长们下了学也没有放过他,围在他身边一声不停地喊着他,“堂溪沟渠”。
堂溪涧拼了命地想要从他们的声音中逃出去,可他们玩得正开心,将他团团围住,让他怎么也逃不出去。
堂溪涧被一步步逼到角落,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
可是那些声音就想一根根银针,依旧毫不留情地顺着缝隙钻了进去。
“闭嘴!你们闭嘴!”堂溪涧冲他们大喊。
然而反而叫得更加开心。
“住口!”堂溪涧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来伸手一推,原本的人网缺了一角,他终于跑了出去。
身后不知为何传来一声声惊呼,可他已经顾不上,只是不停地向前跑去。
堂溪涧从未有一次像那天一样希望自己可以跑出这里。
然而皇宫实在太大,哪怕他拼尽全力却还是跑不出去。
堂溪涧回到宫中时才知道他那一下推倒了三皇子,恰好旁边有一块石头,三皇子磕得头破血流。
他的生母颖妃在光帝面前哭得快要昏死过去。
光帝勃然大怒,罚了他二十个板子。
侍卫手中的板子比他还要高,哑巴宫女吓得跪在侍卫面前一个劲儿磕头,但在皇宫里,弱小换不来任何怜悯。
两个人抓着他将他重重按在地上,接着板子高高举起,只一下他的眼前就黑了下去,连哭都哭不出声音。
板子一下下落在他的身上,堂溪涧很快便被打的皮开肉绽,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大抵是痛到了极致,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接着是一个女声,对着他大声喊道:“不许哭!你要活下去!答应我,你要活下去!”
堂溪涧眼泪汗水糊了一脸,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那是谁的身影,然而却什么也看不清。
又是一板子打了下来,堂溪涧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火,周围是漫天的大火,身穿白衣的女人被困在大火中间。
堂溪涧看不清她的脸,却下意识想要过去。
然而周围的温度极高,他怎么到不了女人的身边去。
堂溪涧急得有些想哭,他想要把女人救出来,这么大的火她会死在火里。
然而还不等他靠近,女人的怀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小孩儿身影。
女人紧紧抱着小孩儿,虽然隔着大火堂溪涧看不清女人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是在哭泣。
堂溪涧正疑惑时,就见女人猛然松开了小孩儿,接着吐出了一大口血。
小孩儿似乎想要去扶她,却被她紧紧按住,“快走!你要活下去!”
堂溪涧有些意外,他看不清女人的脸,却能听见她的声音。
而且这声音还无比得熟悉。
“快走!不许哭!你要活下去!”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尖锐,“答应我,你要活下去!”
小孩儿只顾哭喊,抱着她不肯走。
接着女人闭上眼睛,终于狠下心来将小孩儿一把推了出去。
堂溪涧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想要扶起小孩儿,然而小孩儿抬起头来,他竟然看见了自己。
那个小孩儿长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堂溪涧猛地抬头向火里的女人看去。
他终于看清了女人的脸。
那是一张绝美的容颜。
那是他的母亲。
堂溪涧睁开眼时哑巴宫女正坐在一旁哭泣。
见他醒了,眼泪瞬间流得更狠,试探着想要问他哪里哪里不舒服?然而手指颤抖得厉害,怎么也打不出一个完整的手语。
堂溪涧倒趴在床上,鼻间似乎还残存着呛鼻的浓烟,脑海中最后的一副画面便是观星台上漫天的烟火。
观星台?
这三个字像是一条线,将他所有被遗忘的记忆一颗颗重新穿了起来。
他全都想了起来。
过往那些被他深埋的记忆如同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他差点承受不住再次昏了过去。
一旁的哑巴宫女见状连忙抬手拍着他的脊背给他顺气。
然而手却被堂溪涧小小的手掌反握住。
哑巴宫女一愣,然后就见堂溪涧一点点转过身来,对着她叫了一声,“柳姑姑。”
哑巴宫女闻言一愣,随即大滴大滴的眼泪不断涌出,低头将他抱进了怀里。
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嘴里咿咿呀呀,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大凉巫风极盛,到了光帝这一代,更是达到了顶峰。
大凉境内处处都是巫庙,竟比寺庙还要兴盛。
皇宫内自然也不例外,光帝为大巫建观星台,使其可以日日夜观天象,勘卜未来。
光帝戎马一生,也曾创有功绩,因为年轻时在战场上拼杀过的经历,彼时对于生死倒还坦然,然而年老后却不知为何突然怕起了死亡,一心追求起长生来。
于是求问大巫如何长生?
大巫测算三日,言:“帝王命格贵不可言,所以要选同样命格贵重的女子,使其坐于观星台上日日祈福十八载,便可保佑陛下长生。”
“大巫可能算出这命格贵重的女子是谁?”光帝问道。
大巫闻言闭上眼睛沉默许久,突然提笔在纸上一笔写下了一个名字。
“杀印相生女命,贵不可言。”
光帝低头看去。
銮仪卫水靳独女,水沂映。
水靳毕竟是正一品武官,且年过四十才得了水沂映这么一个女儿,这让光帝不禁为难了起来。
但最后对于长生的渴望还是压过了为难,于是生出一计。
当年恰逢旱灾,光帝亲上观星台求问大巫,大巫夜观天象,得出上天旨意。
言:“天降圣女于凡尘,只要寻到圣女,于观星台日日祈祷,便可得雨,并写出了圣女的八字。”
皇帝派人拿着八字寻遍郢都贵女,最终找到了水家独女水沂映。
彼时水沂映正要和余家定亲,她和余家嫡长子余至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本该有和美的一生,但天子降旨,且事关天下百姓,他们不得不从。
水靳只能退亲,含泪将女儿送进宫。
水沂映虽难过,但毕竟事关无数百姓生死,还是认真日夜祈福。
然而一日祈福时,皇帝突然来到观星台。
他本是来询问大巫长生之事,然而惊鸿一瞥,却看见了一旁正在祈福的水沂映,女子一身素衣跪于蒲团之上,虽闭着双眼,但已足够倾城。
虽然后宫佳丽三千,但光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容颜的女子,惊为天人,一眼钟情。
甚至一度不敢向前,生怕这是天上幻化的仙子,随时都会飞走一般。
最后还是水沂映祈福完睁开眼睛,这才看见了痴立在一旁的光帝,连忙起身行礼。
光帝见状,立刻抬手免了她的行礼。
“怪不得銮仪卫将你藏得这样好,这些年中,郢都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你的什么消息。”
水沂映抬眸看着光帝的目光,心中一颤,缄默不语。
光帝也没再继续,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为了长生,光帝忍了一年,但终究抵不住心中的欲念,于观星台上强要了水沂映,并于一年后产下一子。
毕竟水沂映对外所言是圣女,因此光帝无法将她纳入后宫,也无法对外承认这是水沂映的孩子。
只能宣称这是光帝喝醉酒后强要的一个宫女的孩子,为了表达对这个孩子的不满,还取名为涧,沟渠之意。
光帝为了做戏做真,竟真的打算将堂溪涧交与宫女抚养。
从小陪水沂映一起长大的婢女柳茹不放心,于是自请照顾堂溪涧,并喝哑药毁了嗓子,表明自己永远不会将真相说出去。
当年皇帝一颗心都在水沂映身上,对于堂溪涧也尚且怜惜,因此自然同意。
然而好景不长,水沂映入宫第六年,水家被人举报藏匿逆王遗物,意图谋反,水沂映正想求情,然而天下大旱,恰逢光帝大病,宫内突然生出许多圣女不洁,才遭此灾祸的消息。
天下大旱,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自然需要有人来发泄,加上流言四起,水沂映自然成了最好的泄愤人选。
一时间群情激愤,怒火冲天,觉得她以圣女之身受天下人供奉,享尽荣华富贵,却贪图享乐,以不洁之身祈求天恩,是故天神降罪,于是纷纷要求处死水沂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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