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注射了过量的镇静剂,藤原隼人出现了药物中毒的反应,不过医生道情况已经在慢慢恢复了,此时就等他苏醒的那一天。后来,欧尔麦特等人尽数出去,留下小林晴真一人,他推着轮椅至藤原隼人的枕边,嘴唇开合,他们站在外面,也不知小林晴真究竟说了什么。见到藤原隼人的模样时,小林晴真虽然心疼却没有什么过分的忧愁,他粲然一笑道:“他肯定可急了,现在只有他还没见过小爱了。”
“爱”是小林晴真与藤原隼人早已决定好的属于女孩儿的名字,当时还不知道性别,于是一男一女各取了一个,女孩儿就叫“爱”,男孩儿便叫“葵”。
绿谷出久和轰焦冻的旅行至此为止,彻底结束了。
两个人在医院疗养了半个月,除了轰焦冻的伤势还并未完全痊愈外,其余三人都好的差不多了,藤原爱从保温箱里抱了出来,终于投入了父亲的怀抱,每天在小林晴真怀里睡得安逸。藤原隼人睁开眼的一瞬间,便是小林晴真抱着藤原爱在床头笑着与他打招呼的模样。藤原隼人无言地哭湿了半边枕头。
与欧尔麦特接上头后,安全问题自是不用担心了,期间绿谷引子还在相泽消太的陪同下来医院见了绿谷出久一面。与儿子久未相见的母亲,再见到绿谷出久时无法自控地大哭了一场,绿谷引子抽泣不止,绿谷出久在一旁连连劝慰,机智聪慧的少年在母亲面前彻底没了法子,溃败下来,就算他连连同轰焦冻使眼色,身旁的少年也无计可施。
轰焦冻毫无办法。绿谷引子不仅心疼绿谷出久,也心疼着他,他右手打着石膏,躯体上缠满了绷带,这个有着与绿谷出久一样温润气质的女人,泪光涟涟,疼惜地抚摸着他断裂还未痊愈的手臂,如同母亲那样,温柔地抚摸着他。
轰焦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率先出院的是小林晴真一家,欧尔麦特替他们同伊藤家私下交涉了一番,遵照了藤原隼人的意见,正式地在户籍上改了名,从此“伊藤隼人”只存在于家族记忆中,“藤原隼人”则摆脱了那个窒息的家庭陪伴在自己先生和女儿身边,与伊藤家再无瓜葛。小林晴真一家搬去的地点暂时保密,自那天后绿谷出久便没了他们一家的消息,直到一年后藤原爱的周岁生日那天,一封电子邮件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绿谷出久的收件箱里,那时候绿谷出久和轰焦冻正在各个试验研究所做义工,打开邮件的一瞬间,所有记忆都鲜活了起来。
邮件里附了一张照片,照片里藤原爱坐在藤原隼人肩头,穿着那件绿谷出久曾在小林晴真家里见到过的小猫咪连体衣,脑袋上带着小林晴真给她做的一顶小皇冠,乐呵呵地看着镜头,刚满一岁的小丫头圆嘟嘟的,小林晴真和藤原隼人没什么变化,一家三口笑着看向镜头。
绿谷出久将这张照片存了下来。
之后的每一年,小林晴真都会在藤原爱生日时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小姑娘一年比一年成长得秀丽清俊。
时不时,绿谷出久还会在梦中梦见那年夏天里火焰中的女人,之后便长长地不能入睡,好像成了一块碑,立在心底,提醒自己做多一点,再做多一点,直到那把火不再出现。
绿谷出久和轰焦冻出院时,轰焦冻右臂的石膏还没能拆下,其他伤已是好得差不多了,时节正式有了秋天的凉意,少年们穿上了外套,坐上相泽消太的车重新回到了静冈县。时隔大半年再次回到故乡,竟有了些物是人非的感触,绿谷出久望着车窗边掠过的梧桐,枨触万分。彼时梧桐树叶簇簇金黄,飘散了满地的落叶,车辆驶过时,团团锦绣纡徐在瑟瑟秋意里,路边随处可见的标语上书“拒绝歧视,要求平等”的口号,给这有些温柔的秋景生生添了几笔铿锵与不平。
驶过几处街景便可见简易的ABO帮扶站点,应急的药物一应俱全,来来回回的志愿者更是数不胜数,多是学生,脸庞如绿谷出久两人一样,青涩稚嫩,却又于这洪流中燃烧着热情。
轰焦冻去疗养院看望母亲的那一天,绿谷出久与丽日御茶子在“白房子”一别后见了第一次面。那天风吹得有些凉,太阳在灰色的云层后隐约透出了些光亮而已,绿谷出久与轰焦冻都围上了围巾,低调的情侣款式,黑白格。两人在车站分别后,绿谷出久径直走向了当初与丽日御茶子去过的那家甜品店。
这大半年的分别,留在人身上的却是少之又少,少女的笑颜依旧明朗,圆润的脸庞上是时光也洗不去的光华,两人之间没有别离后的错位与尴尬,同过去那般熟稔,一句“久等了”之后,便是友人间最体贴的心照不宣。
丽日御茶子与切岛锐儿郎一同逃离了“白房子”后都成为了志愿者,目睹了最动荡的时光,八百万百跟随着家族不断到各地去收集ABO性别分化的症状以及可能出现的病状,一面兼顾着学业一面跟着家里学习,已是可以独当一面了。
同丽日御茶子分别后,还没到与轰焦冻碰头的时候,绿谷出久一人顺着街道散步,最后走着走着,竟是走到了“白房子”前,巍峨气派的大门早已洞开,郊外孤潇的风在门扉间穿梭,绿谷出久站在大门前遥望而去,偌大的雪白建筑物在风吹雨打里陈旧发黄,阒静幽窅。
天色逐渐暗下来时,绿谷出久从郊外回到城市,搭乘公车去到了轰焦冻母亲所在的疗养所门口,下了车,趁着傍晚黯淡晖光打量了这栋建筑物,打量完了便耐心地守在门口,等待时一只路过的小野猫蹭在他脚边,他蹲下来与它玩耍了一会儿。再抬眼时,轰焦冻恰好从疗养所里出来,温柔地注视着他,晚风吹拂起他颈边围巾的一角,绿谷出久笑着打了招呼小跑过去。
“谈完了?”
“谈完了。”
“怎么样?”
“妈妈说了和你一样的话。”
“欸,什么?”
“‘看着你能摆脱过去向前走,我已经很满足了。’”
“……欸,我说过这样的话?”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忘了?”
“啊!想起来了,意思还是不一样的嘛。”
“意义一样。”
轰焦冻垂眼浅笑,牵起身边人的手:“下次一起去看妈妈吧?”
浅蓝的穹幕下,绿谷出久颊边绯红:“可以吗?”
“妈妈很想见你。”
“好。”绿谷出久紧握住轰焦冻的手。
学校的改变也很大,更新后的管理方式经由统一规范后正式施行,多所学校的学生整合了,课程安排也重新设计了一番,在生理卫生课上加入了现今较为全面科学的ABO生理知识课,与“白房子”里的照本宣科不同,老师们没了偏见,自己的手腕上也贴着信息素隔离贴,不再是厌恶与冷漠,更多的是老师们尽了所有老师应尽的责任。
轰焦冻与绿谷出久离开时不过高一开学伊始,回来后自然跟着高一生重新开始了课程,在学校里绿谷出久倒是见到了熟人以及从未想过遇见的熟人。
切岛锐儿郎和爆豪胜己。
至于绿谷出久如何磕磕绊绊地同发小再次有所交集,那便是往后的故事了。
一周周末,绿谷出久陪同轰焦冻去医院做了一次彻底的检查,在那儿重新遇见了嵯峨有理,三人在检查结果出来前好好叙了一番旧,问到越前健一的消息时,嵯峨有理淡然将越前健一自尽了的消息告诉了两人,悲伤却并不意外,那时候的越前健一似乎早就已经迈向了这条路,永远地坠了下去。
不过稍微令人开心一些的消息便是轰焦冻腺体的恢复程度良好,标记物质已经基本完成了活化,也就意味着,轰焦冻的标记能力终于恢复了。给轰焦冻做完检查后,嵯峨有理考虑得多,将绿谷出久也赶去做了一次检查,果不其然,绿谷出久体内的激素稳定,第二性别的性器官发育良好,马上就要迎来真正的“发情期”了。在“白房子”里绿谷出久渡过的唯一一次“发情期”是由于生殖腔发育以及激素震荡引起的假性发情,经由标记后便可平息,而如今在绿谷出久正常发育的情况下,如何健康地渡过真正的发情期,便成了一个需要重视的问题。
于是,隔天嵯峨有理将两人召来医院,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给两人好好地普及了发情期应该注意的问题,尤其对轰焦冻耳提面命。那一天直至睡觉前绿谷出久脸上的红晕都没能消退。
日子一天天步入了正轨,大的来说各种保障条例陆续出台,尽管还有着民间不同声音的矛盾,但总体来说一切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时间如此富有弹性,从四月的薄雾细雨到十二月的凛雪凄风,人类走过了新生与重组。
小的来说,两人渡过了第一年的风风雨雨,第二年感情更是坚韧,偶有争执也在冷静后尽数化解了。轰焦冻跟随着轰炎司开始逐步涉猎工作方面的知识,少年尽管没有原谅这个男人,却也正视了他。绿谷出久想要当警察的梦想并未改变,他同欧尔麦特将自己的憧憬一一道尽后,便在欧尔麦特的指点下开始系统地锻炼身体。
相似小说推荐
-
[HP]后裔 (青椒鱼) 晋江2019-03-02完结126 357凡杀该隐,必遭报七倍。——《圣经·创世纪》The Third Tradition...
-
[文豪野犬太中]腿之美学 (HOHO) *悬疑刑侦夜,横滨,运河边。铃声突兀的响起。“喂?”戴着黑手套的指缝中,Wiston的火光在黑暗中时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