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饭硬吃(沙舟踏翠)

裴晟烨：“……他不敢回K国。”
秦铮要是在K国, 他反而省事。
许清和听出话外音，撇了撇嘴, 嘀咕：“真是黑老大。”
裴晟烨无动于衷, 看他碗里的水果，提醒他：“吃水果。”
许清和：“……不要了。”
裴晟烨：“……”
才吃了四颗。
许清和无奈, 摸他拧起的眉心：“我没事，是小姨送来的葡萄太甜了。”
裴晟烨：“你原来很喜欢。”
许清和吐槽：“太甜了我也不喜欢的好嘛, 不信你尝尝。”抬手往他嘴里塞了粒。
裴晟烨：“。”
许清和：“怎样，是不是爆甜？”
裴晟烨灌了半杯水。
许清和：“哈哈哈哈哈哎哟哎哟。”
裴晟烨无奈扶住他：“待会让人送点别的。”
许清和：“嗯嗯。”
裴晟烨再次提起话题：“以你对秦铮的了解，你觉得他选择什么地方？”
许清和：“……你来真的啊？”
裴晟烨：“嗯, 我能根据他的做事风格推测他的安排, 但我对他那种诡异的脑回路理解不了——”
挨了一拳头。
他, “？”
许清和瞪他：“我难道就能理解吗？还是你觉得我的脑回路也很诡异。”
裴晟烨轻咳一声，委婉道：“你想象力比较丰富。”
许清和：“……”
给他梆梆两拳。
裴晟烨等他揍完了才抓住他的手腕，道：“说说思路，他们给的答案太多, 我一时没法决断。”
许清和眨眨眼：“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沟通了？”
裴晟烨面不改色：“他们拉了个群。”
许清和不疑有他：“这样啊……”他琢磨着，“他们不会是猜秦铮在会所呆着吧？”
裴晟烨是真诧异了：“你觉得不是？”
威廉的重心都是放在会所。
许清和白他一眼：“你们是看了几个监控视频就觉得他是个大色魔吗？”
他道, “我感觉秦铮只是喜欢……征服。”
裴晟烨：“。”
许清和：“你也觉得对吧？”
裴晟烨：“那你觉得会在什么地方？”
许清和反问：“如果是你, 你会呆在什么地方？”
裴晟烨不解：“我？”
许清和点头：“秦铮不是把你当对手吗？我感觉他其实是在学你。”
裴晟烨：“……？”
许清和：“商场上的事我不太懂, 但是从你偶尔提起的事情里, 都是他追着你抢你的供应商、你的客户、你的矿啥的。上回在黑曜，沈希云说他会骑马、射箭、拳击……不都是你擅长的吗？”
“等等。”他突然想到什么，瞪大眼睛，“秦铮其实是喜欢你的吧？”
裴晟烨：“……”
朝他弹了个脑瓜蹦，“停止你的想象。”
许清和：“。”
他嘟囔，“我真的觉得好像啊……不然他为什么不跟沈希云搞在一起？”在男人曲起的手指威胁下，立马改口，“所以，如果是你，你会呆在什么地方？”
裴晟烨放下手，没好气：“我不会让自己陷入东躲西藏的境地。”捏捏他耳朵，“现在是我问你，认真想。”
许清和：“……”
他没法，开始回忆上辈子秦铮都混在什么地方——
养大型犬，车声很远，还有马嘶？
他迟疑的，“马场？”
裴晟烨：“……为什么？”
许清和眨眼：“随便猜的。”
裴晟烨：“……行，我知道了。”顿了顿，问，“要下来走走吗？”
许清和：“要！！”
立马将秦铮这个话题丢到脑后，高高兴兴爬下床，扶着男人胳膊走了几步，觉得在可忍受范围内，就望向外头，可怜兮兮地，“能出去走走吗？”
裴晟烨一直盯着他，见他状态还好，问：“不疼？”
许清和老实的：“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他搂住男人胳膊，“我要是累了你背我回来呗？”
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了，手机都不让玩，虽然睡得时候多，他也闷疯了。
裴晟烨摸摸他后脖子，确认没有冷汗，勉为其难：“半个小时。”
“好好好，快走快走。”
出了病房，灯火通明，但空荡荡，出了两边楼梯口坐着几名保镖，连个人影都没有。
许清和：“……你花了多少钱？”
裴晟烨扶着他，避而不谈：“在这里逛还是下楼？这家医院人不多，楼下有个小花园。”
许清和想了想：“算了，我现在名声正响亮，跑下去就是被围观的份。”
裴晟烨也不勉强他，扶着他在走廊上转悠。
许清和感慨：“跟老大爷遛弯似的。”
裴晟烨：“过几天就好。”
许清和：“可恶，等我好了我要去报名马拉松！”
裴晟烨：“……”
许清和：“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信我能跑？”
裴晟烨：“……有梦想是好事。”
许清和拧他：“说点好话！”
裴晟烨改口：“不错，加油。”
许清和：“……”
感慨，“也就我能包容你了。”
裴晟烨：“。”
说说笑笑的转了两圈，又到窗户边看了会儿风景，许清和说回去了。
裴晟烨自然听他的。
走了两步，许清和推他：“背我。”
裴晟烨：“。”背过身蹲下。
许清和嘿嘿笑着爬上去：“哥你真好！”
裴晟烨托着他起身，还掂了掂。
许清和抱住他肩膀：“诶诶别晃，我恐高！”
其实是头晕。
裴晟烨：“……抱歉。”慢慢往回走，道，“过几天让李叔给你做好吃的。”
许清和皱皱鼻子：“你就是想把我当猪养，等我胖起来了，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抛弃我，另外找小鲜肉了。”
裴晟烨：“可能我比较喜欢猪。”
许清和：“……”勾住他脖子，威胁，“你说谁是猪？”
裴晟烨低笑。
说笑间，病房就到了。
裴晟烨把人放到床上，许清和慢吞吞爬上枕头，一躺，道：“晚饭再叫我哈。”
裴晟烨：“嗯。”将堆在角落的被子扯过来，给他盖上。
许清和眼皮往下耷拉，含糊地：“谢谢哥……”
裴晟烨摸摸他脑袋：“睡吧。”
许清和睡过去了。
裴晟烨确认他呼吸平稳了，走出病房，给专家打电话。
“……是，这种状况要持续多久？……好，我知道了，谢谢。”
挂了电话，隔着门上玻璃望进去，床上人安静地躺着，雪白被单衬托下，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裴晟烨拨通另一个电话。
“你那几只猎狗要回来了吗？”
“啊？”电话那头的谢泽昊茫然了一下，无语，“我哪有时间去带回来，秦铮那笔也不肯给我送……反正他会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回头再说。”
“你知道他把狗放哪里？”
“在L市啊，那边有个新开的马场，好像整得挺大的，搞了个配套的度假村，前些日子还弄什么周年庆，给我发邀请帖来着。”
L市挨着京市，开车过去两个多小时，请京市的大佬们过去耍一耍，要是体验好了，以后这些大佬随便搞个聚会、请个客户，就够度假村赚翻了。
谢泽昊很了解这种套路，裴晟烨亦然。所以他问了马场名字和地点，就挂了电话。
把对面的谢泽昊搞得莫名其妙的。
“是有事吗？”对面的周墨吸了口奶茶，“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
谢泽昊扔开电话：“没事，裴晟烨——哦，就是许清和男人问我几个问题而已。”
周墨：“哦，他有说清和怎样吗？”
谢泽昊：“……没有。”
周墨：“哦。”又吸了口奶茶。
谢泽昊：“好喝吗？我看秘书组那边隔三岔五都点这家的，肯定还不错，就给你带一杯尝尝。”
周墨一直在剧组，好不容易今晚休息，他立马点了奶茶带过来，跟周墨一起吃晚饭。这会儿菜还没上来呢。
周墨点头：“确实挺好喝的，不齁不腻。”拿起杯子又看了眼，“下回我也点。”
谢泽昊连忙：“你别忙活了，你在剧组里累死累活的……你想喝就给我发信息，我给你点。”
周墨：“。”
点个奶茶费什么功夫啊。
谢泽昊凑过来摸他的手：“墨墨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最近累着了？要不咱就别接这么多活——”
周墨挣脱他的手，另一手举了举奶茶：“冰的。”
谢泽昊：“。”
正好服务员上菜，将他的尴尬压下去了。
吃的时候，他开始不停夹菜。
“这个好吃，你试试。”
“这个特别嫩。”
“这个适合你——”
周墨盖住自己的碗，皱眉：“我自己来。”
谢泽昊颓了：“哦……”
周墨抿了抿唇，伸筷子给他夹了块肉：“你也吃啊。”
谢泽昊瞬间恢复精神：“好。”一口将肉塞嘴里。
“好吃！”他含糊道。
周墨：“……”
没再管他，自顾自吃自己的。
谢泽昊一边吃一边盯着他，目光炯炯的模样，看起来不像在吃饭，像在……
周墨被盯得局促极了，艰难吃完饭，就要回剧组。
谢泽昊不高兴：“你好久没回家了，今晚不是休息吗？回家休息，我明天一早送你过去。”
周墨摇头：“算了。”
谢泽昊眉头都皱得快打结了，语气有些强硬：“别闹，那剧组有什么好呆的！”
周墨准备去拉车门的手一顿，收回来，淡然道：“你要是不方便，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说着，转身就走。
谢泽昊愣了下，急忙拉住他：“没有，我就是想——我送，我送你回剧组就是了，我在你打什么车啊！？”
周墨仍然不太高兴的样子。
谢泽昊连忙打开车门，半推半哄地把他塞进副驾，顺手还给他扣上安全带。
因着这一出，车里气氛有些沉闷。
周墨看着窗外不吭声。
谢泽昊慌得一逼，又不知道哪里做错了，眼看就要到剧组，那油门越放越松，车速越走越慢。
直到周墨眼睁睁看着一辆自行车从窗边呼啸而过。
他：“……”
从后视镜看去，后头跟着一条长龙，谢泽昊这车太贵，后边车不敢靠近，这条路又是双向单行道，生生把路给堵了……估计后面的司机以为堵车了呢。
周墨无奈，转头：“你这车坏了？”
谢泽昊：“啊？”反应过来，心虚，“你刚吃饱我怕你晕车。”
周墨：“……我没有晕车的毛病，你快开。”都妨碍交通了。
谢泽昊这才不情不愿地踩油门。
十来分钟工夫，就到了剧组所在地，这片靠着影视城，别说停车位，路边停一下都得堵。
周墨让他靠边：“我这里下就行了，省得你去找停车位。”
谢泽昊咬牙，用力拍了下方向盘，不情不愿地转过去，踩刹车，挂挡，然后拧着眉坐在那儿，凶神恶煞的模样能随机吓哭一个路过的小孩。
周墨没搭理他，解开安全带：“谢谢啊，奶茶很好喝，菜也很好吃。”
谢泽昊转头看他，神情稍缓：“你跟我道什么——”
嘴唇一热。
他愣住。
周墨已经退回去，脸颊生晕，视线躲闪，却道：“你刚才凶我，我不高兴了……本来还想跟你去散散步，现在算了。”
谢泽昊瞪大眼睛：“我没有——”
周墨打开门下车了。
“墨墨！”谢泽昊忙撑着副驾探身过来。
周墨扶着车门：“我进去了，下回再约。”
无情关上。
谢泽昊：“……”
医院这边。
裴晟烨给谢泽昊打完电话，立马给威廉拨过去。
“查查L市的XX度假村，里头带跑马场的。”
威廉：“哟，谁消息这么灵通？”
裴晟烨：“猜的。”
威廉：“……”
裴晟烨：“他要是在那个度假村，你帮我个忙。”
威廉：“你说。”
裴晟烨：“那度假村里应该有几只猎狗，弄死。”
威廉：“？”
“狗做错了什么？”
裴晟烨目光森冷：“报个仇。”
威廉：“……？”
许清和睡睡醒醒的状态，在第四天终于改善，起身、坐下不再头晕想吐，午饭也能吃完一整碗肉粥，甚至还去偷裴晟烨饭盒里的肉——呸，是试试吃家常菜行不行。
裴晟烨自然由得他，还把饭盒往他面前推了推。
许清和嚼着肉、含糊地：“不要了不要了。”
裴晟烨微微皱眉：“还吃不下？”
许清和摆手，咽下肉：“我吃饱了，我就尝尝味儿。”
裴晟烨：“那再尝尝这个。”夹起一块虾球递过去。
许清和只犹豫了一下下，“嗷”地咬下来，美美地嚼嚼嚼。
裴晟烨看着他吃。
许清和白他一眼，敲饭盒示意他快吃。
裴晟烨莞尔，继续动筷。
吃完，许清和摸着肚皮坐在沙发上，老大爷似的看着裴晟烨收拾，感慨道：“想不到裴总还挺有居家男人的范儿啊！”
想了想，从沙发另一头摸来手机，朝着男人咔擦、咔擦。
裴晟烨无动于衷，继续收拾。
许清和美滋滋地欣赏照片：“我真会拍。”然后问，“能不能发出去？”
裴晟烨刚把食物垃圾扫进垃圾桶，抽了张湿纸巾擦手，随口：“发什么？”
许清和：“你的照片啊。”
裴晟烨：“？”
许清和：“前几天你那出场视频铺天盖地的，全网都知道你长啥样了，不用再躲躲藏藏的吧？”
裴晟烨：“……我什么时候躲躲藏藏了？”
许清和眨眼：“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发你的照片吗？”
裴晟烨回忆了下：“我没说过。”
许清和：“……那媒体报道为什么都把你的相片打糊？”
裴晟烨想了下：“大概是误解？”
轻咳一声，“刚进Goldschs的时候，要压得住场子，可能比较凶，遇到采访的记者……”
许清和：“……”
懂了，把记者吓到了。
然后以讹传讹，传到现在，就成了业内不成文的规矩，连政府都主动给他打糊。
许清和无语片刻，摸起手机：“那我发了哦。”
裴晟烨：“嗯。”
许清和抓着手机折腾：“看我给你P得美美的！！”
裴晟烨：“……”
眼底都是无奈。
看他两眼，想了想，走到边上拿起手机，也给他拍了张。
这几天在病房，他将手机改成了静音，音量也按到最低，无声无息按下快门，正在P照片的许清和都没察觉。
裴晟烨勾了勾唇角，垂眸看照片。
中午时分，明亮光线洒进室内，将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年轻人勾勒出明暗光阴，宽松的病号服遮不住线条分明的锁骨，配上苍白的唇色肤色、精致漂亮的五官，像极了需要呵护的洋娃娃。
他摩挲了下照片，点开微博，打字，发送。
沙发上的许清和也刚好发出微博，突然弹出裴晟烨发微博的提示，他顺手点进去——
“裴晟烨！！”许清和跳起来扑过去，“你竟然发照片——删了！删了！！”
裴晟烨举起手，任他攀在身上扑腾，问：“为什么？”
许清和咬牙切齿：“不化妆不P图就算了，穿这身衣服能见人吗？！你知不知道——”
“很好看。”裴晟烨绕过他后腰，按住他扎着留置针的胳膊，制止他的扑腾，认真地看着他，“不想删。”
许清和：“……”
他泄气，嘟囔道，“犯规啊，怎么能用美人计……”
裴晟烨顿住，喉结不自觉滑了下。
许清和浑然不觉：“算了，我长得好，不P也没事——啊！！还是觉得好丢人啊！！”
裴晟烨：“……”
这么精神，可见是真不晕了。
俯身，堵住那张说个不停的嘴。
两人在病房里黏糊，网上却沸腾了。

许清和把他拽下来, 翻身爬坐上去，主动凑过去亲亲。
裴晟烨扶握着他的腰, 眉眼柔和地任他折腾。
许清和亲了会, 发现他都不回应，退后些, 不满看他：“你干嘛？”
明明他也很想的……都戳着他了。
裴晟烨垂眸看他，无奈：“你还没好。”
许清和大窘：“你想什么？我就是想亲一下！我还是病人呢！！”
裴晟烨轻抚他后腰, 声音微哑：“怕忍不住。”
许清和：“。”
他打算坐回沙发上，男人胳膊却不松开。
他：“？”
裴晟烨：“去哪？”
许清和茫然：“不去哪啊，我坐沙发。”
裴晟烨在他唇上啄了下, 叹气：“再坐一会。”
许清和：“。”
下巴往男人肩上一搭, 还真乖乖坐着不动了。
裴晟烨眸色温软, 轻抚他后背，低笑：“难得这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