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鹤,薛鹤只能咂舌。
第五十七章 合作【二更】
薛鹤为人圆滑又心思缜密, 见林湛阳已明白了自己身世底细,对自己却依旧一如既往,待他更与别人不同。他性子虽有些薄凉, 却知晓好歹,别人待他真心, 他便也诚心诚意与人做朋友。
他有意亲近,又出自真心, 这谁也抗拒不了,林湛阳无知无觉便与他说得多了些。也是了解深了, 才越发觉得林湛阳这人有意思。
原先只能远远观望,那当真是个顶顶清高孤冷的模样, 可真交往上了,才知道这人耿直纯质里带着孩子气的天真烂漫, 秉性却是个温柔敦厚的老好人。被人误解排挤了可也无所谓, 被人怨恨非议了也只觉得那是别人的自由,同他没半分干系。
其实这才是正经活法呢。
薛鹤一时盯着林湛阳的侧脸想出了神,恍惚觉得自己往前汲汲营取机关算尽的十几年都是白活了。
不不不,可快打住吧!
林湛阳那个万事不沾心的才能这么潇洒痛快地过活,他不过一个凡人,红尘牵挂这么多,又哪里能一概而论。
薛鹤心底里苦笑了一番, 回过神来才发现林湛阳正睁着一双碧眸,清凌凌水润润地端详着自己:
“想什么这么入神,我都看了你半天了也没个反应。”
顿了顿又道:“算了, 我也不是非要知道的。”
这人吧,总免不了爱之他便有千般好的偏心眼。林湛阳不过随口之语,薛鹤也硬是从里头看出了他的温柔宽厚:
你说一般人,若是聊天对象半路走神,不说恼不恼,不都免不得要把人注意力拉回来么?
他却也厚道,就这么等着他自己回神,只凭这一点体贴,便胜过无数人去了。
薛鹤百转千回地带滤镜看人,面上自然妥帖地笑一笑将这茬揭了过去。他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哦,正说着薛鹤家里正火热的生意。
他家往前分宗的时候生意是折了大半,可薛鹤父亲是个能耐的活络人,挂着个乡绅的头衔,手下一帮管事兢兢业业,这些年来倒也回过了不少元气。薛鹤说这些与林湛阳听,模样瞧着坦然,心里却免不了一重忐忑的试探。
司徒琅在旁边看着没吭声,却也是个不知怎么爱替林湛阳操心掌眼的,面上说着商户在他眼中不分高低,实则心里却也颇提防商人的钻营性子。
见薛鹤半点没商户那些藏头露尾的小家子气,正儿八经的交心,这才高看他一眼。
这小子人品不错,本事也有,往后或可用一用。
……
林湛阳自然不如他二人想的精深,光注意薛鹤说的生意了。薛鹤说他家本做胭脂水粉,近几年他父亲正想法子要打进布匹成衣的场子里去,这可就让他打上了主意。
薛父正愁着拿不出什么特色打响招牌?
林湛阳便一点没不好意思,大喇喇将自己那手女工和设计的“闲暇爱好”交代出来。
“等等,你这意思是要与我父亲合伙做生意?”
薛鹤目瞪口呆半响,才试探着问了一句,林湛阳却半点没觉得有问题,兴冲冲地摩拳擦掌,正是一副“钗于奁内求善价,只待今日正时飞”的模样。
薛鹤看他不是说笑,连忙摇头:“别闹,若被林大人知道我把你往经济一道上引去了,我怕便没命回金陵老家了。”
“你是清贵的世家子弟,做什么想不开要掺和到这里头来。”
想了想,薛鹤权当林湛阳是银钱方面手脚拘束了,才想入股拿着分红也多一份嚼头。
这样听着其实也不少见。他们薛家打开门做生意,也多的是用这手段哄那些纨绔子弟的时候。
这方面的花销,平日里瞅着是白白丢了银子竟海里,可薛父却早与他掰扯过了:
这钱花出去,一来免了不少麻烦,省了有事没事被人打秋风的花销;二来主动送上干股,既打好了关系,付出的又比被人讨上门来的少;三则入了股,那生意便与他们休戚相关,别看他们都是些整日游荡的二世祖,背后的靠山可不闲,若是出了事,为了这份干股便有不少人要帮忙保下自己的进账。
往常看着是丢进水里都听不见响?正是听不见响才说明万事大吉,和气生财呢!
可林湛阳哪里看重的钱,他一摆手,直说自己求的是名!
什么名?下海经商还能有好名声?薛鹤眼珠子都差点没瞪出来。
林湛阳琢磨这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他要怎么解释自己意在让自己的设计名扬天下,最好还能在这世界的美学史上落下一笔 ,千古流芳?
解释不清,当下里只能断然先拒绝朋友好心提的建议,只强调:“你且慢些打算,所谓眼见为实,你且同我回府,到时你便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薛鹤拿他没辙,只得求助地望向司徒琅,好歹这人觊觎着自己这位小朋友呢,总不该看他这么一猛子扎进泥潭里去吧!
然而忠顺却是头回见林湛阳对一件事露出这般风风火火的冲劲来,亦是例外。在他忠顺王爷的脑子里,林湛阳哪是能甘于做官的脾性,那直肠子进了官场,保不准不出一个月就被人拆得骨头都不剩了。若不做官,别的干什么他护不住?全凭他喜好,怎么开心怎么来便也尽够了。
当下里不但不拦着,还撺掇着两人择日不如撞日,索性提早离席,去看看林湛阳的小秘密。
只是,“说好的最与我亲厚,倒从不让我看你那些宝贝。”司徒琅一琢磨,便想起来自己之前几次撞见林湛阳拿着工具忙活,当时笑他姑娘家似的爱绣花,如今才回过味来。
“……”这又是多大的脸,谁与你最亲厚了?林湛阳瞥他一眼,不知这人哪儿来的自信。
司徒琅先去开道,直说有事与他二人相商要先行离开。知府公子不甘心,刺了几句“莫不是席上怠慢不周”云云的酸话,可又哪里拦得住司徒琅这个当王爷的,只能由他们去,至多不过往后传几句林薛二人是怕得缩了之类的罢了。
司徒琅完事下山的时候,林薛二人已经去马厩提了马候着。他瞧见林湛阳那匹红雪便是一愣,再看林湛阳那大喇喇毫无所觉的模样,眼里已经带上几分探究。
……
薛鹤万万没想到,自己新结交的小伙伴,居然还是个手工大佬。
不只手作全能,而且这设计,他是管那个叫设计吧,设计出的成衣当真是件件不凡,丝毫看不出针脚,款式也太多是前所未闻的。只有一点……
“这衣服也太暴露了些,正经女儿家哪里穿的出去。”薛鹤愁眉苦脸地盯着面前的几套女装,看小伙伴的眼神都有些微妙了。
没看出来啊,林湛阳瞧着清正,骨子里也是个这么爱玩的。这堆衣服里,曲线毕露都只能算是保守的,露胳膊露大腿露腰露背的大把,他这个开了荤的小子看了都要脸红。
老兄,稳。
林湛阳全然不知道薛鹤淫者见淫,已然见识过这里人的“保守程度”,他很理解地一点头:“这简单,那就当做不正经的衣服卖呗!”
等等,我是不是听见了什么可怕的词?这个勉强也算饱读圣贤书的人刚才肯定没说什么“不正经”之类的话吧。
林湛阳半点没觉得自己有说什么出格的话。他就问薛鹤了,这衣服好看吗?好看。女人家要是穿了他会想看么?想。有市场么?
最后一个问题,薛鹤看一眼手底下这些新颖别致的华裳,别说有没有市场了,这做出来,就算不穿出门,收藏着也爽啊。只要有一个人穿着出门,被人瞧见了,他赌咒发誓第二天就有人学。
于是到底不能违心地说一句没有。
那就没问题了呀。
林湛阳打算得清楚,他要的是才华被认可,甚至能够成为一个开创时代的先驱名垂千古——一时的污名算得了什么,历史总会还他清白的。只要想想往后他的作品保不准便成后世学生的参考范例,他就觉得爽。
当然有名了有钱也很好,有钱才能支持他剁手买买买,好研究更多的材料搭配嘛。
这可是低级文明时代,提取材料比原来的星际麻烦太多。就算有系统内置的材料分解器帮忙做出特殊效果的材料,可毕竟原材料也得花钱买、花钱实验呐!
林湛阳便毫无负担地把自己的注意说了:“不若开两个独立的牌子,这些传统的衣服,还有些意外之喜自然是量少而精,价钱再高也不出格的。这些……价码也不低,不妨先从那些扬州瘦马里的头牌啊、有钱商户家的姨娘入手。”
说得简单,仔细一想,发现实行起来也的确有可操作性。
这些人底线底嘛!
“还非得是有钱商户和头牌?”
“那当然了,不然你送上去了人家也买不起呀。”林湛阳这话回答得肯定,随口指了几件衣服,说了价码,纯材料,不算他花的功夫心血,可让两人吓了一跳。再说自己的设计费,更能称得上狮子大开口了。
“这衣服这么贵,哪儿能卖的出去。”
“怎么卖不出去了?东西够别致、人无我有对了眼就能卖出去。”林湛阳言之凿凿地瞪了薛鹤一眼,哼道,“总之你若折了价码贬低了我的格,那我宁可自己买回来烧了一干二净,也容不得你随便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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