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乐极生悲?
御君辞无语凝噎,围观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纠结了一下之后还是抬手……
招来了忠宁的亲信给他抚背顺气。
忠宁一挑眉,边咳边笑了两声,瞧着倒是一点不虚那位即将要放出来的前太子了。
他甚至还等自己气顺之后,拉着御君辞商量,登基之后要不要给义忠一个恩典——
把他承祚太子的封号还给他怎么样?他那个不成材的父皇,文学素养是不太高还起名废,不过都用了这么多年了,以后没人这么称呼大哥了他不习惯可怎么办?
御君辞:我觉得你这样可能直接会把他气晕过去。
从前怎么没发觉这位小舅舅这么会……会折腾人?
他们俩在一边舅甥和睦,并肩离开的场景,却莫名给大臣们留下了别样的意味。
“御王爷这手腕是真高杆啊,这才多久工夫,就和忠宁王爷这般亲厚了。”
惹不起,惹不起。
……
御君辞成为公认心机boy也好,忠宁王爷扒拉着小算盘琢磨怎么给太子大哥送上一份大礼也好,都已经是尘埃落定之后的题外话了。当天御君辞回镇府司后就派了陆成去留人园传话放人。
陆成很快又回来了,却面露难色。
“爷,那位让属下传句话给您。”
御君辞抬起头。
陆成清了清嗓子,想到自己要说的话,脸上露出些许别扭。
他说:“请御王爷亲自来接孤,世间奸邪横行,妖魅丛生,孤无计可施,唯能信章远一人。”
御君辞听完,面无表情地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然后丢给陆成。
“去宫里,我请不动他。”
司徒琊爱出来不出来,惯得他,一副别人求着他出山的德行是几个意思呢?
呵,谁不知道谁呢,大家都不是什么光风霁月的白莲花,你跟谁面前装高洁?
留人园里老皇帝的人不少,御君辞从来都知道,他知道老皇帝对这个儿子的感情非同一般,所以对那些人手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甚至想过,大不了就这么圈着那牲畜,直到把老皇帝耗死了再动手把人弄死。
这吃穿不愁还不用操劳国事,司徒琊这就病了?哈,还刚刚好病重到惊动到老皇帝的地步,一切还刚好发生在自己不在京城鞭长莫及的几个月里。
真是巧啊。
“告诉那位,他不想出来,那就继续待着好了。”
“总归留人园的开支是内务府出。”
“……”陆成小心翼翼地抬头,“就这么按照原话说?”
看看废太子那俨然一大堆隐情的苦情画风,再看看王爷这里……这么实诚是不是不太好?
回答他的是御君辞沉默如海的眼神。得,他们沉稳内敛的大老板,即使哑了也照样能耿直得噎死人。
所有的这些,宅在林家天天虚度光阴的林湛阳是都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这位如今成为京中话题人物的前太子在被宫中太监总管亲自接进宫就医之后,又强撑病体去给老圣人尽孝,痛哭流涕痛陈自己这段时间的反省。惹得父子双双泪眼盈,执手相看万古愁。
他也不知前太子病情稳定之后就出宫去了御王府府上,吃了个闭门羹还不依不挠地留了个信,非常诚恳地对着大门深鞠三次:“从前是章远亲手将孤送入牢笼,如今亦是章远亲手送孤自由。章远于孤,有再造之恩。”
这个消息经过陆成的通报传到御君辞耳朵里的时候,他正躺在林家暖烘烘的炕上,有些倦意地欣赏着林湛阳新画的美人图。
额,当然在林湛阳嘴里,那是造型设计。
陆成的拜见不仅带来了外头的寒气,还让了御君辞浑身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从来不知道有人能把自己的字念叨得如此肉麻。
他陷入沉思,真的,他真的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
是谁给司徒琊的勇气,让他在两人已然撕破脸摊牌之后还有脸要继续维持那虚假的塑料情?还是说听见旁人的“义忠亲王对御君辞当真仁至义尽”这种话能让他产生愉悦?
御君辞觉得这麼久的圈禁直接把司徒琅玩坏了,他放弃去理解司徒琅的脑回路。但这并不能改变自己的好心情已经被破坏的事实。
而且……
“前太子?”虽然陆成的声音已经放轻到再放轻,可还是没能逃过林湛阳的耳朵。他搁下笔,挑眉问了句,“御大哥你之前提过此人?他怎么了吗?”
“不必理会,一个……”御君辞想了想,“一个无聊的人罢了。”
为什么御君辞眼中怀疑司徒琊自己自导自演了一出狗血苦情戏泼给老圣人呢?因为现在这个时间实在是太微妙了。
司徒琊才刚放出来,病情刚刚稳定下来,这一年便在纷纷乱乱里到了年关,他出来的由头是治病,治的是因为对父皇有愧积郁成疾的心病,外加邪风入体的风寒。可等他能走能跳了就在年里了,总不能这大过年的再把人送回园子里吧?
天家没这个规矩,即使对前太子不满的朝臣也没法说。
因为腊月二十五里起宫里就封笔了呀,这折子都没处上了呀。
这么拖一拖、 延一延,等过了年一个月都过去了,老圣人这个最伤心的父亲不发话,谁会触霉头让把前太子赶回去?
说是巧合?
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补昨儿的,下午太困了,打了一半迷迷糊糊睡着了_(:з」∠)_晚点还有一更
第九十九章 玄学
过年算是头等大事, 京城里的高门贵府有些从一两个月前便将此事提上日程准备起来。
贾家的宁荣二府,如今虽已经不算是一等一的勋贵高门了。因着府上爷们官职爬不上去,阖府上下如今靠着史老太君这位老封君的超品诰命撑着门口的牌匾, 家里的爷们不乐意与京中老亲走动,女眷也就少了机会去外头出席席面联络, 算是渐渐淡了关系。
饶是如此,可到底根深叶茂, 四王八公一条线,四大家族一条线, 都是打折骨头连着筋的老亲……这过个年各府来往的各色年礼就能让王熙凤忙昏了头。忙忙碌碌到除夕白天,宁国府那边贾珍现如今是贾家的族长, 宁荣二府、并如今在京中的诸多贾家人拜祭宗祠,入夜里自然又免不了一桩吃酒席面, 好不热闹。
林府这边倒是透出几分江南那块儿对年关的冷淡来。当然, 倒也不是不重视,只是林家人口少,正经主子才四个,惯来又是清淡温雅的书香世家,治家甚严,轻易闹腾不起来,连这过年也是。这京中也没许多宗族亲旧的, 就算是走亲访友那也得是初五往后了。原本入了京,被太太贾敏娘家荣国府捎带着,说不得也会喜庆热闹许多, 只这几个月,太太与娘家那边感情似乎有些微妙,竟反倒不如先前在扬州时亲厚了。
比如这年送年礼,往日恨不得将各种奇珍一船一船送过去的贾敏,如今只是凑合凑合照足规矩一点不差地凑了个年礼。给史老太君的孝敬倒是用心寻的,只可惜,看那年礼就知道这太太心里装着事。
说是冷淡,其实也正经没冷清到哪儿去。
除夕当天夜里,连小大人一样的黛玉都露出小孩子脾性来,林海贾敏两夫妇带着两个小的玩了各种文字游戏,好生为难了一番林湛阳,黛玉已成最大赢家……
要不是后半场林湛阳搬救兵找来了御君辞,估计他身为小叔叔的英明神武业已不保。
对,御君辞今年的守岁没在宫里。他面上是为了避开太子,同时“人人都可过节,黑衣使为天子守社稷,却不能一同懈怠”为由,孤身呆在御王府举杯邀月对影成三;实际上,快到点的时候悄默默摸去了林家。
也亏得御君辞这个神队友,林湛阳在和小侄女的pk中总算没丢脸得太过严重。这要是应试考试他靠着死记硬背倒还能说道几句,到了文字游戏……
呵呵,字谜是什么鬼呦,这到底有什么联系呦。
脑阔疼。
让人头秃的除夕最后在满城烟花炮竹中散开了,过了零点,林如海扶着发妻,招呼着已经困眼惺忪的幼女回房歇息,然后找了一圈……阳儿人呢?
“方才点灯的时候好像就没瞧见他?”贾敏道。
林如海眨眨眼,又转而去找管家,他整好在和一个小厮叮嘱着什么,瞧见老爷在看着自己,又拍了拍小厮的肩头,随后就凑到林如海耳边禀告起来:
“方才戢枪过来,说二老爷临时有事,和人约了在外头碰面先离开了,还要小的给老爷能带一声新年快乐。”
摸着良心讲林如海是真的又一次想拒绝这林湛阳是自己亲自教出来的崽。
真的蠢到沉底了啊。
连糊弄人都不会。
你临时有事还能和人有约?糊弄人可以啊,大家意思意思给你面子装不知道o几把k的啊……你不能自相矛盾呀。
但是比起愚蠢的欧豆豆你又露陷了,林大人的重点抓在了: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阳儿长大了呀。”
贾敏:???
林大人笑而不语。
是啊,长大了啊,有自己的小秘密了嘛。大晚上佳人有约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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