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没什么吧。”
就在十一心惊胆战的时候,江念归缓缓地说道,听上去还颇为善解人意。
只不过善解人意这个词出现在他的身上有些奇怪罢了, 毕竟他可是一个平常恨不得天天逗弄对方的一个人。
“主子?”
十一在心底暗自叹息一声,向来冰冷的眉眼也因此而变得温柔:“您怎么来了这里?”
他一边说着, 一边走向了对方。
高大身影在视觉上猛地被拔高,大块大块的影子张牙舞爪般地冲向了江念归。
这给人一种被不知名猛兽盯上的错觉。
“没什么。”
江念归把刚才对方的回答笑吟吟地还了过去,他抬手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萧鹤匀中午不回来,让我们先吃。”
对方最近确实是忙得不可开交,不禁是要和之前一些合作的商贾再次联络起来,更要把握住京城的商业机会。
用早出晚归来形容对方都有些简单了。
“好。”
只不过十一听到这句话之后并没有多想,他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了眼前人身上。
“那主子中午要吃什么?”
江念归迟疑了片刻,不过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阳春面吧,吃得简单一些。”
“好。”
十一不疑有他,听到对方的要求之后便点了点头,随后便挽起了袖子开始做饭。
见他这幅模样,江念归倒是没留下来观看,而是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厨房。
这一点又让十一陷入了沉思,向来都是杀人的脑子里难得地、或者是说熟练地开始想着自己该如何道歉了。
离开的江念归其实并不像十一脑中所想的那样,他最近的冷淡态度也和一件事情有关——江行寂。
按照话本上的剧情来讲,对方现在正是在名人士族中崭露头角的时候。
之前那些坊间的传言参考性并不大,真正让江行寂名声大燥的是过几天的一件事。
脑海中回想着话本里对这件事情的记载,江念归嫣红的唇角微微上扬,看样子是对某一件事情胸有成竹一般。
十一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他端着一碗煮好的阳春面过来的时候明显地好了不少。
他按压下心中的疑惑,还是像往常一样做着事情。
“坐。”
他刚放下碗筷,早已落座的江念归便语气淡然地说道。
这一句话仿佛是在暗示着什么,十一都有些怔楞了。
哪怕那些情愫在心底不断地滋生着,但主仆之分他还是清楚的,因此在对方提出一起吃饭的时候,才会感到些许的吃惊。
难不成在主子心中,自己已经可以同吃同住了吗?
“愣什么?”
看着浅灰色眼眸之中明显的疑惑,江念归轻挑眉梢。
他并没有做多解释,而是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是。”
话音刚刚落地,十一便听话地坐了下来。他的袖子还挽着,露出了结实有力的小臂,甚至还能看清楚上面的青筋。
主仆二人称得上是各怀心思,垂首吃面的时候目光偶尔相碰,尽管一言未发,但空气却似乎变得焦灼起来。
用完的碗筷被快速地收拾好,当未擦干净的水珠还在顺着碗沿往下滑落的时候,有人的衣衫就已经落地了。
江念归仰面躺在床上,时隔多日再次和十一亲近起来。
鸦黑的长发散落在背后,宛如一副恢弘的水墨画一般。
他抬起双手捧着十一棱角分明的脸颊,说话时都带着些许难以忍耐的喘:“想要吗?”
“……嗯。”
十一哑声点头,浅灰色的眼眸在此刻看更像是一头猛兽了。
“都交给你。”
暗示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过近的距离引起一阵的颤栗,苍白的肌肤上瞬间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十一线条利落的眼睫微微颤抖着,像是没听清楚对方说的话似的。
“在这里,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思考了片刻之后,江念归浅笑嫣然地补充上了一句,眉梢眼角都挂着浑然天成的魅惑。
他的长相偏清冷,但在这种事上却仿佛得心应手的老手一般。年纪比他大但经历甚少的十一每次都会溃不成军。
“主子……”
十一这次听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双眸微缩,宛如雾气般的浅灰色眼眸中清晰地映出来了一张泛着春情的脸。
“喜欢这个?”
江念归抬腿勾住了对方的腰:“主人?”
短短的两个字,却像是在他的舌尖饶了好几圈才被吐出来似的,每一个字音都仿佛裹上了一层厚厚的蜜。
听到这两个字时,十一的大脑甚至有一瞬间的空白,但他很快就回过了神。
“请鞭策我吧。”
江念归胸膛上仰,紧紧地贴在了十一的身上,尖尖的下巴也搁在了对方的颈窝。
他说话时谈吐间都勾魂摄魄,让十一撑在他身侧的双手不由得用力到青筋暴起。
衣衫像是洋葱一般被一层一层地剥开,最后露出来了内里。
惨白的肌肤像是上好的宣纸一般,任由十一在上面留下专属于自己的痕迹。
江念归双眸微闭,纤长的眼睫上挂着泪水,嫣红的唇被刺激地微微张开,似乎可以看到里面鲜红的舌尖。
这场□□直到日落西山才堪堪结束,仰面躺在床上的江念归顶了顶腮,觉得这种做法还不错。
至少十一不再顾忌身份,彻底地释放了令人浑身发抖的气势。
“主子。”
而十一此时却坐在床上,垂眸看着眼前人身上的印记,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些许的自责。
他竟然如此对待主子,甚至还一时上头逼迫对方喊出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语。
当真是可恶。
“嗯?”
江念归的声音还带着□□的慵懒,听上去很是诱人。
“属下去准备热水。”
十一张了张嘴,最后这般说道。
他裸露的上身布满了伤痕,一道接一道的。只不过在众多伤痕之中,几道齿痕和抓痕格外的明显。
“嗯。”
江念归浑身蔓延上了困意,他的眼皮此刻仿佛重若千斤。
“睡吧。”
十一心微软,抬手用干燥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对方的额头。
等人睡过去之后,他才起身收拾周围的一片狼藉。
江念归这一睡便是一整晚,等他第二天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金灿灿的阳光撒满了房间。
他身上干爽,寝衣也被换了新的,想必是十一做的。
昨天并不是什么突发奇想,而是江念归早就想好的做法。
一开始确实是因为想要十一不要再这么得……
江念归垂眸深思,硬是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十一,最后也只是用了一个“木”字。
不过等经历了昨天那场酣畅淋漓的事情之后,江念归竟然有些食髓知味。
唔——之后偶尔换换角色也不错,毕竟感觉还蛮好。
他翻了一个身,抬眸时清亮的眼中似乎划过了一抹什么难以言喻的情绪,只不过转瞬即逝。
经过这场事情之后,江念归和十一的关系似乎又变了,萧鹤匀偶尔看向他们的目光都带着淡淡的疑惑。
时间飞逝,料峭的春寒渐渐的消失,春天的和煦和生机勃勃仿佛一.夜之间生了效。
这日江念归刚醒,推开房门就看到了院子中间那颗玉兰树发了芽。
在玉兰发芽的这天,京城一个小巷响起来一声尖锐的叫喊。
“最近不是很太平。”
从外面回来的萧鹤匀坐下喝了一大口水之后急匆匆地说道:“你之后出去的时候小心一些。”
听到这句话的江念归很快就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认真的模样:“有十一跟着,我不会出什么问题。”
说完这句话,他无奈地看着萧鹤匀:“担心的应该是你才对。”
对方只是一个商人,根本不会什么防身之术, 更别说身边没什么护卫跟着了。
“放心, 我没事。”
萧鹤匀放下了水杯:“王老板会派人来接我。”
“好。”
江念归微微颔首, 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他这幅模样在萧鹤匀眼中看来就是已经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因此便没有作过多的解释。
简单地吃了饭之后, 萧鹤匀又着急忙慌地离开了。自从来了京城之后, 对方便忙得不可开交,不过等生意稳定下来之后就不会这么忙碌了。
“主子。”
十一自他身后走了出来, 脸上沉静冷漠:“下午还要出去吗?”
“出去。”
刚才的对话十一都听在心上,一时之间也有些担心江念归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么一想,十一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如此一来,对江念归的安危更是上心了。
坐在那里头也没回的江念归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似的,轻而易举地就察觉到了对方的担忧。
“放心吧。”
他站起身来, 堆放在腿上的宽大衣袖瞬间如瀑般滑落。
“不是有你在吗?”
十一听到这句话之后微微一愣,随后就连忙移开了视线。刚刚还沉稳跳动的心脏顿时如擂鼓般,直让人不敢肆意地呼吸。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还在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根本不知道自己心里早已溃不成军。
江念归自然不会发现这件事情, 毕竟在他眼里,对方就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罢了。
他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就转身回房间里了,看样子是要收拾下午出去要用到的东西。
十一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将狂跳
的心安抚了下来。留下来将碗筷收拾了之后, 他便走过去找江念归了。
他刚进去的时候,江念归正长发未束的坐在窗户旁边。
铜镜中映出了他迷迷糊糊的面容, 眉梢眼角都挂着淡淡的疏离。
“好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之后,江念归微微转过头看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十一。
对方依旧是一成不变的一身黑衣,步步向他走来的时候,由于高大身形而带来的威慑力也逐渐地加强。
“嗯。”
十一微微颔首,然后看江念归好像是在等着自己,于是低声开口:“主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确实有。”
江念归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随后将手里一直拿着的梳子递给了对方:“给我束发。”
这句话让他说得理直气壮,不过也正常,毕竟他是主,十一是仆。
“是。”
十一听到这个要求之后几乎是没什么反对地接过来了对方手里的梳子,随后又向前了一步站到了对方的身后。
从后面看,宽肩窄腰的十一就像是拥抱住了身形消瘦的江念归似的。
微凉的发丝从指缝中溜走,留下来了一阵细微的酥麻。
江念归抬眸,从面前的铜镜中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正认真为他梳头的十一。
线条利落的眼睫因为垂眸而轻搭着,完全遮挡住了眼中的情绪。
十一认真地打理着江念归的长发,乌黑发亮,手感也好得像是上好的绸缎。
他从来没有帮别人束过发,因此刚上手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扯掉了江念归的几缕发丝。
当听到对方的低声痛呼的时候,十一浑身一僵,脸上再次出现了熟悉的自责。
“属下的错。”
江念归原本不是很喜欢经常道歉的十一,但现在早就习惯了,于是听到这句话之后也没有生气,而是微微颔首。
他反手握住十一的手腕,稍微用力让对方弯下了腰。
十一察觉到他的意思,于是也格外顺从地弯下了腰。
突然,一阵淡淡的玉兰香传来,眼前蒙的一暗,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看着眼前表情神态都自然的江念归,十一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刚刚被对方扯了一下头发。
对方刚才用的力气并不大,因此只是稍微感到一阵拉扯,并没有什么痛意。
十一直起腰继续为对方梳着头发,低垂着眉眼的样子甚至还有些乖巧。
用乖巧来形容长相野性凶猛的十一确实有些不恰当,不过江念归却觉得很形象。
而被拉扯头发的十一脸上也没什么不满,毕竟在他心里,若是主子因此心情变好,整天扯着他的头发也没关系。
收拾好之后,江念归披了一件披风出门了。
最近温度回升,他倒是用不上厚重的斗篷了,但是还是会感到一阵细微的寒意,因此便换成了比斗篷轻薄的披风。
十一隐匿在他的身后,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是江念归一个人出了门。
这段时间江念归几乎是将京城所有的茶楼酒馆都逛了个遍,同时也听到了许多的信息。
回想起今天萧鹤匀的那句话,他正在行走的步子微微顿住,沉思片刻之后便方向一转去了另一个地方。
江念归还没走近那条街,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殿下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话的人正是江行寂,他站在月作川的身边,正温和地安慰着,单是这么看来,对方确实称得上是温润君子。
江念归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隐藏在拐角处的阴影里。
对方似乎在为什么事情为难,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发现他,还在那里继续说着什么事情。
只不过从刚才之后,他们说话的音量小了不少,江念归站在这里隐隐约约地听得不是很清楚。
不过他并没有在这里待很久,对方身边的护卫不是吃素的,稍有不慎就会发觉藏在这里的他。
江念归看已经听不到什么了,于是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他走的也不远,最后在不远处的一个小茶摊坐了下来。
这种茶摊的茶水并不是很好,也只是用来解渴罢了。
老人将一碗茶放在了他面前,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还是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江念归仿佛是没有看到这道打量的目光似的,坐在那里安然不动,只是端起碗喝了一口茶之后微微皱了皱眉。
他背对着街口,听到身后传来的谈话声之后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看好戏般倾耳听着。
“不过短短数日,就已经有五六具尸体了,那人根本就没将官府放在眼里。”
这道声音有些陌生,想必是哪位没见过的人。
“噤声。”
紧接着想起来的就是月作川的声音,语气舒缓平淡,并没有因此乱了阵脚。
而他说过话之后,刚才还颇有些愤愤不平的人便哑声不说了。
“李副统领也是担心城中百姓的安危。”江行寂轻声说道,只不过为那个人说了几句话之后也附和了月作川一句。
他两边都劝慰了一番,语气都是轻柔的,让人没办法生气。
江念归望着褐色茶碗里的几片茶叶,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自从月作川开口之后,他们说话的声音便降低了不少,想必也是担心隔墙有耳。
“好了,接着去下一处吧。”
江行寂看了看天色,开口提议道。
只不过当他刚转过身的一瞬间,脸上瞬间变了,不过眨眼间他就收拾好了情绪,身边的人都没发现他刚才的异常。
除了一个人。
月作川等江行寂转过头之后才顺着他刚才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了坐在不远处茶摊那里喝茶的人。
对方背对着他们,根本看不清楚是谁。
月作川隐隐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但脑海里根本没什么印象。
既然如此,那么江行寂又为什么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脸色大变?
一双上挑的凤眼中似乎划过了一抹深思,只不过很快就被隐藏在眼底。
月作川不动声色地离开了这里,宽大衣袖下的手指似乎轻微动了动。
江念归假装什么都不知晓,坐了一会儿便放下了茶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