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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献给反派大佬以后[穿书](枭钥)


傻鸟现在不肯露面,他只好等到这只鸟肯露面的时候。
系统自顾自地慌乱一阵子,又问:“宿主,你到底想怎么和大反派谈啊?”
宿主和大反派好不容易才能有今天之前的和平共处,要是这次谈崩,那可就前功尽弃,全完了!
沈寂手诀微顿。
他缓缓睁眼,看向空无一人的殿门。
怎么谈?
这倒还没想过。
沈寂还在运转功法,听到系统一声提醒。
“宿主,大反派来了……”
它的话没说完。
殿外银色流光无声轰落!
灵气炸散,那道瞩目的身影还未凝结,再度闪现,来到结界之前。
结界边缘的银焰感应到本源气息,高涨燃起,模糊着内外两人的视线。
“你可曾考虑清楚。”
人在鸟窝里。
沈寂十分平心静气:“谢浮,你这是非法拘禁,你觉得这么做会让我改主意吗。”
谢浮道:“神魂之契,无需你答应与否。”
沈寂皱眉,撑地起身:“你想怎么做?”
谢浮道:“以你修为,如何抵御我全力一击。”
沈寂问系统:“这个契约需要什么条件?”
系统还是茫然:“我不知道啊,关于神魂之契的所有资料我都给你看过了,上面没有写结契的必须条件。从字面上理解,肯定和神魂有关,宿主,大反派是太古金凤血脉,还活了一万年,他的神魂强度……”
它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很自觉地闭上了嘴。
沈寂看向火光外扭曲的影子:“你要强行结契?”
谢浮挥散禁制,摆手紧闭殿门。
一阵火热的风声拂面滚过鬓边,沈寂转向谢浮,停在原地没有动作:“结契不是儿戏,谢浮,你这么做,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谢浮道:“依你之见,几次三番以身涉险,才是负责之举?”
沈寂说:“我有分寸。受点伤罢了,没有生命危险。”
谢浮冷声道:“待到那日,悔之莫及。”
沈寂轻叹,走出渐渐消散的银焰牢圈:“我可以答应你,一定不会有那一天。我自己的命,难道我会不上心吗?”
系统默默发言:“宿主,你真的不太上心……”
沈寂说:“你少说话。”
系统:“……”
谢浮道:“你的命,你从未在意。”
沈寂还没自辩。
谢浮又看他一眼:“旁人的命倒时时记挂于心。”
沈寂:“……”
系统暗自气愤。
真的很过分。
大反派说得比它直白多了,宿主你让大反派少说话啊!
谢浮缓步往前两步,越过沈寂,淡声道:“你口口声声,结契并非儿戏,告诉我,你对神魂之契了解多少。”
沈寂说:“够多了。”
谢浮背对他,脚下沉缓,语气如常:“你可知如何结契?”
闻言,沈寂心念微动,眸光轻滑,转眼看向身后:“什么意思。”
谢浮并不看他:“今日结契——”
“别闹了。”沈寂抬手握住他的手臂,把人拉到近前,正色看他,“谢浮,我再说一次,我不会和你结契。”
话落就近对上这双早已见惯的眼睛,沈寂顿了顿,又把人放开,却被谢浮反手扣在腕间,紧紧按在动脉,力道宛若铁钳,不容挣脱。
“沈寂,”谢浮看着他,“此事容不得你。”
沈寂任他动作,沉默片刻,转而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谢浮指间微紧:“此话何意。”
沈寂说:“来到你的世界,我是为了一项任务。这项任务也许成功,也许失败。”
谢浮道:“成功如何,失败又如何?”
“如果失败,”
沈寂看着他,眸光闪烁一瞬,只说,“我会彻底离开,不再回来。”
短短一个刹那,谢浮掌中的力道紧得发颤。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九千五百年前他已听过一次。
时隔九千年再见,这句离开的分量,他亦亲身体会。
沈寂说:“彻底离开这个世界,按我的猜想,神魂自然要一并消失,对神魂之契会产生什么影响很难预料。这样对你风险太大,得不偿失。”
谢浮逼近一步,眼底是他几乎与生俱来的势在必得:“不到最终一刻,怎能言败。有我助你,胜券在握。”
沈寂轻轻笑了。
正是谢浮的这份心态,才是这次任务最大的变数。
不到最终一刻,怎能言败。
摆在天平两端的,一方是他;另一方,是谢浮或许自出生起就怀有的夙愿,埋在心底整整一万年。
谢浮会轻易放弃这个夙愿吗。
说实话,目前来看,他不认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可比性。
谢浮愿意与他结神魂之契,很大一部分原因,源自于谢浮对本身的绝对自信。
谢浮一直很清楚修为在这个世界的重要性,也有护他周全的绝对实力。
归根结底,谢浮从没考虑过在结契之后,会发生任何超出掌控的事。
这一点,需要由他点醒。
“谢浮,其余任何事,我都相信你会帮我做到。”沈寂说,“只有这一件,只能我自己去做,不能仅仅靠你帮我。”
谢浮道:“究竟是何任务?”
沈寂说:“暂时不方便告诉你。”
谢浮沉声道:“你三缄其口,让我如何信你。”
沈寂说:“这种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浮掌中的力道始终没有松开:“若你有一字虚言——”
“就让我死于非命,”对上谢浮的目光,沈寂只好再加一句,“和玄宸。”
谢浮冷冷看他:“你与玄宸倒足以性命相交。”
“……”沈寂只当没听见,接着说,“你现在明白我不答应结契的原因了吧。我不希望你冒险。”
谢浮道:“冒险与否,当由我断定。”
沈寂无奈:“谢浮,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谢浮面色冷硬:“是吗。”
长久的僵持在两人之间蔓延。
谢浮松手,再看沈寂一眼,转身走到一旁:“你说离开,是去何处。”
沈寂说:“回我的世界。”
系统不解:“宿主,你干嘛要骗大反派啊,如果你任务失败了,根本不可能回你自己的世界,是灵魂重组,也就是魂飞魄散啊。”
沈寂说:“嗯。”
系统:“?”
谢浮听不到这段对话,又问:“若你失败,无可转圜?”
沈寂说:“对。”
谢浮最后往前一步,背影立在原地,长久未语。
看不到他的脸,沈寂看不出他的神情:“所以,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谢浮仍未开口。
见状,沈寂又说:“你先考虑清楚再谈吧。”
他转身正要出门,听到身后传来谢浮的声音。
“站住。”
沈寂暗叹。
谢浮淡淡道:“你的话,我可以信。”
沈寂回眼看他。
谢浮又道:“你的事,我亦可不多过问。”
沈寂不免意外。
以傻鸟的性格,这件事怎么会这么轻易翻页。
系统也默默腹诽。
大反派今天气得这么狠,宿主半个字都没哄,居然能雨过天晴?大反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它都有点不习惯了。
谢浮看向沈寂:“我唯有一句话问你。”
沈寂说:“什么。”
谢浮道:“你曾亲口许下的允诺,今日是否作数?”
“哪个允诺?”
对上谢浮的双眼,沈寂改口,“当然作数。”
话音刚落。
谢浮道:“那便请吧。”
“吱呀——”
殿内直通寝处的房门缓缓打开,发出的声响在寒静气氛里格格不入。
沈寂沉默两秒,看向谢浮:“这个就免了吧。”
谢浮走到他身前:“怎么,你想食言?”
沈寂冷静地说:“谢浮,这样不太合适。”
和谢浮会有今天,在他意料之外。
准确来说,任务结束前,他其实不该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人有过多牵扯,免得徒增伤感。
谢浮是意外。
从前他也没深入想过。
但继续双修,剪不断理还乱,有悖他的初衷。
谢浮不答,只垂眸抬掌。
丝缕火舌缭绕的金丝银线纠缠四散,转瞬向外伸展,轻柔在沈寂颈侧试探,留下阵阵微烫绵延的麻痒。
“……”沈寂神色自若,“不牢陛下费心,我自己来。”
他摘下试图还探进衣领的灵力,化为实质的银焰立刻在他掌心缠绕,又沿袖口向内攀爬。
系统难以理解。
为什么最近宿主和大反派吵架,总是会发展到让它进小黑屋的这一步?这不符合常理啊!
“宿主,你真的要答应吗?”
沈寂说:“嗯。”
不是他要答应。
是谢浮没给他不答应的机会。
他扫过掌心蠢蠢欲动的灵力,轻轻一握,银焰悄然消散。
双修就双修吧。
总好过神魂之契。
谢浮的手穿过烟雾般的尘粒,牢牢扣在沈寂腕间。
下一刻,两人双双闪身回到寝殿,地面骤然华光一闪,耀眼夺目。
系统疑惑地轻咦一声。
大反派好像在这里布了一道法阵?
可场面已经系统不宜起来,它一句话也来不及说,赶紧进了小黑屋。
听到系统的半声惊呼,沈寂抬手按在谢浮肩上,稍稍用力,拉开距离。
谢浮单手解开他的腰封,拉开的距离重又严丝合缝。
两人身形相仿,贴近时连呼吸都亲密无间。
沈寂越过谢浮转眼看向地面,还没低头,微烫的薄唇撞在唇边,带着他一起倒进床铺。
生疏刺疼的吻蜻蜓点过,沈寂心底兀地收紧。
他揽在谢浮腰后,单臂撑床,把人换到身下,翻身坐起。
“还是算了。”
谢浮看着沈寂抽身,呼吸稍错,眸光深沉如霜。
细细刺骨的隐痛如潮涌至,深埋眼底,无人在意。
沈寂动作未半,被四面八方的灵力拉回,径直对上这双看似淡薄的银眼,他眉间蹙起痕迹,也有稍纵即逝的繁乱浅浅徘徊。
“谢浮——”
“今日只谈修炼,不谈其他。”
凌乱的如线银焰在沈寂周身缠绕,凤皇一贯冷漠的嗓音有不易察觉的沙哑。
沈寂沉默着。
熟悉的温烫手掌按在颈间,他听到谢浮又开口。
“六轮转珠取你一滴精血,凝神静气,清明灵台,我助你疗伤。”
每每双修,灵力都由谢浮主导,这次也不例外。
滚热的灵力自丹田涌入,运转各处经脉,毫无阻力,几乎已习惯自然。
体内气息灼灼如火,大约是疗伤的作用。
黯淡月色穿透阴云,在床边洒下斑驳光亮。
轻如无物的天蚕法衣窸窣落地。
铺展的黑发银发愈发纠缠不清。
一场不该有的默许还在继续。
谢浮的一道银焰又忽然挡在眼前,沈寂停顿片刻,由他去了。
银焰牢牢锁着视线,是殿内陡然辉煌万丈的绝妙遮掩。
沈寂没看见谢浮前额若隐若现的一道符文,也没看到银色眸光里倒映的属于他的脸。
一模一样的符文刻印在他额前,正隐约浮现。

炽热的温度忽然从识海烧起。
心头也传来一阵火烧火燎的胀涩,时而掀起一阵麻痒,不像刮在皮肉,带着放大却轻淡的奇异暖流。
沈寂皱眉,揽在谢浮腰背的右臂不由收紧。
只这瞬间,暖流顷刻钻入四肢百骸,在灵台汇聚。
黑暗里,他对灵力的感知更敏锐。
“谢浮,你确定是在帮我疗伤?”
从前怎么没有这种体验。
谢浮道:“怎么,你将这滴精血拱手赠与楚遮时,未曾想过今日。”
“……”沈寂沉默了。
他不如傻鸟。
翻旧账。
他更拍马难及。
这个话题不适合发展。
但他还没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十指相扣的左手被拉起。
指腹径直贴近谢浮唇前,他的掌心还半握着湿热粗重的气息,中指随即传来一阵刺痛。
沈寂看不到伤口,也知道谢浮肯定没嘴下留情。
“若是我取你精血,你可愿意?”
沈寂说:“我那是为了正事,你——”
“回答我。”
沈寂只好轻叹:“愿意。”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谢浮缓缓握紧这只手,看着他不起波澜的神情。
视力受限,沈寂微微侧过脸,细听周围的动静:“谢浮?”
这一次,没有回应。
在他阖起的眼前。
一滴血色随他话落、自他指间缓缓凝结。
谢浮强压气息,垂眸看向与沈寂相对的手,指腹也有一道血痕凭空显现。
华光猛然高涨!
一圈成型法阵向上托起,两滴精血一左一右镶嵌其中,升至两人上空,相映生辉。
再度闪烁的光芒掺进淡淡血影,倾泻两人满身,于呼吸间吸收殆尽,周而复始。
沈寂直觉体内的暖流逐渐清晰,心间的胀涩却也向更浓处蔓延。
他抬手按在胸口,触及指腹的伤口,转向谢浮:“你这是疗伤,还是打击报复?”
谢浮看着他额前明灭不定的符文也融入血色:“报复又如何。”
沈寂无言以对。
确实,傻鸟小心眼不是一天两天,问了也是白问。
窗外阴云滔滔,闪雷滚滚。
笼罩魔宫的薄雾被黑沉气浪涤荡,清除一空,更显得月色黯淡,难以照亮阴影下一触即发的紧迫。
谢浮扫过一眼,抬手按在沈寂颈后。
“你想疗伤。”他稍稍倾身,“我便助你疗伤。”
话音落下。
木窗骤然紧闭。
如火灵力在谢浮游走的掌下倾涌而出,双管齐下,逼迫沈寂难以分心。
和往常一样,不设防备的经脉向谢浮敞开,识海也任由谢浮探出的灵识自由出入。
但运转过一个周天,沈寂扣在谢浮腰身,略微停顿。
也许是错觉。
这次双修,要比从前每一次更顺利。
甚至不需要他运转功法,源源不断的灵力已经自行在他丹田汇聚。
“谢浮——”
他的话再度被谢浮打断。
“此阵为你疗伤,所需灵石甚巨,不可空耗。”
系统的话在脑海闪过,沈寂还没深想,感觉到谢浮微烫的手复又滑下。
阵上,两滴精血已然半数交融。
倾倒的华光没入两人体内,无声无息,不被察觉。
谢浮看着沈寂眉间成型的虚影,掌中灵力也如数没入沈寂经脉。
水乳交融。
神魂之契。
木已成舟。
只一步之遥。
六日后。
行汤宫。
洛凝捧着玉简,愁眉苦脸地问:“沈兄还没消息?”
玄宸点头,劝解她道:“通明殿有凤皇坐镇,他不会有事。”
洛凝站起身来,左右打转:“我不担心沈兄有事。”
玄宸不由问:“那你担心什么?”
洛凝看向他,忧心忡忡:“我担心我自己。”
又到了该去给执昌统领疗伤的日子,沈兄还未回来,她要在通明殿不小心撞见凤皇,那有事的便是她了……
听完她的烦恼,玄宸欲言又止,安慰道:“你且放心,沈寂一日不回,你去通明殿便绝不会撞见凤皇。”
洛凝眨了眨眼:“为何?”
玄宸举拳咳了一声:“这样如何,此番我送你前往通明殿,若沈寂不在,我陪你留下。”
洛凝说:“那也好,从通明殿回来,我们顺路一起去看看楚江王。”
玄宸道:“好。”
敲定主意,两人立刻动身。
到了通明殿前,洛凝还在天上,就向主殿探看。
她还没看清,就见执昌自地面迎上前来。
他抱剑行礼:“帝君,仙子。”
洛凝问:“统领,沈兄和凤皇在吗?”
执昌道:“陛下与叔叔尚在修炼,事后,仙子可需通传?”
“不了不了不了!”洛凝连连摆手,“他们在忙,我还是不去打扰为好。”
执昌立于空中,往另一方向虚引:“还请二位随我来。”
恰在这时,通明殿内一阵华光冲天而起,又被一道禁制挡回,拦在主殿深处。
银焰飞舞。
白芒包容。
两道灵力纠缠而上,在空中霍然沉沉消散。
洛凝惊呼一声。
玄宸也转眼看过去。
消散尘光中,一个凝结的符文虚影一晃而过,等闲绝难看清。
玄宸余光掠过,瞳孔霎时紧缩,不觉间已转过身,面向恢复如初的宫殿。
洛凝抬手挡在额上,眯着眼,逆光仔细看了又看,还是看不出端倪:“玄宸,你在看何物?”
玄宸张了张嘴,满眼复杂。
执昌握剑的左手略略往上,右手缓握剑柄,一刃寒芒悄然出鞘。
“没事就快些下去吧,统领的伤要紧。”
执昌看向她,冷漠的脸无动于衷,出鞘毫厘的剑却落回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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