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曦还没付出实际行动，海豚先满足了它自己的好奇心，它用长长的吻部碰了碰游艇，发现没什么危险，又用侧身去撞，皮肤摩擦游艇发出“吱吱”的声音。
游艇被撞得激烈摇摆，金曦觉得非常有趣，同时又担心龙嘉言会掉进水里，他一只手抓住了龙嘉言的胳膊，另一只手紧紧地攀住了船舷。在游艇东摇西摆的时候，一边笑一边大喊：“先生！”
龙嘉言眼带笑意地看着金曦，也伸手握住了金曦的手臂。
海豚感受到欢乐的氛围，也不时地发出愉悦的叫声，撞得更起劲了，溅起的水花将阳光折射成绚丽的色彩，斑斓散落在四周。
龙嘉言握着金曦手臂的手忽然向后撤了一些，抓住了金曦的手牢牢扣住，在船身又一次被海豚撞得侧翻的时候，用力将金曦拉进怀里，带着他一起落进了海水里。
金曦猝不及防，眼睛骤然睁大，挣扎着想要带着龙嘉言往上浮，但他很快发现龙嘉言的表情很平静，偏浅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便意识到龙嘉言是故意的。
紧接着，金曦就被龙嘉言吻住了。他隔着被阳光照得清亮透明的海水看龙嘉言，薄薄的一层海水仿佛是给龙嘉言罩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让那张美得有距离感的脸在此时显出一种别样的引人靠近的诱惑。而龙嘉言此时的吻，也温柔细致，同样引人沉沦。
龙嘉言的眼睛半睁着，偏浅色的眸子牢牢地锁定了金曦。看着那双眼睛，金曦仿佛被蛊惑了，生出了一种即将被龙嘉言纠缠着堕入深海的错觉，但他心底没有任何抗拒，完完全全沉溺其中。金曦闭上了眼，搂住了龙嘉言的脖子，被他抱着渐渐下沉。越往下沉，龙嘉言的瞳孔就变得越发细长，深处透出一点泛着浅金色光泽的绿。
随着他们的下沉，头顶的海水逐渐从清亮透明变得深邃蔚蓝。恰逢一群体型小巧的银色海鱼游了过来，将他们当成了障碍物，摆出了楔形方阵朝他们冲过来，在发现这障碍不是能够轻易破除的时候，又紧急刹车，化作了螺旋形的队列，绕着金曦和龙嘉言转了几圈才游开。
金曦渐渐感到缺氧，却不敢从龙嘉言那边汲取氧气，担心脆弱的人类会因为缺氧而死掉。“龙嘉言会死”这个念头在金曦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瞬间让他清醒了过来。他结束了这个缠绵的吻，勉力支撑自己和龙嘉言的身体，开始挣扎着往上浮。金曦的眼前有些发花，恍惚间仿佛看到龙嘉言换上了那天夜里独自出去吃夜宵时穿的那件墨青色的风衣。
任何时候都是沉沦更加容易。金曦努力了半天，却依旧离海平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不知为何，龙嘉言沉得吓人，若是金曦一个妖上去是很轻松的，但是他不可能放弃龙嘉言。
金曦更紧地搂住了龙嘉言，努力带着他往上浮，生怕自己意识有些涣散会把他的先生弄丢，还不时凑够去用自己的唇贴住龙嘉言的唇，将他也为数不多的氧气度过去。
就在金曦头晕眼花感到窒息的时候，那只撞他们的海豚忽然游下来寻找他们，和正在努力往上游的金曦遇到了。海豚有些开心地叫了一声，绕到了金曦和龙嘉言的身下，用背将他们托住了，驮着他们往海面冲去。
坐在海豚背上，金曦这才放松了抓着龙嘉言力度，还不忘分神薅了两把他之前一直眼馋的背鳍。
海豚游得比金曦快很多，头顶的海水像是被阳光劈开了一般，那片刻间，沉郁的蔚蓝色的光影变幻成了跳跃的灿金色的光，金曦被这变换的绚丽色彩惊艳，头露出海面的瞬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还不忘发出了“哇”的感叹声。
破水而出的刹那，海豚并没有停下，而是驮着金曦和龙嘉言在空中跃了一小段，才重新回到海面上，将他们送回了船边。
待上了船，金曦目光灼灼地看向龙嘉言，龙嘉言也正看着他，表情沉静，长直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龙嘉言以为金曦会问他为什么要跳进海里，为什么不往上游。谁知金曦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先生，我很喜欢！”
龙嘉言一愣，眼里也带了几分笑意，问：“哦，小金喜欢什么？”
“喜欢银鱼、海豚、海水、阳光。”金曦说着，凑近了龙嘉言，呼吸间都是潮湿的意味。
龙嘉言微微挑眉，刚想问还有呢，就被金曦亲了一口，“叭唧”一声响。
金曦笑着说：“还喜欢先生的吻，当然最喜欢先生！”
作者有话说:
虽然但是，龙嘉言不是亚特兰蒂斯海王哈（。
第24章 24 烤串好吃吗
等金曦和龙嘉言在船上玩够了回到海滩，已经是日暮西斜。几艘观光游艇早已经回到了海岸口，水域范围内也已经没有人了，只有海岸线附近的沙滩上还有零星的几个人头上戴着头戴式手电筒，拿着小桶和小铁铲，正在挖螃蟹、海螺、蛤蜊等。大部分人群都聚集在远离海面、临近街区门面的地方。他们在沙滩上支起了租来的烧烤架，从附近的小门面买来各类新鲜的食材，自己动手烤制。金曦觉得有趣，也和龙嘉言一起加入了海滩烧烤的大队伍。
支起烧烤架后，金曦和龙嘉言就去挑选食材。店里的食材非常丰富，除了各种腌制好的肉串、鸡翅、韭菜、玉米、茄子等吃烧烤时的常备食材，各类海鲜串也看得金曦眼花缭乱不一而足，下午顶着艳阳划船消耗了不少体力，金曦各式各样的串儿都挑了不少。让金曦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还看到了各种水果串，诸如苹果串、橘子串、菠萝串等，这些水果串他也一样拿了几串，尝尝鲜。
金曦和龙嘉言都没有自己动手烤过烧烤，但是可以想象大概的步骤。他们将食材串串平铺在点好火的烧烤架上，烤熟了一面再烤另一面，待烤好了尝一口，味道却很一般，而且烤串的表面有些焦了，但内里还有些生。再仔细观察一下不断飘出香味的烧烤架，才发现烤串需要不断地翻动，还需要在烤制前用筛子给串刷油，才能将食材烤制得表面金黄酥脆，内部熟透多汁。
“先生，这些里面没熟，而且不好吃，你不要吃了。”金曦说着，将这些烤串都拿到了自己的盘子里。金曦虽然习惯吃熟食，但他本身是妖怪，吃生食也没关系，他担心龙嘉言吃了没烤熟的串会肠胃不适。
龙嘉言却将金曦盘子里的串串拿了一半过来：“有难同当。”
金曦闻言笑出了声，他不敢让脆弱的人类吃生肉，便用小刀将这些烤串外层熟了的地方片了下来，将中间没完全熟的地方又烤了一下，搭配一些蘸料和龙嘉言分着吃了。他们之后又学着其他人的手法烤制，但烧烤真的是一项技术活，对于烹饪一窍不通的龙嘉言，和刚入门的新手金曦根本无法迅速掌握。金曦看着这些上好的食材被他们烤成这样，虽然都吃掉了，但还是感觉他们是在浪费。
刚才挑的食材还剩下很多，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正当金曦一筹莫展时，忽然听到一个如春风化雨般温柔的男声：“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吗？”
金曦抬眼一看，发现竟然是之前他悄悄观察学习的，那个一直散发出诱人香气的烧烤架的主人。看见送上门来的烧烤手艺人可以现场学艺，金曦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而龙嘉言则是乐得轻松有人帮忙烤，自然也是同意的。
金曦见龙嘉言也不反对，便笑着应下：“那太好了，谢谢您的帮助，正好我也可以近距离学习一下。我姓金，这位是我先生，姓龙。”
“我是穆春辉，曾经和嘉言有过不解之缘。”穆春辉看向龙嘉言，笑了起来，“好久不见，嘉言。”
说着，穆春辉将食材铺到烧烤架上，拿过刷油的小刷子和翻动烧烤的夹子，自然而然地站到了龙嘉言和金曦中间，开始动作起来：“我还带了我特制的干料，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金曦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稍微往后退开了小半步。他从未听龙嘉言说起过穆春辉这个人，他听穆春辉叫龙嘉言叫得这么亲热，又说和龙嘉言之间有“不解之缘”，金曦不自觉地想到了陈芝世曾提起过的，龙嘉言可能有前任的事情。当时听到这话还不觉得，现在看到穆春辉，就觉得心口发闷。
穆春辉将烤好的串递给龙嘉言，龙嘉言便默契地接过，放到盘子里，并把生的食材串递给穆春辉。穆春辉本来还想跟龙嘉言说说话，但见龙嘉言手里举着食材串等着他烤的样子，不自觉加快了动作。他技术纯熟，一次能烤好多，再加上有龙嘉言打下手，不一会儿就烤出好几盘串儿，每一串都看起来鲜嫩多汁，穆春辉特制的干料被火一燎，香味更胜，这几盘烤串都显得十分诱人。
而金曦在旁边学，却因为心神不宁，一直学不进去，情绪更加低落，心像是在被一只小虫子一口一口地啃，看着这几盘烤好的串都没食欲了。
正这时，龙嘉言将盛着烤串的盘子塞了两个到金曦手里。金曦一愣，就见龙嘉言又拿了剩下烤好的两盘。
穆春辉一愣，叫住龙嘉言：“嘉言……”
“抱歉，穆先生，我刚刚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你是谁。”龙嘉言略带歉意地说：“非常感谢你帮忙烧烤，你今晚的开销可以全部记在我账上。”
金曦：？
穆春辉：？？？
龙嘉言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只剩下寂寥的风声和炭火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金曦看着穆春辉的脸色，忍不住用脚趾抓地。赶在金曦将沙地刨出个坑来之前，龙嘉言带着金曦到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一起分享穆春辉的劳动果实。
不得不说，穆春辉的秘制干料的确味道很好，再加上他本身高超的烧烤手艺，他烤出来的串比金曦和龙嘉言之前摸索着烤的不知道好吃多少倍。
金曦忍不住问龙嘉言：“先生，你真的不认识穆春辉吗？”
龙嘉言答道：“真的毫无印象，但可能见过，毕竟他知道我的名字。”
金曦一边嚼着Q弹爽滑的烤鱿鱼，一边问：“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们关系很亲密，看你们烤串的时候有些难过。”
龙嘉言闻言有些好笑，问：“小金吃醋了？”
“是呀，”金曦坦诚地回答，“因为我最喜欢先生。”
龙嘉言眼神变得温柔，看着金曦的眼睛，声音轻柔又认真：“我也最喜欢小金——只喜欢小金。”
金曦听到龙嘉言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又小声抱怨：“先生不认识他应该早说呀，真的好尴尬……”
龙嘉言问金曦：“烤串好吃吗？”
金曦连连点头：“嗯嗯，好吃的。”
龙嘉言微笑着看金曦，表情颇有几分“我就知道”的意思。
金曦恍然大悟——龙嘉言是故意的，为了穆春辉的手艺。
作者有话说:
龙嘉言：送上门来的工具人，太省事了。
金曦：先生太……但烤串真的好好吃呜呜。
穆春辉：我C
第25章 25 我没有前任
晚上回到酒店，金曦和龙嘉言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照例开始了每天晚上的日常交流环节。
以前在家的时候，如果一整天都黏在一起，没什么话题可聊的情况下，他们会一起看看电影，针对电影剧情进行一些交流，或是龙嘉言在陪金曦学习的时候又看完了一本书，给金曦讲讲书里他觉得有意思的内容。
龙嘉言本以为今天也会是电影环节，找了一部他曾经看过，觉得值得重温的电影出来，准备和金曦一起再看一遍。
没想到金曦上床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扑到他怀里，而是伸手将他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合上了，说：“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金曦盘腿坐在床上，坐姿很端正，他的嘴巴抿得紧紧的，一双眼睛睁得又大又圆，一脸认真地看着龙嘉言。
见金曦这样，龙嘉言以为金曦是要问今天在海里的事情，也调整了自己的姿态，从靠坐在床头变成同样盘腿坐着，跟金曦面对面，做好了解释的准备。
然而金曦开口，问的却是：“先生，你有过前任吗？互相有好感彼此间关系暧昧的——如果是联姻，彼此没见过面但是原本打算结婚的——这些都算。”
没想到金曦是要说这个，龙嘉言端正的坐姿一下子变得有些懒散，他如实回答：“没有。”
金曦追问：“真的吗？一个也没有吗？”
龙嘉言答：“真的，一个也没有。”
早在一开始，金曦就已经预设了，龙嘉言会孤身一人到民政局来，是因为被约好结婚的人放了鸽子。金曦一开始并不在意这个，他跟龙嘉言结婚的目的不纯，只是为了找一个人类组成家庭获得人类世界永久居留权。
然而随着金曦对龙嘉言的感情加深，之前的那个预设就变得如鲠在喉，像是一根小刺扎在心上，不拨弄没有任何感觉，但是一拨弄就疼。
特别是今天见到了穆春辉——虽然是个误会，但金曦已经无法再刻意忽视这个问题了。他也回忆过，在他刚搬进来的时候，龙嘉言家里就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而从龙嘉言的生活轨迹也看得出，龙嘉言不存在一个即将谈婚论嫁却被放了鸽子的爱人，就算有，也并非藕断丝连。
尽管金曦心里早有推测，但真的从龙嘉言口中得到证实，金曦心里骤然一轻，严肃的脸色也绷不住了，露出了点笑模样，问龙嘉言：“先生，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去民政局呀？”
龙嘉言想起金曦当时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眼巴巴地蹲守在民政局门口的样子，可怜又可爱，眼里不由得染上了几分笑意：“因为小金在那里。”
听到这话，金曦还以为是龙嘉言的甜言蜜语，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却还是佯装生气地推了推龙嘉言的胳膊。金曦只是轻轻推了两下，龙嘉言却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怀里，顺着金曦推自己的力道和他一起倒在床上。
金曦因为龙嘉言突然的动作小小地惊呼出声，这声惊呼还没完全发出，就又变成了笑声。他倒在龙嘉言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龙嘉言，嗔道：“先生，我跟你说认真的！”
龙嘉言亲了一下金曦的额头，说：“我说的是真的。早在那天之前，我就认识小金了。”
金曦听到这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脑子里飞速地闪过他来到人类社会之后去过的地方，确认他没有见过龙嘉言，龙嘉言这种长相这种气味，金曦只要遇到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只除了在夜店那晚，他稀里糊涂地去，夜店里气味杂驳难以分辨，之后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就跑了，压根没注意当时在场有哪些人。
虽然对于龙嘉言这种性格的人居然会去夜店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但是排除其他的，就只剩这个了。金曦睁大了眼睛看向龙嘉言：“先生莫非是因为我在夜店打人注意到我的？”
龙嘉言被金曦逗笑了：“还在那之前。”
金曦实在想不出来了，问：“到底是什么时候？”
“秘密。”龙嘉言说着，翻身将金曦压在了身下，堵住了金曦还欲再问的嘴。
金曦原本还想着，一定不能被龙嘉言这个吻给糊弄过去，然而他的意志很快就融化在了这个温柔又缠绵的吻里。
待龙嘉言松开金曦，金曦的眼睛已经因为上涌的情意眯了起来，迷离地看着龙嘉言，还伸出舌头舔了舔泛着水光的通红微肿的唇，小声说：“那等先生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龙嘉言忍不住又在金曦的唇角处啄了几下，搂紧了金曦。金曦将脸埋在龙嘉言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吸入了满腔他喜欢的龙嘉言的味道，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第二天早上醒来，金曦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串手链。
手链是由一种墨绿色的，相对圆润的椭圆形的一片片小块玉石构成的，这些小玉石连接得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到串联它们的接口，若不是它们构成的整体十分柔软服帖，金曦甚至会以为这是一整块玉雕刻而成的手镯。一片片小玉石鳞次栉比般地排布在一起，构成了整条手链。
其实与其说这是手链，金曦觉得，以这个宽度而言，他手上多出来的这个玩意儿更像是护腕。然而金曦将它定义为手链，是因为它实在是太美了——这些小片玉石都是墨青色的，乍一看，墨青色的底色上隐隐流淌着暗金色，但仔细看去，又会发现玉石本身只有墨青色。每一片玉石上都雕刻着花纹，且每一块上的花纹都各不相同，有的像是祥云，有的像是海浪，共通点就是这些花纹全都线条简单粗放，构成的一张张小图却又精致而富有韵律，巧夺天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