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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卧底被迫成为大导演(铁马倦倦)


平时看着一百万不多。
但关键时候想变出来一百万,还挺难的。
小何说他去想办法,但看着小何的表情,也是难上加难。
乔翼桥没辙,只能回屋里,又改剧本又改分镜,企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搞到凌晨四点多,乔翼桥还是没有睡意,干脆去楼下抽根烟,跑跑步。
但没想到走到一层,忽然发现饭厅里灯还亮着。
是狄乐在看书。
乔翼桥走近,摸摸他的头发:“看什么呢?怎么这么半天还不睡?”
“老大,我想考证,”狄乐说,“我报了明天的考试,正在临阵磨枪中。”
乔翼桥疑惑:“什么考试啊?”
“这个,”狄乐递过一张准考证,“我想帮老大的忙。”
乔翼桥一看,只见那张单子上写着《爆破工程技术人员安全作业证》。
“……”乔翼桥问,“考这个干嘛?”
狄乐回答:“考了这个就可以在剧组当爆破师和烟火师了,我想以后没准能帮到老大的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乔翼桥笑:“有你这份心就够了,哪还需要……”
话都停在嘴边,乔翼桥瞬间想到了些什么。
然后,他飞速跑上楼,把迷迷瞪瞪的小何和萨布里晃醒,然后又带着他们跑下楼。
紧接着,他把易思千和麦克李都叫了过来。
一群人整整齐齐凑了一桌子,都还没睡醒,问乔翼桥:“怎么了,乔导。”
乔翼桥定了定神,然后轻轻说道:
“我要实拍地震。”
众人:“???”
一群人瞬间清醒。
“啥?”易思千懵了,“实拍地震?咋实拍啊?”
他们原本的计划,地震的戏是在实景棚里拍的,然后大楼倒塌的画面用CG来做。
现在乔翼桥想要实拍?
实拍地震!?
“对,就是实拍地震,”乔翼桥两眼放光,“咱们之前是没条件,但现在,不是有整栋楼都可以被炸吗?”
“唔……”
一群人陷入沉默,思考着这个说法的可能性。
“可谁来炸呢?”小何问道。
“他!”乔翼桥推出狄乐,“当然也不能都指望他,我们再去找找爆破公司和影视烟火公司,谈下来具体怎么炸,在保证所有演员安全的情况下,全部实拍。”
小何立马点头:“我现在就去联系那些公司,问问报价。”
乔翼桥也道:“我去联系司法部,跟他们报备一下,就说我们自己炸。”
半小时后,不知道小何逼醒了多少公司的人,总之拿来了报价。
“比我们要做特效和租棚的话正好便宜一百万……”小何经过一通计算,“这就成了!”
“而且,剩下的在废墟旁边扎帐篷和暴雨的戏也都可以实拍了,”乔翼桥又道,“比做特效效果要好得多。”
“没错,”小何又计算了一通,“应该能省不少钱,而且我们种的树也更有用了,隔绝尘土和噪音,应该能达标。”
这样一来,他们整部戏对于特效的需求就已经降到最低了。
哪个导演能拒绝实拍啊?没有人。
可是……
“可这样对导演的要求很高,”麦克李面露担忧,“爆炸只能是一次,爆完就没有了,导演,你要想清楚每一个镜头,咱可没有补拍机会啊。”
乔翼桥说完创意,开心劲也过了。
麦克李的话让他突然感受到了压力。
但他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丝兴奋。
这才是挑战啊。
乔翼桥不是一个能在舒适圈里的待着的人。
如果按照之前《针行者》那样一场一场来,确实会进行的很顺利。
但总要有一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挑战,才能挑动他的神经。
之后的一周多时间里,所有工作人员陆续进组,分别住进了亦正校园和恒城少管所里。
而乔翼桥就在这段时间疯狂开会,每天都抓着爆破公司的人和狄乐,细细研究爆破方案。
每天晚上,他就在脑海中一遍遍复盘,他甚至让洗翠帮里一个模型大佬帮他复刻了整个少管所的模型,有时候,乔翼桥就对着这个模型,一言不发,能待一下午。
小何那边确定了开机时间,就在一周以后。
而乔翼桥也把所有演员都叫了回来,全部都直接住进了少管所里,为监狱的景增加生活质感。
而每天,乔翼桥还会和他们所有人一起围读剧本,闲下来就对着模型发呆。
日子就在这种生活之中过得很快。
到了开机的日子。
开机仪式的老传统,是要设贡祭天。
小何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水果、酒、猪头、全鸡等等贡品,放到了祭台上,旁边还有点着的黄纸和香等等……
一大帮,一百五六十号人就推推搡搡的站在后面。
从燕京一家很有经验的宣传公司请来的侧拍师也就位,准备记录下这一切。
小何见状,大喊一声:“开机仪式现在开始——那个,乔导说两句?”
乔翼桥因为过去的身份和工作原因,不太信这些,于是轻轻推了推萨布里。
萨布里落落大方往前一步,用带着浓浓口音的中文说道:“希望上天的一切神明都保佑我们《高墙倒塌时》电影拍摄顺利,所有人的努力都不白费。”
小何高喊:“大家鞠躬三次——总之——开机大吉!”
一群人恭恭敬敬鞠了三次躬。
即使乔翼桥不信这些,但还是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毕竟是他的第一部正经作品。
开机第一天,第一场戏。
按照影视界的惯例,第一场戏通常会安排一些简单的戏,求的就是开个好头,往后的拍摄可以一切顺利。
而乔翼桥要拍的,是姜卫国饰演的囚犯大国和小米饰演的囚犯小米的一场冲突戏。
这时候的年代是90年代,那还是一个盲目追求劳动产量的年代,因为小米没有完成一天的工作任务,所以他的小队长大国决定教训一下小米,杀鸡儆猴。
而教训的方式,也用的是这监狱里最常见的手段——用囚鞋的胶底抽大腿,抽够二十下。
这场戏主要就是两个人的对手戏,然后其他囚犯看着,给反应就行了,比较简单。
等演员们在监仓里站好位置,灯光组和摄影组示意一切OK,乔翼桥也定了定神。
第一场戏。
请一切顺利,争取一条过。
甚至,为了能一条过,他第一个镜头要拍的是没有太多对白的戏,上来就是大国已经扒下来了小米的裤子,直接照着他的大腿抽。
场记大喊:“第七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全场寂静。
只见大国把小米按倒,让对方趴在地上,然后直接把他裤子一扒。
“叫你不好好干活!”
说着,大国就脱下鞋。
“大哥,我再也不敢偷懒了,大哥,”小米入戏极快,声泪俱下,“别抽我了,我这腿后边就没有一处好地方,现在都坐不下去了……”
但大国二话没说。
“啪——”
脆生生的一下落了下去。
全场:“?”
所有人都看到那个鞋的胶底瞬间裂成了两半,飞到了半空中。
不过大国反应很快,立马拿起了另一个鞋。
“操,这鞋都他妈抽你抽断了。”
可是,随着一声清脆的“啪——”这只鞋也成了两半。
“卡——”
乔翼桥无奈,只能喊停。
抽断一只鞋是好设计,但要是抽断两只,就成喜剧了。
他回头问:“怎么回事?”
服装组的一个姑娘赶紧跑上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换一双鞋,再试一次。”
“好吧。”
很快,全场就位,场记又喊:“第七场,第一镜,第二次,ACTION!”
前面一切顺利。
直到抽大腿的桥段再度上演。
全场都屏息凝视。
然而这只鞋又断了。
姜卫国当场没绷住:“操,这啥情况啊?是我力气太大了吗?”
乔翼桥皱着眉从导演椅上起来,然后拿过了那只鞋,一看,气简直不大一处来。
这胶体特别薄还特别脆,一看就不是好胶,和监狱里的一点都不一样。
“服装,过来一下,”乔翼桥喊道,“这鞋都是怎么回事?”
服装部门负责人是外请的,赶紧跑过来,面露难色:“我们只能做到这样了……”
“这完全不行。”乔翼桥皱眉,“怎么回事?”
然后,他看向姜卫国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一捻:“怎么这衣服也这么薄啊?你们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吗?”
负责人不好意思道:“我们改,我们改……”
乔翼桥看了小何一眼,后者立即明白了,把服装组负责人叫过去了,开始对账。
乔翼桥这边没办法,只能先拍前面的一段文戏。
幸亏,姜卫国和小米经过几天的剧本围读,文戏已经到达了相当不错的水平,一条过了。
之后,又拍了几条文戏,都还算顺利。
开机第一天匆匆而过。
当晚,乔翼桥就把小何叫了过来。
“账是对的,但钱不对,”小何说道,“这服装组至少有十万块钱不知道去哪了,道具组也是,妆发组也是。”
乔翼桥陷入沉思。
怎么会有人敢从他们手里偷钱啊。
真是找死。!

拍电影和运营帮派一样,总是会有些突发事件。
如果遇到每一个突发事件都发慌,那必然成不了什么气候。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清楚到底偷钱的人是谁。
于是,他把塞进服化道妆造几个小组的小弟都找来了。
“你们发现组里有什么异常情况吗?”乔翼桥问。
一众小弟挠了挠头:“没有啊。”
乔翼桥越问,越觉得不对劲。
他让小弟们把最近一段时间手头上经过的钱加起来算了算。
美术组是整个电影剧组经手钱最多的小组之一,可能仅次于制片组。
这些小弟现在就是听令办事,听得都是各自组长的命令,但平时拿钱买东西的时候都留了个心眼,现在一对账,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账目和服化道妆造小组长交上来的发票都对不太上。
林林总总,每个组都差了大几万。
这还只是刚开头的这些花销。
这些小弟是不知道小组长们到底往上报了多少钱的,所以根本没发现不对劲。
乔翼桥问完,就让他们都别声张,都放回去了。
看来还是得找那几个小组长问问。
但贸贸然叫来一起问,显然不是上策,没人会在那样的情况之下说实话的。
所以乔翼桥想了半天,还是打算从道具组的刘哥身上下手。
刘哥这人是郝制片推荐的,和郝制片意气相投,也算是半个江湖中人,大酒蒙子。
不过,自从鞋那件事出了之后,刘哥知道自己办砸了事儿,就称自己病了,躲在宿舍,半天不出来。
乔翼桥思来想去,提着两瓶茅台和一碟毛豆,上去了。
这些小组长都有单间,乔翼桥到门口的时候刚想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声音。
“囡囡,老爸现在在剧组里呢,对,剧组就是拍电影的,哈哈哈,我们不拍动画片。”
“你就在家乖乖的,等老爸做完这个项目就回去,到时候咱们先到处玩玩,再去医院,哦好好好,我们不去医院了……”
“针头头坏坏,爸爸帮你打针头头……”
乔翼桥心头一动。
请他们这些人来的时候,乔翼桥就打听过,刘哥这人家里是有点事。
可签合同的时候就说了可能要经常往返飞湖省和恒城,具体的,刘哥没说。
现在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乔翼桥等里面的声音平静了,才敲门。
“谁啊?”刘哥问。
“我,乔翼桥。”乔翼桥道。
“什么事儿啊,乔导?”刘哥的声音半天才响起来,“我有点病了,乔导,要不改天吧?”
“我知道你病了,”乔翼桥笑着,“我这儿带来了老家的药酒,都是挺好的药材,特意给你带的,强身健体。”
门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半晌,刘哥才开了门。
乔翼桥拎着酒进去了。
刘哥的宿舍不大,但收拾的很整齐,自己带的东西也不多,到处都透着中年男人的极简主义。
但是有一面墙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种手办和玩具,乔翼桥看的动漫不多,但也能猜出几个角色。
刘哥看见乔翼桥提的不是药酒,而是茅台,问他:“这是药酒?”
“药没了,只剩酒了,”乔翼桥笑,“刘哥不介意吧,喝点?”
刘哥知道乔翼桥这么来肯定是有事,但又觉得迟早得找上自己,再加上馋酒了,心一横,干脆直接道:“来,喝!”
前三两酒,乔翼桥根本没提剧组的事儿,而是跟刘哥说着动漫,说着电影。
虽然乔翼桥看过的动漫不多,但好在刘哥盛爱今敏,二人这才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从《虏》聊到了《未麻的部屋》,又大聊《东京教父》和《红辣椒》。
气氛炒的很热。
酒过五两,刘哥终于进入了微醺的状态。
他醉眼朦胧,拍着乔翼桥的肩膀说:“你这导演……真不错,就是贪了点。”
酒永远都是两个不熟的人之间的催化剂。
乔翼桥自然是没醉,心道终于进入正题了,问道:“刘哥,我哪贪了?”
“嗐,没事没事,你第一部作品没赚到什么钱,这部这样也很正常,”刘哥又吃了几个毛豆,“年轻真好啊,敢想也敢拍,想赚点钱也容易,不耽误追求梦想。”
乔翼桥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等刘哥继续。
刘哥咂咂嘴:“我接你这活儿的时候,本来还以为就是个行活儿呢,就想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了。但没想到你那么认真,分镜里把该有的道具就都标出来了,给我省了好多事儿,所以就算是……嗐,我还挺想继续在你这儿干的。”
乔翼桥见刘哥不愿意说,于是也转移了话题。
他指着墙上手办后面的几张图,问道:“那些是刘哥画的?”
“啊?”刘哥没想到乔翼桥会注意到这种细节,懵懵地点了点头,“我原本也是学美术的,后来因为跟不到什么好剧组,赚不到钱才来做道具了,现在没事儿就画点画,哄哄我女儿。”
乔翼桥又问:“您女儿还好吗?”
“好、好,”刘哥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怎么不好,怎么算好?人家都说她活不过三岁,但现在也四岁多了,多活一天算一天吧。”
“您原来的手办之类的,比这个多好多吧?”乔翼桥观察到,很多手办从造型上看应该都是成双成对的,但现在都只有孤零零一个了,于是才问,“是放家里了,还是去哪了?”
刘哥又给自己斟满一杯,一饮而尽:“都卖了,为了女儿嘛,收收心。”
乔翼桥能看得出来,刘哥的经济压力挺大的。
不然不会连自己这么宝贝的手办都拿走卖了。
如果是他为了女儿偷走了十万块钱,乔翼桥想,那不然就算了吧。
他不是一个爱做慈善的人,但总是心软。
“刘哥,您就在我这儿好好干吧,”乔翼桥想清楚了,就直接说了,“项目里的事儿您尽心尽力,等拍完了,我给您和您女儿包个大红包,好不好?”
刘哥端起酒杯,刚想喝,听完乔翼桥这话愣住了:“啥?包什么红包?”
乔翼桥以为对方没听见,就又重复了一遍。
“你这是干啥呢?”刘哥突然很愤愤,“那你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我们组的钱,咱把钱都踏踏实实用在道具上,我也用不上你的什么红包!”
乔翼桥听完也是一愣,忙问。
“我什么时候要您钱了?”
“那十万块上贡啊,”刘哥满脸问号,“不是你要的?那就是何制片?”
乔翼桥只觉得荒谬:“怎么可能是我们两个?谁找您要的钱啊?”
刘哥十分理所当然道:“易思千啊。”
乔翼桥沉默住了。
刘哥见乔翼桥似乎真的不太明白,才给他解释起来。
上贡这事儿,已经是剧组的潜规则了——反正就他参加过的少说也有五六十个剧组,就没有不上贡的。
所谓上贡,就是美术指导把钱下发给手下的服化道妆造等几个部门之后,这些部门要拿出一部分钱来还给美术指导。
然后美术指导再和制片以及导演去分。
这样就能把影视项目里的钱变成自己兜里的钱了。
这上贡的金额从几万块到几十万不等,刘哥跟过一个大组,光是上贡就上了百万以上。
乔翼桥只觉得荒唐。
他可算知道为什么有些戏号称投资很大,出来的服化道看上去还像是从小商品市场里批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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