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北沢苍介和沢田纲吉之间的差距。
须贺行慢慢地在这间房间里踱步,脚步并不着急,无端却让人感觉到紧迫,房间里的人面色各异,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岛千纱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虽然心中有愧,但是无疑能够回到现实世界是最好的结果。
“不不不。”须贺行伸出了食指晃了晃,“不要那么着急,还没有到时间。”
岛千纱不满地皱起了眉。
北沢倒是无所谓,他是在这个异空间里唯一一个不受影响的人了,或许称不上是人,而是生物,况且他还想要知道须贺行下一步想要做些什么。
“不要这么心急。”须贺行说道:“今晚十二点,你们就会得到你们想要的结果的。”
须贺行口中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北沢打心底却认为对方不会这么爽快的放人。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们不得不现在就开始做。”
“现在,杀了我。”巫女须贺行坦然地笑道,似乎说的只是一句十分平常的话。
第57章
听到须贺行这么, 岛千纱忍无可忍地大叫了起来, “不!”
北沢诧异地挑眉, 不确定对方这一声叫声代表着什么意义。
“我记得我们要回到现实世界里。”北沢提醒她。
“对。”岛千纱喘息着,她在叫过之后微微地平静了一些,“我只是不忍心看到须贺行在我面前……”
这个理由还能够让北沢接受, 因为他见过不少这样的人, 也不想借此点评些什么。
“那好吧。”须贺行充满疑惑地说道:“我以为在你们前面死会更有意思些。”
“完全没有!”岛千纱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想沢田君应该和我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须贺行眨了眨眼,“好吧, 我们会避开你们做这件事的。”
岛千纱稍微松了一口气, 因为不知道回去的具体方法又急急地问道:“在你走之后我们怎么才能回去?”
须贺行安抚性地笑了笑, “今晚十二点你们在如月车站。”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无疑燃起了希望,须贺行没再多说些什么, 她朝北沢挤了挤眉毛说道:“黑暗之子,你是不是该和我出来一下了?”
北沢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勉强算是顺从地跟着须贺行走了出去。
须贺行领着北沢在后院绕来绕去, 终于在走廊的尽头, 一扇破烂的纸门前停留下了脚步。
“请吧。”须贺行说道。
纸门之后是一个完全和这座神社完全不相符的房间,到处都是明晃晃的蛛网,墙面都扑了一层黑灰, 但是仍然看得出残缺, 房间极大, 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孤零零的梳妆台被摆在房间的中央,上面的镜子已经碎成了一片一片。
须贺行放松地伸展了一下身体, “还是在这里最舒服,不需要使用能力来掩藏这些‘真实’。”
看到了须贺行房间里的真实世界,北沢才意识到如月町并不是永远都一沉不变,反而它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地老化,但是如月町的居民却永远都不知道,他们永远都是一样的面容,每一天都过得一模一样。
“这个世界真的很无聊。”须贺行感叹道:“我等了七年终于等到了今天。”
北沢静静地听着须贺行絮叨着这十年以来的无趣生活,她的反抗都是无用功。
漫长的自问自答之后,北沢看到了须贺行静静地跪在泛黑的榻榻米上,“你可以开始了,杀了我。”
‘我’字的音还未来得及完全落下,北沢的利爪就瞬间穿透了须贺行的心脏。
“噗嗤!”一声,红色的押题就成喷/射/状散落在榻榻米上,须贺行一脸惊愕,显然没有料到死亡会来得这么突然。
须贺行微微瞪着眼,穿着红白巫女服的身躯无力地倒下了。
北沢没有再去理会已经死去的须贺行,他离开了这间房间,甚至体贴地拉好了房门。
这就是终结了吧。
北沢回到了三个人所在的房间里,纸门后的房间里三个人都沉默不语,表情看上去都不太好,看到北沢回来了,也不敢询问些什么。
“如果那个巫女没骗我的话,今晚我们就能回去了。”北沢率先开了口,他明知道他们期待知道这个答案,又恐惧知道,但是让仍然说了出来,在事情解决之后,他并不在意他们的情绪。
“是吗?”岛千纱看似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但是谁也看得出来她的笑容有多僵硬,“那真是太好了。”
北沢望向了沢田纲吉,发现对方正惨白着一张脸,他勾了勾唇,觉得沢田纲吉的模样以外的有趣。
北沢伸出了手来摸了摸沢田纲吉毛茸茸的棕发,看到对方如小兔子般惊恐不安的脸,他出声安慰道:“他们早就已经死了。”
当然,这样的话只会让沢田纲吉加倍惊恐而已,但是北沢才不管这些,让一个从来都只是只顾着自己的人在乎别人的感受?
“那他们不会再复活了是吗?”岛千纱颤抖着唇问道。
北沢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或许在我们离开之后他们还会复活。”
在北沢的眼中,须贺行是那种只要能够活下去,哪怕再忍受七年那样日复一日的痛苦也是愿意的,须贺行肯定找到了什么方法,所以刚刚须贺行才能够坦然地说出‘死’字。
暂时的死亡估计只是须贺行的计划之一吧。
既然无法判断须贺行对自己是否有威胁,又不得不跟着须贺行的步调走,让北沢稍微觉得有些不太乐意。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北沢只能静观其变了。
因为北沢白天自己在如月町创造出了一片血海之后,北沢就让他们两个人待在房间里面不准离开,一想到他们之前在看到如月町居民被腐蚀的一幕就吐得不行,第二天还惊魂未定,北沢可没法保证他们这次不会再出什么事。
现在就连白日里的神社也就静悄悄的一片,两个人惶恐不安地待在房间,饿了就上几口北沢从超市里带回来的食物,市场沉默不语,偶尔又说上几句话来。
北沢一个人倚在靠纸门的墙边,他对于两个人的所有动作好似都不太感兴趣,不时就直直盯着一个地方,或者闭上眼睛假寐一会儿,当然他一点也睡不着。
夜幕渐渐降临,时间也一点点地朝着须贺行所说的十二点挪去,待到离十二点还有一段时间的时候,北沢突然说道:“我们该走了。”
一想到着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让两个人都感觉振奋了不少,不由得加快了前往如月车站的脚步。
神社外原本画着一个令人看不懂的圆阵已经像是发生过了一场大火一般,到处都是焦土,而圆阵上不知道用什么绘制的图形也模糊不清,而圆阵的中心那里像是顽皮的小孩捣蛋用粗树枝在上面划过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只是略微扫过圆阵,因为此时他们还有更加紧急的事情要去做。
然而当他们踏上离开神社的阶梯的时候,就在阶梯半截的位置发现了那里躺着一名身穿红白巫女服的老婆婆,而她的心口处被人掏出了一个窟窿,血液凝固在她的身下。
两个人停下了脚步,一致地望向北沢,北沢却觉得不明所以,“看我做什么?继续走。”
阴影掩盖了他们各异的脸色,北沢却看得很清楚,不过无所谓。
他从来就不怎么在意人类的想法。
有了倒在阶梯的老婆婆在先,现在他们三个人还算是有了心理准备,商店街大概是死在街道上人最多的地方了。因为在住宅区的人一般都在屋里,所以北沢还不至于杀了对方再把他拖出屋外,而商店街到处都是外出的人。
“不要看。”黑影从岛千纱的头顶落下,似乎是一件衣服遮住了岛千纱的大部分视野,面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沢田纲吉坚定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岛小姐,我觉得你不适合看这个。”
虽然知道沢田纲吉有着超乎常人的实力,但当岛千纱之前看到他因为一具尸体吓得屁滚尿流时,心中难免给对方打上胆小的标签。
可是在有的时刻,沢田纲吉永远都像一张盾牌一般挡在了她的面前。至少此时,岛千纱感谢沢田纲吉的体贴。
两个人忍了很久才能完全做到目不斜视地走过商店街,而那些倒在他们面前的人,他们都一律当做是人型玩偶,地上已经干涸的红色,他们也只能当做是颜料。
离开了商店街之后,这样的情况就好上了很多,住宅区里每家每户都围着围墙,所以他们就看不清屋内的情况,当然也不想看。
沢田纲吉紧绷着一张脸,他的脚步不慢,却无端给人一种迟疑的感觉,谁也想不到他没走一步心里便承担着难以忍受的煎熬。
北沢走在所有人的最前头,他偶尔还会去看看在自己手下弄出来的尸体,大概在研究自己下手的角度和力道对不对。
漫长的步行终于走到了尽头,如月车站那破败的车站牌在房顶上摇摇欲坠,如月车站大概是此时整个如月町最干净的一个地方了,北沢记得车站里有着一个单脚的警卫,平时神出鬼没,北沢没有杀了对方,从对方远远传来的气息上看,北沢知道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如月町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