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想什么合不合分寸,或者会不会进展太快,只知道他也舍不得眼前的少年。
游萧抱着他转身,将人按在了墙上,掐着他的两肋往上一提,苗笙便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双腿缠上了他的腰。
昏暗的卧房内,两人接吻的啧啧水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彼此交织,游萧一改往日的温柔,像是发了狠,恨不得将苗笙拆吃入腹,吞入体内,与他再不分开。
他们的心脏隔着胸腔跳成同样的韵律,诉说着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愫与眷恋。
卧房内炭炉烧得热烈,却不及游萧胸膛半分热度,苗笙感觉被他烘烤得快要化了,而自己似乎也甘愿融化在对方的怀里。
房间里点了兰花香,空气里都是香甜的气息,似乎给这旖旎的气氛更添一分助力。
凶狠地吻了许久,游萧恋恋不舍地松开苗笙的唇,顺着唇角吻着他的脸颊、下颌,在他颈边狠狠吮吸,像是要在他身上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宣誓主权,令旁人不敢觊觎。
“嗯……”苗笙发出一声绵软的叹息,柔韧的身体没了力气,快要圈不住他的腰。
游萧托着他的大腿将他抵在墙上,突然间停止了亲吻,脸埋在他的颈窝,胸口剧烈起伏,似乎想要把他的味道深深吸入肺中,全部带走。
苗笙只觉得心脏跳得快要飞出胸腔,脑子混乱得一塌糊涂,侧脸贴着他的脑袋,大口呼吸着。
“笙儿,喜不喜欢我?”游萧哑声问道,眸中微光闪烁,似是充满期待。
苗笙说不出话,也乱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原本只需要一个“是”字就够了,可他觉得这个答案太简单,就这么说出口,显得太随意了。
他没吭声,抱紧了游萧的脖颈,偏过头亲吻着对方的耳垂,忍不住用牙齿轻轻噬咬。
“好了。”游萧抱着他转身,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像是被打磨过,粗粝而又力不从心,“不能再亲了,再亲我就走不了了。”
许久没有这般亲密接触过,这场单纯的亲吻在他胸中卷起一阵难以平息的风暴,唤笙楼主要用尽全身毅力才能将其控制住。
他把苗笙在桌边的坐墩上放下来,低头吻了吻对方微微汗湿的额头,温声道:“累了就早些休息,要我抱你上床吗?”
苗笙心脏还在咣咣跳动,头脑乱成一锅粥,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走了。”游萧强忍着不舍,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会很快回来的。”
他揉了揉苗笙的后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大步走开。
方才的吻像是抽干了苗笙浑身所有的力气,他怔怔地坐着发愣,听到门“哗啦”一响才反应过来,扶着桌子艰难站起,踉踉跄跄地追了出去。
“游萧!”
厅里已经没了人影,那人居然走得那么快。
平小红正好进来,连忙扶住他:“公子,师父走了,你别乱跑,小心磕碰。”
苗笙后知后觉地感到懊悔,恨自己方才没有把心里的喜欢说出来,他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讨厌的吝啬鬼,连给人吃颗定心丸都不肯。
他推开平小红,跌跌撞撞冲出门,跑到院子中央,仰头往房顶上看。
周遭空空荡荡,夜黑风高,只有细小的雪花像盐粒子一样当空飘落,落在他的脸上,瞬间被体温融化。
苗笙方才出了一点汗,现在感觉立刻被风吹透了,从骨头缝里渗出一股冷意,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想着游萧带着没有回应的爱离开,心里应当比这还要冷吧。
他对我那么好,我却对他那么小气。
可我不是故意的。
悔意如潮水一般涌上苗笙的心头,他心脏胀得快要炸裂,眼窝酸涩难耐,眼泪不可自控地落了下来。
“公子,快进屋,小心着凉。”平小红跑过来,紧张地劝他。
苗笙怔怔地看着她,泣不成声:“小红,我……我……”
他觉得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胸腔被死死按压着,一口气没提上来,太阳穴的血管突突跳动,耳中听到一阵蜂鸣——
平小红眼睁睁地看着他师父的心尖肉露出一个悔恨的表情,下一刻双目骤然合拢,身体陡然下坠!
“公子!”她赶忙伸手扶住他,冲东厢房大喊,“陆东篱,快出来,公子晕倒了!”
陆东篱一早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正从窗缝里瞄着,看到苗笙突然晕倒,立刻冲了出来,把人打横抱起,快步进了卧房,塞进了被窝里。
“你看着他,我去找游萧回来。”说罢他就往外走。
平小红立刻叫住他:“你不会趁机跑了吧?”
“那你去?”陆东篱无奈。
平小红看着面色煞白的苗笙,怎么都不放心,最后无奈道:“还是你去吧。”
陆东篱没再吭声,大步冲出房间,施展轻功跃上房顶,迅速往唤笙楼分舵跑去。
他轻功很好,很快赶到了目的地,但是远远就看见一群穿着“翅”的人飞上高空,心急如焚地仰头大声喊:“游萧!游萧!”
游萧全副武装地飞在最前边,头上罩着面罩,耳朵被覆盖住,加之“翅”的齿轮运转也会发出杂音,影响到他的听觉,令他根本听不到陆东篱的喊声。
他只想尽快出发,好能尽快回来,因此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唤笙楼,一来就换上了装备立即离开。
游萧没有苗笙想象的那么在意那个回答,他甚至没觉得失望,这次没等到肯定的答复,下次再问就是。
苗笙对他的依恋和变化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回不回答又有什么重要呢。
陆东篱无助地看着天上的人影变得越来越小,恨不能手里有根通天的套索,把人一下子套回来。
可他什么都没有,只能重重叹息。
当空而落的雪从雪粒子变成了大片雪花,很快又变成鹅毛大雪,路上已经不见半个人影,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唯有狂风呼啸,不知道它的力量,能不能够足以将思念传达给彼此惦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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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总之就是肠子都悔青了。
游萧:gogogo,快去快回!
平小红:闻到了相思病的味道。
陆东篱:你俩真是,急死个人!
崽崽:萧爹爹等你回来,我就又长大一点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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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启短暂的分别模式,回来肯定就是小别胜新婚啦~
苗笙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像是变成了被关在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孙猴子, 浑身上下都被炙烤着,可他发不出汗来,仿佛所有的热意都被绷在了皮肉里, 无法释放, 要将他由内而外炙烤成一团焦炭。
周围一片红彤彤, 美得如落日时的晚霞,却火热得要将人蚕食殆尽,他想呼救,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四肢软绵绵的连挣扎得力气都没有, 只能在脑海中疯狂大喊游萧的名字。
却无人回应。
他一定是伤心了, 苗笙难过地想,他等了十年才等到我醒来, 可我却这样对他。
若是换了我, 一定不会再理会这样的人了。
可萧儿不是我这狗脾气, 他温和善良,又有足够的耐心, 从不任性, 应该不会这样意气用事的, 对吧?
况且我俩还有了崽崽,我们的命运已经被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他不会不理我的。
对了,我这样痛苦, 崽崽也会难受吧?它可不能有事!
苗笙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小腹, 却紧张地发现, 原本微微凸起的腹部变回了以前那样,平得凹了进去, 登时心慌意乱。
我崽呢?!
放我出去!我要找我的孩子!
可不管他怎么闹,这方灼热逼仄的天地没有半点改变,而他越发觉得身体发沉,像要向更深处坠落。
我不要!我要回去!我还得等游萧回来!
苗笙在心中疯狂咆哮,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幼童的声音。
“阿爹,你是我阿爹吗?”
他立刻冷静了下来,声音颤抖地问:“你是……我的孩子吗?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呀!”幼童咯咯笑了起来,“就在你前边。”
苗笙紧紧盯着自己的前方,便见那里火色渐消,有一个银色的水滴形的光影凌空跳跃着到了他的面前。
小水滴“长”出了手和脚,逐渐变成了一个孩童的轮廓,抬起小手向他招了招:“阿爹!”
苗笙松了口气:“你还好吗?你没事吧?怎么会从我肚子里出来?”
“因为感觉到阿爹有难,我就出来找你啦!”小水滴向他伸手,“快跟我来吧,我能带你出去,但你也得自己使劲儿才行。”
“我会的!”
苗笙努力抬起手臂,伸手去触碰那只小小的手掌,虽然很难,但他还是奋力做到了。
那手掌只有他一个指腹那么大,轻轻一触碰,他便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拽着飞起,离开了那个炼丹炉一样的地方。
被炙烤的感觉逐渐消失,眼前从灼热的红变成了发着亮的黑,身体骤然有了更明显的知觉,虽然还是很沉,但不再摇摇欲坠。
再之后,他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旁边是平小红如释重负的声音,“公子!公子!”
然后是陆东篱:“你小声点,想把苗兄耳朵震聋吗?”
“我哪有那么大声!”
“我看跟狮吼功不相上下!”
苗笙眼前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看到巨大的床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脑子才缓缓开始转动,想起来他搬进了新宅院,卧房里有一架巨大的拔步床,之所以住进这里,是因为游萧要去北岩府办事。
他忽然想起来方才的梦,立刻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去摸小腹,感觉到了熟悉的凸起,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事。
平小红趴到他脸上边,担忧地看:“公子你到底醒没醒啊?怎么不理我?”
旁边陆东篱碎嘴:“肯定是烦你。”
“没有……”苗笙眼睛睁开一条更大的缝隙,声音沙哑地说,“刚回神……”
平小红松了口气,抬手摸摸他的额头:“你可吓死我了!师父前脚刚走,你就发高烧,吓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幸亏师父交代过,说你生病就请城里的何郎中,陆东篱半夜把他从家里掏出来,给人夹在咯吱窝下边一路带回来,把老头吓个半死。”
“不这样能快吗?!”陆东篱为自己申辩。
“你把老头吓死了,快有什么用?!”平小红冲他瞪眼。
陆东篱烦躁:“这不没事吗?”
“还好没事!”平小红低头看苗笙,继续道,“公子,你盖着厚被子,又散着头发,我就跟老头说你是我家夫人,还怀了身孕,他没怀疑,等他诊完症之后,我拿了师父留的药方给他看,问他能不能用,他说对症,我就买了药煎了给你服下——”
苗笙反应极慢,方才对方描述的过程他基本没听,这会儿发出疑问:“你师父……留的药方?”
“是啊!”平小红“哗啦”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师父怕你会生病,就把你平时容易得的那些毛病都写了对应的药方,叮嘱我要先请郎中断症,再给郎中看药方,要是合用,就用师父写的,郎中知道师父了解你的病况,也赞同这个做法。”
苗笙拿过那叠药方,一张一张缓缓翻动,忍不住眼眶发酸。
游萧替他想了太多,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周到。
陆东篱看见他双眼泛红,连忙道:“你可别哭!郎中说了,你这身体太虚太弱,要想保住胎,绝对不能再情绪波动!”
其实没那么玄乎,但他觉得自己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比较能引起重视。
苗笙想起方才的梦,果然很紧张:“会滑胎吗?”
按照游萧之前的说法,喝落胎药都不保险,现在胎儿已经比那个时候大得多,若是滑胎,连自己的小命恐怕都要完蛋。
“只要你好好休养,保持心情愉快,不要犯什么……相思病之类的,应当就没事。”陆东篱满嘴跑马车。
平小红明白他的用意,虽然很不赞同他吓唬人,但也没拆穿,抿着嘴不吭声。
“那我现在还好,是吗?”苗笙摸着肚子问,“我睡了多久?”
“师父一走你就晕了,后半夜发起高烧,额头都能煎鸡蛋了,烧了一天一夜,温度时高时低,刚刚才降下来,现在是第二天傍晚。”
这么久啊,不知道游萧到哪儿了,半路有没有休息。
若是经过城镇,白天是不能飞的,可要是走荒郊野外,怕他会不眠不休。
可别累坏了才好。
苗笙想到这里,深深叹了口气。
平小红弯腰看他:“公子,你饿不饿?师父选的秦嬷嬷还有小厮都到了,秦嬷嬷最会做补品了,火上给你温着粥呢,吃点吧?师父还写了一张你爱吃的餐单,要不你看看,勾几个我送去食肆,让他们做好了送过来。”
他连餐单都写了?苗笙心中懊悔,觉得自己什么都没给游萧做。
还是太匆忙了,不然我也能给他做个平安符。
看他不吭声,还以为他没胃口不肯吃东西,陆东篱便劝道:“苗兄,多少得吃点,不然身体撑不住,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要吃饭呢。”
“嗯,我吃。”苗笙缓缓道,“先吃秦嬷嬷做的吧……”
整个卧房里堆满了炭炉,尽管银骨炭没有烟,但陆东篱还是把窗户都打开了一条缝,免得把人闷着。
这并不影响房间里的温度,屋里热得他和平小红直冒汗,只有苗笙觉得正好,不冷不热。
片刻后,秦嬷嬷端着托盘进来,笑吟吟地向苗笙行了个礼。
“公子醒了真好,我们大家就放心了。”她胖乎乎的,长得慈眉善目,令人一见就觉得亲切,“我炖了山药鸡茸粥和南瓜燕窝粥,一咸一甜,搭配着吃,更适口。”
平小红已经把苗笙扶了起来,将小桌架在他腿上,麻利地接过秦嬷嬷手里的托盘放在他面前。
“多谢嬷嬷。”苗笙淡淡笑了笑,“之后要麻烦你一阵了。”
“说的什么话,这是我的本分。”秦嬷嬷爽朗地说,“那您先吃,我就在厅里候着,有事儿喊我就成。”
平小红立刻从床头拿了个东西过来:“对了,公子,师父还做了一个铃铛,说你要是没力气唤人,就摇铃。”
苗笙接过那银色的铃铛端详,看得出来做得匆忙,不够精致,但铃声很清脆,动静也大,外屋应该能听见。
“还有,床头这根绳也能唤人,就跟咱们在从汀洲来的那趟船上见过的一样。”平小红指着一根拉绳,顺着绳子方向指向屋顶,一直指到外边,“师父说你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人打扰,但怕有事叫人不方便,这个绳你一拽,院子外头都能听见,秦嬷嬷就住在耳房,还有我和陆东篱也能立刻过来。”
陆东篱忍不住道:“楼主可真是有心,把这事交代给了顾夜峰,昨天就派人来装上了。”
“他自然是有心的。”苗笙已经不再惊讶,心头只有融融暖意,游萧人是离开了,可他的心意都在这里,能够一直陪着自己。
平小红见缝插针地为自家师父说话:“师父只对公子你一个人有心啦,对别人才不会这么周到。”
“嗯,我知道。”苗笙冲她弯了弯眼睛,“都记在心里了。”
陆东篱看着苗笙披着长发,尽管一脸病容,但在烛光映照下的脸上一双长眉微蹙,目如点墨,双唇原本发白,又因为喝粥而变得湿润微红,比平时还要好看几分,不禁感叹:“总算知道西子捧心是什么模样了,苗兄,难怪楼主为你魂不守舍,我不是断袖,也快爱上你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平小红踢了他一脚,“你可以退下了。”
陆东篱:“……”
苗笙艰难咽下一口粥,垂眸淡淡笑道:“游萧不止喜欢我的脸,他才没你那么肤浅。”
自己这张脸他从小看到大,应当不觉得有什么,倒是他看过自己所有不堪的一面,还愿意包容自己所有的臭脾气,说明他爱的就是自己这个人。
现在苗笙总算理解,游萧为什么说他的爱不会变,因为就算自己变化再大,也是万变不离其宗。
人的喜好可能会随着环境影响改变,但性子,或者一些本质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就好像那些话本里写的三生三世、七生七世都仍然会在一起的男女,不管转世多少次,他们都会找到对方,一次次重新相爱。
“你呀,总算是想明白了,好好休息吧!”陆东篱哈哈大笑,转身大步离开。
苗笙这次病得有些厉害,傍晚才退烧,但到了后半夜还是烧了起来,好在人没有昏迷,温度也不是太高,就是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好几天,搞得平小红和陆东篱都高度紧张,连分舵舵主顾夜峰也跟着放不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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