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门一响,她才回头看,便见气色分外好的师父,和脸色可疑发红的未来师娘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看走路姿态,莫名比之前更相配了些。
这两天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吗?
苗笙看到平小红,高兴道:“小红,累不累?吃过饭了吗?”
游萧则问:“怎么这才回来?南轩府也不远啊。”
平小红:“……”
师娘是亲的,师父是后的。
“我今天凌晨就和兄弟们回来了,怕回客栈影响你们休息,就跟他们歇在了外边。”女侠很委屈,觉得自己一片孝心喂了狗,“上午还跟他们打探了一会儿情况,猜这会儿你们应该不忙,才选这个时候回来。”
游萧点点头,挂上慈父脸:“中午吃饭了吗?饿不饿?”
“晚了!现在关心我也没用了!”平小红摸着兔子,哀怨道。
谁知她那位恩师慢悠悠地说:“不是关心你,我中午没吃饭,你要饿了就弄点吃的,我们一起吃。不饿的话就单给我去点一碗面。”
女侠委屈巴巴,很想离家出走。
苗笙赶紧叫来伙计,点了几样这师徒俩都爱吃的菜,并催促他们快点端上来,转回身还替平小红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先喝口水。”
“谢谢苗公子。”平小红润了润唇,转头不计前嫌地向她师父汇报情况,“师父,这半天里,兄弟们兵分几路,他们去周边打探情况,我跟小武负责蹲守,粗粗看下来,这个秋寒云没有其他背景,他就是个不会功夫的兽医,这一点不似作伪。”
“不过也有人说,这秋寒云虽然不会功夫,但是好像对学刀还有各种宝刀很感兴趣,家里会收藏一些刀谱,或者江湖售卖的一些宝刀图样,看着有点神神叨叨的。”
“巷子里的其他住户都说,他早些年就住在这里了,一直是一个人,没有亲人,也没有娶妻,大家对他这样倒也见怪不怪,毕竟兽医那环境不好,他也不像个过日子的人,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我跟小武趁他出去的时候在他家里看了一圈,发现有两个无字牌位——”
说到这里,平小红顿了顿:“也不是无字,就是很简单粗暴,一个上边写了‘爹’,另一个上边写了‘娘’,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写他们俩的名字。”
“有可能是跟谁有仇?怕被仇家发现?”苗笙看向游萧,“可也没必要,就算刻上名字也无妨,只要好好收藏起来就行了,有谁会寻仇的时候先跑去别人家翻灵位牌?”
游萧沉吟道:“对,这样确实不太合情理,除非是秋寒云并不知道他爹娘的名字,但这还得进一步打探他的身世才能知道。”
“直接去问他的邻居,不会打草惊蛇吗?”苗笙好奇问道。
“当然不会。”游萧笑道,“兄弟们会利用一些技巧套话,并不会直接问。”
平小红灌了一杯茶,咽下去之后又道:“对了师父,我们还发现了一个疑点,秋寒云家并非只有他一个人住,他家中锅碗瓢盆还有寝具足够两人休息,至少说明有一个人会常来探望他,但邻居们却都很笃定,从未见过有人去他家,这就说明,那个人的行踪很隐蔽,不会引起寻常人的注意。”
“这个秋寒云,果然有古怪啊。”苗笙兴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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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此全套非彼全套。
游萧:不管是什么全套,我都喜欢。
平小红:操劳、忙碌,还要带娃。
秋寒云:宝刀发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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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期最有意思了~接下来就是解决秋寒云的事啦~
采取网络上一种说法,一个小周天就是内力在经脉中运转一圈的意思,大约需要二十分钟,但苗总经脉比较窄,需要时间更长。
第64章 六④陷阱
又是一天巳时初, 秋寒云如约来到若锦客栈的大堂,这次他没有上楼,而是让店伙计去给苗笙送口信,自己在楼下等。
片刻后, 苗笙带着平小红从楼上下来, 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秋郎中, 让你久等了。”
秋寒云连忙起身,行礼道:“不久不久,我也刚来,我们现在出发?”他往楼梯上看了一眼,“为何不见游公子?”
“他身体还没有恢复, 我又急于寻亲,这次只能不带他去了。”苗笙无奈道, 指了指身边的平小红, “这位是我们的保镖,由她跟着我就是了。”
平小红抱拳道:“秋郎中好。”
秋寒云连忙道:“上次在苗家庄见过这位女侠。既然如此,事不宜迟, 咱们赶快上路吧。”
平小红去后院给落梅套上马车, 秋寒云与苗笙上了车, 一路往城西奔去。
车厢狭窄,两人相对而坐, 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不说话似乎显得很尴尬, 可是要说话, 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苗笙先开了口:“不知道秋郎中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对苗砚一家有多少记忆?”
“抱歉, 那时候我整日被家人关在家中学习医术,很少出门,其实对于左邻右舍只有模糊的记忆。”秋寒云笑笑,“苗公子千万别报太大希望,免得会失望。”
苗笙点点头,神态随和:“这是自然,寻亲不易,我早已调整好心态去面对——看来郎中家人对你管束很严?”
“是我从小体弱多病,家人不放心我罢了。”秋寒云淡淡笑笑,“只可惜我素来不喜与人交往,之后便转做了兽医,小动物们没有人类那般污浊心思,更纯净些。”
他满脸厌世之色,这话说得倒不似作伪。
苗笙好奇问道:“恕在下冒昧,见你医馆中只有你一人居住,双亲是否……”
“我打小没见过父母,是外祖父将我带大的,他老人家现在岁数大了,身体不好,只想远离尘世,便搬入山中隐居,我隔上十天半个月便会去探望他。”秋寒云倒是毫不介意地有问有答,只是这回答似乎跟唤笙楼的调查不尽相符。
若是他去山中探望外祖父,又为何家中会有两人生活的痕迹?看来这位外祖父并非从不下山。
“苗公子,抱歉,昨夜我研药至深夜,睡得太少,现在有些瞌睡,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想在车上睡会儿。”秋寒云请求道。
苗笙立刻道:“当然不介意,郎中自便。我也有些犯困,那便各睡各的吧,等我们睡醒,应该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他还掏出一条黑色布巾挡住眼,解释是为了挡光,靠在车厢壁上不动了,实际是在默默观察对面的秋寒云。
这位郎中睡没睡着不太清楚,但呼吸确实是变得绵长缓慢,一直到了城西郊外才缓缓醒过来,给驾车的平小红指路,拐进了一条乡村小路。
这村子比上次去的苗家村可差远了,看上去荒山野岭的,不见有几户人家,每户之间挨得还贼远,扯着嗓子喊都不见得能听见的那种。
村路就是土路,没有铺石板,要不是秃秃的一小条还能看作是路,真跟野地没有区别。
“条件这么差,苗砚为什么要搬回这里养老?进出城一趟都不方便。”苗笙撩着窗帘向外看着。
秋寒云摇摇头:“不太清楚,可能人上了年纪,就想离群索居,每日生活所需的也不多,一次性采买够了,要吃的菜也可以自己栽种,想必进城的次数也不需要太多。”
“就跟郎中您的外祖父似的,是吗?”苗笙意味深长地问。
秋寒云怔了怔,随即笑道:“是啊,或许等我老了,也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生活。”
“对了,郎中此前说过小时候本想习武,可家人不许,是不是就是这位外祖父?”苗笙突然不太礼貌地问道,“其实幼时体弱多病,大人们都会让孩子去习武,先强身健体再说,为何他老人家反其道而行之?上次我见郎中对我兄弟那把刀喜欢得很,应当也是很想习武的,是不是?”
听闻这话,秋寒云久久不语,马车缓缓走在山路上,车轴发出隐约的“吱哟”声,把这车中的沉默衬托得越发明显。
苗笙一直盯着他低垂的眼睛,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什么不妥。
秋寒云尴尬地笑了笑:“比起第一次见时,苗公子言语犀利了许多。”
“的确是郎中让我太好奇了。”苗笙淡淡道,“若是我兄弟在该多好,听说他那把刀还有些故事,郎中一定会感兴趣。”
“苗公子跟我讲讲也好啊。”
“可惜,我对刀枪剑戟这些不感兴趣,他讲给我听时我都不想听,完全不知情。”
秋寒云脸上表情依旧十分平静,莞尔道:“无妨,等我们回去时,若是游公子身体安好,我再问不迟。”他撩开窗帘看了看外边,大声道,“女侠,前边树林尽头右转,看到一处农家小院便是。”
平小红应道:“好,知道了。”
苗笙脸上的笑意也都尽数散去:“秋郎中也是第一次来,竟对这里如此熟悉。”
“这里拢共没有几户人家,上次别人说了,我就清楚记下了。”秋寒云仍是面不改色。
事已至此,苗笙便没再言语,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果然很快便看到树林尽头有一个小院。
这里地广人稀,院子也就很大,中间三四间茅草屋,院中泥土不是很平整,像是刚被翻整过。与其他农家院不同,这里显得十分安静,不仅没有饲养鸡鸭鹅,连看门的狗都不见一只。
“看起来不像有人住的样子。”马车停在院门口,苗笙下车后,打量了一圈,做出如此评价。
秋寒云似乎注意到了问题所在,脸上微微露出好奇之色:“或许是苗老先生喜欢安静?我们进去看看便知。”他主动拍了拍院门门板,大声道,“请问,是苗砚老先生的家吗?”
茅草屋里没有任何动静,严格来说,这里除了秋风吹动树叶传来的沙沙声,当真是静得瘆人。
院门开着,秋寒云便推门进去,回头招呼苗笙:“苗公子,先进来再说。”
“这不好吧。”苗笙迟疑道。
秋寒云笑笑:“我们小老百姓不拘小节,没那么多讲究,也许苗老先生耳力不好,站在院外喊他未必能听见,一会儿见了人赔个不是就是了。”
苗笙略一思忖,点头笑道:“也好。”他回头看看院外的平小红,“你就别跟来了。”
平小红点点头:“嗯。”
秋寒云见苗笙跟了进来,面上微有得色,转身向茅屋走去:“我来敲门。”
他走到门口,装模作样地左右打量了一下,伸手抓住门框上一个突出的木把手,猛地向下一拉——
只听周围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松动的泥土地面上突然升起了几面铁栅栏,把苗笙围在了中间!
平小红惊讶地大声道:“公子!”
苗笙左右张望,大惊失色地看着秋寒云:“这是怎么回事?!”
“苗公子,恕在下无礼。”秋寒云缓步走到栅栏前,背着手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这次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将你绑为人质,若是游公子能将无锋乖乖交出来,我定不会伤你一分一毫。”
“哦,是吗?”苗笙佯装大怒,“你果然是为了无锋而来!难怪此前对那把刀有那么大的兴趣!可你误会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无锋,只是一把寻常宝刀,我兄弟花一两银子买的,不然那日我也不会开玩笑说可以送给你。”
秋寒云露出揶揄的神色:“宝刀蒙尘已经够令人惋惜了,还落在你们这种不识货的人手里,你们手握至宝,却毫不珍惜,言语间便能轻松赠与他人,真是糟蹋东西!”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苗笙,笃定道,“那就是无锋,别人认不出,可我绝不会认错!”
“你凭什么这么说?!”苗笙驳斥道,“难道我们家的刀,我们自己还不清楚吗?”
秋寒云轻蔑道:“你们家的刀?这分明是我父母的遗物,就是我们家的无锋!”
“看来我们没猜错,你果然跟无锋有点关系。”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茅屋后面传来,秋寒云循声望去,看到另一个苗笙,登时怔住,诧异地看看面前栅栏里关着的那个,又看看刚走过来的这个,两人服饰样貌如出一辙,简直一模一样!
“你们、你们……”秋寒云看了看他们俩,突然发现了端倪——刚走过来的这个,个头略有些矮,身形更瘦削一点,而眼前的这个,尽管容貌未变,但突然间气质发生了明显的改变,眼神较之前凌厉许多。
他大惊失色地指着刚走过来的那个:“你才是苗公子?”接着又指着被栅栏困住的那个,“你、你是游公子,你易了容!”
栅栏后的那位侧身在额头上擦了擦,露出了宝石一样璀璨红艳的眉心痣,正是游萧。
而这个时候围住游萧的四面栅栏“咣当”向后倒在了地上,而茅屋檐下突然落下一张大网,将秋寒云牢牢罩在了里边,网绳在他身上自动收紧,瞬间便将他绑得结结实实!
秋寒云一时站不稳,向后踉跄两步,靠在了茅屋墙上,奋力挣扎:“你们实在是太狡诈了!”
游萧向前走上门廊,欣赏着他涨成猪肝色的脸,冷笑道:“狡诈?秋郎中,咱们彼此彼此吧!”
两天前平小红带着唤笙楼的兄弟们回来,开始在城中四处打探秋寒云的底细,但始终没查出来那个偶尔会去他医馆小住的人是谁,而秋寒云本人确实没什么料可挖,又或许是因为时间太紧,找不到更多可疑的线索。
不过另一方面的调查倒是取得了不少进展,几个兄弟发现,秋寒云跟锦丘城内一些小门派来往甚密,还在城西的荒村里收了一个农家院,恐怕在其中做了手脚。
于是游萧亲自跑过来查探了一番,便发现此处果然设有陷阱,只要按下机关,便会将人囚于牢笼之中。
唤笙楼主是什么人,当今大曜机关第一人,这种程度的陷阱机关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的玩具,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带着兄弟们将这东西改为己用,恰逢苗笙还担心中间隔得太久会打草惊蛇,于是赶紧约了秋寒云来城西。
本来苗笙还想安排自己亲自上阵,跟对方一起坐车过来,反正游萧和唤笙楼的兄弟们也会紧紧跟随,不会出意外。
可游萧坚决不许他涉险,他就只好退一步海阔天空,让对方易容成自己来诈秋寒云,他则被唤笙楼兄弟提前带过来埋伏在后院里。
唤笙楼主还是很宠,特意把这华丽登场、揭穿真相的机会让给他。
现在唤笙楼七八个兄弟和平小红站在院子里,苗笙和游萧并排站在被网子结结实实捆住的秋寒云面前,两人互相对视,表情十分得意。
秋寒云不甘心地还在挣扎,像极了拼命想挣脱捆绳的大闸蟹,挣得脸红脖子粗:“我的那些人呢?!”
“在后院被捆着呢,跟你待遇差不多。”苗笙今天可太高兴了,气色也好了很多,面色红润,嘴唇也有了血色,笑得像朵迎春花。
他盯着秋寒云,从袖子里掏出轻刃弹开,将刀尖抵在对方领口:“说说吧,凭什么说无锋是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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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游萧:高光时刻当然全给老婆。
苗笙:看我闪亮登场!
秋寒云:大意了!
平小红:是你运气不好,竟然算计到我师父头上来了。
其实关于无锋跟秋寒云一定有渊源这一点, 苗笙和游萧早就分析出了七八成。
无锋外形太过朴素,没见过的人肯定很难认出,江湖上流传的图样也都没有一个靠谱的, 即便秋寒云是宝刀爱好者,也不可能通过几次接触就认出来。
“其实我们第一次去你的医馆, 你就注意到了无锋, 但你当时并不敢确定对不对?”苗笙盯着秋寒云,“所以后来你找了一些功夫稀松的人——主要也是你并不认识什么武功高手——前来试探我们,一来是为了试试游公子的功夫,二来其实还是想通过别人看清无锋出鞘以后的模样,毕竟你没有机会见到它出鞘。”
游萧接着他的话茬, 继续道:“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无锋是你家的,但是从年龄上来看, 你应当没有机会见过它, 你对它所有的了解, 应当来自家人的讲述。如果这样的话,你所说的那位家人, 至少三十多年前, 在武林中见过无锋, 甚至亲自看过,能够清晰地描述出它的样子。”
秋寒云方才还慷慨激昂, 可现在却满脸屈辱地咬着嘴唇一声不吭,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苗笙疑惑地看向游萧:“奇怪, 关于无锋的三个传闻里, 没有一个是关于夫妇俩的, 也从未提过江洛或者天地青女侠谁成了亲,更别提还有外祖父。他俩还有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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