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拙没有任何反应,她问:“难道你不知道季总吗?就是那个季隶铭呀,星诚的前老板,现在就在我们头顶呢,有机会也许会见到他下凡,但他在五十八层,我们呢就屈身在十二层~我们是五八同不城~”
Cynthia发出得意的笑声,丝毫没有刚才面试时候的高贵冷艳。
“吴金。”
一个带着冷意的低沉男声响起。
Cynthia同时如受惊的猫一般跳了起来,“都说了不要叫我这个名字!很像战狼啊!”
但等她转过身,看到季隶铭那张阴着的脸时,立刻噤了声。
“想你的风怎么把季总吹到我们这来了。”Cynthia僵硬地笑着。
季隶铭的脸色从来都没有这么难看过,目光像带着刺,直接扎向Cynthia在叶拙脸边的手。
“我是看叶拙的脸上好像有点东西……有点东西……”
Cynthia悻悻收回手,不敢怒也不敢言。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招惹到顶头BOSS的人了……
“阿嚏!”叶拙又打了个喷嚏。
季隶铭刚才还乌云密布的脸,立刻又挂上担忧。
“还好吗?跟我上去吧。”
季隶铭脱下自己的外套,但被叶拙推了回去。
叶拙:“不用,我身上都是湿的,穿上你的衣服也湿了。”
“开什么玩笑,一件衣服还有你重要吗?”季隶铭难得态度强硬,直接把外套披在叶拙肩上。
从冷面总裁到嘘寒问暖。
这个转变连过度都不需要。
Cynthia只想找个角落点个烟。
思考是高兴自己有眼识珠,把叶拙招了进来。
还是对自己过于有眼识珠,连季隶铭的人都敢招惹感到心痛……
电梯上行时,叶拙在想。
从十二楼到五十八楼居然这么快。
难道他以后和季隶铭在家里是上下楼关系,工作之后也一样是下上楼吗?
舒适宽敞的床就不用说了,还有衣帽间和淋浴间。
排风系统无声送进来新鲜的空气,暖气和加湿器同时运行, 休息室里干燥而温暖。
入口处放了一双崭新的拖鞋, 一套衣服整齐叠放在深色系的床上, 想来是秘书小姐的细心准备。
但具体到鞋子大小和衣服尺码, 应该只有季隶铭知道……
“进去吧。”季隶铭看叶拙站在门口,开口提醒着。
“这里只有一扇门, 你进去之后关上门就好, 换下来的湿衣服一会有人拿去干洗, 你穿床上那套,尺码应该合身,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叶拙一身湿哒哒的, 单薄的白衬衫贴合在身体上。
还好有季隶铭的外套披在外面,不仅为他阻隔了冷空气,还藏住了他湿透了的一身。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面试官调侃得是真的……
拍摄结束之后, 叶拙整个人都从外湿到内, 连脱身穿的内.裤也没有幸免。
但在床上准备的衣服里,带着新包装的内.裤就压在上衣下面。
一条灰色的平角内.裤, 大小也是叶拙平时穿的……
幸好四处无人, 不会让叶拙窘迫脸红的样子被看见。
在家里的时候,脱身穿的衣服都是叶拙自己手洗,至于季隶铭为什么会知道他穿什么尺码的内.裤, 可能还是因为高中结束后去漠河的旅行。
因为行程比预期的还要久,叶拙原本计划好的内裤数量非常紧张, 而那天晚上他们住在一家村民自营的农家乐中,睡得是东北的土炕,更是没有淋浴间干湿分离这种概念。
前几天的洗完了晾上,叶拙就只剩最后一条干净短裤和换下来的短裤。
当它们一起掉在满是水迹的浴室地面上,摆在叶拙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直接穿上裤子,假装无事发生。
要么麻烦别人帮他买一条新的回来。
其实冬天穿得很厚,别人也不会盯着叶拙的下半身看,叶拙只需要暂时克服心理障碍,立刻出去再买一条穿上就好。
可是叶拙犹豫再三,只好围着浴巾出去,用手机给隔壁房间的路言意打了电话过去。
但连续打了两三通过去,电话都没有接通。
今天他们起了个大早,一整天都没有休息。
明天还说好了要早起去看看东北本地的早市,可能路言意早早就睡了。
叶拙百般无奈,只能咬咬牙,拨通了季隶铭的电话。
“喂?”
电话一接通,叶拙就听见季隶铭那边呼啸的风声,还有季隶铭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叶拙愣了愣,“你不在房间吗?”
“对,我现在在村里……”季隶铭那边的反应慢了半拍,可能是他那边太吵,需要回想一下叶拙的话才能听清,“我和路言意在村头,他说想要夜晚冰钓,刚刚凿了个洞。”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
漠河的冬天,晚上不到五点就已经天黑。
叶拙以为他们都和自己一样准备睡下,为明日一起去玩养精蓄锐。
可他们两个却丢下他,去做了别的事情……
“喂?怎么了?我这边信号不太好,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次再开口,电话那边的杂音就小了许多,应该是季隶铭用手挡住了风。
“谁啊?”路言意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叶拙觉得自己真是扫兴。
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找到既可以独处又不会让叶拙感到自己被冷落的时间,自己却还打扰他们。
“没什么,就是刚才打电话给路言意他没接,那你们注意安全,好好玩吧。”
叶拙说完就结束了通话,把两条湿了的内裤洗干净,晾在屋内的暖气片上。
季隶铭和路言意的青春电影里,他像个喜剧演员。
不过两位主演不在场,他自娱自乐也罢。
其实早也该知道他夹在中间是个障碍物。
高考结束了。
过去被禁止的东西都能摆在明面上进行。
季隶铭和路言意……这个时候在干嘛呢?
在一片苍茫的雪地里,手握着手垂钓?
还是说他们靠在一起取暖,等待着鱼儿上钩的喜悦?
叶拙坐在床边,愣神地想。
“真他妈的冷,我鼻子都要冻掉了,妈的!”
回来的路上,路言意一路骂骂咧咧。
虽然在去的时候也同样因为季隶铭不让他叫叶拙感到生气,但在冰上狠狠摔了一跤之后,路言意的心情更是糟透了。
他双手插兜,在湿滑的路上艰难行走。
一块埋在雪里的大石猛地绊了他一下。
路言意差点又跪在地上,看着前面闷头走路的季隶铭更是恼火。
对着那个冷漠的背影,路言意大声说:“季隶铭,你那手电筒就不能往我这里照一下吗?!我要是今天摔到哪里了,你看你怎么和叶拙交代!”
如果不是季隶铭拦着他,现在肯定是叶拙带着他一起回去。
有叶拙在,肯定不会让他一个人在那么冷的夜里一个人凿洞。
有叶拙在,那他也不会在冰上摔跤。
冰面又硬又粗糙,路言意的膝盖现在还疼得不行。
听到路言意带着威胁意味的话,季隶铭才转过身。
强烈的光线照在路言意脸上,狼狈和愤怒一览无余。
路言意用手挡住刺眼的手电光,“你干嘛!”
“不好意思,你走快点。”季隶铭语气比湖面的冰还硬。
这一晚,他简直就是在陪路言意胡闹。
这么冷的天,一意孤行要在晚上去冰钓。
还好他态度足够坚硬,让路言意放弃叫叶拙一起。
叶拙白天和他跑前跑后都够累的,要是晚上再一起,想必也是帮路言意把脏活累活都做了。
亏得叶拙还这么担心路言意……
想到这里,季隶铭更不想等路言意。
加快脚步,向着落脚的农家乐方向而去。
院子里的几盏灯都灭了,叶拙房间的灯还亮着。
路言意的房间在叶拙房间对面,中间隔了个院子。
看到叶拙的灯还亮着,他下意识就要过去,但都已经去了一半,又转身回去了。
路言意现在太狼狈了,裤子上还有大片和泥混在一起的雪水,脸也冻得通红……
现在太丑了。
还是明天再和叶拙说吧。
反正伤口一时半会还好不了。
路言意回了房间。
季隶铭在院内踌躇着。
叶拙知道他和路言意两个人出去,可能会觉得不痛快吧?
但现在已经很晚了。
和叶拙解释点什么呢?
说是他拦住路言意,所以没有带着叶拙一起吗?
那可能还不如不解释……
犹豫再三,季隶铭还是决定不去打扰叶拙。
白天就笑呵呵的房主大婶从屋内出来,叫住了季隶铭。
刚才回来的那两个年轻人,她选了面善且更稳重的季隶铭。
大婶压低声音,“小伙子,你来。”
季隶铭礼貌地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房间里的小伙子可能需要你的帮助。”大婶指了指叶拙的房间,“他刚才问我家里有没有男士内.裤卖……但我家那口子在外面打工,家里有也都是旧的,没法借给他。”
内……裤?
听见这个词,季隶铭愣了愣。
再联系起叶拙打给他的那通电话……
估计也是走投无路,才会打给他的吧。
屋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开始变大。
叶拙看着窗棂上的积雪从稀薄一层越来越厚。
这是他在S市从没见过的大雪……
可是他却只能守在暖气片旁边,等自己两条内裤快点烤干……
“叩叩叩”
“那个……叶拙,你在吗?”季隶铭问。
房间里传出叶拙有些慌乱的声音。
叶拙:“我、我已经躺下了,怎么了?”
季隶铭当然知道叶拙为什么慌张,也知道叶拙很可能实在撒谎,但他也不能直接戳破,而是压低声音,和叶拙说:“刚才大婶和我说,你在找东西……我在村里看了看,外面没有一家店开着,新的是买不到了,但是我行李箱里有一条已经拆封的新的……要不然……”
叶拙的脸噌的一下红透了。
季隶铭清清嗓,“可能大小也不太合适,但你先穿着应急吧,不然你现在这样光、光着,也不太好。”
叶拙多想向他证明自己不是光着,而是用浴巾围着下半身。
“你要不然开个门缝,我把东西给你……不然我放在哪里呢?”
季隶铭束手无策,“总不能挂在门把手上吧……”
在屋内的叶拙同样尴尬着。
“你等一下。”
几分钟过去,叶拙打开门,露出穿着白色毛衣的上半身。
他侧着眼,不敢和季隶铭对视,一张脸比发烧了还红。
屋外的寒风倾斜着吹了进来,空气中飞舞的雪花顺着缝隙一同灌进屋内。
叶拙冻得打了个哆嗦,低着眼看向季隶铭的肩部以下。
季隶铭手紧攥着,死死藏住的东西露出一个角。
叶拙的耳朵都快着火了,捏着把手,恨不得钻进地缝。
他没看见季隶铭的脸同样红成一片。
季隶铭把东西递给叶拙,“那我走了。”他一秒钟都没有停留。
叶拙“咚”一声把门关上,手里柔软的布料在他手里像是刚出锅的山芋,拿着烫手得很。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
第二天见面,季隶铭和叶拙都默契地低下头不说话。
路言意一脸狐疑,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到路言意不在的时候,叶拙才找到季隶铭。
两人一见面,又都沉默。
季隶铭忍不住问:“大小合适吗……”
叶拙指甲尴尬地掐着掌心,“我洗了一下但没穿你的……明天干了还给你。”
他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还是等着烤干了才穿上自己的。
季隶铭那条,还是季隶铭自己穿吧……
七年过去,叶拙还记得当时季隶铭塞过来那条内.裤的样子。
和现在摆在床上的那条一模一样。
过去没穿的那条,现在还是要穿上了。
叶拙面红耳赤。
不得不承认,围巾款式不换,内.裤也只穿一种……
季隶铭的确是个长情的人……
温度适宜的热水浇在身上, 仿佛瞬间就带走了身上的寒冷和疲惫。
这几天,叶拙的生活“惊喜”连连,又时而失眠, 导致白天经常感觉身体不太舒服。
好在今天顺利通过面试。
面试是叶拙近期心里在意比较重要的事, 得到好的结果, 让叶拙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些。
叶拙闭上眼, 站在水流之下感受着温水冲刷身体的舒适。
可是刚才那段关于过去的回忆总遛出来骚扰他沉静的心灵。
还有昨晚,季隶铭在他门外说得那番话……
季隶铭说他们不要再做朋友了, 他想要追求自己……
季隶铭还说不用对他负责, 因为他可以给自己时间……
叶拙当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其实心里已经经过了千回百转。
且不说那个被季隶铭喜欢很多年的人居然是自己这件事。
接下来,他该怎么面对季隶铭呢?
叶拙真的不会处理人际交往上的问题。
他从小就在路家长大,几乎是个外界隔绝的。他的世界只有路言意,连路父和叶父也不常出现。
叶拙知道怎样不留痕迹地替别人认错, 也知道怎么道歉最真诚。
可从来没人教过他,如果有人对他表白该怎么做……
但从昨晚季隶直接戳破那层纱窗开始,目前为止,叶拙还没有非常抗拒的感觉。
除了说话更直白, 季隶铭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
反而是叶拙自己放不开的样子有些扭捏。
其实也没怎样, 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住在一起,季隶铭做早餐送他出门, 然后他们再一起约着回家, 可能也会一起下厨做晚餐,然后再趁着吃饭的时间互相交流一下,让彼此分开的白天再此时交汇。
好像……没有哪里不好?
但是真的要这样下去吗?
细腻的水声顺着耳边流下。
叶拙睁开眼, 感受着水流从自己身上划过的感觉。
都说爱情应该是炽热的。
要么开心到想要和世界分享这份快乐。
要么会被这份炽热灼伤到痛苦。
可是他和季隶铭在一起除了舒服,好像就没有更多的感觉了……
就像这场热水澡。
叶拙站在水下, 不会感到激情澎湃,也不会痛苦不适。
但它的确为叶拙祛除了寒意,让叶拙能够安静地思考……
叶拙拍了拍自己的脸,在心里告诉自己想不出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现在也没有到必须给答案的时候。
就不必为难自己。
等到工作室开始忙碌,也许季隶铭自己就感觉到叶拙之前抗拒感情的原因了。
或许季隶铭自己就会放弃了。
这都未必……
叶拙做好了会被放弃的准备。
叶拙从办公室侧面的休息室出来时,季隶铭正在解开衣领的扣子。
办公室的暖气开得比平时都要高,叶拙刚出来没走几步,全身也热了起来。
叶拙摸了摸鼻子,问“是不是暖气有点高了?”
“你也觉得热吗?”季隶铭问:“我只是觉得要是太冷了,你出来可能会着凉。”
季隶铭素日里一向扣得严丝合缝的衣领,现在已经解到第二颗了。
叶拙说:“我刚才洗完澡就挺热的,你这里热得我都有些出汗了。”
季隶铭抿唇,似乎还在思考是让叶拙舒服一点好,还是叶拙的健康更重要。
叶拙又补充了一句:“我听说要是忽冷忽热地出汗,也容易着凉,”
季隶铭颔首,“那就把温度调回去好了。”
“之前的温度就可以了。”
“好。”
季隶铭按照叶拙说得做。
叶拙的包也湿了,进来之前还放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现在却毫无踪影。
季隶铭猜到叶拙是在找他的背包,解释说:“你的背包和衣服一起送去干洗了,包里的设备我差人送去检修,要是无事就送回家,有事的就立刻修理。”
“啊……谢谢。”
叶拙没想到季隶铭会想得这么全面,但本可以用来夸奖季隶铭的“贴心”二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季隶铭无疑是个很成熟的男性。
他拥有敏锐的商业头脑,强大的执行力,丰富的学识和见识。
崇拜他的人数之不尽,都向往他这种子承父业且年少成才的佼佼者。
面对这样一个站在食物链顶尖的精英,叶拙怎么能把贴心这种词用在他身上。
就好像夸奖一头凶猛的雄狮温驯一样违和。
叶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用考虑周到来形容季隶铭。
季隶铭听到后挑了挑眉,“这没什么,大家都能想到。”
才不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季隶铭这样的。
叶拙这样像,但没有说出口。
几声敲门声,让话题从此结束。
风情万种的秘书小姐敲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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