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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难当(宋昭昭)


贺子裕转身去往城楼下,听闻今日林小侯爷也来了。
林益盛是林容儿的二哥,父亲林崇几年前战死沙场后,就被追封了卫国侯,为了这个爵位,林家争得不可开交,当年林益盛不过是上街一趟,再回来时竟被人暗算打断了腿。
小皇帝接走了林容儿后,下旨仍然让林益盛承袭卫国侯,这才断了那些人的念想。
所以贺子裕于他,应当算是有恩情的,闵州出现秦老侯爷遗物一事,就是他的手笔。
听闻此人是凶狠恶煞鬼阎罗,贺子裕定睛看去,瞧见不远处有个二十来岁的儿郎坐在轮椅上,瞧着有些弱不禁风。
原来这就是林小侯爷。
“陛下圣安。”林益盛作揖行礼,小皇帝曾赐他免跪。
“平身吧。”
贺子裕从他身边走过,林小侯爷推着四轮车,跟在他的身后。
“陛下,其实此次是最好的时机。”
贺子裕回过头来。
“让王爷永远留在闵州,您也到了该亲政的时候。”林小侯爷笑起来的时候,和林容儿有几分相似,似乎在说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您想,微臣就做您手中的剑。”
“……不必。”贺子裕脚步微顿,随即负手大步往前走去。
“陛下不信臣?”
“是你杀不了他。”
林小侯爷的手猛然一停,在身后看着,笑意不达眼底。
贺子裕坐上轿辇,禁卫军护驾随行,他伸出手来接了点雨水,身子微微后仰去。这个时候的秦见祀,应该看见了他备上的薄礼。不知为何,很是期待。
城郊外,暗卫骑马赶了上来,秦见祀眉头微皱,接过那盒精心包装的糕点,一看就知道是宫里的手笔。他打开绑着的线,露出一张被折叠的纸,上面写得也很简单:
“膳未食,莫饿着。”
再是一个歪斜的小人,从画的冕毓应该可以看出是某皇帝本人,秦见祀勾了勾唇角,暗卫也在旁边说,陛下特地让他送来的,嘱咐到了城郊后再给王爷尝。
“王爷,要验毒吗?”
“不用,他没这个胆子。”
秦见祀在马上,打开来尝了一块,随即握紧缰绳,面色沉了下来。感受着那股齁咸的口感直冲鼻梁。
而此刻,贺子裕已经坐上马车回了宫,他拿着刚到手的玉珏,和小皇帝一人一鬼拍桌大笑。
“你不怕他报复你?”
“怕什么,他人都去闵州了,等回来早忘了这事。”贺子裕捶着腰,转了转笔得意洋洋。
趁秦见祀不在,他接下来还有要办的事,急需人手,便宣了林小侯爷跟着入宫。郑庭芝扶着太傅进门,俯身作揖行礼,贺子裕虚扶一把,说了句平身,然后少不得一些搪塞之语。毕竟总不能真把这些时日的真事道来。
贺子裕又有意岔开话题,说起科举的事情。
“陛下想要趁摄政王离京,将这件事给定下来?”
他微微颔首,“是。”
先前太傅就说过,各省乡试的主考官,大都是由京城派出去的京官担任。既有翰林院的官员,也有六部五寺、科道御史的官员。
这些年科举乡试会试的主考官都是由摄政王定下,所以秋闱过后,有才能入殿试的贡生也大多成了摄政王一党。
座主门生,早已是不成文的规矩。这次贺子裕必须要趁秦见祀离京抓住机会,才能科举之后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朕相信庭芝,也相信庭芝在翰林院选定的人,所以翰林院的名额,朕可以占到。”贺子裕垂手,指节敲桌。“但六部五寺、科道御史,这些官员大多为秦见祀与左相的党羽,这部分人该怎么来?”
郑庭芝垂眼拱手,正想要回答,林益盛已经摩挲着柄手开口道:“要么收买其中一些人,要么让另一些人,做不成考官。”
贺子裕深深看了林益盛一眼,总觉得此人与林容儿口中的好二哥大相径庭,性格阴贽,行事也有些不择手段的样子。双刃剑用不好,就容易伤到自己。
“收买,就需要他们的软肋与罪证。”郑庭芝淡淡反驳道,“朝夕之间,谈何容易。意外频出也会惹人注目。”
“陛下切不可心急,亲政之事徐徐图之,今年科举能占到一些名额,就比往年好上许多了。”
“好。”
贺子裕手撑着头,几人又谈论了具体事宜,日上三竿俯身告退间,林益盛朝守在外头的楚非使了个眼色。
楚非一愣,看向御书房内的贺子裕,犹豫片刻还是送林小侯爷往外走去。
贺子裕往后仰去,泄了力气,他的手段眼界都太过稚嫩,要如何与秦见祀相比。
但不比,虽不会失了皇位,却要被人肆意拿捏,一如前几日那般。
小皇帝悠悠钻了出来,拍了拍他肩膀。
“开国总比守成难。”
“你这不是把自己比作亡国之君?”贺子裕瞥他一眼。
“滚。”
贺子裕乐呵。
他正想要起身出去走走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些异动。随即宦官通传是摄政王的人来了。
贺子裕与小皇帝面面相觑间,眉头微皱,抬手吩咐人放行,一个暗卫便走了进来。
“怎么,皇叔这是有什么急事?”贺子裕负手悄悄瞟了眼。
“王爷已经收到了陛下的薄礼,并且说他会赶在陛下生辰之前回来,劳烦陛下挂念。”暗卫作揖,“这里是左相党羽的一些罪证,王爷说陛下会用得着。”
“这是让朕出手,去替他除了心头大患?”贺子裕暗暗腹诽,人不在京城,却猜得到他要做的事,对他还真是了解颇深。
他伸手接过文书,倚着桌子旁翻了起来,心头却浮现秦见祀对着他半嗤笑的神情来。
他摇摇头。“行了,下去吧。”
“还有王爷说,粮食来之不易,陛下当知节俭,”暗卫仍是未动,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盒被拆封的糕点,送到贺子裕面前,“王爷说剩下三块,请陛下一口不剩地全部吃下去,由属下代为监督。”
“……”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下章就回来啦,特殊的生辰礼嘿嘿。
双箭头现在还不明显,后面几章逐渐显露~

第31章 他来过生辰了
暗卫走后的一整个下午,贺子裕大概喝了五六壶茶水,上了七八趟茅房,连带肚子喝得微鼓,才觉没那么口渴。
他躺上榻后第一件事,就是挑拣了秦见祀送来的名单上一些无足轻重的罪证,再传郑庭芝入宫,嘱托他把东西送到左相府中去。
“陛下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错。”
郑庭芝眉头一展,左相若是知道秦见祀想在考官一事上动手脚,必然也会趁秦见祀不在,对他党羽下手,如此一来,贺子裕就可以占两家的便宜。
“如何?”贺子裕问他说。
他低头点着茶,淡淡笑道:“陛下所考量的越发完备了。”
郑庭芝侍在榻旁,白净纤长的手指,点茶时候也是赏心悦目。贺子裕躺在榻上撑着头,接过茶水来喝尽了,又指夹着杯子递了回去。
只是抻臂时露出袖口下手腕的一圈瘀痕,让接杯的郑庭芝微微一怔。
最近朝堂上流言蜚语不少,听说摄政王在府上新豢养了个骄矜的世家公子,赶跑了府里的男宠伶人,除此风言风语之外,陛下被囚于寝殿中的那几日,更无人知晓发生了何事。
太傅虽有问起,都被贺子裕搪塞而过,他们隐隐猜到,却更不敢再问询深究。
“陛下……近日可还好吗?”
“朕自然是好的,怎么——”贺子裕对上他眼,才觉露了端倪,他缓缓缩回手去下意识地藏起,才说,“爱卿不必多想,朕并无不妥。”
郑庭芝见状眼神一暗,“为人臣子,不能尽应尽的职责,是微臣之过。”
“爱卿哪里话。”
许久,郑庭芝思虑过后俯身拱手,深深一拜。“……陛下生辰将至,也该考虑封后纳妃,或许后宫充盈之后,摄政王会少些胡来之举。”
“选秀纳妃?”贺子裕半坐起一愣。
“若能诞下皇嗣,朝中重臣也能多几分保皇之心。”
“……他不会允的。”
“摄政王此刻不在京城,陛下大可先斩后奏,”郑庭芝犹豫道,“只要后宫妃嫔出自重臣家族,王爷断不敢擅动。”
贺子裕垂眸,不知为何有几分不愿,说来也是笑话,秦见祀要与他欢好的时候,他虽觉着自己是不喜的,却也应了。但此刻听郑庭芝如此说,他反倒有些抗拒。
他摩挲着指腹开口道:“宫中寂寂,没来由再因朕个人之故,叫人在此囚困半生。”
“陛下……”
“郑卿若无其他事,便可回去了。”
郑庭芝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拱手俯身告退。
郑庭芝走后,贺子裕起身来饮下杯中凉茶,看向一旁虚空里的小皇帝。他倚上轩窗,伸手承接三分夕阳余晖。
“你似乎不太高兴?”小皇帝懒散抱胸瞧着。
“看不透,想不清。”贺子裕收拢了手,望着不远处宫娥提灯走来,像是膳房来给他送吃食的,只是他心中不快,吃不下这些。“说起来秦见安入我身体之后,你应该发现了吧。”
“发现什么?”
“夺舍,”贺子裕转头,定定看向他,“其实你可以上我的身,也不会有阴差发现把你抓走,那都是当初我骗你的。”
“你说这个,”小皇帝摊了摊手,飘飘荡荡地坐上了榻,“那朕确实知道了。”
“那为何不夺?你不是很想见林容儿吗?”
“这你就不知了,每人在不同时候,所求的都不一样。就像你现在夺权争利,是为了不受秦见祀玩弄,”小皇帝手枕着头寻了个舒适位置,望向梁上,难得几分淡然,“人死了以后,有些事就渐渐淡掉了。朕能见她一次两次,难道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吗?”
贺子裕眉头一挑。
“朕活了十八年,难得遇见一个对朕好的,所以朕也盼她好着,这样便够了。在你来之先,傀儡皇帝,举步维艰,朕其实也没那么想活着。”
贺子裕想到他第一次替小皇帝上早朝时候的光景,笑着摇摇头。“陛下,你这是懒。”
“放肆。”他冷哼一声
“那是秦见祀害的你,你也不想寻仇报复吗?”
“你怎么忽然问这些,”小皇帝忽然奇怪看了眼贺子裕,随即收回目光去。“……其实不是他杀的。”
“什么?”
“上回逼宫,你去王府的时候,朕就知道了。”他瞥了眼道,当时系在身上的玉珏被秦见祀拿走,他也被跟着带离。
“也不知秦见祀那厮是有心还是无意,朕听到他谈话,才知道那天的膳食被清平王做了手脚,清平王想诱发朕的哮喘,嫁祸秦见祀弑君。”
贺子裕沉默下来,许久之后,低低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他还真是算无遗策。”
“不过,这也不代表朕与他握手言和,”小皇帝叉腰道,“勤政爱民朕是做不到了,你要替朕争上一争,替朕好好坐着这位置,他不舒坦,朕就高兴。”
贺子裕笑着颔首道:“成。”
接下来几日,时间渐渐流逝。
秦见祀不在的时日,贺子裕起先觉得御书房的气息都无比清甜,后来不知怎的,总感觉像缺了点什么。
他待在藏书阁最高处,倚着书架翻阅古籍的时候,王总管过来禀报,说是从藩地过来贺寿的吴平王到了。
吴平王算是他的族叔,生平唯好女色,一把年纪仍不正经。贺子裕闻言,眉头微皱着合上书籍,负手要走却又缩回了迈出的脚。
“朕先前不是说过,不必上本,让他回去吗?”
“哎哟陛下,您批阅的那折子,字歪斜着让墨给弄污了呀,原先是不必上本,后来重新抄录了一份,您就给批了,”王总管小心提醒道,“陛下,您忘了?”
“……”
贺子裕想到他写“不必上本”这四个字时候的光景,和那张摇晃的书案,面色一黑。“也罢,让他去御书房候着。”
他掀袍上了轿辇,撑头半揉着眉心,浩荡轿辇行过森森宫墙,宫娥们手拎着灯笼在前排照路,贺子裕望向墙边那轮快圆了的明月,微凉夜风拂面,他寿辰便就在明日了。
听闻秦见祀在闵州赈灾,搭棚施粥,出钱出力,闵州百姓无不感恩戴德,最近几日却是没了消息,想必如今已经是在路上。
身为皇叔,怎么也该给他备份礼物的。
宫墙内,灯笼联结着散发昏黄的光,一切黯淡中又沾着点点光亮,寂静却也不落寞。
贺子裕从轿辇上下来,宦官急急来禀,说是吴平王闹了肚子更衣去了,只留下了两个舞姬,是带来献礼的一对扬州瘦马。
“……胡闹。”
“陛下,还有——”
“把人给朕送回去,就说让他自己留着享用便是。”
还没等宦官说什么,贺子裕便一把推开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明暗烛火中一片寂静,只两个舞姬打扮的女子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和一个人身穿盔甲,背对着他站在暗处。
贺子裕一愣,而背对着的那人闻声偏过头来,露出光影交接线下熟悉的下颔。
“皇叔……?”
沉重盔甲穿戴在身上,在五月天显得尤为闷热,秦见祀放下手中剑,发丝沾着半干涸的血迹粘在鬓边,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而来。
更漏声断,离明日的期限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虽知不是特意为他,却意外地准时。
贺子裕嗅着空气里流动的淡淡血腥气,目光微动,随即低头玩笑道,“原来皇叔才是吴平王送来的贺礼,这不比扬州瘦马有意思的多吗?”
他挥挥手,让人把两个舞姬带出去,又吩咐膳房去煮一碗清汤面端来。问皇叔是否用膳了,秦见祀没有说话,只是任他发号施令。
秦见祀又把剑放在了桌上,看向一旁那盘散乱的棋局,下的是围棋,瞧着棋力也长进不少。
“皇叔怎么如此穿戴?”
“城郊外,遇到了些埋伏。”秦见祀的嗓音有些沙哑,透露着疲乏。
贺子裕喔了一声,“难怪最近收不到皇叔的脚程,原是要避开埋伏的人。”
“还是臣来得早了,叫陛下错过一对佳人。”
“那倒没有,”贺子裕半真半假玩笑道,“皇叔既来了,岂不是已经胜过了人间无数。”
秦见祀嗤了声,张开手,示意贺子裕解开他身上盔甲,先是披膊护臂,再是山文甲,护心镜……贺子裕伸手帮他把沉重盔甲一件件卸了下来,秦见祀低下头,好像呼吸渐渐轻松起来。
解到最后,他赤露着遒劲上身,流动着微咸汗气,猿臂蜂腰间纵横着陈年伤疤,却并无新伤,贺子裕借着微弱烛火端详了会儿,才微微颔首。
“皇叔英武过人,旁人果然伤不到分毫。”
这话听起来像是藏满了关怀,秦见祀的目光定定,似乎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贺子裕抬起脸来,歪了歪头。
“皇叔在想什么?”
秦见祀沉沉呼吸着,起伏胸膛,他最终一手撑上书桌俯身去,逼得贺子裕微微后仰。
“臣只是在想,”他垂眸说,“自陛下踏进这御书房至现在,可有一瞬,是真正担心过臣?”
贺子裕的瞳孔一缩,昏黄烛火里,只有彼此的气息浅浅交错着。
“没……没有。”他别过头。
“陛下若没有,就该回答有。”

“有。”
贺子裕垂眼,眼睫不安颤动着,答案半真半假,他自己也无从知晓。秦见祀盯了他许久,才伸手去解他腰带,贺子裕连忙抬手挡住了,微微别开头。
“皇叔一回来,就要做这事吗?”
“臣要做什么事?”
“……”贺子裕说不出口,秦见祀仍旧是戏谑盯着他看,贺子裕思虑半饷,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手,“那皇叔,来吧。”
秦见祀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毫不客气地吻上了他。
下半身粗粝的盔甲磨得泛疼,秦见祀又狠狠咬上他唇,许是混着汗水腥咸,咬破了唇瓣带来刺痛。贺子裕缓缓攥紧指尖,在秦见祀背上留下指痕。
阴暗里书桌旁,腿上磨出的斑驳瘀痕交相受着月光掩映,池子里蛙声一片,贺子裕牙咬下唇,痛苦地眯紧眼,直至更漏声断间,月头西移,过了子时。
秦见祀背胛上渗着汗珠,染了人的斑驳指痕,嗓音沙哑不成调。“臣一去半月,陛下可有念过?”
“……”贺子裕咬着牙没回答。
“念否?”
贺子裕咬不住牙了,可是他不管回答有还是没有,结果都是一样。
秦见祀眼中掠过促狭笑意,打从马场那次之后他便发现,这样的贺子裕比起从前处处逢迎的模样,更得他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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