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行,”程羽专断的像个暴君,“等我说行才能行。”
“行行行,”顾修远妥协,“都听你的。”
小美夹在两人中间,本就不聪明的脑袋被人类语言系统击溃,摇着尾巴原地转圈“汪汪”叫了两声。
程羽好笑地揉了把狗头,站起身来。
“那我走了,你回家吧。”
“怎么刚来就走?”顾修远拽住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丝毫不掩依恋之色。
“话都说完了,我不走干嘛?”
说是冷静几天,其实程羽一直都抓心挠肝的不在状态,该补觉的时间更是全都用在了翻来覆去翻看顾修远为数不多的朋友圈动态上。
上班调酒总会走神,下班回到空荡荡的公寓更是魂不守舍,导致先前接的兼职进度大幅度落后。
现在既已解决掉悬在心头的第一要紧事,那该回去抓紧时间把工作做完。
顾修远把他往观光车上拽,不肯让他走:“来都来了,去家里坐坐。”
程羽一条腿叉在柏油路面上,扒着车架子不愿配合,“我今天空手来的,没做准备,还是改天吧。”
顾修远看他一脸局促,不想勉强,只是依旧拽着人不撒手:“那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去拿两双鞋就出来。”
“啊?”程羽眨眨眼,“你要跟我回去?”
顾修远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歪着脑袋看他:“你没打算带我回去?”
程羽确实没这个打算。
他冲顾修远微抬下巴,问:“你那个……易感期过了吗?”
顾修远瞬间明白了他的顾虑。
他实话实说:“还没有。”
程羽讪讪道:“那你……要不还是等过了再说?”
“哦,好的,”顾修远松开他,“哥哥如果实在担心我咬你的话,那你就先自己回去吧,我再待两天。”
程羽退到车外站好,刚想道别,又见顾修远耷拉着脑袋小声说:“多打几针抑制剂而已,我都习惯了,副作用忍一忍也就过了,没什么。”
“……”程羽跳上车,催促着拍拍控制台,“走走走,拿上鞋就跟我走。”
顾修远牵起嘴角发动电车,扬手冲车边的哈士奇打个响指,“美眉跟上!”
小美兴奋地大叫两声,四腿狂奔超过观光车在前面领路。
别墅区都是独立庄园式设计,独门独户,每家之间的距离算不上近,难怪程羽走半天也找不到地方。
“家里只有我哥在,我爸出差去了,你真不进去玩会儿?”顾修远把观光车开回前院,停在草坪前。
程羽摇头:“不太好,以后再说吧。”
“那你陪小美玩会儿,我拿了东西就来。”顾修远心情大好,脚步轻快地穿过庭院,消失在程羽的视野中。
程羽大学时候辅修过园林设计,自认为见过不少高档的私宅林园,但顾家的喷泉泳池还有远处精心修剪的立体花园,还是让他瞠目。
因而当顾修远拿上鞋子准备跟他走时,程羽犹豫再三,还是后悔了一下:“要不还是算了吧。”
顾修远皱眉:“什么意思?”
程羽不得不承认卓开延先前对他发出的预警是正确的。
“你这种家世背景,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
“哥哥,先不说我家里人都很开明这件事,单说你跟我。我只问你,你是不是有那么一丁点喜欢我?”
程羽嗯了一下。
“那就行,”顾修远说,“咱们试试看,这一丁点喜欢以后会变多还是变少?如果真不合适,我也不会逼你跟我白头到老啊。”
程羽心大,对方话已说到这了,他再多想都会觉得自己矫情。
于是他释然一笑:“说的也对,那走吧。”
两人回到公寓,顾修远扑进久违的沙发,把头深深埋进一只鲸鱼靠枕里,吸了口气。
程羽经常抱着这只鲸鱼打游戏或是摆弄电脑,上面残留着属于程羽的气息。
程羽还是不太放心,“你确定你不打抑制剂没事吗?”
顾修远歪着脑袋看向他,凌乱的发梢遮住了他半只黑沉沉的眼,“只要你不勾我就没事。”
“我勾你?”程羽好笑地挑起眉,“那我可得离你远点。”
程羽要赶兼职进度,他脱掉外套,抱着电脑去了餐桌边。
顾修远跟过去,静静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又不声不响地挪回沙发玩手机。
虽然易感期的峰值已经过去,但尚未完全结束,顾修远担心自己再度失控,把好不容易向他伸出触角的程羽再吓回去,出门之前他瞒着他哥找来抑制剂,含着眼泪皱着眉给自己的腺体扎了一针。
强效抑制剂药力超群,顶级Alpha的高敏神经逐渐麻痹休止,顾修远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等程羽忙完一段,打算接杯水休息一下时,他回头发现顾修远趴在沙发里特别安静。
两条长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小腿伸出来悬在半空中,一动也不动。
似乎是睡着了。
程羽放轻脚步走过去,果然,顾修远眉头微拧,睡得正沉。
他侧趴着,鲸鱼软枕被他夹在腿间,垫靠着腰胯,双手还紧抱着程羽脱下来的外套,半张脸陷在了柔软蓬松的羽绒服之中。
程羽悄声靠得更近一些。
他绕到沙发前面,半跪在地毯上,看到顾修远被闷得发红的脸,有心想把羽绒服撤走。但手指刚碰到外套布料,细微的轻响便惊动了沉睡中的Alpha,让他警觉地将能给予他安心气味的外套抱得更紧。
程羽不敢再动了。
他静静看了会儿顾修远的睡颜,想起顾修远曾掉落的眼泪、发红的眼睑,还有那些直率又真诚的剖白,心里酥酥麻麻的滋味如同细微电流一阵阵游走于他的神经。
顾修远问他有没有一丁点喜欢他,他觉得答案应该是比一丁点再多一点点。
率性可爱又会撒娇的大男生,再加上这样一副无可挑剔的好皮相,谁看了都会喜欢。
程羽干脆盘腿坐在地板上。
他伸出右手,两指轻轻捏起顾修远的一缕碎发,将其向后放到一边。
再捏起一缕,慢慢地让顾修远的眼睛和额头露出来。
Alpha脑门上覆了一层薄汗,面色也泛着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程羽担心顾修远又在发烧,于是小心翼翼地将掌心搭上了他的额头。
肌肤相触的一瞬,他听见顾修远发出一声细微的、舒服的喟叹。
“哥哥,还说你没有勾我吗?”
顾修远声音微哑,缓缓睁开的眼底,布了一层细密的红血丝。
程羽想缩回手,手腕却被顾修远一把攥住。
一股强势的力道拽着他向前,同时后颈落入了顾修远发烫的掌心之中。
不等他反应,顾修远已凑过来,快速在他的嘴唇上偷了个香,紧接着那股钳制着他的力量便消失了。
顾修远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程羽抬手,不轻不重弹了他一记脑瓜崩。
今天程羽调休,不用去酒吧上班。
熬到十点终于把兼职的设计初稿画完,他已困得哈欠连天。
连续几天没睡好觉,他实在撑不住了。
程羽洗完澡回到卧室,就见顾修远抱着个枕头,站在床边冲他笑得端庄。
“你干嘛?”
程羽瞬间清醒了一点,裹紧浴巾一脸戒备地盯着他:“懂什么叫慢慢来吗?”
顾修远点头,“哥哥你想多了,我就是一个人睡难受,我能躺你床边吗?”
“不行。”程羽斩钉截铁,“你在家不也是一个人睡?”
“在家不是没得选吗?”
程羽不近人情地说:“在这也没得选。”
“打地铺也不行吗?”顾修远争取道,“我保证什么也不干。”
程羽直接拧开房门,送客。
顾修远见说不动他,只能抱着枕头,低头耷拉耳地慢慢挪出了房间。
程羽靠在门板上松了口气,他可不敢放顾修远进来。
只要答应顾修远在他这打地铺,他敢说半夜三更那个撒娇精就能跟他钻一个被窝。
程羽防狼一样确认房门已反锁,才安心地走到床边解开浴巾换衣服。
“诶?”
他绕床走了一圈,又埋头在衣柜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他经常穿的那套睡衣。
“嘿!奇了怪了!”
程羽纳闷,他明明记得去洗澡之前,把衣服放在床上了呀。
第30章 圣诞节的吻
程羽半夜起来上厕所,经过顾修远卧室时顿足良久,他先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才轻轻拧开房门,踮起脚尖走了进去。
卧室内的窗帘没有拉严实,借一道经由窄缝钻进室内的月光,程羽看清Alpha熟睡时依然紧锁的眉头。
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仿佛闷在地表下的岩浆,滚沸了却喷发不出,只能压抑着把腺体神经烧灼赤红。
不打抑制剂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知道Alpha的易感期通常会持续3-5天,但顾修远信息素等级太高,程羽不清楚在这方面他会不会是个例外。
顾修远睡得不踏实。
月光被微风卷动的窗帘晃了他的眼,他蹙紧眉宇翻身换了个方向,压在身下的一截衣角露了出来。
程羽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失踪的睡衣。
难怪顾修远离开他房间时,还要抱着枕头鬼鬼祟祟。
程羽无奈地牵起一抹笑。
他蹑手蹑脚把窗帘拉好,在一片黑暗中悄无声息退出去,没有惊动睡梦中的人。
程羽回到自己房间,撩起衣摆低头仔细闻了一下。
除了有股浅淡的皂粉味,没什么特别。
不知道顾修远偷偷把他的睡衣拿过去有什么用。
但小公主脸皮薄,他如果戳破这件事,没准又要掉眼泪,严重点可能一时半会还哄不好,程羽索性佯作不知,就当是给身处易感期的Alpha一点安慰算了。
然而程羽发现,他的衣柜肉眼可见地在变宽敞。
顾修远专挑他经常穿的衣服拿,起初是单薄的几件放在枕头下,后来积攒多了,便叠放一起,搭出一个舒适且富有弧度的软枕。
眼见这家伙要拿走他最后一套家居服,程羽实在忍无可忍,开了腔。
“大哥,我都快没衣服穿了,您好歹收敛点成吗?”
顾修远脊背微僵,黑白分明的眸子写满控诉:“你进我房间了?”
“……”明明是受害者,但对上如此幽怨的眼神,程羽就心虚了,“是你、你做的太明显了,我想不发现都难。”
“哦,”顾修远垂下脑袋,“哥哥不让我睡你旁边,我抱你几件衣服睡觉也不行吗?”
程羽嘴角一抽:“你管这叫几件?”衣柜都快被搬空了。
他捏住睡衣衣角,尝试着从顾修远的怀里扯出来,“给我留两件,留两件。”
顾修远不情愿地松了手。
程羽抚平衣角,看他一直提不起精神,担忧道:“前前后后加起来快一个星期了,易感期还没过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顾修远揉了下酸疼的后颈,“应该是抑制剂打多了。”
尤其是他回公寓前的那一针,直接扎在腺体上,比起静脉注射的效果要更直接、更强效,所以这几天他一直恹恹的不在状态。
程羽于心不忍,主动张手把Alpha圈进了怀里。
顾修远微怔,随即弯了弯眼睛,在程羽怀中调整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
“哥哥,我以后能每天都有一个拥抱吗?”
“……嗯。”
“那牵手呢?”
“……看我心情。”
顾修远扬起头,下巴偏搁在程羽的胸口,“你知道我接下来要问什么了。”
程羽垂下眼睫,与他四目相对。
顾修远狡黠地冲他眨眨眼:“哥哥你心跳好快。”
程羽“嗯”了一下,忽然低头,捧着顾修远的脸蛋在他的脑门上飞快亲了一口。
啵的一声轻响。
不等顾修远仔细回味,程羽已拿着睡衣回了卧室。
顾修远舒心惬意地翻倒在沙发里,翘起二郎腿。
按照这个进度,他距离每天亲亲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远了。
既然偷衣服筑巢的行为被抓了包,顾修远干脆不再遮掩,直接大大方方把程羽的家居服套在了身上。
幸好程羽买睡衣习惯买大一号,原本稍显宽松的衣服,顾修远穿着勉强还算合适。
只是胸口的扣子没办法系到最顶,否则两颗扣眼之间就会被结实饱满的胸肌撑出滑稽的椭圆形。
程羽看到他这副样子,笑得直拍大腿。
直到把顾修远逗生气了,他又好言好语去哄,还当着顾修远的面下单了两件更大号的同款睡衣。
不过顾修远不穿新的,他只对沾有程羽气息的旧衣服情有独钟。
程羽依旧是那个不解风情、对浪漫过敏的粗神经。
“我没有信息素,哪来的什么气味?我看你应该是比较喜欢我用的洗衣液或沐浴露。”
他没心没肺地跟顾修远开玩笑,“我干脆去网上买一箱沐浴露回来,拧开瓶盖堆在你房间里,怎么样?”
气得顾修远一天没搭理他。
临近月底的时候,顾修远拖拖拉拉的易感期终于过去,他从抑制剂的副作用中解脱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想拉着程羽去约次会。
奈何程羽最近太忙,根本抽不出时间陪他。
酒吧的转让流程已全部走完,程羽想着要重新装修设计一下,白天要么是在画设计图稿,要么就是泡在建材市场里砍价选材。
顾修远看他眼圈乌青,心疼不已,有心想帮他一把,但有卓开延的先例,程羽并不想把私人感情和工作混在一起。
“再这么搞下去,不等店开起来,你人先熬废了。”
顾修远掰着手指头数,“后面你还要跑工商、税务、环保、餐饮等等等等,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程羽听得头大,有个人帮忙确实能轻松一些。
他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叹道:“我打算干完这个月就辞职,专心把店面这边弄好。”
“现在就辞。”
“那不行,干完这个月能拿到年终奖呢。”程羽现在手头紧张,一分钱也不愿意多花。
顾修远知道他压力大,也知道他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只能说:“至少把圣诞节那天空出来吧,我想跟你好好过个节日。”
程羽不想让他一再失望,答应得干脆:“没问题,到时候我跟领班说一声。”
圣诞节前夜,飘了一场雪。
程羽站在吧台后,一边用洁白的棉帕擦拭玻璃酒杯,一边望着窗外路灯下纷纷扬扬的雪花出神。
过了年关就27岁的人了,却像个毛毛躁躁的初中生一样坐不住,心里一直幻想着第二天要和顾修远约会做些什么。
时间已过0点,准确来讲是今天。
一逢节日,酒吧的生意就比平时要忙。
程羽拖到凌晨五点才下班,他飞奔回公寓,想赶紧补个觉,却兴奋紧张地怎么也睡不着。
不到中午十二点,他就爬起来,在衣柜前挑了又挑,最终穿了件米白色高领毛衣,搭配一条休闲直筒裤。
比较显年轻。
他整理了下头发,雀跃地拧开房门出去。
顾修远却没在客厅等他。
次卧的门缝敞着,里面也没人。
程羽给顾修远发消息没回,奇怪地打电话过去,顾修远似乎很忙,在听筒那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只简单说了句“等会儿联系”,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程羽捏着手机坐进沙发里,等了两个小时,迷迷糊糊地靠在那打盹,顾修远才打来电话。
“哥哥,我这边有点情况,你自己先去晚晴广场可以吗?”
程羽望了眼窗外的天色,“出了什么事?要帮忙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耽误点时间,”顾修远说,“我在广场的音乐喷泉边等你。”
程羽穿好羽绒服出门。
街道两侧的屋顶覆着一层白色积雪,路上雪水已化,没有结冰,但车流如织,在阴沉的天色中早早涌动出一条尾灯闪烁的红色星河。
程羽堵在路上,想见顾修远的心情慢慢堆积到了顶峰。
这家伙一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电话里的声音如常,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但既然不是大事,怎么就非得赶在约会这天去忙?
程羽内心复杂地往车窗外张望,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手机屏幕。
平时二十分钟的路程,这次愣是堵了一个小时才到。
程羽怕顾修远等着急,跳下车后急切地跑向广场的音乐喷泉。
他拨开穿梭来往的人群,一跃跨上几个台阶,在花坛边时稍作停留,从一个小姑娘那里买了一支含苞待放的红玫瑰。
程羽放慢脚步,平稳心跳,不想让自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显得过于急切。
他捏着花梗将玫瑰小心护在背后,来到音乐喷泉旁,那里三层外三层聚集着一堆围观拍照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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