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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期禁止携汪出逃(元赞)



一路上,外公给大家简单科普了狼的知识,好让大家在真正遇上狼的时候不要慌张。
“狼和狗在基因上有很多的相似,但它们又有很多不同,狼攻击性更强更喜欢游荡。”
“狼遇上弱小的落单猎物都会有猎杀的欲望,哪怕它们并不饥饿,它们会把这个唾手可得的猎物杀死作为储备粮。”
“狼移动时是没有声音的,所以当你发现狼的时候千万不能跑,跑就是示弱,在狼面前示弱,会很容易被当成猎物的从而引起它们攻击,但是如果你站定,与它们对峙,说不定它们会自己离开。”
“放心。”聂警官转头向后座的人说,“我准备了麻醉枪,要是狼攻击我们,我们也能反击。”
“事实上,狼吃人的事情是很少发生。”外公皱着眉头,他看过几本关于狼的专著,“但要是它们过于饥饿,出现攻击人的行为也是极有可能的。”
“更何况我们现在不知道具体有多少只狼,我们不能降低警惕心。”
在半路上,聂警官收到了旅客的信息,他们已经进入了哨所。
这一段路上气氛都很沉闷,也没有人想打破这种沉闷。
目的地到了,聂警官下车的时候前回头望了一眼这次行动中年龄最小的森芒,这次行动并不适合小孩跟随,但是既然已经来了,自己也有保护他的责任与义务。
聂警官喊住森芒告诉他,“天黑,你别害怕,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叔叔这边走,叔叔保护你。”
森芒摇摇头,抬起头冲他笑,“我不怕,我会爬树。”
小孩太莽,换成自己的孩子说不定都没有这孩子胆子这么大,聂警官真怕他会和狼斗起来,忘了生命安全的第一要义,“跟紧团队,不要离太远,自己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我不会让他有危险的。”狄远恒下了车,伸手拿过森芒背上的包,跟自己弟弟说,“要走很长一段路,包我来拿,你节省点体力。”
夜晚的山里危险是未知的。
聂警官心里有了打算,他清点好要用的物品,每个人派了一个头灯,就是戴在头上的电筒,几块备用电池和登山杖,安排好探路人员和断后人员。
一群人往山里行去。
这里远离城市,夜晚的天空也比城市中的暗多几分,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草木下有没有潜伏着动物,头顶的树冠间时不时闪过蝙蝠的影子。
狄远恒从来没有觉得夜晚能这么寂静,小小的一丝声音可以传播很远,只剩下树叶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和一群人的脚步声。
偶尔能听到来自树林深处类似犬吠的嘶哑的声音。
“不用怕,是狍子的叫声。”外公说道。
警察牵着狗绳,狗子在前方引路,判断草叶和泥土中的气味里是否有人类的气味,森芒走到了队伍的前列,带领大家走向哨所的路,黑夜对于他来说似乎阻碍不大。
在森林里没有向导或者指南针是很难走的,小路的每一个转弯和之前转弯的路口没什么大的差别,看向森林的每一眼都是同样的一片郁郁葱葱。
走了一个多小时,穿过排排松树白桦和杉木,路很狭窄,陡坡很多,小道越来越难走,他们已经翻过了一座小山岭。
“不远了,拐个弯就到了。”森芒咬着一块小面包说道,晚上对体力的消耗要比白天的消耗要多些,他已经有点饿了。
突然间走在前面的狗停住了,冲着一个方向狂吠。
聂警官快速把森芒拉到身后,麻醉枪握在手上,气氛凝滞,黑暗中的狼没有出现。
不远不近的前方山坳里传来狼嗥声,漆黑之中,夜深狼嗥,狼看得见人,人看不见狼,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听着声音至少有五只,他们可能已经被包围了。
“不远了,我们赶紧进哨所!”聂警官抬高了音调,额头冒汗。
即使他不说,所有人都加快了步伐,哨所的轮廓出现在眼前,可以从玻璃窗口中看到里面微弱的灯,聂警官总算觉得自己见到了一件好事。
哨所不是很大,几个人进去后,空间已经不足以容纳几条狗,狗子们只能留在外面等候。
身后的其他警员看到门口蹲着一道黑影,刹住脚步提醒前面的同伴,“聂警!麻醉枪!”
黑影缓缓站了起身,绿莹莹的眼睛在头灯的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那是一头狼。
赵业旻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他从小喜欢看BBC纪录片,也喜欢爬山,以前也约过朋友一起上山徒步旅行,关于装备问题也了解不少,从来没有出过岔子。
现在假期,旅游景点人多,来山上野宿人少安静,最近葡泸山是最近网红旅友强推的景点,人少风景好拍照好,没什么危险。
自己的朋友周乔怡和刘均昂熟,三个人去过很多地方旅行,没想到这次就遇上这么大的问题。
他们从来不知道人的心可以跳得这么剧烈,也从没觉得自己与死亡恐惧离得这么近,狼的獠牙比钢钉还要锋利尖锐,好友的血浸湿了裤脚,冰凉到让人感觉不到人正常体温的皮肤。
两个男生拼劲全力背着同伴进到这个狭小的用水泥建成的房子中才感到了一丝丝安全感,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同伴因为伤口发炎导致低烧脱水。
手脚发软,夜晚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漫长过。
当他们看到外面有光通过玻璃窗户照进来的时候,救援终于来了,赵业旻迫不及待地去开门。
“别开门!外面有狼!”外面一声喝。
又是一声狼嗥。
聂警官冲着狼射出一支麻醉针,一支没有用,狼被他的举动激怒了。
亚历山大喉咙里发出低吼声,强劲的爆发力加上奔跑的惯性让它一下把狼扑到门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其余几只狗子围了上来,诺亚一口咬住了狼的后腿,狼痛得跳了一下,被逼到了门槛上。
聂警官抓紧机会,向狼射出第二支麻醉针,过了一阵子麻醉针起作用了,狼渐渐没声音了,头耷拉下来。
警员上前用麻绳绑好它的四肢,确保狼不能行动了,这才拍响哨所的门,“里面的人可以开门了!”
“警察,你们终于来了。” 赵业旻边开门边擦眼角的眼泪,但眼泪还在一直往下掉,他的声音呜咽,“我还以为等不到你们了,我……我真的谢谢你们。”
“我的朋友腿受伤了,半块肉快被咬了下来,救救她!救救她!”
“小林小郭。”聂警官叫后面的两位警员,他们简单学过医疗急救,能帮上忙,“你赶紧帮这小姑娘看看,还有帮这两个男孩看看有没有那些地方受伤,我去门口那里守着,不让狼进来。”
外公看着地上昏过去的狼,喊住狄远恒,“阿恒,帮我把这匹狼拖到进屋里,我做个简单的记录。”
狄远恒不知所以,但按照外公说的照做了,回头把还在外面和狗一起的森芒拉进哨所里栓好门。
外公从包里拿出绳尺,戴好手套,度量了这只狼的长度,“体长一米二,肩宽十七英寸,华北亚种,是只公狼。”
森芒也跟着蹲在一旁,伸手摸上狼后颈背上的灰毛,有点扎手,摸着和自己家德牧的皮毛有点像,同样长着尖耳朵和矫健的四肢,却没有自己养的德牧那样壮实有肉。
“狗属于犬科,这一科下还包括狼,从DNA上看狗就是狼,它们没有生殖隔离,可以自由杂交,但狼绝对不是狗,就好像黑猩猩和人类在DNA上只差2%,但这不能说明人类和黑猩猩的行为是一样的。”
“我们要分清它们的不同,把握好分寸,无论对谁来说,生命都只有一次。”外公记录着数据,不忘教育自己的小孙儿。
森芒不说话,眼睛盯着狼看,狼昏在地上安静的模样,和家里养的狗子很像。
外公检查着狼腿上的伤口,用医用消毒液和药品在伤口中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然后在绑好医用绷带,“幸好诺亚咬得不深,这样处理很快就能好,不然这只狼以后就要做瘸脚狼了。”
坐在被警医包扎伤口的赵业旻眼神带着愤怒和怨恨,“我的朋友因为它受了这么重的伤,死了最好,一报还一报!”
一旁他的同伴刘均昂摇了摇头,头疲惫地靠在墙上,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业旻算了,得救已经非常好了。”
“这么大的伤口,血流了一地,以后肯定会留疤,乔怡是个女孩,她以后还怎么穿裙子?”
“这次医药费和以后的祛疤费我们一起出,业旻我们已经很幸运了。”
男孩听到这话眼泪流的更凶了,“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约你们来这里,我对不起你,我更对不起乔怡。”
外公叹了一口气,说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见闻,“我小的时候,葡泸山是有狼的,偶尔也会发生狼跑进村里偷鸡偷鸭的事情,那时候的人放了很多捕兽夹就为了抓狼。”
“把狼困住后,一把尖刀扎进狼的嘴里,从喉管往下戳透,狼嘴里能看到血泡翻涌出来,狼比狗要狠,敢玩命往刀上撞,那时候狼皮值钱,一张卖出去的钱够一家子过上一个月。”
“特别是到了冬天,山上没吃的了,狼就会下山到村了偷吃的,不下山它们就会被饿死,下山它们被抓住了就会被做成皮子,怎样都是死。”
“几十年了,我没在葡泸山见过狼了,野猪的数量都比狼多了。”
外公边说着,边摸狼的腹部,肚子里的食物不多,看样子这只狼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然后他喊自己的小外孙,“芒芒,帮我把夹层里的GPS颈圈拿出来。”
GPS颈圈套是在套在动物身上用来追踪其行踪的装置,对于动物来说不超过自身体重5%的项圈是没有太大影响的。*
森芒点头,从包中拿出颈圈递给外公,外公接了过去,调整好大小系到了狼的脖子上。
赵业旻看着他们熟练的动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看向外公,想起警察对他的称呼,“你是……搞研究的学者?”
外公把自己口袋里的面包递给了他,“我只是个老师,有几个老朋友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所以对这些稍微有点了解,面包给你,吃点东西吧。”
对方愣愣地道了声谢,接过面包握在手中,迟迟没有吃。
作者有话要说:
*资料源自百度
GPS项圈是套在大型动物身上(比如脖子)用来追踪动物行踪的一个装置。
最重要的作用是研究动物的社群行为,也就是代替人工实时记录动物的行动轨迹。很多动物的行踪诡秘,平时很难被人发现,而且很怕人。尤其在亚洲的森林地区更是如此。不能直接观察到动物,或者有时候直接观察可能会对动物的行为有干扰,因此才想起这个办法。

赵业旻还有些心神恍惚,他愣愣地看着警员用剪刀剪开同伴已经浸红的裤腿,擦上消炎药,绑上白色的医用绷带。
“不行,这女孩的伤口太大了,而且已经发炎了,现在还有点低烧,我只能简单给她做一下包扎,她要马上送去医院清创缝针,还需要打疫苗。”警员说着,看向两个受伤旅客,“你们三个身上都有出血伤口,都需要去医院打疫苗。”
“先吃点东西,外面安全的话我们马上离开。”聂警官做了决定。
外面的狗还在叫,狼不敢靠近,但也没有离开。
双方陷入了僵持,聂警官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孩和被绑住的狼,听着外面无停歇的狗吠狼嗥,皱紧了眉头。
自己和几个同事白天上班处理公务,晚上通宵行山,精神和体力都有些透支了,手中的麻醉枪发数不多了,如何能走出山安全把患者送去医院?
聂警官按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
忙活了一晚上,外公累了,也有点困了,年纪大了没有年轻人可以随随便便通宵一晚上第二天还能活力满满。
他打了个哈欠看向自己的两个外孙,小的那个目光炯炯,把狼从头到脚都瞧了一遍,连它脚趾甲多长都量了一遍,大的那个眼中不见困意,站在门边和警察一起留意外面的状况。
一旁的在照顾伤者的警员脸色很难看,他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转头对一旁的同僚说,“她体温已经升到38摄氏度了,算是中度发烧,聂警我们得快点把她送去医院。”
“可是外面还有狼。”另外一个人说。
“不怕。”森芒的注意力终于从那只任人鱼肉的狼身上挪开了,他在狭窄的房子里掏掏捡捡巴拉出来好几条干树枝,又把点火机放到大家面前,“狼怕火,头灯配合火把,它们肯定不敢向前。”
“说得对,等不是好办法,伤者等不起。”聂警官看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小郭,我和你力气比较大,这段路我们两个轮流背这姑娘,小林枪你拿着,保护大家的安全,小陈你断后。”
“是!”三个声音响起。
狄远恒半开着门,登山杖握在手上,门口依旧是黑漆漆一片,外面狼哀嚎的声音听得更清晰了,一直持续不断,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等等。”狄远恒仔细听着,回想起之前的细节,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是同一只狼在叫,刚才我们绑住里面那只狼的时候,它就开始叫了,从我们进去叫到现在!”
“是母狼。”外公说,“公狼负责猎食,母狼育儿,要是公狼不回应了,母狼会在那里候着,我之前听说过一件事,草原上有只公狼被人杀了,母狼就像疯了,大白天都敢闯进村里咬死羊,狗也撵不走它,也不怕人,一心复仇。我们得让它知道公狼没死,不然接下来的路我们别想好过。”
“阿恒你去把狼带出来,麻醉的效果没那么快过去。”外公看向聂警官,“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好!”
狄远恒把狼拖到墙角边,关好门,打火机喀嚓几下点燃了火把,快步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走到拐弯口的时候他看见自己弟弟停下来,他转头顺着森芒的目光望去,另一只狼从一旁的灌木丛中拱身跳了出来,走到了公狼的面前,伸出舌头舔着它吻部和受伤的后腿。
母狼察觉到了两人的目光抬头,绿莹莹的眼睛在黑暗中像鬼火一样。
“别看了。”那目光看得狄远恒心里发毛,他催促着自己弟弟,“走了。”
“哦。”森芒压根没听进去,他几步一回头,直到过了拐弯再也看不见了才没再回头。
大半宿熬过去了,太阳还没出现,微弱的晨光先抵达了,山林里开始响起百灵和林鸦的啼啭声,沉睡的山林开始舒醒。
一路上平安无事,森芒时不时听到草丛中的动静,在被草木遮挡下依稀能看到底下狼的轮廓,但它们怕火没有靠近,似乎是要盯着这群人离开它们的地盘。
终于走到国道了,大家看到了皮卡车,心中不由松弛下来,几个警员累得喘着气把伤者送上车,在后座上大口喝着水,狗子们也上了车。
森芒同样累了,也想到车上休息一会,突然衣角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扯到,整个人摔进了草丛里,他脑子一嗡。
一条舌头舔到了他的下巴上。
亚历山大察觉到了什么,遥遥地望着自己的小主人,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安心地低下头吃着今日份的美食。
狄远恒时刻注意着自己弟弟,看到他摔了快走进步想扶起他,光线并不好,谁知道草丛里会不会有什么蛇虫鼠蚁,“芒芒,没事吧?”
“等等……!”
狄远恒终于看清了草丛中野兽的样貌,和车上的德牧长得一模一样,自己弟弟摔在了德牧身上,狗狗的一只爪子踩在对方身上,舔着对方还带着婴儿肥的脸。
“麦克白?”自己弟弟眼神中带着迷茫,想不通为啥晚上偷溜出去玩的狗子,会和自己在几十公里外相见。
森芒迷茫过后是震怒,他揪着狗子的耳朵,“麦克白!你这个逃兵!”
狗子委屈地呜呜,蹭在森芒的胸前卖乖。
狄远恒看着狗子心想,这狗子关键时候没派上用场,事情结束后就想来搭便车回家,不然来回跑几十公里,累死累活也赶不上家里的午饭。
聂警官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好让自己清醒些,他走到皮卡车后,在装上后挡板的时候看着后车厢上的狗子,“一二三……四?”
不是只有三只狗吗?这第四只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都是我家的狗子,半夜溜出去后找不到人跑出来找我们了。”狄远恒走过去强行解释道。
他一口喝下半罐红牛,看着聂警官眼下明显的黑眼圈,“叔,我有驾照,在家也经常开车,待会车我来开,你们休息。”
聂警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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