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祁看着他衣服上沾染的痕迹,摸了摸鼻子,“要不要抱你去浴室?”
“不要,别说得好像我们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一样,我才不要!”云怜脸都红透了,撇着眼睛不敢看他,恼羞成怒,“王八蛋,待会儿我打死你!”
乌祁低头看了自己浑身硬邦邦的肌肉一眼,上面的痕迹也不少,笑了,“乖,待会儿让你随便收拾。”
云怜扶着楼梯扶手,逃命似的冲进了一楼浴室。
乌祁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呼出一口气,赤脚下床打开房间落地窗通风,也转身进了浴室。
他先洗完,给云怜拿了一套衣服,“睡衣没有了,我拿了一套我的T恤,暂时穿这个啊,放在旁边架子上,乖,我在沙发等你。”
浴室里,云怜全身都红透了,泡在浴缸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磨蹭了好久,云怜开了条门缝,一把将衣服拿进浴室,警惕的小松鼠偷坚果似的。
乌祁勾起唇角,瘫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回黄龙和赵钰伫的消息,【没什么事,瞎担心什么。】
【不是啊老大,你都莫名其妙消失七天了,你知道这七天我们是怎么过的吗?!】
黄龙咋咋呼呼哀嚎,【我和赵子去敲你门,就差挠门了,你就是死活不开门,你到底闭关干嘛啊,炼仙丹吗?】
【我们差点就以为你出事了,被小雌虫绑架的那种,我们赎金都要准备好了!】
浴室门咔哒轻响,云怜就像小孩儿偷穿大人的衣服,穿着一套过分宽松的衣服出来了。
乌祁这阵子长了不少身体,块儿头大了一个码数,他刚好合身的衣服T恤对云怜来说就大了,袖子挡到手肘窝,裤子松松垮垮,得抽紧了裤腰带才能穿。
“过来坐。”乌祁拍拍身边的沙发,眼底含笑。
他刚从易感期恢复过来,身上带带着隐隐约约的温暖香味,就像阳光的味道,云怜咽了咽口水,警惕的坐到离他最远的单人沙发上。
乌祁失笑,“干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
要是以前,云怜铁定对他的话翻白眼,但是经过这几天一闹,云怜含糊撇开头,“干,干什么?有事快说。”
“云怜,别怕我。”乌祁叹了一口气,坐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摩挲着粗糙的手掌心,“我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
云怜抽回手,撇开头不敢看他,脖子都红了。
他不是害怕乌祁会伤害他,他是害怕自己越陷越深。那个仿佛满心满眼都是他,恨不得将他揉进身体里的失去理智的乌祁,云怜怎么都推不开。
现在想起来,云怜还觉得浑身都是他炙热滚烫的香气。
“那好,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想问的?”乌祁靠在沙发扶手上,托着下巴笑眯眯看他,“什么都可以问,我都会告诉你。”
“那你……”
云怜抱紧了怀里的抱枕,“那你为什么会,会变成那样,教科书里可没有记载过最高等级者会有这样的反应。”
“这是我的……嗯……”
易感期这事儿不好解释,乌祁不想欺骗云怜,挠了挠脸颊,绞尽脑汁道,“就是,类似于野生动物都会有自己的发情期那样的,你懂吗,我也会有。”
云怜震惊的瞪大眼眸,眼神狐疑,“你怎么会有野兽的发情期,你又不是野兽。”
“不,不是发情期,就是那什么,我的叫易感期,虽然情况差不多,但还是会有差别的。”
他是极优性alpha,作为主动那一方,如果有自己的媳妇儿在倒还好,媳妇儿能安抚住。
但要是没有媳妇儿,他内心阴暗的想法就会无限放大,甚至失去理智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所以以前乌祁每次到易感期,要么提前吃药,要么跑进无人的山里任由自己发疯。
这里没有抑制剂,也没有无人大山,但是幸好有云怜。
乌祁眼底灌满了笑意,“这个不好跟你解释,以后你就会懂了。”
“……那你会像野兽一样,有固定的发……易感期时间么?那要怎么办啊,你真的很严重,我差点被你吓死了……实在不行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个人体质不同,有固定时间,下一次到我的易感期,应该会在六十天后。”乌祁耐心跟他解释,“这玩意儿是天生的,天性本能,医生治不了。”
云怜沉吟了好久,皱着眉头问,“那……怎么办?”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乌祁含笑道,“我长这么大都挺过来了,没什么关系。”
“可是……”云怜把下巴抵在怀里的抱枕上,迟疑的掀起眼皮子瞥他一眼,“为什么要我在你身边,其他的虫行不行?”
乌祁轻笑出声,笃定道,“不行。”
“为什么,其他雌虫也不行么?”
“因为我喜欢你,我的身体和意志就只认你。”
云怜蹭的一下站起身,心里慌了,“你,你正经点儿,我们只是普通的队友,补课,负债关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关系……”
云怜疯狂找借口,“烦死了,我承认被你吓唬了,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很容易让虫误会!”
“我没开玩笑。”乌祁一把攥住他紧张的手,仰头认真的看着他,“这就是我的心意,不是张口就来,我认真考虑了很久,深思熟虑,每天脑子里都是你,我……”
“闭嘴!”
云怜连忙一把甩开他的手,“我不……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去喜欢别人,我现在,我要走了!”
“云怜?!”
“再,再见!”
云怜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冲出大门。
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嘎吱”作响。他就这么逃了。
乌祁伸出的手僵滞在半空,许久,乌祁收回手,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太操之过急了!
云怜是一只敏感的雌虫,他的家境那样不堪,之前还在自嘲自己注定孤独终老了,结果现在他突然表白……
乌祁满心懊恼,抱头狠狠揉了一把,蹭的一下站起身追了出去。
云怜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云绯祥和林珞君那副自私样,他今天最大的可能就是露宿街头,或者回教室睡觉……他没有钱,或者说,他即使有星际币也不会乱花,他心里一直记着欠的钱!
乌祁越想,心肝脾肺肾越疼。
电梯下降特别迅速,终于在云怜慌张走出大楼前一刻,乌祁一把拽住他的手,“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云怜被吓了一大跳,回头对上乌祁锐利的眸子,连忙挣扎,“你放,放开我,我不跟你回去,我要回家,你放开我!”
乌祁禁锢住他乱挣的双手,一把将他拥进怀里死死抱住,“乖,冷静,冷静点儿,我不会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所以跟我谈谈!”
云怜被拥得死死的,大口喘气。
他们在无人的公寓大厅僵持了一会儿,乌祁放软了声音轻哄,“我们回家聊聊再走好不好,我现在站着呢,我可是残废,心疼心疼哥哥吧,嗯?”
“……”
他们最终还是回到了客厅。
云怜拘谨的坐在单人沙发上,乌祁怕他再跑了,干脆盘腿坐在云怜双腿前的地板上,仰头看他,“为什么跑?”
云怜撇开头不与他对视,也不说话,手指紧张的攥在一起。
“讨厌我?还是,其实你也喜欢我,但是不敢跟我在一起?”乌祁直接打直球。
云怜猛地抬头看他,对上视线,慌张的撇开头,死死抿着唇。
他这幅表情,乌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一点一点往下说,“是因为我是乌家的虫,家世背景都不错,而你只是一个赌鬼雄虫的雌子,觉得身份就不般配?”
云怜咬住下唇,本就很短很干净的手指甲被扣裂了一个小口子。
乌祁连忙攥住他的手,阻止他这仿若自残一般的行为,放软了声音哄他,“如果真是因为那所谓的家世背景不肯和我在一起,那我真的太凄惨了,云同学。”
“……”云怜回过头看他,眼底灌满了慌张无措,满是迷惘。
“原来你喜欢我的心意还比不过一个身份的悬殊……”
乌祁把手肘抵在他的膝盖上,手托着下巴看他,“云怜,你没谈过恋爱吧?”
云怜摇头。
乌祁笑了,“爱一个人不是这么爱的,喜欢也不是这么喜欢的,我来教你谈恋爱吧,就像你教我学习一样。”
乌祁等着云怜回答。
客厅陷入死寂,云怜咬唇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摇了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
乌祁在心里叹了口气,却也不想逼他,扬起唇角安抚,“不愿意也没关系,我说了,我不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儿,但是现在我希望你哪儿也别去,跟我住在一起。”
“我……”云怜还想逃。
他们已经捅破窗户纸了,再留下来就不像样了。
云怜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廉价,摇头拒绝。
他从来不知道乌祁对自己抱有这样炽烈的想法,如果早知道,他早应该和乌祁保持距离的。
云怜又想起之前黄龙和赵钰伫对乌祁说过的话:【老大你该不会喜欢那只小雌虫吧?】
【老大他根本配不上你啊!】
【老大你别喜欢他吧,我们的家族不可能让我们和那种贫民雌虫在一起的,别闹到最后没法儿收场啊。】
云怜早有自知之明,他和乌祁,有着天壤之别。
乌祁心里明白他的顾虑,知道云怜有自己的原则,憋屈的叹了口气,一把将脑袋抵在云怜的膝盖上,闷闷哀求,“最起码,别躲着我,行吗?”
云怜沉默了。
傍晚,天色刚擦黑,云怜还是离开了乌祁的房子,毅然决然。
乌祁独自站在客厅阳台看着他回到了一条街对面那个凌乱的租房,背影单薄萧条……乌祁心肝脾肺肾都在抽着疼。
云怜躲他躲了一个多月,黄龙都在纳闷,“老大,怎么最近根本看不见小雌虫?他干嘛去了?”
赵钰伫挠挠后脑勺,小心翼翼打探,“老大,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
乌祁埋头看书,随手翻了一页,漫不经心道,“我把他惹毛了。”
“嘿?”
黄龙这下来劲儿了,把书一丢,就凑到乌祁跟前,“老大,你咋惹的小雌虫?那小东西平时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嘴巴又毒,但是性子挺好的啊?你做了啥把他惹得一个多月不见虫?”
乌祁看书的动作微顿,扬起唇角,意味不明道,“没什么,明天就期末考试了,你复习好了?”
一聊到学习,黄龙就一个头两个大,“预定倒数第一。不是老大,你再跟我说说呗,你到底是怎么惹的小雌虫,他这么生气?他平时脾气挺好的啊?”
乌祁把书一合,“没什么。”
期末考试这天,艳阳高照,天气特别热,热得空气都在扭曲。
考场的空调恰巧坏了,闷在教室里考试的虫大汗淋漓,苦不堪言。一场考试下来,乌祁的白T恤都湿透了,黏在身上,硬邦邦的胸肌纹理若隐若现。
考场里的雌虫视线频频落在他身上,纷纷和同伴压低了声音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乌祁全然不觉,一把攥住考完就想跑的云怜,轻笑道,“抓住你了,还想跑去哪儿?”
第34章
“哦豁!”黄龙和赵钰伫流氓似的, 一边一个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堵住大门朝云怜吹口哨。
黄龙挤眉弄眼,“小雌虫, 躲我们一个多月了, 挺能躲啊,这回跑不了了吧?”
云怜脸色难看,咬唇想挣开乌祁的手,“放, 放开我!”
“不放。”乌祁痞气勾唇, “跟哥哥聊聊, 宝贝儿。”
“你正经点儿,再败坏我名声我揍你了!”云怜恼羞成怒, “放开!”
乌祁耸耸肩, “除非你肯跟我聊聊……不过你要是怕哥哥我对你干什么坏事,我们在这儿聊也成, 如果你不介意后面一群虫看着的话。”
云怜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被堵住门出不去的学生还站在座位旁,吃瓜看戏的眸子铮亮。
“出去,出去聊!”云怜没好气,“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云哥大气!”乌祁笑眯眯捏紧他的手心, 操控轮椅带着吊儿郎当的小弟浩浩荡荡离开教室,直接回了公寓。
结果黄龙和赵钰伫因为左脚先踏进屋,又被赶出了家门。两人站在门口无辜的对视一眼,选择不做人, 偷偷摸摸趴在门板上偷听。
屋里,乌祁当着云怜的面直接从轮椅上下来, 一把拥住他,松了一口气,“想死我了,一个多月没怎么见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云怜咬牙推他的腰,“你放,放开我,别动手动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打闹。”
“我不是说了么,我好想你!”
“不是这个!”
云怜恼羞成怒,“你到底想跟我聊什么?!”
“唔……”乌祁用脸侧蹭着他的脖颈和滚烫泛红的耳朵,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乌祁!”云怜咬牙,挣扎的力气更大了。
乌祁埋头闷笑,炙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处,哀求般低声道,“乖,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我抱着什么也不干……”
“乌祁你个垃圾虫……”云怜咬着唇,不挣扎了。他对雄虫没有信任,但是乌祁……云怜信他,不过也不敢靠近他,“差不多得了,你放开我。”
乌祁知道再抱下去云怜真要生气了,依依不舍的松开他,把他带到沙发上坐好,半跪在他身前,“那,我不乱动手动脚了,我们聊聊,嗯?”
云怜面无表情撇开头,“聊,你想聊什么?”
“聊聊……暑假了,你有什么安排?”
云怜以为乌祁想跟他聊彼此之间的关系,或是再指责他不顾补课的约定,擅自躲他一个多月,没想到乌祁竟然会问他暑假有什么安排……
云怜有些发怔,下意识交代,“去星型主题餐厅兼职。”
“这一个多月住在哪儿?”
云怜心情复杂的抬眸看他,张了张口。
乌祁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搭上云怜的膝盖,一副要促膝长谈的表情。
云怜咽了咽口水,垂下眼帘,“在被雨水冲毁的老家……我回去收拾出来了,能住虫。”
“云绯祥和林珞君呢?”
“他们……他们在租房……”云怜心里又闷又累,下意识为林珞君找借口,“雌父他,他身体还没好,住不得昏暗潮湿的房子……”
“你之前跟我说,你的雌父每天都很辛苦,每天都要出去工作赚钱。”乌祁皱眉,“那你知道他在做什么工作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云怜疑惑的看他一眼,还是回答,“在一个工厂里指挥机器人搬运货物。但是他们公司是个小公司,机器人只有一个,货物总是要得急,雌父经常需要帮忙扛货……”
乌祁仰头凝着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家小雌虫在这种环境下,竟然还这般纯粹,乌祁的心脏都快疼碎了。
如果林珞君真的爱云怜,那他身为雌虫雌父,自己受过的苦,为什么还要让云怜再受?云怜身在其中没有实感,但是在乌祁看来,住在宽敞干净的租房里的云绯祥和林珞君就是两个人渣。
云怜为他们付出的一切,都不值得。尤其云怜是因为他们带给的糟糕身份而不敢和他处对象……他们更该死。
但是这些话乌祁没说出来,只是偏头把脸蛋搭在云怜的膝盖上,拉过他的手覆在脸侧,“跟我住吧,求你了……”
云怜刚要出声拒绝,乌祁闷闷的说,“可怜可怜我吧,求求你了。”
云怜身心别扭,抽回手磕磕巴巴道,“你,你有什么可怜的,别,别装。”
“我被乌家赶出来了,我跟他们断绝关系了,现在就是一个孤家寡人可怜虫,可我都这样儿了,你还要因为那个破烂乌家和自己家跟我划清界限,我多可怜啊……”
乌祁说得特别真情实感,云怜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的疑惑。
“怎么不说话?”
乌祁眼巴巴瞅他,“云哥,求你了,跟我住一块儿吧,我下一次易感期没有你我怎么过啊,没有你我会死的。”
云怜张了张口,乌祁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软声控诉,“我不想听你拒绝,我都这么可怜了,心爱的虫宁愿自己住在阴暗潮湿的地方都不愿意跟我住一块儿,我太惨了。除了你我没有其他虫了,可是连你也不爱我……”
云怜原本还伤感自责,但是乌祁的话张口就来,云怜越听越无语,一把扒开他的手,“别装可怜,我都看出来了。”
“云哥……”乌祁无辜又可怜的跟他对视。
云怜咬牙。
“我不想听你拒绝我,你要是拒绝我,我明天就住你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