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儿,握紧扶手,两分钟后把车门打开……”
陈柯侧过身看他,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那你怎么办……”
索允谦唇角微微上扬,出口的话尽是笃定之意:
“你跳下去后,我将车子转向另一侧的同时,打开车门,直接跳下去,时间刚好来得及……”
陈柯看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心中异常酸涩:
来得及吗?
不,根本不可能来不及……
这一点,坐在车上的二人心知肚明……
他知道,索允谦只是想把可能活着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思及此,陈柯点头应了声“好”的同时,缓缓凑近他,那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夹杂着多年不曾感受过的绵绵情意:
“谦哥,让我再抱一下……”
索允谦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他的柯儿有多久没主动抱过自己了......
然而还不待他说点什么,陈柯便已经搂上了他的腰,下颌轻轻地垫在他颈窝上,薄唇凑近他耳边,低声耳语:
“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
索允谦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感受着他身上炙热的温度,眼中的雾气控制不住的快速聚集,然而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出口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我知道......”
陈柯轻笑了一声,眼神中多了几分不舍,喃喃的说着:
“你只知道我原谅了你,但却不知道……”
他故意的顿了一下,贴在他的耳边,继续道:
“我依然爱你......”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落,陈柯趁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之际,迅速的朝着中控台上,控制两侧车门的按钮按去……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强行的转动方向盘,使其驶离中间的位置,偏向索允谦的方向……
但他却不知道,早在他搂上索允谦腰的那一刻,对方便已经有了防备。
一切的事情,皆发生在刹那之间,就在陈柯的手快要触碰到开关时,索允谦已然快他一步,按了下去……
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陈柯那侧的车门应声而开,然而,肆虐的狂风加上过快的时速,顷刻间将它刮断,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索允谦快速回手,双手一起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偏至陈柯那侧。
而后,不顾陈柯那满是痛苦的哀求,伴随着一句“柯儿,一定要活着”,拼尽了全身力气,手脚并用的将人踹飞了出去……
眼见着陈柯直接掉进了,自己预判的麦田里,索允谦松了口气的同时,眼中泪珠悄然滑落:
再见了,我的爱人……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加倍爱你……
车内还在循环的播放着,陈柯最喜欢的那首轻音乐,然而,伴随着灌进来的风声,已然听不真切……
而此时的索允谦,快速的扎上安全带,将方向盘猛打到底,伴随着车轮与地面的,刺耳摩擦声响起,
车子在撞树之前,直接翻进了对侧的稻田里,连续轱辘了数圈后,才卡在了叠起来的池埂上,堪堪停了下来……
而另一边,在稻田里翻滚出数米远的陈柯,顾不得身上大面积的擦伤,以及腿上传来的刺痛,艰难的从泥里拔了出来,手脚并用的朝着马路上爬去……
然而,当他从马路上连滚带爬的到达车边时,索允谦已然没了意识,而周边却被浓浓的汽油味包围了……
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快速的钻进了车子里……
看着浑身是血,毫无生气的索允谦,双目赤红的,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
与此同时,疯了般徒手将他,从变了形的驾驶位上,抠了出来……
完全不顾鲜血淋漓的十指,抱着他从泥泞不堪的稻田里,一步一步艰难的移动着……
不远处的天空雷电交加,雨势越来越大,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雷鸣,兰溪他们终于赶了过来。
可就在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的一刹那,巨大的爆破声顷刻间响起,熊熊大火瞬间燃烧了起来……
而就在霎那间,陈柯本能的将索允谦的头护在了怀里,任由巨大的热浪,将他崩离了数米之外,也没放开怀里的人……
鲜红的血液沿着唇角缓缓滑落,片刻间连成了线,悉数砸在索允谦的脸上,晕成了朵朵妖冶的花……
而他的后背,也早已皮开肉绽,没了一处好地方……
血水混着雨水,一同落在了浑浊的田里,染红了一片……
从车上下来的兰溪和钟意,顾不得打伞,带着医疗队快速的奔向泥地里的二人。
直到看见索允谦被放上了担架,陈柯才昏厥了过去,但握着他手的那只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医院内……
手术室内的医护人员,历经七十多个小时的抢救,才一次又一次的,将二人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一周后,重症监护室内的陈柯,终于短暂的恢复了意识,他拼尽了全力想要起身,去找索允谦,但到最后却只是食指弯曲了两下。
与此同时,伴随着‘嘀嘀’的警报声响起,床边的监护仪瞬间亮起了红灯,预示着被监护的人,生命体征发生了变化……
而不远处正在研究病例的沐杨,听见警报声响起的瞬间,快速的冲了过来,经过一番检查后,确定他是真醒了,悬着多日的心才放下来……
可此时躺在病床上的陈柯,已然如同疯魔了般,拼命的大喊着:
他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然而,连眼睛都无力睁开的他,那干涩的喉咙更不可能发出一丝声响。
正在观察他状态的沐杨,看着那毫无血色的唇,轻微的蠕动了几下,以及眼角滑下来的泪珠,瞬间便懂了……
他蹲下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好兄弟,向来清冷的声音,比往日里低沉了几分:
“他也被救过来了,放心吧……”
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落,陈柯那浅薄的意识,再也坚持不住,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而蹲在床边的沐杨,瞥了一眼被他匆忙中,放在床头柜上的病例,神色不禁暗了暗:
他要怎么和自己的好兄弟解释,他的爱人……
不仅大脑里有一块血块,位置不宜做手术,而且正好压迫神经,迫使智力发生了退行性改变,回到了学龄前的状态……
只能随着血块慢慢的被吸收,智力才会逐渐恢复,但具体需要多久,却没人知道。
而且他的左侧大腿,距膝盖以上近1/3处,都被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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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天后,被转到普通病房的陈柯,终于再一次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坐在床边守着自己的人,
来不急问他什么时候来的,便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完全顾不得打着石膏的腿,干涩的嗓子艰难的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爸,带我去看他……”
而原本站在不远处的医护人员,早在他醒的那一刻,便冲了过来,快速的将人按在了床上。
看着他那被绷带缠满的上半身,只是一瞬间,整个背部便被鲜红的血液浸透了,出口的声音不免多了几分严肃:
“别动,你伤口崩开了,需要处理一下......”
而此时的陈柯根本感受不到疼,他挥舞着手臂奋力的挣扎着,然而多日食水未进,身体虚弱的他,又怎么可能挣脱得开。
只能在声嘶力竭的重复着“放开我”的同时,双目赤红的盯着被挤到了床尾处的男人身上,那迫切的声音中带着哀求:
“爸,我要去看他......”
“求您带我过去……”
“让我看他一眼......”
“就一眼......”
“我只想确定他还活着......”
陈父看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比起皮肉之苦,他更担心一会见到索允谦会崩溃。
可看自己儿子如同疯魔般的模样,他深知根本阻止不了,与其让他痛苦的胡思乱想,还不如让他早些面对现实。
思及此,不由得开口道:“我先带他过去看一眼,回来再处置伤口吧......”
几名医护人员相互对视了一眼,均露出了为难之色,这是上面要求24小时看护的人,容不得一点闪失,此时的他要求离开病房,并不是他们能做得了主的。
正当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处传了进来:
“把人扶到轮椅上,我送他过去......”
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应了声“好的,沐院长”后,便将人放在了轮椅上,
这一路上,沐杨也将索允谦脑袋里有血块的事情,告诉陈柯了。
然而,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应了声“嗯”后,便没再说话。
而此时的重症监护室内,刚刚醒过来的索允谦正一脸防备的看着众人,吵闹着让他们把陈柯还给自己。
正当几位最权威的脑科医生,研究着是否使用镇定剂时,沐杨推着换好无菌服的陈柯走了进来......
只是一瞬间,吵闹中的索允谦便安静了下来,而后便开始剧烈的挣扎,口中不断地嘶吼着:
“你们这些坏人,放开我的柯儿......”
“要绑就绑我,放开他......”
“不许伤害他......”
而这时的陈柯已然被推到了床边,背对着索允谦脚的方向。
双手颤抖着将他被绑在,床档上的手腕,松了下来,口中不住的喃喃着:
“我这就给你解开......”
“别怕,没人伤害我......”
索允谦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出口的声音褪去了曾经的温润,取而代之的是懵懂天真:
“柯儿,我好想你,你怎么一直不来看我。”
“我和你说啊,他们可坏了,总是给我扎针......”
音落,他抽出自己的手,凑到了陈柯的眼前,小声地嘟囔着:
“你看,都是这群坏人扎的针眼......”
此时的陈柯,双目已然赤红一片,心疼的将索允谦的双手握在掌心中,苍白的唇不住的在他手背上摩擦,那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哭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早点来看你的......”
而躺在病床上的索允谦,还没来的及安抚他的柯儿,便坚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伴随着“咔哒”一声响,索拉夫人在护士的引导下,穿着无菌服走了进来......
陈柯看着明显憔悴了很多的索拉夫人,低眉颔首的开口,声音满是愧疚之意:
“抱歉,夫人,谦哥是为了救我才受如此重的伤,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站在病床另一侧的索拉夫人打断了,出口的声音竟带了几分怜惜:
“你没有错,他既然在生死关头,选择了保护自己的爱人,我们又有什么权利责怪你......”
话音未落,躺在床上的索允谦,似是做了噩梦般,口中不断的呓语着“柯儿,快跳”的同时,腿也跟着动了一下,不轻不重撞在了护栏上。
这一刻,陈柯的视线才顺着声响,落在他的腿上,当目光定格在那条空荡荡的裤腿上时,瞳孔猛然放大,焦急的开口询问:
“他的腿呢?”
“沐杨,他的腿呢?”
沐杨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保不住,截肢了。”
陈柯颤抖着手,朝着裤腿探去,喃喃的重复着:
“截肢了......”
然而,当触碰到空荡荡的裤腿时,情绪终是绷不住,失控了,他压低了声音低吼着:
“截肢了?怎么可以截肢......”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清醒了以后怎么接受的了.......”
“他要怎么办......”
话音未落,一口又一口的鲜血,直接涌了出来,悉数落在了索允谦的病号服上,而后缓缓滑落,将洁白的床单晕湿了一片,形成大朵妖冶的“红玫瑰”,款款生姿......
而早就有所准备的沐杨,迅速的将人抬到了一旁的床上,实施抢救……
半个小时后,再次醒来的陈柯,情绪已然平复了下来,歪头看着,与自己相邻而躺的索允谦,只是默默的守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第178章 现在想起来重了?
十月下旬的京都,已然很冷了,室内室外的温差特别大,即便晨起的太阳照在身上,也并不能缓解分毫。
而此时卧室内的床头柜上,当那个形单影只的闹钟,锲而不舍的响到第三遍时......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撒着娇的朝钟意颈窝处拱,口中还在不满的嘟囔着:
“哥哥,它吵的我睡不着。”
钟意抬手捏了捏他脖颈后面的软肉,失笑的说了句“娇气包”的同时,一个翻身将人困在身下。
天蓝色的被子,被掀翻到了一侧,那布满了青紫吻痕,以及深浅不一齿痕的胸肌,没有一丝遮挡的全部裸露在外……
钟意轻笑了一声,手肘支在他脑袋两侧,细心的用拇指将蹭乱的眉毛抚平,低沉的声音中,尽是宠溺之意:
“昨晚沐杨打电话过来,说允谦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兰溪双臂虚虚的勾着钟意的脖子,神色中多了几分茫然,他的话还没说完,疑惑的声音中,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
“什么时候打的电话……”
“崽崽不记得了吗?”钟意食指勾起他的一缕长发,转着圈的把玩着,那极具磁性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几分:
“也对……”
他轻笑一声,略带揶揄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暧昧的挑逗:
“那个时候的崽崽,正被我压在书房的办公桌上……”
还不待钟意说完,温热中带着点咸香味的掌心,附上来的一瞬间,兰溪那羞赧的声音也随之响了起来:
“哥哥,别……”
最后一个“说”字还未出口,钟意那带着蛊惑的声音,便先一步从他的指缝中传了出来:
“进行深*浅*的交流……”
话音未落,兰溪那白皙的手臂快速收,将人压向了自己,整张小脸,顷刻间埋进了他的颈窝里,娇嗔的嘟囔着:
“哥哥,你不要总是调侃我……”
钟意抬手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揉了揉,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歪头附在耳边,湿漉漉的唇珠扫过红透的小耳垂,低声耳语:
“崽崽娇羞的样子,还真是……”
“让人欲罢不能……”
话音未落之际,他那低低的笑声已然传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只手护着兰溪的腰,利落的起身,带着他朝浴室走去……
而窝在钟意颈窝里的兰溪,脸上的娇羞之意已然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上扬的唇角……
他啊……
最喜欢看自家哥哥笑了……
洗漱过后的二人,简单吃了点儿早餐,便换了身衣服出门了……
然而,当客厅的门被打开的瞬间,一阵秋风呼啸而至,带来阵阵凉意。
推门而出的兰溪,几不可察的抖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却被身后,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的钟意,捕捉到了。
回手关上门的同时,快速上前一步,在兰溪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双手握着他的腰,说了句“搂住我脖子”后,用力向上一提……
只是一瞬间,伴随着兰溪惊呼一声“哥哥”的同时,双脚已然离地,两条腿本能的盘在钟意腰间,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而被抱托起来的兰溪,低着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钟意的发顶,那炙热的目光,似是要将人融进血液里……
但依旧软糯的声音中,明显带了几分口不对心的音色:
“哥哥,放我下来,很重的……”
“现在想起重来了,嗯?”话音未落,钟意轻笑一声,一手护着他的小屁屁,一手将身上宽松的风衣拢了拢,把自家崽崽整个都人包在了里面……
而后仰头在他下颌上轻啄一下,暧昧的声音中,夹杂了几分揶揄:
“昨晚吵着闹着,让我抱着&的时候……”
钟意看着他四处乱飘,就是不肯与自己对视的小家伙,掌心不轻不重的在他屁桃上拍了一下,语带笑意的继续逗着他:
“怎么不怕我累呢?”
“嗯?小溪哥……”
兰溪的呼吸明显一滞,看着钟意眼中,那个羞红了脸的自己,气不过的低下头,在他唇珠上咬了一下……
然而,当sj触及到那带着凉意的薄唇时,瞬间有了自己的想法,
那一刻,全然不受大脑支配,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极尽缠绵的,绕着钟意的唇珠打转转……
直到两人停在车库的,虹膜识别门锁前,兰溪的小脸才不情不愿的,沿着钟意的侧脸,滑至他的颈窝处,那水润润的唇瓣,贴着他的耳朵,哼哼唧唧的嘟囔着:
“哥哥,哥哥……”
钟意托着他那个不安分的小屁屁,很明智的压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笑意,而那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诱哄:
“乖,哥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