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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祟(杨溯)


沈铎软硬不吃,给了他一张名片,“剩下的交给我们吧,乖乖在家等,有什么问题找我。无头尸属于异常生物,不受国家法律保护,你肢解它不犯法。虽然不犯法,以后少干这种事。。我会安排两个保镖跟着你们,直到能够确认你们安全为止。”
说完,他似有若无地打量了立在门口的靳非泽一眼,快步下了楼。
李妙妙坐在原地默不吭声地掉眼泪,从昨晚到现在,她像被裹在麻袋里一拳打蒙了,茫然不知所措。
“咱妈还能回来吗?”她问。
姜也沉默。李亦安的视频透露的信息太少了,他甚至没有说姜若初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姜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不希望姜也和李妙妙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姜也想起姜若初失踪前给他发的那些信息,她知道她即将要遭遇什么,她想在灾难来临之前再见他一面。
但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的心就像被谁扼住了,呼吸发窒。可李妙妙还在哭泣,即便他恐惧、悲伤,也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脆弱。十六岁的女孩子,遇上这样的变故,不崩溃已是不易。如果她唯一的哥哥也不知所措,她一定会更害怕。
“哥……”李妙妙喊他。
“会没事的。”姜也忽然说。
姜也的语调平稳又冷静,“你未成年,我刚成年,她不会放着我们不管。在她回来之前,我会照顾你。李妙妙,不要哭,和平常一样上学、吃饭、睡觉,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们一起等她回来。”
李妙妙盯着他,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她虽然成绩不好,但也不是天真的傻瓜。她知道她哥在安慰她,爸没了,妈下落不明,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她马上就要变成没爸没妈的孩子了。可她也知道,姜也比她大不了多少,他们甚至不是亲生兄妹,他根本没有照顾她的义务。
就算做不到像姜也一样冷静,她也不能拖后腿。
她用力擦了擦眼泪,说:“我不哭了。”
“还去我那儿睡吗?”靳非泽问。
姜也摇摇头,“沈老师派了保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靳非泽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啊……可是我一个人好孤单。”
姜也面无表情,“抱歉,我们还有事,先不打扰你了。”
说完,姜也关上了门。
“李妙妙,”姜也说,“我有话跟你说。”
李妙妙努力稳定心绪,问:“什么?”
姜也打开电脑,“你看,这是妈的个人主页,上面列举了她最近几年的论文成果。她说她在滇西发现了一个信仰虚无的史前文明,这些部落的人坚信世间万物的运行遵从这种虚无神明的意志。你知道‘呗麾’是什么意思吗?”
李妙妙摇头。
“巫师,这是彝族的语言。”姜也继续道,“这篇论文之后,妈的其他论文全部被屏蔽了。”
“是不是网络不好啊?”李妙妙问。
姜也摇头,点开华南大学历史学院的主页,翻到了一条去年的通知,标题是《关于华南大学历史学院考古系解聘姜若初教授的通知》。姜也道:“妈去年就被解雇了。”
李妙妙惊在当场。
姜也迅速浏览着新闻,“妈的研究并不被学界主流支持,很多专家说她胡言乱语,还说她拍到的证据都是伪造的。这几年来一直是爸给她提供资金,去各地考察。”
李妙妙担忧地说道:“妈是不是搞研究搞魔怔了?她不是一直有焦虑症吗,天天吃药才能睡着。”
“刚刚爸在视频里提到了一个05年的事件,05年妈去了哪儿,为什么我根本搜索不到?”姜也浏览姜若初的个人主页,上面按照年份列举了她的论文成果,他发现她在05年到09年之间一篇论文也没写。直觉告诉他沈铎肯定知道内情,但是那家伙不愿意告诉他。
姜也头疼欲裂,闭着眼睛按太阳穴。
李妙妙也茫然,事情扑朔迷离,姜也尚且搞不明白,更不用说脑子乱成一锅粥的她。姜也打起精神找各种信息,李妙妙觉得自己要帮忙,又不知道从何下手,呆呆坐在一边。她盯着姜也面前闪烁的电脑屏,页面闪过来闪过去,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看到的全是她爸爸失去头颅的身体。她眼睛一酸,又想哭,怕被姜也瞧见,忙低下头看自己的腿。这时她忽然发现,她的连脚裤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了一道口子。
李妙妙“咦”了一声。
她旁边,姜也打开微信,点开爱吃糖的魔女的对话框。
Argos:【你到底是谁?我妈的事你知道多少?】
李妙妙说:“哥,我裤袜好像穿错了。”
“什么裤袜?”姜也随口问。
“我刚不是在学长卧室睡吗?他床头本来有双裤袜来着,可能是他女朋友留下来的吧。”今天遭遇的事太过恐怖惨烈,暗恋的学长有女朋友这件事对李妙妙的冲击小了不少,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她继续说:“刚好我自己也穿了一双,睡觉的时候脱在床上,起来的时候太急了,穿错裤袜了。怎么办啊,好尴尬啊。”
李妙妙絮絮叨叨说着,姜也左耳进右耳出。魔女没有回复,他皱着眉,往上翻信息,试图找出这人身份的蛛丝马迹。
“就是这款!”李妙妙忽然指着他的手机。
他恰好翻到了魔女发给他的腿照。
“就是这个丝袜,连裂的地方都一模一样!”李妙妙指着大腿,给他看腿上的裂口。
姜也终于回过神来,注意到李妙妙刚刚说的话。
照片里的丝袜花纹,和李妙妙腿上的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姜也的神色结了冰似的冻住了,为什么靳非泽会有魔女的丝袜?
正在这时,微信弹出新讯息。
爱吃糖的魔女:【我是你的亲亲小宝贝呀~】
姜也想起他和靳非泽的数次巧遇,那条新围巾,魔女朋友圈展示的奶茶和学校周边的美食,她处处受同学追捧的好人缘……姜也慢慢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从前他没往这处想,现在想起来,魔女和靳非泽之前的相似和巧合,一条一条都如拼图一般对得上。
李妙妙瞧见姜也手机微信的对话框名字,认出了这是他女友的ID。丝袜是他女朋友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靳非泽的卧室?只有一种可能,她哥女朋友脚踏两条船,同时勾搭她哥和靳非泽。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哥今天不仅撞了鬼,还被女朋友戴了绿帽。
“哥……”李妙妙小声问,“这条丝袜怎么办?”
“从阳台丢回去。”姜也冷冷道。
姜也和靳非泽家阳台是并排挨着的,一扔就能扔回去。她不敢吭声了,去卧室默默脱了丝袜,从阳台丢回靳非泽家。
另一边,靳非泽没有收到姜也的回复,手指一划,关掉了微信。他看了看被李妙妙叠过的棉被,走出卧室,打了一个电话给管家,道:“高叔,麻烦明天来一趟我家,把我的床换个新的。”
“阿泽,怎么了,睡得不舒服吗?”
“不,”他道,“别人睡过了,脏。”

沈铎接起电话,问:“院长,解剖视频您已经过目了吗?”
两千公里之外,首都大学异常生物研究学院的一栋大楼内,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盯着前方的大屏幕。上面播放着法医解剖刘蓓无头尸的视频,法医穿着无菌防护服,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他拿起手术刀,一寸寸割开尸体的胸腔。里面长满了黑色的毛发,短的如硬刺,长的如头发,连内脏都面目全非,像个海胆球似的。法医正要取样放到显微镜下观察,手术刀割破内脏组织的刹那间,黑毛竟沿着手术刀刃向上攀延。法医吓坏了,手术刀落入了尸体的胸腔。胸腔大剌剌敞着的尸体忽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幸好有束缚带绑住了它。
法医当即朝监控摄像头做手势,拒绝继续解剖,撤离解剖室,视频到此结束。
沈铎解释:“法医说,这些无头尸是感染了一种霉菌,这种霉菌向上会经由皮肤粘膜进入鼻腔,继而感染眼部、大脑,向下会经由呼吸道进入肺部,还会通过血循环感染心脏。霉菌控制了他们的躯体,就像铁线虫控制螳螂那样。美国有一种叫‘Massospora cicadina’的真菌,它能够吃掉蝉的臀部,在蝉腹部繁殖孢子,这时候蝉已经死了,而Massospora cicadina却能控制它们死去的躯壳寻找配偶进行交配,完成传染。霉菌是真菌的一种,这种霉菌大概和Massospora cicadina差不多,后者控制死蝉,前者控制死人。”
“你是说,这些尸体从里到外发霉了?”
“大概是这个意思。”
电话那头叹息着,“真的是所谓的真菌么?这东西看起来有自己的意识啊。有人说它是神明的使者,阿铎,你相信么?”
“到底是何方神明,会用这么恶心的东西当使者?难道您也认为,南极极光里的城市幻影是神明的国度?”沈铎摇摇头,“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我相信我们的科学可以解释这所谓的超自然现象,我们目前解释不了只是因为我们没有打开黑箱。姜教授提到的‘折射现象’已经被证实,如果她所有的预言都是准确的,那么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明天我就会招募人手,准备启程。等到了那个地方,就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明了。”沈铎顿了顿,“对了,阿泽出山了,这事儿您知道么?”
“知道。”
“他怎么能出山?其他各家的老太爷都同意了?”
“阿铎,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院长,我想你应该知道阿泽的危险性。”
姜也说的谎沈铎早已识破,这个冷静自持的年轻人不会做出碎尸这种疯狂的事儿。
沈铎没记错的话,靳非泽有家族精神病史,是从他妈那儿遗传下来的。靳非泽刚生下来的时候,他妈精神分裂症发病,说靳非泽被脏东西冒充了,眼前这个靳非泽不是她亲儿子。后来她的精神病越来越重,甚至不停强调,她已经用电锯把靳非泽杀了,脑袋藏在冰箱里,四肢藏在地板下面,身体埋在花园。可靳非泽杀不死,死而复生。靳非泽的爸爸靳若海无可奈何,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靳非泽十岁那年去探望他妈,精神病院发生非正常事故,靳非泽和他妈妈都凭空消失。直到三天后的一个深夜,浑身是血的靳非泽独自出现在自家门口,怀里抱着他妈妈的断手。
这个事件之后,这小孩儿渐渐不大正常了。亲戚给他买的玩偶被他肢解,藏在家里的各个角落。家里的阿姨跟他爸爸说,他晚上整夜不睡觉,好几天不吃饭也没有任何异常。家里谣言四起,议论纷纷,说靳非泽的身体里住着邪魔。按照学院以往的经验,靳非泽很可能已经不是靳非泽了。
特殊生物研究学院高层本想人道毁灭靳非泽,靳家老太爷掌握着一票否决权,死也不同意这个提案,甚至在他儿子靳若海面前上吊,逼迫靳若海放弃这个打算。靳非泽十岁,学院高层达成共识,把他送上龙虎山。从那以后,靳非泽一直住在山上,从未下过山。
“去年四月,龙虎山老天师的葬礼,若初亲自拜访龙虎山,说服各方掌门人放他下山。”靳若海道,“如果他在山下发生任何问题,就算老爷子再次上吊,我也会批准安乐死的提案。”
沈铎问:“哦?我很好奇,姜教授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他们?”
据他所知,那些宗派的掌门人个个比茅坑里的臭石头还硬。他们是数千年来人类抵挡异常生物道统的传承者,在没有科学的年代,他们的先祖凭借经验总结出风水术数、奇门遁甲来应对这些超出常理的非自然生物。
1979年上面牵头成立宗教协会,这些老家伙才走到一起,冰释前嫌,跨越教派和信仰的隔阂,在首都大学创办特殊生物研究学院,联合起来系统培养专门的技术和战斗人员。
他们是这个行当里的泰斗,很少听得进别人的意见。他们决定靳非泽要在山上了此残生,那么靳非泽一根毛也下不了山。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沈铎听见靳若海缓缓出声:
“她带了八副铁棺材,送给各派掌门人。”
那是冷雨霏霏的四月,天师府120岁的老天师张君吾羽化登真,棺木停在上清观,各界人士登上丹梯送别老天师。靳若海代表靳家前往,他的父亲——89岁的靳家老太爷执意要跟来送他的老朋友,让保镖抬着他的轮椅上山。包括少林、武当的宗教界其余几大派皆已到场,一些声名不显的民间团体和常年隐居的家族也派了人前来悼念。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绵绵细雨中,一个穿着黑大衣的女人撑着伞上了山。
她的身后跟了八副钢铁棺椁,三十余个彪形大汉淋着雨把这些铁棺椁抬到上清观前。冷雨溅在黑沉沉的棺身上,钢针似的光亮逼人。那女人抬了抬伞,露出明艳如火的红唇和精雕细琢的眉目。秀丽的山水压不住她酷烈的美,她立在雨中,纵然一身黑,也像热烈绽放的花。
靳若海听见她开了口,不咸不淡的语气,声音穿过雨幕,清晰而悦耳。
“若初拜见各位老前辈。”
“姜教授,”武当山的知衡道长上前,扫了眼雨里的八副棺椁,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林寺的檀慈方丈念了声佛号,道:“老衲没看错的话,这难道是‘压尸棺’?”
大家面面相觑,彼此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从前的人含冤横死,百姓为了防止尸体死后不宁,诈尸还魂,就在棺材上压上秤砣,免得停灵期间凶尸出棺。再后来有的人为了方便,用生铁打造八寸厚的大棺椁,足有千斤重,直接把凶尸封在里面。当然,这些都是迷信,现在大家崇尚科学,这些死而不腐的凶尸被认定是“异常生物”。
“你不要开玩笑,”知衡道长说,“这里哪里有凶尸?”
姜若初的目光穿越殿内,直直落在老天师的棺材上。
“我没有闲工夫开玩笑,”姜若初斩钉截铁地说,“哪里有死人,哪里就有凶尸。”
天师府几个道长十分愤怒,道:“胡言乱语,我师父他老人家功德圆满,怎么会变成凶尸?”
站在靳老爷子身后的靳若海沉沉出声,“学院早有研究表明,‘凶尸’的形成和功德圆不圆满没有关系。辐射、药物、真菌,都会导致人体畸变。”
一个道长说:“靳院长,我们师父从不服金丹。至于辐射,电视、手机、大理石台阶和玉佛珠都有辐射,不仅师父生活在这些东西之中,我们也一样,难道我们都会变成凶尸吗?”
姜若初有些不耐烦,说:“为什么不开棺看一看?”
“老天师已经入棺,怎敢扰他安宁!”
殿内议论纷纷,那道长出列对着姜若初拱了拱手,“教授如果来送别师父,天师府相当欢迎。如果没这个意思,就请回吧。”
女人看起来很不耐烦,“能不能请你闭嘴一分钟?”
那道长愠怒,“你……”
靳老太爷忽然用拐杖重重捶了捶地,“安静!”
靳家老太爷德高望重,是在座之中年纪最大的。他们这个行当,越老越有资格。道长终于不说话了,众人皆收了声儿。
于是寂静之中,大家听见细细的雨声,还有一个似有若无的嘶嘶抓挠声。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声音越来越清晰,有个道长循着抓挠声走去,直走到了老天师的棺木旁边。他露出惊恐的神色,指了指棺材。先前说话的那道长脸色惨白,找人拿了把钻子过来,在棺壁上凿了个小洞。凿的洞直径一寸,铜钱大小,刚好够人从外头窥探棺木里面的情况。他睁着一只眼贴上洞去,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着,近在咫尺的抓挠声也停了。忽然,一只青浊的眼睛出现在眼前,吓得他倒仰。
“尸变了!”他喊道。
“为什么会这样?”知衡道长蹙眉道,“把尸体带回学院解剖看看是什么原因?”
檀慈方丈却问:“姜教授,您带了八副压尸棺。如果您要给老天师的棺木套八重棺椁,那它们的尺寸应该一个比一个大。而如今,您带的均是一般尺寸。这剩余七副棺椁,该不会是为我们准备的吧?”
“方丈有大智慧,”姜若初向他鞠了个躬,“没错,剩余七副是我送给你们的。”
知衡道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送棺材不是等于咒人死么?尤其这女人送的还是不详的压尸棺,这就等于咒他们所有人死后不得安宁。他气得正要教训她,檀慈却压住他的肩膀。这一压,便如千斤坠一般镇住了他,他一步也走不出去。
檀慈问:“请女施主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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