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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甲总被当成幕后黑手(人家就是不行)


鹿目圆用温柔又有力量的目光回望着五条悟:“不会后悔。”
“不如说从来都没有后悔过!”一道陌生的声线接近着响起。
一身骑士装打扮的蓝发少女从鹿目圆身后稍一转身出现在所有人视线里。
正紧追着察觉到局势产生翻天覆地变化的羂索不放的夏油杰像是听到了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声音一样,整个人被钉在原地。
咒力的衰退导致五感的敏锐程度也直线渐弱,平时累积下来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战斗经验也让夏油杰以极快的速度适应了身体上的变化。
也正是这样的改变,让他有些不确定是否又是玩笑般的错觉,直到听见了另外一道稍显熟悉的嗓音。
“就算是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匆忙许下了没有余地的愿望,也是没有后悔过的。”
一手捏着咖啡杯,另一只同样戴着半指手套的手端着托盘,有着金色长卷发的少女垂眸浅饮一口杯里的红茶。
她从容地抬眼,看向鹿目圆。
“鹿目同学想必也是这样想的吧。”
溢着温柔的金黄色眼眸很快落到在场某个熟悉的身影上,她弯了弯唇。
“看样子,甚尔先生这些年来一点都没有长进,真是失格的大人呢。”
伏黑甚尔看不穿情绪的晦暗眼瞳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几人而掀起明显的波澜,他只是自然且随意地把散漫的目光移到巴麻美的身上,慢吞吞地打量了一番。
巴麻美会这么说,无非是认出了同样参与了对突然涌入的未知诅咒师势力的反击队伍里的伏黑惠。
乏味无趣的目光从受了些轻伤,略显狼狈的伏黑惠身上掠过。
伏黑甚尔也不好奇巴麻美为什么能认出和她曾经见过孩童时期见过几面的伏黑惠。
男人仅仅是意味深长的:“啊,果然来对了。”
他不把巴麻美的话放在心上,只用莫名的语气说着别人不会理解的话。
很快的,伏黑甚尔似乎是落寞的低垂下眼,又不在意地扯动嘴角:“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还要这样斥责我吗?”
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过的成年人最能抛开不重要的脸皮和自尊,其中伏黑甚尔还能当属佼佼者。
把战斗里的狡猾全须全尾的应用到了现在的场景下,毫无芥蒂地耍着心机,向着少女无所顾忌地展示自己的脆弱。
将一头绯红色长发梳成高马尾的佐仓杏子双手环胸,她用存在感极强的目光扫视一圈。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啊。”
“我和你们又没多熟。”

第126章 一百二十六个马甲
五条悟见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几位“已死之人”,只随意的挑了下眉。
他没说什么,把询问似的目光投向鹿目圆。
鹿目圆却没有选择第一时间为在场的所有人解惑,她双手合拢,做出祈祷般的交叠手势。
有一股强横却又无法让人感受到杀伤性的能量自少女的掌心中涌现,形成星星点点的光芒。
无人能阻止鹿目圆的行为,哪怕是充满杀机的攻击,在现在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被动地承受。
那些光点不断扩散、蔓延,光芒也逐渐变得肉眼难以直视。
并非是刺眼的灼烧感,类似于像是眼前的亮度远远超过了视线能承受的极限,而不得不暂避。
在从眼前爆发的这阵如同破晓般的柔和白光下,所有人短暂晃了晃神。
“……”
等到众人接连睁开双眼,只看见五条悟早就脱离了大部队,单手插兜悠闲地到处探索。
无人去注意五条悟过于不谨慎的举动,他们都被眼前震撼的一幕给震得失语,脚下生了根般的被钉在原地。
这实在是……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纯净的蔚蓝,天边的色彩连接到的交界线是看不见边际的水面,湖面完整地将难以见到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澄净天空折射出相同的色调。
原先他们眼前的景象全然不见,视线内看不到任何建筑的影子。
甚至连地面也不复存在,在他们脚下的是随着走动泛起波纹的水面,承担着每个踩在上面的人的体重,也没有像正常情况那样沉到水底去。
首先能被人感受到的便是一种纯粹的寂静与空旷,仿佛吞噬掉了所有外界的声音,听不到风声、树叶间相互摩擦产生的“沙沙”声,连他们的呼吸声也在宽广到一望无际的水面上微不可查。
但却奇异地没有引起人心底的恐慌之类的情绪。
这似乎完全是由鹿目圆开辟创造出的另一个空间,和他们所处世界里的时间并不互通,少女的行为也解释了她为什么会这样做。
鹿目圆仍然没有松开手,在她祷告般的姿势下,在高专众人的身边,不断出现的虚影逐渐化为凝实的身形。
在场无论是谁,都罕见地不约而同出现错愕的表情,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上往常佩戴着的面具碎裂,流露出一抹狼狈的难以置信。
七海建人恍惚想起,他在相隔在距离少女很远的位置竭力嘶喊着阻止对方跳入丘比设下圈套的时候,隐约听到了少女的祈愿内容。
双方身体素质上的差异,鹿目圆听不到他的喊声,他却能将少女平和的口吻听个七七八八。
鹿目圆的祈愿里,消减超出阈值的咒力将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时间线也包括在其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曾经死于咒力或咒术下的人,“死亡”这一既定的事实也将被改写。
这是多么难以想象的庞大能量,才能做到从规则层面的概念,都被鹿目圆一并改写了。
即便是一向稳重的七海建人,也被这个认知面色微变,但真正让他顿住身形的,是来自耳旁似乎近在咫尺的熟悉声线。
“七海!”
夏油杰在留意到由鹿目圆产生的变化并没有将局面引向更糟糕的一方,便不再多做关注。
他看到了已经逝去的后辈、被诅咒师用术式在混乱中射杀的天内理子、以及夏油杰熟悉或陌生的脸庞,都是些死在咒力下的咒术师。
但夏油杰顾不得和分别已久的后辈打招呼。
他有更紧要的、不希望被其他不重要的事物给打断的事情要去确认。
夏油杰曾经不止一次地听说过,有水面是连接着生死两界的镜子这个说法。
现在他直观地确认了这一点的真实性。
自夏油杰的正前方,那名如他记忆中毫无区别的蓝发少女脚下,以水面为分界线,下方倒映着另一个反方向世界的缩影:
──一只身形高大、外形威武的诅咒正赫然出现在水面之下。
外形如佩戴着骑士盔甲般的诅咒下半身并非双腿,而是一条健壮美丽、带着力量感与爆发性的修长鱼尾,鳞片泛着让人移不开眼,流光溢彩的冷硬辉光。
扑通、扑通……
夏油杰听见胸膛里鼓噪的心跳声,仿佛血液都集中涌到了大脑,让他没办法理智的思考,除了心跳声以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夏油杰自然看到了水中显眼的一幕,他的目光只短暂凝滞一瞬,又专注地望向眼前的美树沙耶香,用略显生疏的视线缓缓将少女的身形刻入脑海,让她与夏油杰记忆中的不再清晰的身影重叠、再加深。
夏油杰仿佛没有见到水下那道可怖的庞大体型,对完全符合特级诅咒气势的人鱼咒灵视若无物,向美树沙耶香上前走近几步,用力拥住了比起印象里要更矮小的友人。
“……沙耶香。”他似隐忍,又像是满足的叹息,从唇齿间吐出那个久到他忘却了多长时间没叫过的名字。
也是因为紧紧抱住了美树沙耶香,夏油杰看不到少女的表情,只能听见对方不见异色的呼唤着他。
“杰。”
美树沙耶香的声音由于二人紧贴的距离,连带着夏油杰都能感受到来自胸腔的震动。
那声音清亮到陌生,充满着朝气与生机。
不是少女时常出现夏油杰在梦中仿佛陷入了挣脱不开的淤泥般的痛苦嗓音,也不是令他如坠冰窟的质问,步步紧逼地追问着为什么不成为和她同样的存在。
面对向丘比许愿的要求,他的迟疑成为了夏油杰数十年无法摆脱的阴影。
……又或是困住自己的心结。
“嗤。”伏黑甚尔无声地讥讽勾唇,也不多在嘲笑眯眯眼小鬼身上浪费时间。
巴麻美离他极近。
美树沙耶香也是站在夏油杰不远处的位置。
伏黑甚尔状似无意地往鹿目圆的方向瞥了眼,又散漫地收回视线。
他没有像夏油杰那样,完全没想过要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直接冲上去。
真没用啊,莽撞的小鬼,放任自己露出那么狼狈的姿态。
真可悲啊。他在心里琢磨了半天,变本加厉地想着。
伏黑甚尔站在原地不动,锐利的眼神带着莫名的审视,侵略感极强的目光一寸寸从巴麻美的皮肤是掠过,像是一只充满耐心等待着猎物主动踏入狩猎范围的处在食物链顶尖的猎食者。
男人注视着巴麻美一步步向他走来,垂下的眼睛里隐晦地闪烁了下,稍不注意就会认为那是光线晃动产生的错觉。
“抱歉。”走到伏黑甚尔面前站定的金发少女缓缓说到。
本以为会听到来自巴麻美的谴责,但伏黑甚尔等到的只是一句带着歉意的道歉。
伏黑甚尔不太在意,巴麻美那些话对他而言连刺耳都算不上,更何况他会说那些话,又不是真的对别人的看法很在乎。
他更好奇巴麻美道歉的原因。
“没有考虑到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让自己体面的、充满希望的活下去,我很抱歉。”
巴麻美诚挚地低下头。
不仅是一声道歉。
这表示她理解了伏黑甚尔放弃自己的人生的生活态度,没有指责,也没有要改变别人生活方式的意思。
她面庞上带着伏黑甚尔倍感熟悉的温柔,朝他笑着:“做的已经很好了。”
“辛苦了,甚尔先生。”
“所以她们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活过来吗?”
五条悟朝着远处努努嘴,问到。
回应他的,是鹿目圆缓缓摇头的动作。
五条悟不出所料的“啊”了声。
“我并不能复活大家,抱歉。”
那声道歉是并非对着夏油杰亦或是伏黑甚尔而说的,而是对那些被认定无法复生的少女们。
鹿目圆的视线并没有停在某个固定的位置,仿佛在出神,又会隐隐泛起一种无论多么微小的动作都处于她的注视之下的直觉。
“正是因为大家的干预,我才拥有了这份可以改变不幸的能力。”她耐心地解释道,“无论哪一环出现误差,都会导致我将不是现在的我。”
五条悟很快明白了。
不管是巴麻美、晓美焰以及佐仓杏子等人,已经成为了推动鹿目圆成为“神明”不可或缺的阶梯。
一旦想像抹除那些死于咒力下的咒术师一样复活她们,整条时间线又将被改写。
她们注定会死去,在所有人都得到最好的结局的当下。
“假如当时沙耶香没有许下那个愿望的话……”夏油杰嘴唇轻动,瞳仁颤抖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会不会一切都不会朝着最终的结局发展?
“但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并没有后悔哦,对许下的愿望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当时的我,只是绝望了……”
美树沙耶香像是毫不在意,甚至可以如常的提起曾经那段和美好不沾边的记忆。
“许下愿望那时的心情,从来没有变过。”
美树沙耶香的干脆,打散了夏油杰的动摇。
“有动机又有能力去帮助到朋友,完全找不到不那么做的理由啊。”
美树沙耶香摘下自己别在头发上完好的发卡,放在夏油杰的掌心,用手推动着他握拳。
“我不希望我单方面的行为,而让杰背负着不属于杰的责任。”
确认夏油杰已经收好发卡,不会掉落丢失。
“再见了,杰。”
美树沙耶香缓缓向后仰去,夏油杰微微睁开的眼睛倒映出她耳旁的雾蓝发丝向上扬起的一幕。
少女跌进了水面,与湖底的人鱼咒灵融为一体,同时消失。
“……”
伏黑甚尔在巴麻美欲言又止的微表情里缓缓撤开,后退几步。
不需要巴麻美主动提出,他已经预见到少女想要说什么。
男人从喉间发出几声能充当为简陋回应的短音,没有说些注定无用的挽留之类的话,又或是狼狈紧促地想和少女再多说几句话。
保留住了作为成年人最后的体面。
体面吗?
“不会觉得绝望吗?”五条悟听见自己这么问。
这样永无止境执行着看不到终点的愿望,肯定会在日复一日中后悔吧。
到时候,那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所有和丘比签订过契约的少女注定的结局。
绝望,直至变成诅咒。
“没关系。”
鹿目圆双手捧着五条悟的脸侧,短暂与他额头相抵,一触即分。
“只要我的愿望实现了,那一定是所有人都不会再受到诅咒的伤害了。”
感受到额前带着温热的温度撤走,男人颤动的眼睫迟了几分钟才缓缓睁开。
五条悟眼前是阴云未散尽,显得分外浑浊的天空,但显而易见的是,面前空无一人。
“那样的话……又怎么会绝望呢?”若隐若现的声调,带着无尽的希翼。
五条悟像是丝毫没有听见一样,摘下眼罩后袒露出来的眼眸盯着周围参与着灾难后重建的人群,神情难得有些怔然。
“……小圆?”他听见自己叫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新发型很适合你哦。”短发女人眼型因笑意弯起,毫不吝啬地称赞到。
得到吉野凪的夸赞,吉野顺平怔愣一下,很快就腼腆地低下头。
不再被过长的刘海遮住大半张脸,笼罩在少年身上的阴郁气质也仿佛因此消散了不少。
他不自在地拨弄了下短发,还是有些不习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种改变。
不反感,只是……还不太适应。
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
他能够这么快,就从那段糟糕到如噩梦般的经历走出来。
或者说,根本没想过。
吉野顺平也没有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什么期待,大概会如行尸走肉般机械地重复着浑浑噩噩的渡过差不多难熬的每一天。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忍受着煎熬的生活,心里却总会浮现出一个模糊又深刻的印象。
杉泽第三高中。
仿佛在有人就隔在耳边,反复地询问着他,才会记得如此清晰。
吉野顺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会想起一所学校的校名,生活在日复一日的霸凌中,他踟蹰着、第一次向母亲提出了一个要求。
后面吉野顺平有想过,这也许是求生本能做出的自救。
吉野顺平转学了。
逃避也好,懦弱也好。
他远离了那个回忆起来只剩痛苦的学校。
也是因为这个关顾着人生的重要选择,吉野顺平在转学后认识了一个合拍的朋友。
他会剪掉稍长的头发,也是受到了对方的感染,想要摆脱过去的经历留给他的阴影。
看出吉野顺平的羞赧,吉野凪不再提起儿子的发型,很自然地询问:“是和悠仁约好了一起出去玩吗?”
站在玄关位置的吉野顺平明显是一副要出门的打扮。
“啊、并不是……”吉野顺平否认道。
虽然是假期,但虎杖悠仁今天要和父亲探望生病的爷爷,这是在之前少年就和他说过的。
“不是虎杖?”吉野凪有些意外,“难道是之前那个孩子吗?”
“……欸?”吉野顺平不明白地看向妈妈。
吉野凪从沙发上稍微撑起身体,回忆着:“就是那个你提到过几次,和你一起看过电影的女孩子。”
吉野顺平试图顺着妈妈描述的特征去回想自己是否认识这样一个朋友。
“抱歉,妈妈,我不太记得了。”
听着吉野顺平皱眉专注地回忆后给出肯定的答案,吉野凪也不能很确定了。
“啊,那也许是我记错了吧。”
一道人影恰巧此时从吉野家的窗外掠过,她的脚步轻盈,目视着前方,只短暂向内瞥了一眼。
待到吉野凪注意到,只从窗户的一角看到了几缕被风卷起的柔顺长发,又在很快消失在窗外。
神谷银示在非故意的情况下,将吉野母子之间的对话完完整整地听全了。
为了防止后续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他抹除了马甲们存在过的所有记忆,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事物的存在感在自身能力范围内降到最低。
但并不是绝对的。
吉野顺平没有详细向吉野凪介绍“鹿目圆”,所以吉野凪会对马甲留有浅淡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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