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放还有两个苹果，他看着苹果道：“你自己吃吧。”
“我吃饱了，你还没吃。”木木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白放的脸，有些黏腻，然后转身下了岩石，凑到和花豹相隔的笼子边缘，又去跟花豹玩了。
这苹果被咬的地方并不深，看得出木木是小心翼翼送给他吃的。
“吃吧，别让木木寒了心。”花豹哼笑了一声，在玻璃墙旁边来回走动，一边道：“肉还是最好吃的，白白，你这口味怎么变了。”
白放轻轻甩了甩尾巴，他低下头叼着苹果，然后从岩石上跃下，在四周走了两圈之后将苹果放在了自己的两个苹果中间，轻轻歪了歪脑袋，看着苹果发愣。
他现在是真的不饿，毕竟来的时候才吃的早餐，还撑着，现在别说是一个苹果了，就连一块苹果皮都塞不进来了。
“我听说昨天的黑熊差点死了。”一旁的狼低声说着，一群狼在一起议论纷纷，以猎豹的听力，想要听不见都很难，他顺着声音看去，想了想便也选择了加入这个八卦群体。
“怎么回事？”白放凑到了玻璃旁边道：“不是吃坏了肚子吗？”
“我怎么听说，是被拖出去差点嘎了？”灰狼说着。
狼王夫妻撩起眼皮看了眼这边，而后继续闭眼休息，灰狼听到八卦之后纷纷围到了玻璃旁边道：“你知道什么？说说，快给我们说说。”
“我听说是吃坏了东西，肚子疼，然后找来了医生。”白放顿了顿，就在他以为狼不能听懂“医生”之类的名词时，可狼却像是听懂了，点了点头。
这就让白放有些愣住了，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木木它们有时候是听不懂人话的，而大黄和猫咪对人类的话比较熟悉，这群狼似乎也对人类的话比较熟悉。
但他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释，因为那群狼立刻凑到一起去聊这个八卦了。
“木木和阿杰接触人类较少，只有饲养员和一些游客，所以词汇量少，大黄它们天天跟人类在一起，所以懂得多，狼群虽然接触的人类少，但是同类多，所以交流起来更加熟练。”白放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他看着这群狼，又看了眼在和花豹聊天的木木。
两只猎豹，一只花豹……如果在野外就算了，偏偏是动物园，如果没有人跟它们说话，那就真的很孤独。
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动物园的一些动物看到人类来了会很开心。
“饲养员很少，负责的更少，我们算是幸运的了。”一只灰狼趴在地上，它低声道：“我想要玩那个小毛线球，以前有个小孩子扔进来过，就一个，玩坏了就没有了。”
“什么毛线球？”白放问道。
灰狼起身看了眼白放，然后从角落处叼出了一个破旧不堪的球，看得出已经玩坏了，这不是什么毛线球，只是一个普通的藤草编织起来的球而已。
看得出灰狼很喜欢这个球，所以即便这种草藤编织的球很容易弄坏，但是这个也没被狼群给扯碎。
人流量真的是太少了，即便是江舟接手了，这个动物园也只能再维持一段时间，江舟不可能为一个一直在亏本的动物园一直买单，白放有些担心起来。
他对动物园不太了解，所以不知道这动物园解散之后，那其他的动物应该怎么办，是放生，还是送到其他动物园去，具体怎么操作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个人扣着帽子，背着背包，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凑到了玻璃旁边，正好拍到了正在和灰狼唠嗑的白放。
“大家看，这就是豹园，前两天设备淋雨弄坏了，最近去买了个新的，所以没有直播，大家有没有想我，想我倒是其次，有没有想这些动物们啊？”男子的声音响起，正是之前那个来动物园直播的主播。
【主播回来了，我的天，我还以为主播不在这家动物园做直播了】
【后面那只是之前的猎豹吗，怎么感觉它在看镜头啊】
【有没有金钱豹啊，我想看看金钱豹，暴富暴富】
“动物……直播？”白放轻轻甩了甩尾巴，朝着男子走过去，他知道男子是想要拍自己，干脆如他所愿，假装随意入境，并且摆出了猎豹的姿态，凑到了玻璃旁边好奇地盯着男子手里的手机设备。
果然，他立刻就看到本来没几条评论的页面忽然多出了一排弹幕：
【是豹子！是豹子！它过来了！】
【它的泪痕好好玩啊，是急支糖浆的那个猎豹吧】
【看起来手感好好，可以养一只吗】
【楼上的想法非常可刑，非常可拷】
白放看着直播间的人流量骤然上升，他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干脆继续在镜头里走来走去，甚至喊了声木木，木木好奇地凑过来瞧瞧，两只猎豹的脸同时出现在了屏幕里，里面的弹幕几乎炸开了。
【豹豹，豹豹，接好运，豹豹保佑我暴富！】
【楼上+10086】
【豹豹记得我身份证号和银行卡号啊，我悄悄在心里告诉你】
【大家冷静，这是猎豹，不是金钱豹，所以豹豹先保佑我暴富】
木木看不懂这些话，但是白放看得可清楚了，他僵硬了一张豹脸，几乎笑僵了，念叨着：“这是把我当许愿池的王八了？难道我比许愿池的王八还灵验？”
他的低语声在其他人耳中就是嘤嘤呜呜的声音，听着让人心都化了。
“什么是许愿池的王八？”木木问道。
白放认真思考了一下，道：“就是能让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大王八，大乌龟。”
“能让白白晚上出去玩的时候带上我吗？”木木凑到了白放面前，歪了歪脑袋，开口问道。
“……”白放偏开了目光，他道：“这不行，换个愿望。”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总不能带头豹子在路上溜吧，那真的是十分可刑可拷了。
“这是狼群，你看，这边是猎豹，那边是花豹，靠近后面的上坡旁是美洲狮之类的住处，咱们可以一边走一边看。”这人说道：“这个动物园啊，存在很久了，是老动物园，听说今年换了新东家，这里的动物都是主播从小看到大的，等会就带你们去看一头大象，那可是主播看着长大的大象啊。”
第26章 好色的狐狸
那个主播最后到底有没有带其他的人去看大象这件事情，白放并不知道，但是看这主播直播这件事情，他倒是有个主意，只不过这个主意需要江舟的同意。
既然现在直播能赚钱，与其将这个动物园就这样放着，还不如让大家能从网上看到动物们，进行动物直播。
毕竟做动物直播这件事情并不算费力，在多种方案中，属于付出成本较少的。
白放在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不远处一个饲养员熟练地将几只鹦鹉带去了小黑屋，在去的时候，那几只鹦鹉显然是很不服气，鸟语夹杂着人话，不断的在骂着。
饲养员颇为头疼道：“我都不知道你们是跟谁学的，你们知道这个月动物园多少游客投诉你们了吗？”
鹦鹉显然不把当回事，仰起头叫喊着：“杀鹦鹉了！杀鹦鹉了！”
就在小黑屋的门打开的时候，鹦鹉们忽然一改嚣张的模样，喊着道：“求求你，求求你！”
但是这也无法改变饲养员要把它们关小黑屋的心，鹦鹉发觉饲养员没有半点回转余地之后，纷纷气急败坏地张开翅膀，骂的更加厉害了。
饲养员好不容易把鹦鹉关进了小黑屋，出来的时候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下午的时候，动物们都过了兴奋期，比起上午活跃度低了很多，美洲狮甚至都不太想动弹，其他的动物们也纷纷躲进了缝隙边，游客们来看时，动物们都懒洋洋地看了眼，然后继续趴在了地上。
“我怎么发现你总是喜欢逛到这个豹园？”徐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道：“难道对那头碰瓷你的豹子耿耿于怀，怀恨在心，心有不甘……”
“……”江舟顿了顿，他道：“你不相信它碰瓷我？”
“怎么可能不相信呢？”徐凯笑了一声，他道：“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就算是冲着咱们这个并不值钱的友谊，也得信你几分啊。”
江舟懒得再去搭理他，只是目光透过了玻璃，落在正在营业的某头猎豹身上。
这头猎豹的耳朵正在微微动着，但就是不看这边。
有那么一瞬间，江舟有种这头猎豹能听懂人话的错觉，他本准备继续看一下，却被身后的徐凯给叫走了，徐凯喊道：“江舟，你不是要去看看那边的狐狸吗。”
之前有饲养员说这只狐狸似乎是有些抑郁，所以江舟准备带徐凯去看一下。
虽然徐凯在动物心理方便其实不是特别在行，但好歹也沾点边，顺便检查一下狐狸的身体。
只是在走到岔路口的时候，他猛地停住了脚步，然后骤然回头看向身后的猎豹，正巧和白放对视了一眼，白放的毛都快炸开了。
江舟哼笑了一声，转身继续冲着白放走来，他站在了玻璃前面，抬起手轻轻敲了敲这玻璃，道：“在看什么？”
白放假装没听懂，低头舔着自己的爪子，任由江舟说一些话，但就是不给任何的回应，以至于江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片刻后，满腹疑虑的江舟被徐凯给拖走了，白放这才松了口气。
这样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严格来说，这是白放第一天来这里上班，为了留一个好印象，他决定自己一定要做一个非常尽责的打工人，毕竟他白天也得在这里待着。
六点一到，他和以往一样换了身衣服，只是这次穿的是工作服，还有赶制出来的身份牌在脖子上挂着。
“白白？”木木站在了笼子前面，它看着白放：“你要去哪？”
它已经接受这是白放了，实际上对于动物而言，它们的认知比人类的认知要好改变的多，它们没有那么执着，更多的是靠着气味去识别。
白放半蹲下来，将白天木木给他的苹果递给了木木，轻轻揉了揉木木的皮毛，这手感是真的绝了，白放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是真的可以撸豹子。
“我出去一趟，你乖乖的，等会我就回来。”白放说道。
他是晚班，也就是最后一个下班的，只是他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江舟。
“小江总还没回去吗？”白放问道。
“嗯，等你一起。”江舟靠在旁边，他道：“你第一天工作，我得看着点，确定你是专业的。”
白放知道新人来工作，肯定是有老员工带着的，但是他没想到居然是江舟本人，这的确是让他惊讶，有些怀疑这个富二代是不是没事儿干。
不过这样正和他意，毕竟他还有一堆的事情需要跟江舟讨论一下，比如直播的可行性。
夏季之后，这动物园里树木茂密，也就造成了蚊虫比较多，两人巡视了一圈，着重看了眼昨天不太舒服的黑熊和那只似乎是有抑郁症的狐狸。
“听这个狐狸的饲养员说，它有些抑郁倾向，你看呢？”江舟问道。
白放走到了这只狐狸面前，这只狐狸的浑身是雪白的，只有耳朵带了点灰色，所以叫做灰耳。
这只狐狸在发觉有人接近之后，立刻窜到了角落，然后探出头查看这边动静。
“说是不爱与人交流，兴奋度很低，偶尔会叫起来。”江舟说道：“它之前的饲养员走了，现在是新换的饲养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似乎是为了回应江舟的话，灰耳仰起头发出了叫声。
狐狸其实并不算是很温顺的动物，相比起小猫小狗，狐狸是很具有野性的，是一种肉食动物，而且对外界相当敏锐，如果将它当做宠物犬去对待，是绝对要吃大亏的。
“傻逼饲养员。”狐狸发出着叫声：“老子的老婆呢！老婆呢！你把老子跟老子的老婆分开了！你是不是有病啊！”
“傻逼饲养员！”狐狸气得在里面转圈圈：“老婆！老婆！嗷嗷，老婆，你能听到我呼唤你的声音吗，老婆啊！怎么一睁眼老婆就不见了啊！”
“它的性格……胆小……”白放顿了顿，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动物性格介绍，唇角微微动了一下，而后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它是想它的同伴了。”
而且，其实听这家伙的声音，它的性格可并不胆小。
江舟闻言，上前一步走到了旁边，低头去观察这只正在到处乱叫的狐狸，这只狐狸显然也发现了江舟，冲着江舟龇牙咧嘴，直到看到了身后走过来的白放，它顿了顿，忽然放软了声音：“这个老婆也好看，好看的都是我老婆。”
正准备说话的白放骤然顿住了。
他有些吃惊地看向这只狐狸，迟疑道：“它真的性格胆小吗？”
“应该吧，上午我和饲养员来的时候，它都不敢出来。”江舟说道。
就在白放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这只狐狸的时候，狐狸十分扭捏地在原地摆动着大尾巴，然后凑到了玻璃旁边，温声道：“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离开了爸爸妈妈 ，直到遇到了你，你真好看啊，我的心上狐，我的爱狐，我要把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葡萄都给你吃。”
“……”白放转身说道：“没事，它不抑郁，它很开朗。”
而且看这个情况，显然是开朗过头了。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还有湖泊，里面养着一些鸟类，不过这到了傍晚，鸟儿们也要归巢了，天际最后一抹霞光也消失在了山边。
“你是怎么想着盘下这个动物园的？”白放跟江舟闲聊了一些事情之后，便聊到了这件事情。
“家里说，让我去弄一份自己的产业，我看了眼，这个最不费心。”不过这是尚未接手动物园的江舟最美好的想象，等他接手了，才发现这比他想的要艰难的多。
动物不是人，但情感和身体健康方面，和人并无二样。
“这个动物园一直在亏本，如果一直亏本下去，迟早这些动物都得放生或者到别的动物园，那些年轻的动物还好一些，年迈的动物……”比如那头年迈的大象，比如那头几乎咬不动食物的美洲狮，又比如那只在野外因为失去了一条腿而被野生动物保护组织救了，然后送进了动物园的雄狮。
一圈逛下来，无论是白放还是江舟，都很清楚如果这个动物园不存在了，等待它们，甚至更多动物的命运将会是什么，真的是安享晚年了，也许有动物可以享受这个待遇，但绝不是全部。
“我知道，但现在经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如果能挽回，之前的人就不会将这个动物园低价盘给我了。”江舟叹了口气，他道：“心有余，但力不足。”
白放瞧着这个全市有名的二世祖，其实关于江舟的一些传闻，他也听过，都是那些荒诞的，上不了台面的花边新闻，甚至对他最多的评价都是“二世祖”、“富三代”、“烂泥扶不上墙”。
但传闻归传闻，真实看到后，白放觉得传闻还是不太可信的。
“如果，我说……我有一个想法，也许可能救一下这个动物园，你愿意试试吗？”白放犹豫了一下，开口说了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江舟的脸上，仔细观察着对方的每一个表情。
江舟轻轻嗯了一声，尾调微微上扬，似乎是有些疑惑，而后便道：“说出来听听。”
“做直播。”白放说道：“动物直播，喜欢看动物的，想要了解动物日常的，让他们近距离接触动物，去看看那些动物们不为人知的一面。”
喜欢动物的人，总是想要去看看动物们的生活，动物们的日常，想要和它们共享欢乐。
第27章 江舟喝醉了
本来白放以为江舟晃悠一圈就会回去，没想到江舟是真的在等自己，他甚至道：“没办法，我车没油了。”
白放看了眼放在停车场那辆十分显目的豪车，说车没油了，说实话，白放不太相信。
看着白放这眼神，江舟哼笑了一声，道：“你不信我？”
白放没吭声。
江舟便直接走到了车边，拉开车门，坐进去之后开了火，然后指着仪表盘道：“过来，自己看看。”
这车是真的没油了，到了红线，根本没法开回去这么远的路程，他来的时候匆忙，还真没注意到自家车子没油了，往常家里都是有人把他的车加满油的。
眼看江舟说的居然是真的，白放一时间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我……”
“没事，反正我名声不好，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江舟半靠在车座上，微微低垂着眼睛，他长得很好看，鼻梁高挺，轮廓分明，明明是委屈的语气，只是微微扬起的唇角和眼中掩藏不住的笑意出卖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