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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版boss重归无限怪谈后(菊长大人)


和许太太那张照片一样,伫立在许民新夫妇身后、并排而立的两人的脸部都被撕掉了,空缺部位同样留下不规整的痕迹,仿佛是被人用手指恶意戳了两个洞。
但和405那张照片的日常感不一样,站在许民新夫妇身后脸被撕毁的一男一女,身上穿着那个年代最流行的婚纱礼服款式。
看来是一对刚结婚的新人。
许民新夫妇似乎刻意没让自己意识到照片的异常,这张破损的婚纱合照同样被装裱好,夫妇两人还将其端端正正挂在电视柜之上,这是房间最醒目的位置,只要身处房间,就一定能清楚看到。
夫人注意到了祁究的视线,她动作自然地湿了块抹布,然后踮起脚小心翼翼擦拭照片相框:“不着急,年已经到了,你的哥哥嫂嫂想必也快回家了。”
“是啊,估计这两天就能回来了,也不知道哥哥嫂嫂给我带了什么新年礼物。”祁究敷衍回答道。
之前他看到过多喜多乐房间里和爸妈的游乐园合照,还曾有疑惑,对于那个年代的多喜多乐而言,许民新夫妇的年龄有点过大了,现在看来,在多喜多乐降生之前,许民新夫妇还有个儿子。
可惜对方是哥哥,并不是他要找的“弟弟”。
祁究朝DV播放机走近了看,发现播放机的前置抽取式光碟盘上落满灰,因为太久无人使用的缘故,开机的时间特别长,读取录像也变得迟钝,即使识别出了录像带,屏幕上好不容易闪现的画面还时不时卡顿一下,音轨上充斥着断断续续的杂音。
许民新纸人夫妇简单交代几句后,就坐在被阴影覆盖的沙发上不做声了,整个房间变成了祁究的主场。
这箱子录像里,除了许多喜和许多乐的表演记录外,还有一家人日常的生活碎片记录。
比起隔壁的何思何想,多喜多乐的成长环境是令人羡慕的,她们拥有足够多的来自父母家人的爱。
满满一箱录像带没做任何标记和排序,要逐一翻看才能找到《不存在的朋友》的表演记录。
好在时间还早,夜晚还长,祁究也拥有足够的耐心。
约莫四十分钟后,噪点跳动的屏幕上出现了熟悉的一幕,男女主持人朝身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脸上绽开笑容:“接下来,请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许多喜和许多乐两位小朋友为我们带来歌曲《不存在的朋友》。”
原本有点走神的祁究立刻聚精会神看向屏幕,耐心消磨得差不多了的祁小年也重新打起精神。
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卡顿住了,卡在多喜多乐手拉着手,拿着话筒走上台的瞬间。
但令人不舒服的音乐声还是弥漫开来——
“潮湿的手帕,关灯的房间,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多出来的小朋友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它,快点快点闭上眼,因为它是不存在的朋友,爸爸妈妈不愿意承认它,它是不允许存在的朋友,它是房间里多出来的‘人’……”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多出来的小朋友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它,快点快点藏起来,客人们和长辈都害怕它,需要在两分钟内找到他,否则客人和长辈就要疯啦,疯了的长辈和客人会用血浆污染这个游戏之夜,走廊上是他们干枯的身体和湿漉漉的衣服……”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多出来的小朋友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它,快点快点抓住它,只有我们才是他的朋友啊,朋友之间要一起愉快地玩耍,我们会为它歌唱,我们会为它弹奏,我们带来潮湿的手帕,它最喜欢的手帕……”
很显然,这首多喜多乐的代表曲目《不存在的朋友》改编自《丢手绢》。
但原本充满欢快与童真的歌词被改成了邪典式童谣,就好像在深夜空无一人的剧院兀自响起循环不断的八音盒,简单明快的旋律也变得阴郁诡谲,伴随着时断时续的尖细笑声和滋啦不断的电流声,电视机前的祁小年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
《不存在的朋友》给人带来的精神污染程度,不亚于在午夜听到房间里传来唱戏声、或是在紧闭的衣柜里传来诵经声。
配合着卡顿在奇怪画面的屏幕,这种诡谲感被无限放大,甚至具备无形的攻击性。
祁小年皱起眉头,下意识抬起手按住耳朵,他这才发现手臂上已经爬满鸡皮疙瘩。
祁究强忍着精神污染带来的不适感,在令人不安的旋律中迅速冷静下来分析:
第一,昨晚规则里提到的房间多出来的“人”,很可能就是这位「不存在的朋友」。
以此可以推测出「今晚请不要关灯入眠,灯也不会无故熄灭,如果出现灯不甚熄灭的情况,请在两分钟之内找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人」这条规则适用于这首歌的主角;
第二,从歌词里可以看出来,这栋公寓的长辈和客人们惧怕这位「不存在的朋友」,但它是小孩子们的朋友,它会和小孩子一起愉快的玩耍。说明这位「不存在的朋友」只会对客人和长辈造成伤害,小孩子可以与其和平相处;
第三,歌词已经点明召唤这位「不存在的朋友」的条件了:弹奏、歌唱、关灯的房间、潮湿的手帕和丢手绢游戏……
这样看来,他们可以利用这位「不存在的朋友」的力量,帮助其他的客人完成「把何思从房间带出来」的任务,也能帮助祁究补全支线剧情,找到有奖竞猜第二个谜题的答案。
一切都变得有头绪了起来。
获得了想要的信息,祁究关掉这台已经负荷到极限的老旧DV机。
许民新夫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多喜,你不继续看了吗?”
祁究取出录像带,还仔仔细细地把残留在碟片上的灰尘擦干净,他推了推眼镜,笑道:“嗯,我和多乐已经找到练习时的感觉了,所以就不继续打扰爸妈们休息了。”
夫人终于从沙发上站起身:“那就好,过年这几天你们不用想着练习比赛的事,好好放松放松,陪陪我和你们爸爸奶奶,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一家人很久没能团聚了,我想用不了多久,你们的哥哥嫂嫂也回家了。”夫人似陷入遥远的回忆里,画在脸上的眼睛出神地看向窗外夜色,絮絮叨叨自语不停。
“多喜多乐,记住,晚上不要凝视那幅蜡笔画,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给你们撤掉。”许民新再次叮嘱道,他顿了顿,本想再次强调没有小男孩的事情,但最后到底还是忍住了。
祁究乖巧地点头:“我们知道了,爸妈晚安。”
“乖,早点休息。”
祁究又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四人合照,他猜测,照片上夫人隆起的小腹里,当时正怀着许多喜许多乐两姐妹。
那么那位“不存在的弟弟”究竟是什么人呢?079会以怎样的方式与他正式会面?
祁究越发期待了。
从许民新夫妇房间离开后,祁究并没有直接返回203,而是和祁小年一起朝楼梯间走去。
屋外细雪又落了下来,洋洋洒洒,将这栋公寓晦暗的夜晚照亮。
雪光透过楼梯间的窗花,斑斑驳驳投映在发霉的墙壁上,祁究找到那张被撕毁的寻人启事,将何思给他的后半部分重新贴好。
虽然这位小女婴已经被“找到了”,但某种意义上,她却永远失踪在那段沉寂的岁月里。
公寓四楼,剩余的八位玩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想方设法寻找救援何思又不触犯规则的办法。
当他们听到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时,都不约而同面露警惕,随后是疑惑和猜忌。
毕竟他们没想到,已经获得家人身份卡的祁究和祁小年,此时还会出现在玩家聚集的四楼。
“各位叔叔阿姨,有兴趣陪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吗?”
祁究站在楼梯口向众人发出邀请,他似乎笑了笑,架在脸上的镜片反射着雪光,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第211章 年(30)
林沛澜同样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发出邀请,她定定地看了祁究几秒,笑:“许多喜小朋友,我们对你的游戏很感兴趣,要不你和我们这些‘叔叔阿姨’详细说一说具体是什么游戏,以及游戏玩法和规则?”
林沛澜很给面子,十分配合祁究的表演。
祁究想了想,精准总结道:“大概是个让大人们头疼的捣蛋游戏,特别是那些控制欲很强、有暴力倾向的大人。”
林沛澜眼皮跳了跳,有些不解道:“你是要对付何成威?”
许太太给他们的任务里只说了营救何思,没提到对付何成威的事。
何成威作为回家的“纸人”,现在玩家们所掌握的信息还不能确定,铲出何成威本身会不会破坏他们的主线任务。
况且受规则的限制,林沛澜并不能确定他们作为客人,如果伤害纸人会不会受到规则的惩罚。
祁究:“要对付他的不是我,而是我的一位朋友。”
毕竟,今晚注定是一个“游戏之夜”。
接下来,为了迎接这个“游戏之夜”,祁究与众玩家做好布局准备。
“对了,我们中有谁比较熟悉电路控制的,保证可以让307准时断电的那种。”祁究问道。
“让307准时断电?你的意思是…让住在307的人触犯晚会上提到的第四条规则?”有玩家小心翼翼询问道。
经历过昨晚的玩家们都知道,公寓楼夜里是不能关灯的,一旦灯不甚熄灭,若不能在两分钟内找到多出来的“人”,住在房间里的人就会遭遇不测。
昨晚406和407死掉的玩家就是很好的例子。
林沛澜疑惑道:“你确定这条规则同样可以约束许太太的家人吗?”
祁究点头:“我确定。”
从《不存在的朋友》歌词里可以了解到,这栋公寓的长辈和客人都惧怕这位「不存在的朋友」,长辈就包括许太太的家人们。
“但这样一来…万一遭遇不测的是何思…那我们的任务不就完蛋了吗?”有玩家发出质疑,毕竟在他们看来,现在的祁究和祁小年是许太太家人的身份,和作为客人的他们不在同一战线。
祁究:“放心,何思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这位质疑的玩家噎了噎,既然祁究如此肯定地作保证,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接下来祁究又与其他玩家交代了一些具体安排事项,在许太太的催促下,他和祁小年再次朝楼下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会儿从三楼走廊上时不时传来女孩压抑的啼哭声,以及不能细想的、类似皮鞭抽在皮肉上的沉闷声响。
因为老公寓楼实在太安静了,这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被放大了数倍,不仅仅是他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许太太极其家人也将弥漫在公寓楼内压抑的哭泣声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人讲话,静悄悄的,断断续续的皮鞭和哭声间隙,静得甚至能听到落雪的声音。
他们当然知道此刻何思在遭遇什么。
这样安静又吵闹的矛盾时刻,在老公寓楼日日夜夜循环上演,所有家人都清楚307里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似乎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无法插手,无论是当下的规则还是曾经的现实,他们只能旁观,不置一词,直到扭曲的现实在沉默中彻底崩塌。
回到203房间后,祁究按照自己拟定的计划,再次拨通寻人启事上的电话号码。
可这次“嘟——嘟——”的声音响了足足二十秒,最后还是没人接听。
祁究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收紧,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计划中只要有一环出问题,那么就得全盘推翻重新进行计划。
祁究又拨打了一次,足足等待了十五秒后,电话那端终于有人拿起听筒:“喂,请问还有什么事吗?我说过别给我们来电话了。”
电话那端的秦瑞兰记得这个来电显示的号码,就是刚才打电话过来想要提供失踪儿童线索的陌生人。
她本来不打算接听的,因为何想的事已经“画上句号”了,姐姐也说过,要向前看,过去的就过去了。
但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在何思压抑的哭泣中,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她的纸做的胸腔里蠢蠢欲动,它甚至错觉这层纸壳之下流淌着血液,属于人类的滚烫的血液。
鬼使神差,秦瑞兰拿起了话筒。
“抱歉,再次打扰您了,请问可以给我们失踪孩子父亲的联系方式吗?”祁究猜测对方已经没有耐心跟自己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秦瑞兰明显愣了一下,反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孩子父亲的联系方式?”
祁究用一种公正平和的语气回答说:“事实上,我们正在调查何成威先生与何想失踪案的关系,所以希望您能够配合我们。”
其实这个说法漏洞百出,放在现实层面,调查案子的人不可能没有嫌疑人的联系方式,但这个理由足以唬住记忆和认知断片的纸人。
“你们…你们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秦瑞兰咽了口唾沫,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紧绷,她小心翼翼发问,紧张之中似乎还有一丝不可言说的期待。
祁究:“抱歉,您作为其家人,我们暂时不能与您透露。”
“这样啊…”秦瑞兰只是稍微沉默一瞬,而后爽快地给出何成威的电话号码:“0077-0803307,你们拨打这个号码可以联系到他。”
说完,秦瑞兰挂断了电话。
顺利将何成威的联系方式弄到手,祁究按照对方给出的号码拨了过去,一刻也不愿意耽搁。
好在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请问有什么事?”
从电话那端传来何成威的声音,以及他身后小女孩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看电话顺利接通,祁究立刻朝等在走廊上的林沛澜比了个成功的手势,对方会意,以最轻的脚步朝公寓三楼走去。
祁究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何先生你好,我们现在正在调查何想失踪的案子,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电话那端的何成威明显一僵:“怎么回事?谁报警了吗?”
祁究反问:“您女儿失踪了,报警不是很合理的操作吗?”
“是、是…请问是谁和你们报的案呢?”何成威明显慌了神,声音发颤。
祁究:“何成威先生,我们没义务回答您这些问题,我们需要和您这边了解何想的情况。”
说话间,祁究看向梳妆台的方向,原本放在台面上镜子消失了。
他的视线上移,他并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并没有按照许民新的叮嘱遮住那幅诡异的蜡笔画,他一瞬不瞬地看向画面上那团黑影,似乎非常喜欢“游戏之夜”的扮演游戏。
与此同时,接到祁究信号的林沛澜趁何成威接电话分散了注意力,将祁究交给她的字条、梳妆台小镜子、被水浸泡过的手帕从307门缝递了进去。
老黄历上只说了今日不宜串门,并没有禁止客人偷偷摸摸从门缝里塞东西。
躲在屋角瑟瑟发抖的纸人何思揉了揉眼睛,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从门缝底塞进来的东西,而后趁爸爸接电话不注意,小心翼翼挪到门边,捡起被塞进来的东西和那张字条——
「别害怕,待会灯熄灭后在房间里轻哼《不存在的朋友》,记住将镜子对准你父亲的方向,手帕也想办法放在他身上」
短短两行字,让展开纸条的何思整个人颤了颤。
她用余光悄悄看了眼还在打电话的父亲,而后轻手轻脚将对方塞进来的东西藏好,字条直接被她搓成一团吞进肚子里。
203房间内,收到林沛澜传来的完成信号后,想方设法忽悠何成威的祁究终于可以挂断电话,比起秦瑞兰,何成威这种有一定社会地位的衣冠禽兽并不好忽悠,祁究只能保守行事,防止因为自己的言行导致对方起疑、任务失败。
好在林沛澜的动作足够快,成了纸人的何成威反应也没这么迅速。
这一边,被莫名其妙挂断电话的何成威立刻变了副嘴脸,一改刚才他和调查人员对话时客客气气的模样,脸色变得阴沉暴戾,嘴上咒骂不断。
可就在他对莫名其妙的电话发泄不满时,房间天花板传来电流不稳定的“滋啦”声,他不解地抬头看去,骂骂咧咧道:“住这种老房子真是晦气,大过年的电路也不消停——”
何成威还没骂利索,突然“啪”的一声响,房间里所有灯都熄灭了,登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怎么回事?我们房间里的灯不可能突然熄灭的……!”何成威当然清楚昨晚晚会上宣布的规则——
「请不要关灯入眠,灯也不会无故熄灭,如果出现灯不甚熄灭的情况,请在两分钟之内找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人」
因为这条规则不仅仅适用于那群客人,同样也限制着回归老公寓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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