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的咖啡香弥漫着,像是被蛊惑一般,阮眠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等反应回来时已经到了咖啡馆外面,隔着玻璃他能看见宁钦仍然淡定地坐着,十分惬意。
他和宁钦之间一定是疯了一个!
怕和宁钦回去的时间碰上,阮眠特意吃完晚饭才回去,结果走到半路又接到班群消息,要临时赶去教室和军训教官见面,等回到寝室都已经是晚上八点。
何允星见到他回来表情更怪了,他懒散地倚在床边,眼神在他和宁钦间来回扫荡,最终锁定在了阮眠身上。
笃定道:“真不够意思啊,还瞒着我们,解释一下你的书为什么会是钦宝带回来的呗,说你们是不是偷偷出去吃好的了?”
何允星一副不说清楚不罢休的样子。
阮眠本来想敷衍过去,听到书的时候愣了会,那两本他用来打掩护的书正整齐摆在桌上。他居然把书落在咖啡馆了,还被宁钦给顺了回来。
他扯起一个极不真诚的笑容:“是的。”
正好他也懒得解释了,就是宁钦搅的浑水,随便何允星怎么猜测。
见他背过身去不搭理人了,何允星又苦恼起来:“阮眠啊,你现在不跟我说话我一晚上都得无聊死。”
阮眠毫不留情:“现在不是还早嘛,难不成晚上你还能憋住不讲话?”
像何允星这种话多的,他不信他有这种自觉性。
没得到回应,何允星的脸色微变,像是有些话不能宣之于口。阮眠隐约觉得不对劲,但他明明记得制度里没有规定说晚上不能讲话。
何允星迟疑地点头,说话也莫名其妙:“晚上最好别出声,咱们手机交流。”
神神秘秘的,阮眠一头雾水,但很快他就体验到了。
九点整点,寝室准时熄灯。
今天是周四,按照制度会有人查寝,可是直到熄灯都没人来,阮眠不知道具体流程,想问寝室其他人却发现他们一个个默不作声,收拾妥当后全躺上了床。
寝室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想到何允星说的可以用手机交流,阮眠翻了个身,想去拿放在枕边的手机,手一伸突然顿住。
在看不见的黑夜里,触觉显得更加敏感,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个触感不是手机,带点温热还有些粗粝,像是…像是一只手?
一时间心跳加速,尖叫声即将脱口而出,却又被活生生咽了下去--那只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手机屏幕发出淡淡的光,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宁钦的视线,对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大晚上的是要吓死谁?
短暂的惊恐退却后,阮眠狠狠瞪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挪开,想在手机上打字质问他怎么回事,一开手机便看到好几条消息。
宁钦的解释成为了最新一条。
“我看你没回消息,本来想提醒你一下,没想吓你的。”
前面几条分别是何允星和戴敬的,都是在提醒他晚上最好不要发出声音,要来查寝了。
没听说过这么奇怪的查寝,还不能发出声音,但他们毕竟是学长,经历的多一些,阮眠在黑暗中点了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见,在手机上分别回复了谢谢。
夜晚安静得像潭死水,却没那么安谧反而透露出不安。不知道查寝具体是什么时候,不过他能感觉到宁钦没动,就站在他俩床之间的梯子上。
他不合时宜地想宁钦这样做的目的。
阮眠现在也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玩手机,刚看了两分钟就站在他旁边的宁钦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应该要来了,别看手机了。”
阮眠:“……”怎么看手机也管?
心里这么吐槽着,手上还是乖巧地将手机熄了屏,等待这怪异的查寝结束。
不到一分钟,阮眠听到了门打开的声音,漆黑之中他并没有看清是谁去开的门,甚至他都没听见敲门声,他只能确定身边的宁钦绝对没动。
话说,平时的夜晚有这么黑吗?现在才九点多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黑暗中最能弥漫恐惧。
似乎没关窗户,他听见风刮进长廊的声音,又像是有人带着一阵风进了他们寝室。阮眠聚精会神地去听细微的声响,才发现他又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
无论是去开门的人还是来查寝的人,他都没有听见任何脚步声,还是在这么安静的情况下。
不仅如此,这么黑查寝的人能看清什么,只是检查他们有没有睡觉吗?要是有人晚归他们也不开口询问吗?
重重疑点一下充斥阮眠的脑海,他突然有一个可怕的想法。
那些制度有什么好怕的呢,无非就是扣学分罢了,可所有人都在提醒他要遵守,除非这些制度有特殊用法,还是说惩罚更加严重,想的更多一点,如果…查寝的根本不是人?
这种想法在脑海里盘旋不下,阮眠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这场无声的刑罚要维持多久。
极度的惊恐让他的眉头不自觉紧锁了起来,嘴角向下抿着,微阖上眼躲避恐惧,下一秒他感觉有人轻拍了他的肩以示安抚。
对,宁钦还在。
阮眠睁开眼去看他,黑暗中那道身影立在一旁没有动静,此刻却让他多了一份安心,只要这个寝室还有其他人,他就没必要害怕。
不知过去了多久,大概是十分钟,阮眠听见了一阵关门的声音,稍微放松了些,随后身边的宁钦像是下去了,咔擦一声门反锁的声音传来。
适时收到了宁钦今晚第四条消息。
“可以睡觉了,晚安。”
底下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寝室像是一下子活了过来,莫名感觉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趁宁钦上来之前,阮眠先一步躺下。
不正常,真的不正常,这个学校以及学校里面的学生都不正常,入睡前阮眠得出这个结论。
放在枕边的手机振动了几下,他没察觉,很快睡了过去。
梦中他又回到了下午的咖啡馆,他坐在同样靠窗的位置,面前是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但他很快察觉到了区别,两个咖啡馆是不一样的,比如一些摆设,还有黑红海报,在这里根本没有海报上说的那些规则限制,他看见好几个都是单人坐着的。
看到那些客人的穿着,他才感觉到违和感,那些人都穿着厚重的棉袄和毛衣,他也不例外,身上一件奶白色羽绒服,身上暖洋洋的。阮眠往窗外一看,外面在下雪,现在是冬天。
他一时想不起自己坐在这的目的,可能是在等人,也有可能只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
清脆的风铃声传来,阮眠往门口看去,下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些,看着正在靠近的人,他肯定对方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那人身材修长,穿着件黑色大衣,像是不怕冷地大敞开来,又系着条不符气质的可爱围巾,手上拿着把黑伞。有依稀的雪花落在他的发上,他不在意地拂去,带着笑意向阮眠走来。
“等久了吗,路上有点堵车。”
宁钦说着自然地从大衣口袋摸出一个白色团子递过去,阮眠愣愣接过这个暖和的东西,是一个暖手宝。或许是在梦中,对于宁钦流露出来的好意他并不排斥。
对方见他眨巴着眼回不过神,轻笑了一声,“怎么了,阮眠同学,怎么一直在发呆。”
这个语气,这个笑,他一定不是真正的宁钦!真宁钦都是冷漠着一张脸不说话的。
阮眠警惕地看着对方,瞪起圆圆的眼睛。
“再盯着我看就没有时间了,你不是还要复习吗?”宁钦眼神示意他放在一旁的书,阮眠跟着看过去,是几本英语教材。难不成他真的和宁钦在外面复习?
阮眠仍保持怀疑的态度,但对方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逐渐重合在了一起。等他再想看仔细一点,面前的画面变得虚幻起来,再一眨眼又是熟悉的天花板。
才早上四点,寝室一片安静,宁钦也老老实实待在他自己床上。
梦和现实太过相似,他居然差点混淆,昨天在咖啡馆他不愿去面对的事,现在又重新涌现在他脑海。
那副神情他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宁钦的声音不算轻,旁边有人听见了,阮眠能感受到自己身上聚集了各种目光,或好奇或探究,反正他不太自在。
当时宁钦坦坦荡荡地看他,语气风轻云淡:“我喜欢你,正在追你。”
于是他没做任何回应直接逃了。
这事不能细究,一想就一发不可收拾,宁钦做的种种都像是这件事的铺垫,如果放在以前,恋爱脑一发作,这可能是一个美妙的开始。但现在不一样,怪谈文生存法则第一则:永远不要相信别人。
昨晚错过的消息在这时显得格外刺目,阮眠脸色冷了下来,要抓住背后那个人,得下剂猛药才行。
“你不要和他这么近,我很不高兴。”
“近日,A市南平区旧出租屋内发现一男性尸体,据邻居回忆,该男子这两日有过外出,但尸体腐化严重,疑似死亡近一周……”
今天开始军训,阮眠刚下床便看见阳台上杵着一道身影,走近才发现何允星在播放本地新闻。
“你也…起这么早呢?”阮眠将阳台的门关上,边刷牙边含糊不清地搭话。
他还以为自己起得够早了,没想到何允星还有早起这习惯。
何允星正悠闲地给阳台上的花浇水,笑嘻嘻回他:“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寝室里作息最好的一个,别看我这样身体可好了。”
阮眠分出一点眼神去看他,何允星和他差不多高,平时穿着精致,看起来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那类型。
“你在听新闻?”他想起刚听到的一点结尾,似乎是某件死亡案件。
何允星浇花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道:“随便听听,是附近的案子,好像离学校这边不远,等会我跟你一块下去吧我去吃早餐。”
“好。”
阮眠取下要穿的军训服进屋去换,收拾妥当后和何允星一起下了楼。
他要到指定的地点集合,时间还早路上的人不算多,何允星去食堂跟他顺路,两人走到宿舍楼下路过张贴着的规章制度,对方瞄了一眼突然问他。
“你有和那个朋友说吗?”怕他没听明白,何允星补充道:“那个娃娃的事。”
“没有。”阮眠轻踢了颗石子。
他还没想好怎么问陆年,对陆年莫名的好感,以及梦游时手里拿着的娃娃,这些事情得不到证实,在他这里就相当于梦。
唯一能作证的只有他的记忆,但记忆是会骗人的东西,存在各种偏差,或许当时他真的是看到了陆年的闪光点才产生好感的,况且他也不能完全确认那头发是他的。
但要真的说,他的确有被娃娃影响到,至少梦游他以前从未有过。
何允星停住脚步,阮眠正好奇他为何停下,撞进他认真的眼神中,对方缓缓开口:“早点处理为好,以免到时候节外生枝。”
阮眠点了点头。
走到食堂的路口,何允星跟他告别,阮眠应了一声往操场方向走。学校暑假翻新没有空地,他们这一届新生开学晚,军训时间也晚。
到达集合地点的时候人不多,阮眠不认识几个人,找了个角落站着,天色大亮时操场上人多了起来,有男生上前跟他搭讪,他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多说话,对方见他不理睬也不自讨无趣。
只是队伍那边开始小声讨论起来,在猜这个柔弱白净的男生什么时候坚持不了。
令他们失望的是,直到下午休息这个男生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反倒比一些身体健壮的看起来体力更好。
有同班的女生过来聊天,她们说话很有分寸,阮眠并不反感,聊着聊着她们开始说最近发生的八卦。
“你们听说了吗?最近那个瓜。”一个叫李微的女生神秘兮兮地说。
阮眠不自觉竖起了耳朵。
“那个没意思,就是古早玛丽苏真实上演,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不过那个姐姐是真漂亮,要是我也为她着迷。”
“具体说说啊,我们都不知道。”另一个女生语气激动道。
大家都训练了一天,正愁没有话题来解闷,不由得多了点兴趣。
李微解释道:“就是那个姐姐和他对象是异地恋,然后她在本校有一个暧昧对象,结果她对象突然来了个惊喜,两个男生就碰上了,这不就闹起来了嘛。”
“不过那个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长期对女生冷暴力,本校这个暧昧对象更优秀……”
后面的话阮眠没听进去,倒是让他有了灵感,心说这是个好办法。
正是休息期间,一少年鬼鬼祟祟窝到树后,额间的碎发被汗打湿,小脸红扑扑的,他深吸一口气似要干什么大事。没一会纯澈干净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反反复复讲着几句话。
阮眠看着终于发送过去的语音长舒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约林清出来,为了让对方放下疑心,他还特意做作地把声音往甜美靠。
可恶,他自己都嫌弃。
除了林清,他还回复了那条骚扰短信:“我们能见一面吗?明天中午,我很想见你一面,这些天你给我发的信息我都认真看了,感觉你是个很真诚的人…”
面无表情地发送完这些,阮眠心情好了些,期待明天见面的修罗场,以林清的性格,要是让他知道有个变态一直在骚扰他名义上的对象,他会和那变态打起来吗?林清看起来身体不太好,他打得过对方吗?
不对不对,他怎么开始担心这个了,只要他俩吵起来,他就能尽收渔翁之利,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平安无事地到达了晚上,阮眠激动地点开收到的回复,表情一下凝固了。
那条短信先来了回复:宝贝你好主动,但我明天来不了。
不止他,林清也因为有事拒绝了他。
怎么一个两个都有事,阮眠叹了口气,他果然还是太过直接了,那个变态应该察觉到了,故意不来见他,只能找其他的办法了。
现在到了下训时间,阮眠收起手机往回走,走到路上手机振动了一下。
“宝贝流汗的样子也好看。”
他倏地停住,四周全是穿着军训服的学生,成群结伴地往宿舍方向走,人群讲话的声音不小,他往后看了几眼没看到怪异的人。
或许是他多虑了,他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是那种黏在他身上的不舒服的目光。
阮眠转过身,继续若无其事往回走,如果那个变态就在他的附近,
那他就不用担心抓不出这个人。
“阮眠,军训的感觉怎么样啊?”他一回到寝室,何允星便围上来对他这张脸左看右看,又摸了摸下巴做出总结,“看来第一天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啊,看这小脸白的。”
阮眠无奈道:“哥,才第一天呢,对了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我要找一个人,在不知道姓名和其他情况的前提下,我要怎么找他?”阮眠不经意道。
“那个人是你什么人?”何允星想了想,“网友什么的吗,如果关系好的话直接问呗,如果情况特殊的话……”
“情况特殊怎么样?”阮眠巴巴地问。
“报警。”
何允星说完,才发现寝室里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一提到报警都不是什么好事,阮眠嘴角一抽,也没想到对方居然想的是这个,他还想着靠一点黑科技揪出那个人。
转念一想,这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但他的证据不够多,如果单纯凭借几条短信找人,警方也不好办。
“好吧,我先洗澡去了。”
说完拿上睡衣准备去洗澡,途经宁钦的桌旁对方看了他一眼,他不太想和对方说这事,头也不回的进了浴室。
阮眠脱下衣服,肌肤碰到水的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昨天的那条短信,那个变态说的“他”指的是谁?
是林清还是…宁钦?
当时他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个变态管得太宽。现在回想一下,能一直有时间有机会监视他,对方到底是同校的学生还是无职业人士?躲在暗处不敢见面,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身份特殊不好显露。
他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到的人不算多,那个变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骚扰的呢。
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当然记忆也是最不可靠的东西,或许原主早就被监视了,只是他从来不看这类垃圾短信。
哗哗的水声停下,阮眠草草擦干头发,套上睡衣准备出去。
走到阳台才发现门被关上了,透过玻璃窗他看见三个室友凑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话,宁钦的嘴一张一合的。
真奇怪,又没有开空调,大热天的关什么门。
阮眠开门进去,正看见何允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戴敬对上他的视线回了他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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