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过了几秒宁钦补充道:“我要亲眼看着他。”
从阿谷那里回来后阮眠的心情还不错,虽然提到宁钦时阿谷的表情有些怪异,不太情愿告诉他太多事情,但从阿谷的语气中他觉得这样更好。
宁钦对他怎么样还有待观察,最重要的事情当然还是要逃离这个世界,回家。
回到宁钦家的时候阮眠直接用密码开的门,没注意到家里有人,在客厅撞见的时候吓了一跳。
那少年也一脸吃惊,想去撸猫的手顿在了半路,屋里开了暖气,他的身上却裹得严实,看样子也是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阮眠的记忆还不是很稳定,好一会才把面前这少年和宁羡挂上钩,是宁钦的弟弟啊。
他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
他没忘记阿谷特意跟他强调的,他现在的身份是借来的,不能轻易告诉别人,以防止不知情者失控,导致世界异常坍塌,所以按照常理来说宁羡现在是第一次正式见到他,他得收敛着。
宁羡猛地从地上站起,差点没站稳,晃了下身子腼腆地说:“你好,哥哥跟我说过了,漂亮哥哥是来借住的朋友,欢迎你。”
阮眠被这一句漂亮哥哥喊得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耳朵道:“叫我章宋哥就好,这段时间打扰你们了。”
“好,章宋哥……咳咳!”刚说完,宁羡突然猛咳起来,苍白的脸因咳嗽被憋得通红。
“你没事吧?”阮眠连忙上前帮宁羡顺了顺后背,又去倒了一杯温水给他,看着宁羡喝下水后才好上一点,他恍然发现,宁羡瘦了好多。
身上穿得多还感觉不出什么,那脸却是小了一圈,说实话他跟宁钦长得有点像,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特冷酷,但只要微微一笑眼睛就充满笑意。
看着他的脸一些依稀的回忆钻进脑海,阮眠想起以前的宁羡,那时候他帮宁羡补习,他很喜欢和朋友出去玩,也很喜欢运动,而现在手腕都小了一圈,脸色也是苍白的,阮眠都怕他多动几步就会倒下。
他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脸上多了冰冷触感,被他看着的那双眼睛此时里面装满了担忧,宁羡笨拙地用手指在他脸上滑动,阮眠回过神,对方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犹豫着缩回了手。
“章宋哥,你是想到什么难过的事了吗?”
阮眠摇了摇头,握了下他冰冷的手,皱了下眉起身重新倒了杯热水,宁羡端坐在沙发上两手握住杯身,看起来乖巧极了。
他用手碰了碰洇湿的眼角,说不出什么感觉。看着宁羡的那一刻,他居然害怕对方会死去。
就像他曾经真的见过这件事一样,心脏攥得紧,眼泪便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怎么可能,宁羡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一定会。
在客厅撸了一会猫,阮眠看宁羡脸色实在不好,便让他回房休息,上楼前宁羡在楼梯口停住步子,转身对他笑起来,说道:“章宋哥,我很开心,自从生病后很久没有人陪我说话了。”
阮眠只是笑了笑,没有应答。
他想,要是以前,宁羡应该是一蹦一跳上楼的,现在却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在沙发上稍微躺了一小会,醒来时正看见宁钦推门进来,对方向他这边走近,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微皱了下眉握着更紧了,说:“怎么在这睡着了,身上冷不冷?”
阮眠看着两人相握着的手,并不反感,反倒是他现在对宁钦有很大的兴趣,来源于他对宁钦的好奇,好奇这张冰冷的脸谈恋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好奇他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好奇他背后到底有多大的能力。
他自己也发现了。
不知道是不是正如自己跟阿谷说的那样,只要经历多了就不觉得害怕了,有时候忘记一些事情也挺好,至少没有那么糟心。
他轻轻摇了摇头,状似无意问道:“宁羡身体还好吗?”
“还好。”宁钦握着他的手稍微用了点力,很快转移话题道:“晚上想吃什么?”
阮眠不喜欢他逃避话题的样子,接着问:“林清说你们进行了谈判?”
他仰起小脸,圆圆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宁钦,单纯又纯澈,像是只是好奇这件事。
“嗯,林清说的是真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想了,我去楼上看看宁羡。”
“哦。”
阮眠垂下眼,听着宁钦走远的声音,笑容收了起来。
要不是他问过了阿谷,或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背后发生的事情。这个男人不善表达,不喜欢解释,似乎瞒了他很多事情。
并且也不完全如阿谷说的那样轻松解决。
林清被轻易地消除掉,还有别墅那一片废墟,都说明最后闹得其实并不愉快,只是那两人都不愿意告诉他,想要将这件事情掩埋过去。
其实他也能理解,阿谷不想告诉他,是因为不想让他同情那些鬼怪,他早就说过了,在同情别人的时候首先要管好自己。
至于宁钦,他背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宁愿失去一次邀功的机会也要隐瞒残忍的那一面吗?
阮眠无声叹了口气,真看不懂。
晚上吃饭的时候,只有他和宁钦两个人,宁羡在自己房里不方便下楼,他们换了张小桌子吃饭,是阿姨煮的饭菜,看样子被宁钦提前打点过,都是他喜欢的菜。
宁钦在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讲话,阮眠边吃着边时不时往那边瞄去,总有那么一种错觉觉得这就是现实世界。
他不用去顾虑任何的事情,就把这当成跟朋友吃的简单的一顿饭,况且对面赏心悦目。
只是他这样的举动倒是让宁钦不自在了,宁钦好几次和他对视上后默默移开视线,想说什么又停住了,终于在被看了无数次后才抬起眼皮,问:“怎么了?一直看我。”
“没有呀。”阮眠无辜道,实则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脸,看着对方脸上逐渐出现无奈,好看的薄唇似是恼怒地咬了口筷子,然后他惊奇地发现宁钦的耳朵居然偷偷泛红了。
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微张着嘴聚精会神地盯着那,随后便发现那处越来越红。
对方没忍住打断了他,“我吃饱了。”
阮眠意犹未尽地看着对方倏地起身,背影几乎落荒而逃,他略感遗憾地收回视线,觉得这很不对劲。
对方居然这么纯情?阿谷的描述绝对带有私人恩怨!
而另一边的某人,慌不择路地进了洗手间,用冷水冲了把脸,顾不上被水打湿黏在一起的碎发,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他也没想到就这样了。
许是太久没见到阮眠,一看到他就很容易失控,被他那副表情盯久了没忍住起了反应。
好吧,是他自己心思肮脏,明明阮眠的表情很正经,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新奇的小动物一样,只是他看着那清澈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就联想到了很多不干净的东西。
他觉得自己跟林清那家伙没什么两样,一个是明着疯,而他只能暗戳戳的,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他见过太多次对方哭,虽然心疼和怜惜占得更多,但那按捺不住的一点点的恶念实在忽略不了。
他喜欢看那双眼睛蒙上雾气,长又密的睫毛会被打湿,眼角很容易就泛红,可怜极了。
对方失去了记忆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对他没有那么害怕了。
虽然这样很不道德,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很有道德感的人。要是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似乎也不错。
这几天他几乎没睡,一直在盯着那个虚拟空间里发生的事情,林清是个合格的对手,他完全知道自己的弱点,在他的底线上反复蹦迪,他差点就想直接毁约了。
那画面的每一帧每一秒他都没放过,他当时在想,要是林清真的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他或许会不管不顾,干出一些自己也不敢相信的事情。
所以最后他没有收敛,不管怎样,这都是鬼怪们自己承诺的,无论他们是否干过坏事。
这一面,就不需要阮眠知道了。
宁钦抬起脸,镜中的那人眼神幽深,像只蓄势待发的狮子。
“你在里面吗?”门被轻轻敲响,外面传来了阮眠的声音。
只一秒,镜中那眼神便变得柔和起来,低低地应了一声。
“喂,你今天怎么回事?要是只是过来发呆的话建议回家更舒服。”
阿谷冷冷地看着自从来这后就坐在一旁发愣的阮眠。
虽然阮眠平时也跟这差不多总是走神,但这一次时间格外长,他喊了两次,阮眠都没有反应。
像是终于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不满,那边的人有了动作,抬起脸看过来,莫名地阿谷感觉自己被瞪了一眼,似乎是在怪罪他打断了思考。
这么一想,阿谷语气凉飕飕的,阴阳怪气道:“怎么?相处了几天有感情了?”
阮眠轻哼了一声,刚要开口,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下,他摸出来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没在意阿谷不屑的眼神,说道:“我只是在思考宁钦说的话,他说最近那些东西可能会有暴动,让我不要轻易出去,他们熟悉我的气味。”
“那你还过来干什么?”
“我可是做好了防护措施的。”阮眠不服气道。
阿谷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他,整个人穿件鹅黄色的羽绒服,戴了条卡其色围巾,可爱的小狗毛绒帽放在桌上,看起来保暖措施做得确实不错。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狡黠,摆明了想让人快点提问他。
有一说一,比起以前气色倒是好上不少,想来也是宁钦至少不会在生活上亏待他。
阿谷收回视线,懒洋洋地背靠沙发,抬头望了望破旧的天花板,随意地接了他的话:“比如说?”
阮眠倏地站了起来,不慎踢到前面的桌子发出了不小的动静,阿谷沉默了会,勉强分给他一点视线。
只见阮眠眼睛亮晶晶的,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像献宝一样展示在他面前。
他眯了眯眼,那手掌心里的东西展露出来,是一串佛珠。
“你还信这个?”
阮眠哼了一声重新坐回去,将脸搭在桌子上,说道:“是他跟我说的,要是没用的话他没必要特别提醒我吧。”
宁钦提起的时候他还有些诧异,他对这串佛珠的印象不是很深,被宁钦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或许就是对方给他的。
阿谷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并没有多大兴趣,敷衍地应了声,想着阮眠自己开心就好。
一转头就看到阮眠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阿谷的嘴角一抽,知道对方又要问一些他无法回答的事情了。
说实话,这个人完全达不到他想要的标准,但却因为一些不可避免的原因成为了最佳人选,弄得他现在跟带孩子一样。
“跟我说说宁钦的事情吧,为什么感觉你不想让我知道?”
啊,又来了。
阿谷翻了个白眼,无语道:“知道我不乐意还问,怎么不亲自去问他呢。”
“他肯定不会告诉我,就算说了也是假的,我跟他住一起这几天都没见上几面。”阮眠丧气地说,“但是你嘛……你看起来虽然不太喜欢宁钦,但至少说的都是事实,并且其实你内心不排斥我跟他接触吧。”
阮眠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能感觉到阿谷对宁钦的态度其实很怪,他形容不上来,不像是纯粹的敌对关系,阿谷似乎也不畏惧宁钦。
“啧,你别自己脑补些奇怪的想法。”阿谷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才不管你们之间怎么样,别妨碍到最终计划就行。”
阮眠瘪了瘪嘴,他也没妄想真从这里得到些什么,只是想试探下阿谷的真实态度。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下,阮眠没管,伸手将帽子拿过来戴好,站起身说道:“今天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有事跟我联系。”
阿谷看着他慢吞吞地将佛珠戴在手上,轻啧了一声,心里想着,今天也没叫他过来,合理怀疑这小子是过来炫耀佛珠的。
但看阮眠那样似乎挺开心的,便没多说什么,甩了甩手说:“快走吧你,路上注意安全。”
今天太阳藏在云层里,天色有些阴沉,阮眠走出老楼时回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佛珠隐隐发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东西探出了好奇的脑袋,似乎被他吸引,但又在忌惮些什么。
阮眠没有直接回家,走上了一条熟悉的路。
即使是放假也有不少学生来这里,但大多数都是直接上楼自习,单纯在楼下喝咖啡闲暇的人并不多,就显得一楼比较冷清。
“欢迎光临,槐岛咖啡馆!请问是只有一位客人吗?”
刚进店,服务员小哥迎了上来,在靠近他时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微微皱眉看向他的背后。
阮眠知道他在看什么,一直以来被他不在意的规则此时就在吧台旁边贴着。
【请自己携带朋友进店,否则有不讲规矩的客人会来拼桌,这点至关重要哦!】
阮眠的眼神暗了下去,他仅有的几次经历,都是和林清在这里见面,但是第一次的时候,并没有所谓的“客人”来跟他拼桌,甚至没有任何古怪。
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当时林清一直在,只是他看不见。
在服务员小哥再次询问之前,阮眠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朋友已经到了。”
服务员小哥莫名松了一口气,店里的很多小鬼都是不讲道理的,最喜欢觊觎和调戏一些漂亮人儿。
“好的,请往这边走。”
服务员小哥还没完全松下这口气,只见刚刚那个漂亮青年径直走向了一处靠窗的位置。
那里的客人是一个小时前到的,一言不发杵在那个角落,糟糕的外表和凶神恶煞的眼神,导致周围都没有客人敢坐下。
希望那位不会受到对方的殃及。
见到何允星的时候,阮眠差点没认出来。
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喝,桌上散乱着一些碎纸屑,上面的字还没来得及认清,就被何允星用手掌盖住,阮眠愣了下,那只手干瘦得不成样子,说是木棍也不为过。
他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头发凌乱,脸色惨白,身上有一种将死的病态。
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件单薄的外套,随便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
阮眠眼皮跳了几下,发问:“你怎么成这样了?没事吧?”
他对何允星说不上同情,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对方做过的事他不会忘。不过他也不是一个落井下石的人,能把何允星弄成这样子的人并不多。
昨晚睡前何允星突然联系到了他,经过阿谷的介绍,他知道对方和宁钦关系不一般,两人是一伙的,要是有什么事对方也不该私下联系他。
并且对方这个时候应该是回老家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A市。
听到这话何允星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抬起眼,阮眠看清了他的脸更是心里一惊,眼窝凹陷,眼球呈现不正常的红,脸消瘦得像个怪物。
何允星自知现在很邋遢,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声音沙哑得像是好几天都没睡觉了,“听说你失去记忆了?”
阮眠回过神,略显苦恼道:“嗯……准确来说,只是不记得宁钦了。”
何允星的脸上出现了几秒怔愣,突然像是戳中了他什么笑点,他咧起嘴大笑起来,脸上少得可怜的肉都被牵动,笑声从他喉咙出来像是卡带了一般,咔哒咔哒的。
阮眠没想到这走向,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表情有些尴尬。
他不懂何允星的目的了,这副样子让他有点害怕。
好在对方笑不了太久,很快就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消停了下来,眼角渗出了一丝眼泪。
何允星像是在扮演着独角戏,笑完后又开始讲属于自己的台词,他冷哼了一声嘲讽地说:“那是他的报应!他那人就活该那样!就连身边的人都不放过,tmd老子尽心尽力为他办事,到头来得到了什么?!他就是个烂人!”
他攥紧了拳头,讲到后面话越发难听,沙哑的声音随着店内悠扬的曲子起起伏伏,这动静引得店员频频往这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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