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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水概率百分百(芥菜糊糊)


这让谢以津感到有点意外。
因为哪怕是几年前在美国独自出席学术会议,回答各国领域内顶尖学者提出的问题时,他都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知识是已知且可以把控的东西,所以谢以津一直都有足够的信心。然而“家庭”于谢以津而言,是一个他了解甚少,也无从下手去深入研究的课题。
未知带来了恐惧,就像是那些没有被天气预报估测到的雨天一样。
如果见面后冷场怎么办?
如果做的饭不合秦灿父母胃口怎么办?
如果——
第三个“如果”谢以津还没来得及构想出来,思绪便被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
谢以津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几秒钟后转过身,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三个人。
一个笑眯眯的短发亚洲女人,一个同样笑眯眯的高大欧洲男人,以及站在中间一脸欲言又止的秦灿。
空气静默了几秒钟。
嗯。谢以津想,果然还是在见面的第一秒就冷场了。
谢以津微微张开嘴,正犹豫着要说些什么时,秦灿身旁的短发女人爽快地对他伸出了手,打破了这片寂静:“你就是小谢吧?”
谢以津一怔:“我……”
短发女人的双眼亮晶晶的:“你好呀你好呀,我是秦灿的妈妈秦可薇,不介意的话,你直接叫我薇姐就好啦,这样听起来要年轻一些。”
旁边的秦灿无奈开口道:“老妈你不要这么没大没小的——”
秦灿话还没说完,他旁边高大的中年英国男人便大嗓门异常洪亮地打断道:“泥嚎泥嚎!沃是David,泥阔以叫我大卫!秦可薇是沃的棋子,秦灿是沃的鹅子!”
每一个字都中气十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的发音也都落到了谢以津意想不到的地方。
谢以津:“……”
秦灿愈发虚弱:“老爸你也太…… ”
秦可薇在旁边开始指指点点:“秦大卫,路上都教了你多少次了,‘你好’这两个字都是三声,怎么还是说不明白呢?”
大卫神色迟疑,又对着谢以津问了一遍:“倪薅?倪薅?!倪薅不薅?”
秦灿:“这个似乎是一声,也不太对。”
大卫的眉头愈发紧锁。
眼看着好好的一顿生日晚饭要变成汉语拼音大课堂,谢以津开口打破了僵局:“没关系的,先进来坐吧。”
秦灿的父母踏入这间屋子的五分钟后,谢以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一切忧虑似乎都是多余的。
秦灿的家庭关系非常松弛,他们一家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就像是朋友一般,吵闹中带着温馨。
秦灿的父母首先对谢以津做的菜赞不绝口,表现出了极大程度的喜爱,一个体现在语言上,一个展示在了行动上。
“小谢,你做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
秦可薇感慨道:“秦灿这小子路上就一直和我说你手艺好,我还心想现在年轻的男孩子哪有会做饭的呀,谁能想到啊……简直比我们那边的中餐馆做得还要地道。”
大卫一边吨吨吨地喝汤,一边竖起大拇指:“霉味!”
秦灿听得头皮发麻,在旁边赶紧纠正道:“是美味,美味,爸你其实真的可以说英文的算我求你……”
谢以津轻声道了谢。
“哎呀,还有这秋葵鸡蛋羹用酱油提了鲜,做法也太细腻了。”
秦可薇叹息着感慨,同时下意识地开口道:“小谢,是你妈妈教的手艺吗?”
秦灿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谢以津的侧脸。
谢以津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片刻后答道:“不是,读书时自己摸索出来的。”
“那真是太厉害啦。”秦可薇笑眯眯地说,“对了对了,你本科在哪里读的啊?听秦灿说,你现在已经是博士后了对吧?欸,那你今年多大了呀?”
秦灿感到头痛欲裂。
他知道谢以津一向不喜社交,自然也不会喜欢被别人像查户口一样没完没了地问问题。
然而谢以津神色倒是如常:“我的本科和博士是在加州读的,今年25岁,比秦灿大两岁。”
秦灿若无其事地在旁边清了一下嗓子:“准确点来说,过了今天,应该就只差一岁了哈……”
秦可薇惊呼:“哎呀呀,这么年轻就已经这么厉害啦。不过美国生物不是强项吗,你是怎么想到来伦敦发展的?”
“这边研究所给出的条件比较符合我现阶段的需求。”
谢以津停顿片刻,注视着秦灿的眼睛,轻声答道:“而且伦敦的气候……很有趣。”
秦灿刚低头咬了一口鸡腿,听到‘很有趣’三个字喉咙顿时一紧:“我,我咳咳咳——”
谢以津面容沉静地为他递上两张餐巾纸。
秦灿的耳根子都咳嗽红了:“谢,谢谢,我咳咳咳咳……”
秦可薇虽然不明白秦灿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但却清楚地看到了两人之间自然的小互动,于是脸上的笑意变得更灿烂了:“嗯嗯,伦敦就是雨多,但机会多资源多,是个好地方呢。”
大卫在旁边附和:“耗弟方!”
桌子上的食物一点一点地变少,屋内其乐融融。
他们轻松且随意地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比如秦灿和谢以津手头正在做的课题,还有秦可薇和大卫在利兹那边经营的小农场。
“……我们俩啊,上了年纪之后就喜欢到处旅游,今年冬天继续打算去瑞士度假。”
秦可薇热情好心地开口道:“对了小谢,你到时候也可以叫上你的父母,咱们一起去啊。”
谢以津的手颤抖了一下,勺子里刚刚舀起来的一勺豌豆无声地滚落到了盘子里。
秦灿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回想起谢以津之前说他和他的父母已经“不再来往”,心头顿时一紧。
他知道必须得做点什么来强制打断秦可薇的输出:“妈,你饭吃饱了是吧?咱们要不要把蛋糕切了吧?”
谢以津闻言放下筷子,站起了身:“我来拿,蛋糕在冰箱里。”
“你别动了小谢。”
秦可薇拉住了谢以津的手,冲秦灿扬了扬下巴:“臭小子,人家做了这么一桌子的饭,你还好意思叫人家继续忙活,还不快去和你爸去给我和小谢一人切一块过来。”
“别给你爸切太多,一小角就够了,少来点奶油,不然血糖又要出问题。”她叮嘱道。
秦灿应了一声:“我知道啦。”
大卫的耳朵很尖,闻言急得不行,终于开始和秦灿说起了母语:“憋听她的son,pick the slice with more cream please please please…… ”
秦灿:“你小点声,我偷偷给你切。”
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秦可薇:“……这父子俩,真是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谢以津有些出神。
秦灿家庭的相处方式实在是太特别了:吵闹很多,埋怨也不少,没有人将爱挂在嘴边,但话语中又无处不是充满烟火气息的爱意流露。
秦可薇盯着谢以津的脸看了一会儿,笑了笑:“小谢,我是个嘴巴特别快的人,说话比较多,你别介意呀。”
谢以津微怔:“没有。”
他停顿片刻,意识到自己需要补充一些什么,让“没有”这个答复听起来不是那么的敷衍。
“您和秦灿,都是很温暖的人。”他说。
秦可薇爽朗一笑:“我是之前运动员,秦灿这孩子吧,从小时候就比较随我,爱动又调皮,不爱学习只爱打篮球,可给我愁得啊。”
“结果到了高中之后,这孩子突然转了性子,说是喜欢生物,一定要考U大的基因所。”
她说:“但是我当时更愁了,因为科研这东西太熬人也太看脑子,一学进去,就是无底洞啊…… ”
“——但是他在科研上很有天赋。”
谢以津第一次选择打断了秦可薇的话:“他足够努力也足够聪明,也还年轻,现在他有的成果和同龄人相比,已经非常可观了。”
秦可薇看向谢以津的脸,笑道:“是呀,结果证明,我们以为正确的路并不一定是最适合他的。”
“所以学业也好,感情也好,人生的路是他自己走的,我们不会干涉,全交给他自由选择。”
秦可薇对着谢以津眨了眨眼:“朋友也好伴侣也好,伴侣的性别是女也好是男也好,只要是他自己选的,我们相信,那一定就是最适合他的。”
谢以津的身子蓦然一顿。
“只要对方也是个身体健康,家庭幸福的孩子。”
秦可薇看向不远处的父子两人,感慨着开口,“两个人能够一起安安稳稳走完这一辈子,就足够了。”
秦灿端着切好的蛋糕回来的时候,看到秦可薇正亲昵地拉住了谢以津的手,热情地聊着什么。
竖起耳朵一听,发现自己不过离开了五分钟,两人对话已经上升到了他从未预想到的“高度”——
秦可薇:“不过小谢,你们俩是‘好朋友’嘛,好朋友呢,在异国他乡就应该多多帮衬彼此,对不对啊?”
谢以津:“嗯。”
秦可薇:“假如啊,我是说假如,在未来你们其中的一个人,又或者两个人都同时找到了伴侣,年轻人在一些性生活安全这方面的问题,可是千万要多多上心的啊,是不是啊?”
谢以津:“嗯。”
秦灿:“……啊?!”
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啊!
“你们学生物的,肯定比我懂得多,所以我不多说什么了。”
秦可薇语重心长:“总之你们身为‘朋友’呢,出于‘友情’以及关爱对方的心理,应该多多提醒对方注意一些相关的保护措施啊,小心一点,慢慢地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秦灿声音颤抖:“秦可薇女士,你——”
谢以津抬起了眸。
他的眼珠乌黑,神情平静,看得秦灿心头猛得一紧。
“您说得对。”
谢以津注视着秦灿的脸,片刻后轻声开口道:“我们在未来……一定会多多注意的。”

秦可薇和大卫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秦灿送了两人下楼,再次回到公寓时,谢以津已经把餐桌收拾得差不多了。
桌上只留下了一些餐具,和剩下了小半角的奶油蛋糕。
秦灿对上谢以津的视线,在门口僵直地站了几秒钟,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啊,晚饭吃得好饱哦,我来洗洗碗,顺便消一下食吧……”
谢以津淡淡开口道:“碗我已经放到洗碗机里面了。”
秦灿:“……”
他们继续对视了几秒,空气在瞬间寂静到落针可闻。
秦灿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没有绷住:“真的不是我主动跟我妈说的。”
谢以津没有说话。
秦灿挠头:“是我妈猜出来的,因为我……我藏不住。”
喜欢这种东西,是真的藏不住。
在和秦可薇和大卫提到这顿生日晚饭的时候,秦灿原话说的确确实实是“他是我实验室里的一个前辈,也是我现在很好的朋友,而且他做饭非常好吃,所以咱们要不在我生日的时候一起吃一顿饭?”。
大卫信了,但秦可薇要敏锐得多——她捕捉到了秦灿神情里的那种极其诡异罕见的羞涩,以及眼底完全藏不住的笑意。
在秦可薇一系列类似于“什么前辈能关系好到和你一起过生日还愿意给你做一桌子饭?”的追问下,秦灿连底裤都快被套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被迫说出了两人的真实关系。
“虽然说漏嘴了是我的不对…… 但是刚刚你也看到了,我爸妈都很喜欢你啊。”
秦灿干巴巴地辩解着,最后选择左顾右盼着岔开了话题:“哎呀,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让我看看……啊,好像是我妈给我带的礼物呢。”
这种自问自答岔开话题的方式真的生硬至极。
但是谢以津安静了片刻,没有选择继续追究下去,只是开口道:“我没有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秦灿猛地抬起头:“啊?”
“我不是很会挑选东西,也不擅长琢磨别人的喜好。”谢以津说,“礼物这种东西选错的话,感觉会很扫兴。”
秦灿一愣。
说一点失落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但秦灿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地想着把场面圆回来:“没关系啊,你今年能陪我过就已经足够了,况且你今天还做了这么一大桌子的菜了,又见了我的爸妈,我已经很高兴——”
然而下一秒,他听到谢以津平静地打断了自己:“好的,其实我刚刚是在骗你。”
秦灿:“…… ?”
谢以津若有所思地看向秦灿的脸:“我看到一些文章说,在制造惊喜前要提前制造出一些落差感,这样不论最后送的东西符不符合寿星公最初的预期,对方都会很高兴。”
秦灿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前辈咱……还是少看一些无良小编运营的吧。”
他抿了抿嘴,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期待,状似不太在意地问道:“那……礼物是什么啊,现在能给我了吗?”
谢以津点了点头:“可以,但是你得先把衣服脱了。”
秦灿:“啊?”
寿星公想要拆自己的礼物,还得先支付一笔费用是吗?
谢以津盯着秦灿的双眼,言简意赅地重复了一遍:“脱衣服。”
熟悉的理直气壮。
但现在对秦灿而言,当着谢以津的面脱衣服这件事已经和喝水一样稀松平常。他叹息一声,拉起衣服的下摆,利落地把身上的短袖T恤脱掉了。
谢以津的视线在秦灿的胸口上停留片刻,开口道:“闭上眼睛,稍微把头低下来一点。”
秦灿犹豫了几秒,合上了眼,乖乖地把头低下去了一些。
几秒钟后,他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脖子和胸口上。
“你的身体很漂亮,胸部线条也很漂亮。”
视野一片漆黑,秦灿听到谢以津在自己的耳边说:“所以在很久之前,我一直想都送你一条项链。”
“饰品落在你的胸口前,不论是静止还是晃动着,应该都会很好看。”他说。
其实正常人在这个时候应该会很想问一句“送项链为什么要脱衣服”,但秦灿太了解谢以津这人究竟有多好色了,所以他非常聪明地选择了没有追问。
秦灿的呼吸变得稍微有些急促。
其实秦灿很少会戴饰品类的东西,但他感觉项链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礼物。
——挂在胸口前可以不经意地露出来,外人都可以看得到,说不定还会来追问是谁送的。而且项链本身又贴着自己的胸口,秦灿时时刻刻也可以感受到这份心意的存在。
此刻的秦灿已经迫不及待地睁开眼,想要看一眼项链的款式了。
“好了。”他感觉谢以津的手在自己的胸口动了一下,似乎是调整了一下项链的位置,“可以睁眼了。”
“我倒是没怎么戴过项链呢。”
秦灿睁开了眼,明明心跳快得不行,嘴上却还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如果太过贵重的话,我是不会收的——”
看到自己胸口银色的小小东西的一瞬间,秦灿嘴边未说完的话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他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更加灼热起来。
此刻秦灿胸前挂着的确实是一条项链,但是项链的吊坠并不是什么昂贵的宝石,甚至连最便宜的银制品都不是,那是一把…… 铁质的小小钥匙。
而且秦灿知道,这并不是一个钥匙形状的装饰品,而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可以使用的钥匙,
因为秦灿用过这把钥匙,而且是很多次。
伦敦初春的暴雨天,第一次在实验室里捡到人事不省的谢以津时,秦灿就是用这把钥匙打开了谢以津公寓的门。
那一次他使用得并不熟练,转了好半天才终于把门打开。
后来无数次的雨天,他们耳鬓厮磨,呼吸急促地在楼道里亲密相拥,谢以津踉跄着将脸贴在秦灿的胸口,秦灿一只手抱着他,另一只手则拿着这把小小的钥匙,单手就可以轻车熟路地将门地打开。
这是谢以津公寓的钥匙。
“有些话,我需要提前和你说明白,你再来考虑要不要收下这份礼物。”
谢以津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是冷静的,但是语速却变得有些微不可察的偏快:“我很久没有和人一起生活过,有一些生活上的习惯和小毛病,很有可能会让你感到不适应,甚至是难以容忍的。”
秦灿握着胸前的这把小小钥匙,冰凉的金属锯齿亲吻着他的掌心。
他努力压抑着声线之中的颤抖:“……比如呢?”
谢以津微微一怔,可能没有想到秦灿会真的会继续追问下去,沉默半晌后才开口道:“比如……工作日的晚饭后,我需要一个小时独立看文献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是不会和任何人沟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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