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檐予忍不住笑了笑,又接着道:“那时我大哥急得抓耳挠腮,然后他想到了个神奇的办法,他去我的学校把我接走、带到了大嫂面前,说要和我去做亲子鉴定,让大嫂挑鉴定机构然后和我们一起去,好证明我和他的确只是兄弟。”
江籁不禁挑眉:“真去做了?”
秦檐予轻咳了声:“去了,因为我大哥很坚定,说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觉得清白很重要,即使我大嫂说相信他了,他也坚持要去做。结果就是,回家之后,我大哥被父亲狠狠抽了一顿。”
再后来,秦檐予的大哥和大嫂结婚了,两个人说是去度蜜月,然后直接跑去了南极,一待就是几年。
秦檐予的大哥大嫂志趣相投,都喜欢勘测研究。
原本秦檐予的大哥已经放弃这个梦想了,毕竟秦家需要人继承,即使他志不在此也不擅长,但也得为此努力。
但秦檐予的出生改变了这个局面,秦家人发现秦檐予做什么都很有天赋,与其勉强长子,不如趁着还来得及,好好培养小儿子。
但即便是不勉强长子进公司了,秦父也不同意他去什么南极北极,所以秦檐予的大哥和大嫂悄悄的、义无反顾的携手跑了。
直到后来秦父松了口,夫妻俩才开始定期回家看看。
“我父亲和母亲是真心相爱,我大哥和大嫂也是。但我母亲早逝,大哥大嫂的小家也至今有所遗憾,所以我总觉得,爱情这种存在,似乎要用另一种不圆满来换。”
秦檐予轻声道:“江籁,我从前从未想过,自己也要找个人来相爱。你有想过吗?”
黑暗的卧室里,江籁眨了眨眼,然后莞尔道:“怎么还是问到我身上来了。不过,这个问题可以回答你——我也从未想过。一个人,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闻言,秦檐予微微一顿,然后轻叹了声,紧接着他将江籁拥入怀里,忍不住再次问道:“真的不能和我分享一下你过去的经历?”
江籁无奈:“秦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好奇呢?”
秦檐予伸出手揉了揉江籁的头发:“算了,睡觉吧,晚安。”
秦檐予闭上了眼睛,却睡不着。
他想,他从前从未想过要找个人来相爱,如今也仍然没有这种想法。爱情怎么能通过寻找呢,应当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正如他对江籁。
不是他找到了江籁,是他和江籁的人生正好撞在了一起。
有了最初的交点,那也是他们关系的起点,从此往后有了努力争取的方向。
他会争取到江籁的爱情。
说了晚安之后,江籁也闭上了眼睛,同样没能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秦檐予说了那些关于父母的事,江籁回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原本世界里的亲生父母。
在江籁的记忆中,他小时候的家里也是挺富裕的,虽然不算什么豪门,但的确比大多数家庭的条件都好了。
不过,和秦檐予家不同的是,江籁的父母不是继承祖辈家业并发扬光大,他们是白手起家的。
江籁的父亲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他努力的抓住读书和赚钱的机会,做梦都想出人头地。
江籁的母亲自幼长在偏远落后的小渔村,单亲家庭的她在村子里很不受待见,时常被人喊做扫把星、灾星,直到高考那年她成为了本市的状元,村子里那些过去看不上她们孤女寡母的人又上赶来说同村情谊、让江籁的母亲以后出息了别忘了同村的朋友们。
在大学里,江籁的父亲和母亲相遇相识相爱,他们有着一致的努力方向,白手起家创办起了属于他们两人的品牌和公司。
日复一日的拼搏,让公司品牌的名声越来越大,公司盈余也越来越多,他们有了自己的大房子,把江籁的外婆也从小渔村里接了出来,还请了保姆照顾老人家。
那时候,夫妻俩觉得条件合适了,至少不会再让孩子和他们一起吃苦了,才决定要孩子、生下了江籁。
江籁出生之后,刚开始的六年时间里,一家四口过得很幸福。
江籁的父母都没有体验过幸福的童年,所以夫妻俩抱着补偿心理,把他们的孩子捧在心尖上,生怕孩子的童年留下什么遗憾。
接下来,因为政策调整、新战略失误,公司损失惨重,夫妻俩辛苦创立的品牌也没能保住。江籁的父亲无法接受跌回泥潭的生活,所以豪赌一般去疯狂贷款、跟熟人借钱、开拓新的业务,然而准备不足又急功近利,最终公司不仅破产清算,还欠下了不少债务。
再然后,江籁的父亲选择了自杀,留下的人却在悲痛中仍然要面对现实。
家里的财产全都变卖,仍然不够填补债务窟窿,甚至是远远不够。江籁的母亲留在了城市里赚钱养家还债,她无力照顾的江籁则随着外婆回到了小渔村。
那不仅仅是物质条件的降低,还有周遭风言风语的恶意侵袭。
那时候,江籁只能茫然的听着小渔村里一部分人恶意的议论,说他父母亲之前赚的钱肯定都是脏钱、所以现在得报应了。
说江籁的母亲之前发达了就不认乡亲了,现在挨雷劈了,老公死了,她和她妈一样成了孤儿寡母,还要老娘帮忙带孩子。
说江籁的母亲指不定真是灾星,小时候克亲爹,成家了克老公,让村子里其他小孩都离江籁远一些,他妈是大灾星,他就是小灾星。
说江籁的外婆和母亲有钱了就不要老家了,出去那么多年,有钱了也没见回村子里做点什么贡献,没钱了倒是又厚着脸皮跑回来了。
诸如此番,等等等等。
因为恶意太多,所以那时候江籁甚至生不出气来。从小在蜜罐里用糖分养大的他,那时候根本不懂那些陌生人为什么要那样说话。
他问外婆,外婆就抱着他,慈爱的说:“人是很复杂的,有好人就会有坏人,村子里有人说我们家的坏话,但隔壁婶婶和他们家的囡囡对我们就很礼貌,对不对?”
“我们阿懒还太小了,不用着急懂那么多,只要你知道错的不是我们自己,不要被那些坏人耍骗,就够了。”
“阿懒你知道吗,以前你妈妈也是在这里长大的,那时候村子里人更多呢,但是现在少了很多人。剩下的这些人里,尤其是又高又壮的那些,很多都是在你妈妈小时候也骂过她的。”
“可是你看,你妈妈现在已经走出这个地方了,但他们还是只能在这里待着。你妈妈敢一个人在大城市里打拼,他们连赶个集都还要跟白头发的爹娘要十块钱。你看他们在村子里威风八面,走出去了连过马路都瑟瑟缩缩。”
外婆说:“阿懒,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你看着,将来等你也离开这里了,那些人还是只能待在这里,对着小孩子耍威风。”
阿懒,是江籁的小名。
后来江籁的母亲说,这个小名没有起好,害江籁在童年记忆最深的那些年里,别说是偷懒不做什么,就是懒洋洋的起床都没有过。
他总是很忙碌。
回忆到此,江籁在秦檐予怀里翻了个身。
秦檐予将他抱住,笑道:“你也还没睡着呢,在想什么?”
江籁想了想,问他:“你有小名吗?”
秦檐予愣了下,然后摇摇头:“没有,家里一直是喊我名字,要么檐予,要么秦檐予。你有小名吗,是什么?”
江籁笑了下:“有,但是不告诉你。”
秦檐予挑了下眉,不禁把手从江籁腰间移开,按到床上撑起了身体,然后低头看着江籁。
江籁眨了眨眼,也认真看着秦檐予。
秦檐予唇角轻扬:“说来听听,不然我就亲……”
话没说完,江籁先伸手搂上了秦檐予的脖颈,借力微微抬起身体,亲上了秦檐予的唇。
秦檐予怔了怔,然后卸下撑在床上的力,直接压着江籁倒回了枕头上。
这个吻太过投入,两人亲着亲着就不自觉投入了更多。明明之前已经在浴室里做过了,但现在又一次情不自禁沉迷其中。
担心一门之隔的直播镜头捕捉到声音,但又无心临时转换阵地进浴室,所以两人都很小心翼翼,江籁下意识紧咬着下唇,只有细碎的声音泄出。
秦檐予亲了亲他的唇角,低声说:“咬我肩膀吧,别咬伤你自己。”
江籁迷迷糊糊试了试,发现还是咬自己的嘴唇比较管用。
然而秦檐予一语成谶,某下江籁突然觉得下唇有点锐疼。
当时没有分心在意,之后又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两人匆匆忙忙收拾洗漱。
江籁捧了清水洗脸,突然觉得唇上有点疼,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镜子,他下唇上赫然有个明显的伤口。
江籁:“……”
第三十六章
江籁带着无奈, 继续洗漱收拾好,然后走出浴室,问卧室里刚刚把床上情况收拾好的秦檐予:“你有带口罩来吗?”
秦檐予闻声看向他:“没有, 怎么……你唇上有个伤口。”
江籁心平气和:“谢谢你提醒啊。”
秦檐予不禁笑了笑,然后朝江籁靠近, 近距离看了看江籁唇上的情况。
“疼吗?”秦檐予问。
江籁摇了摇头:“不碰就没什么感觉。”
秦檐予:“你刚刚问我有没有口罩,是想遮这个?”
江籁用“你在说废话吗”的目光看着秦檐予,无奈道:“有口罩的话, 可以戴上,然后说是感冒了怕传染……不过, 我刚想起来就算戴了口罩,吃饭的时候也得摘下来, 早晚藏不住,所以没有就没有吧。”
秦檐予抬手轻轻碰了下江籁的唇,噙着笑问:“那我们要怎么解释你嘴唇上这个伤?”
江籁挑了下眉:“怎么就是我们了?人前我自己解释就行, 我想一下……说是浴室太滑, 刷牙的时候不小心走了两步滑了一下,然后牙齿磕到了嘴唇?”
秦檐予莞尔道:“听上去还算合理,但我感觉别人不会相信就这么简单,尤其是直播间的观众们肯定会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我们俩住在一个房间, 你嘴唇上受了伤, 怎么想都是我也得参与其中, 这件事才比较有看点。”
江籁淡定点头, 跟他分析:“肯定会有人不信的, 但就我们这关系, 他们顶多猜测是我们真的打了一架。虽然我们在人前也大大方方说过要打架,但正常人都知道不可能当着直播镜头动手, 说要打架的话肯定是半真半假,真在是真的不和睦,假在不会当着大庭广众弄得场面下不来台。”
“所以,如果我说是刷牙的时候脚滑磕到了自己,不信这套说辞的人多半也会觉得我的话是半真半假,猜测我不是刷牙的时候脚滑,而是跟你打架的时候脚滑,结果磕到了自己。”
秦檐予中途没插嘴,等到江籁话音落下,他才不禁感慨:“你还挺会琢磨这些心理,但万一人家不按你这个思路来想呢?”
江籁笑了下:“八-九不离十的,秦老师,只要这些吃瓜看戏的观众们之前就认为我们俩关系不和,那听到我的解释之后大方向都会往我俩真打架了想,而不是往我们有什么暧-昧想。”
“虽然人前大大方方说要打架,但人后真的打架并且还因此受伤了,那不管是出于个人面子还是正在录节目的这个场合,站在我的角度,选择掩饰一下、说什么刷牙的时候脚滑了,是很合理的。”
“观众们会自动补齐这个逻辑,不要小瞧他们的脑洞。”
听江籁悠悠的说完,秦檐予眉梢轻挑,然后轻叹了声:“听君一席话,我有三个感想。”
江籁不禁一乐:“说来听听。”
秦檐予看着江籁的眼睛,带着笑意说:“第一个感想是,我觉得你不像是刚踏进这个圈子的纯新人。”
“我会这样觉得,不单单是因为你对网友心态的分析,还有你刚刚说这些话时的神态,或者说是从还没上这个节目前,反正我们相处以来,你对这个圈子的态度就一直很平淡,仿佛并没有什么让你觉得陌生或是值得新奇的地方。”
闻言,江籁轻轻眨了眨眼,然后笑了下。
但他没有开口回答秦檐予的这个“感想”。
秦檐予也并不意外:“我猜你就不会回答我,你都不乐意跟我分享你过去的经历。”
“算了,接着说我的第二个感想吧。我就想抱怨一下,你为什么就是宁愿让人觉得我们之间不合、我们私底下甚至会动手打架,也不愿意让人怀疑我们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呢?”
不等江籁开口,秦檐予又淡定说了下去:“当然,我就是顺口抱怨一下,并非是全然不清楚你的想法,也没指望你能改变想法。”
江籁不禁轻笑了声:“那,最后一个感想是?”
秦檐予便略有点夸张的叹了声气,说:“最后一个感想是,我觉得今天晚上我是真的亲不到你了,对吗?”
江籁眉眼间带上了笑意,他摇摇头,纠正道:“不对,准确来说应该是,从现在起,到我嘴上这伤好之前,接吻以及更大尺度的事情都不能做了。”
秦檐予还想和江籁争辩一下,说:“可是,你这伤口又不是我咬出来的,是你自己咬的,怎么能用你的错误来惩罚我呢?”
闻言,江籁不禁一挑眉,秦檐予顿觉不妙。
果不其然,江籁接着回道:“秦老师,你说清楚一点,我的错误?我错哪儿了?”
秦檐予:“……”
江籁唇角轻扬:“大概是错在不该和秦老师在床上厮混吧,所以我决定纠正这个错误,不再犯同样的事,不合理吗?”
秦檐予眨了下眼,坚定的迎难而上:“不合理。”
江籁好整以暇看着他。
秦檐予接着说:“我的意思是,你错在不咬我的肩膀,而咬你自己,今天晚上我们可以试试纠正这一个错误。”
对此,江籁当下的回应是——他直接拉开了秦檐予身上胡乱穿着的睡衣,然后往秦檐予肩膀上咬了一口。
秦檐予低笑了声。
咬完了,江籁松开抓着衣领的手,然后把秦檐予往浴室里推:“不闹了,时间有点晚了,你抓紧收拾好,我先下楼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秦檐予反手抓住了江籁,挑眉道:“你不等我?”
江籁无奈:“之前几天起床时间早就不说了,今天我们俩肯定是最后下楼的。秦老师,在别人眼里,我们俩能是那种都起晚了还要等对方一块儿行动的友好关系吗?”
秦檐予:“……我们可以是。”
江籁拍了拍他的手:“我觉得最好不可以。”
于是,秦檐予满含怨念的进浴室了。
江籁则是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同时目光检查过卧室里的情形,觉得没什么问题,接着就率先下楼了。
果不其然,其他五个嘉宾、包括有晚起习惯向来是最晚下楼的凌夏,这会儿都已经坐在了楼下厨房里的餐桌边。
“江籁你下来啦,秦老师没和你一起吗?”丁景打招呼道。
江籁笑了笑,回道:“秦老师应该也快下来了。”
宋陈笑说:“你们俩这是都没看好时间?”
江籁走过餐桌,去拿早餐,同时回应道:“虽然有点尴尬,但显然的确如此。今天早上外面这光线有点暗,看上去就像是时间还早,就没注意。”
江籁说到这个,凌夏也应和道:“确实,外面看着暗暗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下大雨。不过昨天那么大的雨,天色瞧着也没有这么阴啊。还有,那个……江籁你嘴上是怎么了?”
江籁嘴唇上的伤痕太明显,这么招眼的存在都不问一下,反倒显得刻意了,即使凌夏不问,其他几个人也有打算开口问问。
“这个啊。”江籁拿了早餐,淡定走回餐桌边坐下,然后解释说,“刷牙的时候在浴室里不小心脚滑了下,结果牙齿磕到嘴上了。”
对于这个解释,在场的其他五个嘉宾不管心里有没有疑惑,当下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顺着江籁的话又关心了几句。
不过,直播间的观众们就没有这么含蓄了。
【真的吗?我不信。】
【不是,刷牙的时候为什么会脚滑?不就是站在水龙头前面刷牙吗,难道刷着牙还要走来走去的?】
【有一说一,我刷牙也会瞎动,但……脚滑磕到了嘴巴?感觉不太靠谱】
【好想问问秦檐予和江籁昨天晚上在卧室里到底干什么了!我肯定听到了玩偶说爱你哟的声音!超级震耳欲聋!】
【我也听到了!当时在直播间里的朋友们应该都听到了!】
【我也!秦檐予和江籁一回房间就进了卧室,直播间里其实没有乐子看,但反正我正好在看纸质书,就把直播间挂着了,没想到安安静静的突然传出来爱你哟的声音,吓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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