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研二和阵平马上也要死掉了,要离开他,然后消失不见,再也不能说话。
秋山凑突然觉得眼睛好难受,涌出好多的水,无论他怎么忍耐,泪水还是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下来,砸在他的衣服上。
这是他短暂的十年人生第一次流泪,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无尽的悲伤。
“不能死,我不想,我还想和研二一起玩,想坐在阵平的身边看着他,所以不行,他们绝对不能死。”
秋山凑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不停说话的萩原研二,他想起来了。
那个幽灵的名字,秋山凑慢慢张开嘴。
“IBM。”
二楼监控室内的三上隼翔被萩原研二的话激怒,眼睛开始发红,整个人处在暴怒边缘,但为了他的计划,三上隼翔强压下想直接引爆炸丨弹的想法,看着正在录制的监控屏幕。
三上隼翔打算再等几分钟,马上就是他们的死期。
就在此时IBM黑色的粒子像是旋涡一样出现,窸窸窣窣的凝聚在一起,渐渐组建成了黑色幽灵的样子。
听见声音转过头的三上隼翔,处在暴怒情绪之下的他,一抬眼就看见贴着自己的IBM。
秋山凑的IBM没有五官,一张平坦的脸和三上隼翔只有两厘米的距离。
没有任何防备就看见怪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三上隼翔身体条件反射的向后一倒。
失去平衡的椅子‘咣’的一声摔在地上,三上隼翔坐在地上,由于之前的动作,桌子上的物品也一同被他拽了下来,纷纷砸在地上。
拉开距离之后的他更清楚的看清了怪物的样子,高大的身躯,没有任何五官,全身上下像是被绷带缠绕住。
过高的身体让它弯下腰,IBM伸出手想要捡起掉在地上的操控器,同步到IBM视线的秋山凑认出了那是什么。
和白天的三上隼翔因为没有成功引爆炸弹,一脚踩碎的操控器长得很像。
IBM伸出的如同猛兽一样锋利的利爪,三上隼翔误以为面前的怪物是要杀了自己,他抓起地上的操控器就往外跑。
打开反锁住的门,三上隼翔一边看着IBM一边往后退。
IBM因为操控器被捡走,抬起脚就向着三上隼翔的方向追了过去。
三上隼翔拿着操控器的手胡乱挥动着,试图阻挡住怪物的靠近,一边朝着二楼栏杆的位置后退。
“别过来!幽灵,别过来!”三上隼翔疯狂且失控的喊叫着。
楼下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一时被打断了行动,看着犯人不停挥动的手臂,可对方的面前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气。
但三上隼翔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一样,扭动四肢不停的挥动着。
松田阵平立即认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炸丨弹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管这个犯人到底是装疯还是真疯,现在开枪是最好的时机。
立即把手中的水果刀扔到地上,松田阵平掏出别在身后的手丨枪,然后双手持枪瞄准了在二楼大喊大叫的犯人。
警用枪南部M60 0.38口径左轮手丨枪,犯人的位置在有效命中范围内,但只有一次机会,一次机会不中对方就会反应过来。
就在他准备开枪的一瞬间,出人意外的一幕出现在两人眼前。
三上隼翔看着面前不停逼近的IBM,整个人不断地后退,很快就要靠近到二楼的栏杆。
面前是怪物的不断逼近,三上隼翔下意识的拿出手机砸了过去。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手机直接穿透了怪物的身体,砸向了后方。
“滚开!怪物!”三上隼翔见到这幅情景脑子都要炸开,他猛地往后倒退,结果脚后跟撞上了栏杆底部的小台阶,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下去。
二楼栏杆的高度不高,三上隼翔直接失去平衡向下掉落,从二楼摔下去的三上隼翔恍惚之间感受到了失去重心的感觉。
‘噗呲’一声,那是金属穿透肉丨体的声音,松田阵平还没有来得及开枪,就看见了这样一幕。
从二楼跌下来的三上隼翔,不偏不倚的摔在了海洋馆内装饰用的那颗珊瑚树上,锋利的金属树枝穿透了对方的身体,树枝一端从三上隼翔的胸前穿刺而出。
鲜红色的血液顺着珊瑚树枝干向下流淌着。
三上隼翔一口鲜血从嘴里流出来,沿着他的脸向脖子的方向淌着。
“怎么回事?!”萩原研二看着眼前的一幕简直不敢相信。
松田阵平缓缓放下手中的枪,他同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三上隼翔感受着剧烈的痛苦,他的眼镜在掉落的途中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巨量的失血让他眼前开始晕眩。
他的左手还死死的攥着引爆炸丨弹的操控器。
三上隼翔颤颤巍巍的用手摸着操控器上的按钮,他在找引爆的按键,就算是死他也要拉着这些人一起去死。
终于他摸到了那个按键,三上隼翔使出最后一丝的力气,被鲜血染红的手按下了引爆键。
“不好!”萩原研二注意到了对方的动作,他直接转头看向秋山凑的方向,原本还剩下几分钟的炸丨弹时间瞬间只剩下十秒,萩原研二一把抄起松田阵平扔在地上的水果刀,朝着秋山凑的方向跑去。
“Hagi!”松田阵平也冲了过去。
坐在椅子上的秋山凑听着胸前炸丨弹急促的‘滴滴滴——’声,看着向他跑过来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
我不会死的。
秋山凑向着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再一次开口,“IBM。”
原本在二楼的IBM瞬间出现在一楼,它站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面前,面对着冲过来的两个人,它直接用最大的力气拦住双方,然后夹起他们朝着服务台的方向跑去。
距离炸丨弹爆炸还剩下两秒,IBM把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塞进了服务台的下面,堵住了他们出来的动作。
萩原研二无法挣脱,他不清楚忽然出现在面前的黑色怪物究竟是什么,只是猜测到这个就是让犯人摔下来的元凶。
他原本是想要在最后时间割开绑在秋山凑身上的带子,然后把炸弹扔出去,即使大概率会重伤,但秋山凑他也有活下来的机会。
明明还怎么小,没有见到世界的美好,不应该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萩原研二不停地尝试挣脱IBM的束缚,但完全没有挣脱开,就在那么一瞬间。
炸丨弹爆炸了。
剧烈的声响在海洋馆内响起,伴随着爆炸动静的还有玻璃破碎,水泥块掉落,雨水夹杂着狂风呼啸的声音。
因为并没有覆盖住耳朵,躲在服务台下面两个人都感受了到剧烈的耳鸣。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IBM的保护下没有严重的受伤,身上只有些许飞溅物的擦伤。为他们提供掩护的实木服务台因为爆炸变得龟裂。
爆炸声渐渐消失之后,萩原研二看见原本堵在身前的怪物消失,他立马从服务台下面钻了出来。
海洋馆的正门全部被炸毁,黑色的炸药残留痕迹清晰可见,整个建筑摇摇欲坠,萩原研二僵硬着身体,脑子里却依然想明白犯人不止安装了一个炸丨弹。
如果不是刚才怪物的帮助,他和小阵平也会死在这里。
萩原研二渐渐转过身看向秋山凑原本所在的位置,那里只剩下了被炸开的地板,里面不断地涌进来海水,秋山凑本人却并不在那里。
地板开裂,玻璃破碎,整个人海洋馆变得破败,暴雨席卷而来,地板上开始渗水,连接着栈道的地方开始断裂。
海洋馆要塌了。
“小阵平,Aki在哪里?”萩原研二看着面前的景象呆愣愣的开口。
松田阵平抓住了对方的肩膀没有说话,没有人能看的清他的表情,只有紧握的手指泛白。
天花板上的玻璃碎片撒在地上,雨水蔓延而上。
萩原研二扫视四周的眼睛突然看见了一块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
那是一截白皙的小臂,掉落在角落里满是伤痕和血迹,炸丨弹的碎片深深嵌入肉中。
立即明白那是什么东西的萩原研二直接跪在了地上,他的胃液开始翻腾,强烈的反胃感止不住的上涌。
“呕——”
萩原研二跪在地上开始呕吐,忙碌一天没有吃饭的他吐出来的只有黄色的胆汁,萩原研二的眼前景象不停地旋转,什么也看不清。
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爬上全身,周围的空气本来全部是爆炸后产生的硫化氢的气味,但萩原研二却好像闻到了漫天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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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情节是我一开始就想好的,这也是Hagi收养秋山的根本原因。
总算是这一节快要结尾了,之后我要缓缓,连续两个案子脑子要掉下来了(扶起来),学园祭等着我!
第78章
松田阵平一只手支撑着萩原研二的身体,他感受着四周呼啸不停,夹杂着暴雨的狂风,还没干的衣服再一次被雨水打湿。
原本蓬松的头发缕在一起,松田阵平低着头,不知道是雨水流进了他的眼睛里还是因为其他别的原因,他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拿着手丨枪的手擦拭了一下眼睛,松田阵平心里好像空了一块,把他的情感全部悄无声息的卷走。
窃听器贴在他们脱下来的外套上面,衣服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不清楚是被炸丨弹的冲击给吹飞到了哪里。连同他们之前存放的手机的储物箱也不见踪影。
失去了和警方联系的方式,也不清楚他们什么时候会赶过来,不过炸丨弹爆炸这么大的消息警方不可能不知道,估计现在正在往这边过来吧。
松田阵平浑身无力的倒坐在地上,身边的Hagi即便是胃中什么也没有却还在干呕着,他看着不远处角落里那只断臂,久久不能移开视线,就像是要把这一幕映入脑海。
两个人互相靠着对方,雨越来越大,涌上来的海水渐渐在没过脚踝,海洋馆的金属支撑架在吱吱呀呀的作响。松田阵平感受着四肢的冰冷,紧挨着他的Hagi也是如此的寒冷,没有一丝温度。
松田阵平抬起头看向天空,不见一点光亮的天空,没有规律的暴水落在他的脸上。之前爆炸带来耳鸣也渐渐消失,松田阵平听到了周围的动静。
雨水的声音中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响,那种声音无法简单的去描述,光怪陆离还充满着诡异。
即便是疲惫到不行的松田阵平也无法忽视,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那一截属于秋山凑的残肢在水中上下沉浮,之前躁动的声响正是从那边传来。
松田阵平连忙把湿漉漉的头发撩到脑后,一只手放在额头挡住流进眼睛的雨水。
他看见海洋馆浸透地面的海水中,不知什么时候满地都是漂浮着的黑色颗粒,如果不是倒在一旁闪烁的灯管,松田阵平甚至都没看见。
松田阵平被这面前诡异的一幕惊到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但接下来更让他震惊的是,那些漂浮的黑色颗粒正迅速的往手臂的方向移动着,眨眼间就汇聚一团。
他一把拉起身边的萩原研二,掰着对方的脸,示意对方看过去,“Hagi!睁开眼睛。”
萩原研二被松田阵平的力气拉起来,他慢慢的睁开之前逃避现实的眼睛,看向了松田阵平指向的地方。
属于秋山凑的断肢被黑色的粒子包裹,不断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是什么?”萩原研二哑着声音问出口。
松田阵平没有回复他,因为他也不知道,面前的这一幕明显超过了科学的范畴。
当这些黑色粒子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发现了这个粒子的浓郁程度,几乎在原地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旋涡。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几个呼吸之间,黑色的粒子就开始逐渐涣散。
无法理解这一幕,面前的情况让两个人屏住了呼吸,他们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中出现。
秋山凑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浑身没有一件衣服,原本的衣服早在爆炸中被炸成碎片。
他就那样浑身赤丨裸的出现在海水中,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刚起身的瞬间就被扑了个满怀。
抱住他的人正是萩原研二,当那些黑色的奇怪粒子消失的同时,他看见原本已经应该死去的秋山凑完整无缺的出现在那里的时候,直接挣脱开了松田阵平的手。
他几步跑到对方面前,用力的抱住了面前的秋山凑,仔细的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萩原研二止不住一遍遍的确认道,“Aki?是你吗?你真的还活着?”
松田阵平这个时候也缓过来神,他走到秋山凑的身边。
秋山凑回抱住萩原研二,脸颊贴着对方冰冷的身体,慢慢的回答着对方,“嗯,我是秋山,研二你没事真的太好了,你不会再消失了吧。”
萩原研二紧紧的搂住秋山凑,像是把这句话当做了约定一样,认真的回应,“我不会消失的,Aki,我发誓。”
明明知道这是超乎现实的事情,但是萩原研二还是放弃思考,比起那些,秋山凑他没事就好。
松田阵平蹲下来握住秋山凑的一只手,感受着对方带有温度的手指,他紧绷的身体松了一口气,真好,不是幻觉。
随后他察觉到秋山凑现在的状态,松田阵平环顾四周都没有在废墟中发现他的外套,索性直接把自己的衬衫扣子解开,把衣服脱了下来,递给Hagi让他给秋山凑穿上。
萩原研二也从之前恍惚的状态中反应过来,看着一丝丨不挂的秋山凑,他连忙把松田阵平的衬衣接过来披在对方的身上。
湿到滴水的衣服其实没有任何保暖的效果,但重要的是不让秋山凑浑身赤丨裸的出现在警方的视线里。
成年人的衬衫比较长,遮住了秋山凑的大腿,但是雨水打在身上,衣服紧紧的贴着他的皮肤,秋山凑不舒服的扯了一下衣服。
萩原研二接着打算脱掉自己的衣服,被松田阵平一把按住,“我一个就可以了,衣服湿成那样也不保暖。”
萩原研二这才停下解扣子的动作,他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现在的雨下的这么大,让秋山凑先去服务台的下面躲着,等待警方的支援。和栈道连接的地方被炸丨弹给摧毁,除非游过去不然没有其他的选择。”萩原研二恢复到了他冷静的样子。
没穿上衣的松田阵平认同的点头,“海洋馆的承重柱已经断开,这个建筑随时可能会崩塌,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他们两个人说完的瞬间,海洋馆的金属框架突然又倒了一半,沉重的声音砸在开裂的地板上。
整个平台一端开始倾斜,虽然幅度很小,但松田阵平还是感觉出来。
“开始坍塌了!可恶。”松田阵平视线看着前方消失的一截承重台。
两个大人感到危机浮现,现在的天气落入海中十分危险,哪怕就算这里不是深水区。暴风雨,海浪翻涌,一旦掉入海水中那就是危机四伏。
一想到这里两人开始寻找办法回到栈道的那一边。就在两个人焦急的时候,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搜查一课的警员们终于赶到,他们聚在岸边看向这里,其中似乎还隐约夹杂着班长的身影,对方带着扩音器试图沟通。
雨势渐渐扩大,他们开始听不见对面的声音,在雨幕的影响下,渐渐的就连看他们模糊的声音也都变得费劲。
身后不断坍塌的声音传递过来,马上就要逼近他们的时候,躲在服务台下面的秋山凑钻出来。
他走到萩原研二的身边拉住对方的手,看向栈道的方向,“研二,是要过去吗?”
松田阵平在雨中大声喊话,“是的,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躲好吗!”
秋山凑注视着岸边,黑夜中下着暴雨,拥有良好视力的他也只能看到模糊人影。
他再一次召唤出IBM,但是因为暴露在雨中的关系,IBM的行动难以操控。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注意到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黑色怪物,这家伙正是之前救了他们的家伙,他们联想到秋山凑复活之前的黑色粒子,脑海中的线索串联起来,双方心里忽然都已经有了答案。
秋山凑努力的操控IBM,让它把松田阵平先送到栈道上,秋山凑另一只手拉着松田阵平,对方被迫弯下腰,模糊间只听见三个字,“……就好了”
还没等他开口,松田阵平的身体凌空而起,秋山凑顺势松开拉着他的手,IBM动作缓慢的把松田阵平扔到对面,看着松田阵平灵活的稳住身体,IBM继续行动。
接下来它又如法炮制的把萩原研二和秋山凑给送过去。
等三个人安稳落地之后,原先海洋馆的地方终于承受不住彻底全部塌陷,水泥块,金属支架,还有剩下一半的珊瑚树全部没入海中,只留下一点露在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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