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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竹马协议闪婚后(酒晚意)


大概是哭到缺氧的后遗症,少年耳根涌上烫意,感觉有点丢人。
本来就经常被当成小朋友看待,现在自己更是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这个观点。
Sheep仅是一上线,立刻就引起了小范围的轩然轰动。
【啊啊啊啊】
【直播没有取消?!】
【还以为今晚会鸽】
【当然不会取消,眠眠从来没爽约过……除了有一次晚上在他哥哥家,不过那时候好像刚结婚吧】
【呜呜盼星星盼月亮】
【恭喜眠眠荣获奖牌!】
【呜呜呜我今晚都哭一波了,点进崽崽主页发呆,忽然就发现直播了】
【崽崽不哭,我们全球赛再战,为国争光!】
【Sheep好敬业啊,决赛才刚结束几个小时,我刚才还刷到AUB的成员出去喝酒】
【眠眠的直播,就别提其他战队了吧】
景眠刚打开直播不久,一开始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看出哭过,渐渐的,少年却未曾察觉,弹幕和留言似乎要比平时要多的多,甚至是即使肉眼也无法跟上的速度。
直到他切换界面,不经意看了眼自己的后台。
随即,瞳孔缓缓震动起来。
不仅是动态点赞,还是直播回访次数,还有留言和鲜花数……都变成了醒目的99+。
景眠:“!?”
猜测到大概是来源于全国赛的热度,少年睫毛微颤,不动声色回到游戏界面,进入训练赛,随机匹配。
Sheep摁动鼠标,开口:“今天随机刷图,只练练枪,不玩鬼屋局。”
毕竟鬼屋局,凭自己现在的状态,思绪可能会跟不上。
【眠眠今天又在哥哥家?】
【感觉和哥哥感情好好啊,崽崽十次有五次直播背景都是哥哥家的沙发】
【什么时候也让哥哥露露脸】
鼠标轻挪,夜色沉寂,不知道任先生有没有睡着。
景眠喉结微动,回:“嗯,是在哥哥家。”
【这声哥哥叫的,恨不得魂穿眠眠他哥】
【楼上拖出去】
【怎么感觉眠眠声音有点闷?】
【是啊,带着鼻音似的】
【脸色很白】
【额头也很红】
【崽崽也不在状态的样子,和刚才在赛场上截然不同】
【是不是感冒了?】
Sheep的肤色本就冷白,所以泛上一点红都会被一眼察觉,即使戴了口罩,少年的额头也白里透红,不难想象Sheep的脸庞和四肢关节,被热意熏染,大概皆是粉色。
【不仅感冒,看着像有点发烧】
【崽崽快吃药】
【心疼】
【今天取消也没关系,眠眠早点休息吧】
看到屏幕上关心的弹幕时,Sheep正单手甩狙,淘汰了一个从集装箱上跳下来的敌人。
景眠愣了下,小声道:“谢谢,但没有发烧。”
【崽崽嘴硬.jpg】
【眠眠哥哥呢?快把小朋友带走】
【呼叫眠眠哥哥!】
【呼叫+1】
直播间蓦然一暗,所有的画面消失。
观众们不明所以,然而在尽头的另一端,会发现——
是一张衣服盖住了摄像头。
景眠还未反应得及,就被男人从沙发上抱起来。
他刚要惊呼,却察觉话筒没关,于是先生的称呼默默变了,小声喊了句:“哥哥…”
“身上这么热,还说没发烧?”任先生声线磁性,淡淡响起。
【哥哥出现了!】
【啊啊啊啊】
【眠眠哥哥声音好苏】
【耳朵怀孕,艹比爱人还苏】
【莫名有点熟悉,但真的好好听啊啊】
【为什么挡住摄像头?有什么是我这个光耀VIP不能看的】
十秒钟后,
直播间关闭。
景眠被放到床上,任先生摘了他的口罩,拉开他的衣领,冰凉的体温计触碰到皮肤,景眠觉得更无法忽视的,是对方的指尖。
景眠低声问:“体温枪不行吗?”
任先生:“不准。”
景眠:“……”
五分钟后,在景眠关注的目光下,任先生念出体温计上缓缓显示出的刻度:“38.2℃。”
“……”原来真的发烧了。
景眠心里涌上异样,因为刚才的嘴硬而有些尴尬,他默默缩回被子里,想了想,露出脑袋,脸颊和额头都泛起淡淡的红意,唇边呼出的气都是热的,少年哑着声音说:“先生今晚去那屋睡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风寒,但现在如果能避免传染,起码的措施还是必须的。
“对眠眠来说,我是陌生人吗?”
景眠微怔,面庞流露出诧异。
缩在被窝里的少年,被先生连带着被子抱在怀中的同时,他一抬头,和男人对视。同时,他听到任先生不容置喙而有些无奈的声音,清冷低沉:
“喜欢的人病成这样,我怎么可能去睡觉。”

私人医生来到别墅后, 给少年检查了基本体征。
询问过情况后,他从药箱里拿了药:“可以验一下血,看景先生的情况,可能也和受凉和情绪有关, 气火攻心, 也容易引起发热。”
“没什么事,吃完药先休息一晚, 量和频次我写在盒子上了。”医生嘱咐完, 看向烧的迷迷糊糊的小朋友,道:“如果能退烧,明天就不用打针了。”
医生告辞后。
半睡半醒的少年被揽起身, 身后靠上宽阔的胸膛, 修长的手指撬开自己的唇瓣。药粒挨上舌尖, 随即温热的水送了进来,滑过唇齿和口腔。
景眠咕噜咕噜咽下去。
温水远不如凉水解渴。
唇边滑落的水渍流到下巴, 被男人拭去,景眠睫毛微颤,小声问能不能喝凉水。
任先生:“不能。”
景眠:“……”
他恍惚地暗自想,喜欢的人提出要求, 为什么不答应。
少年默默换了个姿势, 脑袋慢慢靠上任先生的颈窝, 男人身上有些凉, 抱起来很舒服。
同时,也能嗅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好闻味道。
对方似是明显怔了下,不久, 一只手揽上景眠的腰,力道收紧。
景眠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最初诉求, 在先生怀里睡了好一会儿,再睁开眼时,卧室里的灯已经关了,四周安静,只有男人清浅的呼吸声。
本以为男人睡了,却听到任先生问:“难受?”
声音不像是刚醒过来的模样,听上去很清醒。
景眠摇头,声音轻不可闻:“…哥哥。”
任先生摸摸他的额头,手在被子之下,伸进景眠睡衣的下摆,少年明显缩了缩。
“退烧了。”任先生亲了下他的额角,说:“明天再洗澡。”
景眠用鼻音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过了许久,少年再次小声地,叫了句“哥哥”。
任先生抬手,指尖拨开景眠的刘海,把退烧贴换下来,同时回应:“怎么了?”
“你还记得李道阳吗?”
任先生声音停了下,道:“那次抱你的高中同学。”
景眠没注意前面的修饰语,见男人记得,点点头:“他明天要来临城看演唱会。”
“身上的钱不够,想寄宿一晚上。”
景眠问:“可以让他住这里吗?”
景洛没等到接他放学的李乔。
一开始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妈妈没有按照平时约定的时间出现门口,等到他看着自己身边的一个个小朋友都被接走,直到只剩下自己一个,老师才拉着他的手回到了学校里。
老师按照预留的电话号码打去,却发现那头已经关机。
老师只好拨打另一位监护人,也就是景洛爸爸的手机。
景国镇接起来时,声音沙哑,还有些懵,问我:“我是景洛的爸爸,怎么了?”
“洛洛的妈妈一直没来学校接孩子,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孩子等了半个多小时,如果方便的话,您看有没有时间过来接一下洛洛?”
景国振不能离开医院太久,这里的护士长会发飙,医生也会撵他出院。只是,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同时,景洛似乎也明白了。
小孩儿坐在病床的边缘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许久都没说话。
从那天开始,每天接送他上下学的人,变成另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那个亲戚似乎也有自己的生活,只帮忙接送了两天就扔下了担子。
就在第四天,一辆高档车停在了景洛小学的门前。
这可给其他小朋友和家长都羡慕坏了。
景洛自从家族破产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所以当车窗摇下,主驾驶西装革履的男人看向他时,小团子还有些陌生和无措。
——竟然是嫂子!
上一次见面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对于景洛幼小的记忆来说,早就被抛在了脑后,记不清了。但是,嫂子的模样还是很难忘记,因为不仅是日常生活,他时常也会在一些海报和路灯牌上看到对方的身影。
对方还是印象中一如既往的淡漠寡言,景洛犹豫了两秒,握着自己的小书包带,在众人的目光下,费力地打开副驾,坐了上去。
嫂子没说话,他也没有问。
直到车子缓缓驶向医院的时候,景洛低头盯着自己的书包,再也忍不住,开口道:“哥哥呢?”
像是隐忍了许久,景洛眼里积攒着泪花,很快滴落下来,这一次,声音都隐忍着哭腔:
“他不要我了吗?”
纯黑色的车身流畅华丽,和主人的风格一致,就这样,一路无言地把小孩送到了医院前。
车子停了下来。
任星晚启唇:“他不知道。”
景洛抬头:“?”
“你哥哥不知道景家发生了什么。”
男人侧目,眼睛里没什么波澜,更谈不上温情,清冷的声线低声道:“我也没打算告诉他。”
“你是你哥的小朋友。”
任星晚缓缓启唇:“但他也是我的小朋友。”
景洛回到医院时,显然比平时寡言了许多。
他刚五岁,嫂子说的那些话,他只能理解一半,比如最后那一句,他就没弄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也或许,他不用明白。
妈妈离开了他,爸爸也生病了,以至于那段上学的时间不认识的亲戚长辈接他上下学,他还被其他小朋友嘲笑是没人要的孩子。
只要知道哥哥还要他,
就够了。
景洛背着书包,夜色洒落在他小小的影子上,他的心情却似乎没有以前那样失落了。
只是这一次,小家伙刚回到医院,就有工作人员跑出来接待了他。
景洛这一次,再也不用再睡人多嘈杂的病房,不用和景国振挤在同一张病床上,也不用再听四周上了岁数的老头们震耳欲聋的呼噜声,甚至半夜有人叫铃,景洛也不用再一次惊醒,许久都睡不着觉。
他被医院的工作人员带着来到了一间职工宿舍,里面的物件一应俱全,很多都是他们那个简陋的新家里搬来的日用品和家具
从此之后,每天都有人接送他上学。
那个人不再是嫂子,听到对方自我介绍,名字叫余年,好像……是嫂子的助理。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后,医生复查CT,发现景国振肺部的病灶吸收了很多,抗炎治疗很有效果。
从一开始医生不让他下床,尽量俯身睡觉,到现在,医生也会鼓励景国振下地走走。
景国振大病初愈,心态较以前变了许多。
李乔离开了景家,景国振看着病房外的窗户,每天都盯着那晃动的枝芽,看着由鲜艳的绿色一点点泛黄,偶尔有几片掉落下来。
这天,景国振偶然经过了医院四楼的精神科。
他没有进去,只是在大厅旁看到了医生的介绍栏。
而就在第一排,他看到了一个叫“裴盛 ”的名字。
景国振视线略过,没有波澜,只是刚转身离开,他却又忽然停住脚步。
目光随之震动。
……裴医生?
景国振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男人声音,说了句请进。
景国振病刚好,走路还有些缓慢,甚至还穿着病号服,裴医生抬眼看到中年男人时,神色不由一怔。
“你是哪层的病人?”
“有什么精神方面不舒服可以和你的主管大夫说,不用挂号,我们这里可以院内会诊。”
景国振连忙摇了摇头,解释:“我没有不舒服。”
“我想问一下,裴医生,你有没有接过……名叫景眠的病人?”
这一次,门诊室陷入了沉默。
裴医生唇线抿成一条线,过了好几秒,开口:“你是景国振。”
景国振有些窘迫,这个医生看他的眼神不算友善,甚至称得上冷漠,大概这个人知道他自己和景眠的关系。
他回答:“…是我。”
裴医生:“你有什么事吗?”
景国振说:“我想……了解一下那孩子的病情。 ”
裴医生愣了几秒,忽然笑了:“不觉得你来的太晚了吗? ”
景国振面色不太好看,他喉结动了动,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即使晚了,也应该过来。 ”
“大夫,眠眠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
本以为对方不会再告诉自己,或是因为景眠曾经告诉过眼前这个男人,自己从来没有善待过那个孩子,所以这见到自己那一刻,这个医生本能就抱有了敌意。
但好在他没有找错。
景国振深吸了口气,静静的等着那个自己可能不会被知晓的答案。
“创伤后应激障碍。”
裴医生说。
景国振猛地抬起了头,眼里尽是诧异:“什么?”
这个病对于他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太过陌生,在老一辈的人眼中,抑郁焦虑症都可能是年轻人用来躲避上学的借口,更别说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学术感极强的医学术语。
而这个病症,竟然会和自己儿子联系到一起。
“为、为什么……”景国镇有些语无伦次,甚至不知道先询问这个病具体的表现和内容是什么,他开口,完全搞不懂,也不想明白似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得这种病?”
“好端端?”
裴医生无声地笑了下,嘴角的弧度像是无声的讽刺,他说:“眠眠从小到大,在你几乎没怎么参与的养育下,他一直都是好端端的?”
“你要是直接现在,依旧假装不理解,还不如现在就回你的病房去。”裴医生靠回椅背,直接下了逐客令:“我这里不负责接待病人家属。”
“不……裴医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景国振下巴上的胡渣青紫,眼睛也尽是血丝,看上去有些狼狈,他连忙说:“我不太了解这个病,但如果景眠能治好,我愿意为他承担一切费用。”
他现在说这话的装扮显然不够令人信服,本以为眼前这个咄咄逼人的医生会对他的衣着和状态做出一番嘲讽,谁知对方竟然并没有。
相反,男人低下头,拿过一叠厚厚的医学资料书,熟练到没有任何犹豫的跳转到一页,随即调转方向,推给景国珍。
“划红线的那行字。”
甚至不屑于和他解释。
景国振接过,这本书停留在的页面,正是刚才令他费解的那几个字。
“这个……不能让任家知道。 ”景国振低下头,读完后,发青的唇瓣有些颤,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般,低喃道:“知道的话,眠眠会被他们退婚,他承受不了……”
裴医生微微皱眉:“任家? ”
“对。”
“不能让任家知道。”景国振抬起头,问裴盛:“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对吗?”
裴医生表情有了变化,景国振却捉摸不透对方的神色。
只是,几秒后,
他听到裴医生开口:“当然不是。”
景国振一怔,眼里流露出惊异的神色。
“他的爱人很早就找到了我。”
“你从来都不是第一个。”
翌日清晨。
景眠彻底退了烧。
虽然脚下有点虚,但好歹能下楼,吃了热腾腾的早餐,景眠觉得全身都活过来了。
因为李道阳要来,即使自己再烧起来,也不至于家里没人,所以景眠让任先生去忙自己的行程,不用在家陪自己。
只是,为了不打扰男人工作而发出的动员行动,似乎莫名有点……不让先生打扰的清场嫌疑。
景眠躺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又想睡个回笼觉。
不知过了多久,景眠的手机响了。
少年拿起一看,发现竟是任先生的经纪人,杨帆大哥。
景眠很快接通,叫了声“杨帆哥”。
“景先生,你现在在家吗?”
景眠回答:“在。”
任先生的经纪人或是助理联系他时,一般都是男人的授意,或是要接他去哪儿,或是有活动无法和自己通话。
景眠猜测,任先生大概有什么事找他,但早上他们也才分开了两三个小时。
“怎么了?”
杨帆擦了把汗,声音有些焦急,道:“眠眠,任哥现在不在后台,因为要出席活动,先前我去取文件的时候好像把备用版落在了任哥的书房,现在大概率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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