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后,
景眠立马和男人隔开距离。
但也不可避免的,尴尬到头掉。
景眠有些疑惑,因为任先生的住宅并不在这座小区人来人往的地段,相对偏僻安静,除非是经过时特意往这个方向来,否则很难撞见别墅院外的景象。
而这位阿姨手里拿着菜,大概是从市场过来,所以很可能是枫叶的住户。
难道是认识任先生的邻居?
景眠浮上惊讶。
任先生不像是会和邻居熟稔起来的人。
就当景眠入乡随俗,要和女人打招呼时,却忽然听到任先生没什么波澜的声音,道:“阿姨。”
景眠:“??”
看来任先生认识?
景眠忽然就有点欣慰,除了他所认识的几个人之外,任先生竟然也有自己靠本事熟悉的邻居。
像是千年不融的冰山,竟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冷寂。
景眠为自己老攻交到朋友,而骄傲。
景眠微微鞠躬,和女人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任先生家的住户…”
青年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后腰,被男人不重不轻地掐了一下。
景眠一怔。
是任先生。
脸颊立马烫了起来,景眠停顿了下,改口道:“…任先生的爱人,唔,阿姨好。”
那只宽大的手,由腰侧,转而向上,环住了景眠右侧的肩头。
任先生道:“这位是于姨,是杨帆帮请到的保姆阿姨,负责清理我们的家,还有做饭,已经工作一年了,人很好。”
景眠恍然。
原来是保姆阿姨。
于姨只是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立马露出温柔的笑容,看起来很慈祥:“我还以为是我走错了,但看见小任,我寻思并没走错啊,怎么多出来个漂亮的小娃。”
景眠回想到刚才,脸上发烫。
要是于姨没忽然出现的话,恐怕他和任先生真的会亲吻吧。
距离上次才几天,竟然差点又擦枪走火。
景眠有点庆幸,毕竟第一次接吻时,恰巧是任先生的生日,那时候无论是理由还是氛围,都很名正言顺。
但这次,他们显然没有理由亲吻。
景眠小跑过去,俯身,把葱捡起来,放进阿姨的拎兜里,又把左右两个兜一起接过来。
于姨连忙道:“不用不用…哎呦我拎就好,不用和于姨客气…不沉的这孩子,真惹人喜欢。”
任星晚默默接过景眠手心的兜子。
三人一起回了住宅。
于姨进门先洗了个手,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小任和眠眠什么时候认识的?领证多久啦?”
景眠一愣,沉默了下。
他一一回答:
“半个月,七天。”
水流哗哗作响,于姨的表情凝固住。
于姨掩饰不住的惊讶, 道:“认识这么早就结婚了呀。”
同性婚姻在这几年才逐渐合法,毕竟科技逐渐发达后,即使是同性,也可以和异性一样, 正常地结婚生子。
所以, 人们对同性婚姻的包容度也越来越高。
尽管老一辈的思想根深蒂固,但国家推行后, 身边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响应制度, 也就渐渐默许理解了。
于阿姨也是其中一个。
她先前只认为是个稀奇事,但今天亲眼见证到,还是自己照料了快一年的住户, 她忍住诧异, 忽然感觉也能理解了。
先不提这栋别墅的房主, 年轻有为,没到三十岁就事业有成, 房产还不只有一套,长相更是一等一的帅气,话不多,听说还是个大明星, 她回去和自己侄女提起名字的时候, 侄女压根都不信呢。
而今天见到了小任的爱人。
好家伙, 长的跟幅画似的, 皮肤白,眼睛漂亮得惹人。
再加上性格乖又有礼貌,要不是因为不喜欢女孩, 而且已经领了证,要是路上遇见这孩子, 她准得要个联系方式介绍给闺女。
这么一看,两个孩子也太配了。
她忽然就理解了,这么养眼的一对儿,还纠结什么性别不性别的?
如此登对,异性都未必有这样的匹配度。
不过……这婚结的还是有点快。
这俩年轻人一看就是冲动了,也不知道双方父母怎么想,支不支持。
景眠笑了笑。
其实对这种反应,他已经司空见惯,毕竟他和任先生是传统意义上的闪婚嘛。
于姨洗完手,把菜利落地挑出一部分,又把今天要用上的食材摆在案板上,一边笑一边道:“今天要不是见着,我还以为小任是不婚主义者呢。”
景眠把外衣挂好。
他想,如果不是亲自和任先生领了证,他可能也会以为对方是禁欲的不婚主义者。
阿姨俯身,把另一个兜子的水果往冰箱那边送,她随口问:“感觉眠眠看起来年龄不大,长的很显小,今年多少岁了?”
景眠:“二十岁。”
于姨:“………”
阿姨第二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这哪是显小啊,这是真小。
小任……从哪拐来这么个孩子啊?
眠眠的父母知道他结婚这事吗?
比她侄女还小一岁。
阿姨没有孩子,只有个侄女,一想她侄女还像个小孩,天天睡到大中午,衣服不叠还乱放,放假行李箱都懒得收起来,放在床边敞着一假期,更别提结婚持家,简直天方夜谭。
阿姨似乎斟酌了一会儿,景眠虽然看着乖,但看起来不像是没有独立判断的能力,况且二十岁,实事求是来讲,也确实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
凭借着对小任为人的信任……她还是打消了打电话报个警的念头。
现在的小情侣,结婚可真早啊。
任先生没说话,在沙发上掀开笔记本,垂下眸,似乎在忙。
但这次却没回书房。
阿姨打开冰箱,发现与以往不同,冰箱里的夹层很满,不仅有水果,还有蔬菜,还有肉类鱼类,这么丰富,倒不像是任先生购置的。
明显是景眠买回来的。
看得出,小朋友有很认真地在过日子。
阿姨准备好果盘,放到沙发旁的茶几上,果盘里面装了一格蓝莓,水灵灵的,成功吸引了景眠的注意力。
早上没来得及吃到的,终于得到了补偿。
一颗入口,酸甜的汁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令味蕾一本满足。
于姨擦擦手,嘱咐道:“以后买菜交给我就好,有什么想吃的就和我说,于姨就算不会做,现在也能网上学,口味差不了的。”
景眠道谢:“谢谢于姨。”
女人目光落在景眠身上,越看越觉得放心不下,像自家小孩儿似的,忍不住就想操心:“眠眠,衣服裤子多久没洗了?正好今天洗衣服,脱下来让阿姨看看,袖子和衣领脏没脏……”
景眠站起身:“我用学校的洗衣机洗过…”
“那可不行,学校洗衣机毕竟是公用的,万一有人投放臭袜子,哪有家里洗的干净。”
于姨想了想,道:“把你睡衣也一起拿过来,这个别墅阳光好,一宿就能晾干,正好不耽误你明天上学。”
景眠从少年时期到现在,几乎没体会过被人操心的感受,第一次被人唠叨这些,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上楼,乖乖把行李箱里的睡衣也翻出来。
于姨看到箱子里整齐叠放的衣服,于是顺手都放进框里,准备一起洗了。
景眠欲言又止。
等等,连睡衣都洗了,他等会穿什么…
没想到,于姨打开衣帽间,从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套崭新清爽的睡衣。
她道:“这是小任的,我记得从来没洗,应该买来之后就没穿过,今天先穿这个吧。”
穿任先生衣服?
景眠犯难了。
情感在告诉他不可以,但理性提醒他,如果因为怕穿男人睡衣而冒犯任先生,若是被阿姨看出来端倪,很容易就会暴露出他们是协议夫夫的事实。
穿老公睡衣这件事,合情合理。
所以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景眠接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洗手间换上了。
一换上才发觉,任先生的尺寸…有点太大了。
比如袖子很长,能够覆过指尖,而且领口很宽,会露出锁骨,同时相应的衣摆很宽很低,布料无可避免地垂下,几乎会遮住腿根。
其实上衣一穿,睡裤都显得有些多余。
不过景眠还是感谢裤腰是有一定弹力的,否则根本没法穿,只是虽然穿是能穿,仍需卷起一部分裤脚。
于姨看完也想笑:“小任怎么比你高这么多,都能把你装下了。”
景眠:“……”
犹记得,其实任先生以前不是这样的,少年时期的哥哥,身形颀长又漂亮,既不会十分健壮,又不会显得瘦弱,属于温润养眼、却不会让人心猿意马的类型。
而现在,景眠不得不承认,同样是成年人,自己还是青春正盛的大学生,依旧无法抑制地、暗自为任先生的身材,狠狠羡慕了一把。
阿姨见第一个装衣服的小筐放满了,于是起身,说:“我去楼下再拿一个筐。”
景眠见状连忙道:“我来吧。”
于是踩上拖鞋,穿着任先生的睡衣下楼。
任星晚此刻,正在视频会议之中。
参加会议的主要是几个财会总监和分部运营商,人不算多,所以属于小型会议,二十分钟左右就能结束。
会议另一头,几位穿着非常正式,背景是办公室,干净的实木桌面,有的后面还摆上书架,更显庄重。
显然,他们不仅重视这场会议,也十分重视召开本次会议的人。
而视线的焦点中心,那个男人似乎在自己的家中,似乎还坐在沙发上。
即使是透过摄像头,也能看见对方浅淡的瞳孔,睫毛卷翘纤长,暮色倾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却能让与之对视汇报工作的人肃然起敬,气场不怒自威。
只是,不远处,
忽然传来从二楼走下的脚步声。
声音很轻,即使穿着拖鞋,但能分辨得出,不是阿姨的声音。
任星晚抬眸。
然后男人就看见,景眠穿着明显比自己身材整整大上一圈的、属于自己的睡衣,从不远处的走廊经过。
即使没在近前,也能看清——
睡衣的下摆,堪堪过了景眠的腿根,像是穿着大一号的男友衬衫。
颈怀宽大,不可避免露出一小截锁骨,白皙漂亮。
正在汇报工作的梁总,一边说话,有些紧张地看向视频画面里的任总。
然后他就看见:
任总的眼神,很明显地飘忽了一下!
梁总:“?”
他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
这是得来不易的机会,这个项目他拉了很久,绝对不能出错,于是以为自己没解说明白,梁总重新翻过纸页,把宣传部门的布置方案第三段,挑着重点,重新和任总简略汇报了一遍。
谁知,任总开口:“不是刚说过了?”
梁总一愣。
哦哦,原来是他看错了。
原来任总一直在听,根本没走过神,而且自己第一遍似乎也说明白了。
于是梁总轻咳一声,说了句抱歉,往后翻到第四段,条理清晰地继续开口。
这时,景眠在靠近洗衣机的地方,找到装衣服的小筐,抱着拿了回去。
穿着睡衣的身影,在任星晚眼前不远处,再次经过。
任先生:“……”
这一次,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发现了——
任总的眼神,明显又游离了一瞬!
第23章
阿姨把衣服洗完, 一一晾上,动作利落地收拾屋子,她给景眠买回来的小盆栽浇水,又给小两口做了一顿丰盛的家常菜。
吃饭的时候, 女人夹了好多肉在景眠碗里, 叠成了小山堆,甚至在盛饭前, 景眠还被阿姨帮着卷了袖子, 露出白皙的手腕。
景眠涌上无措,显然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程度的关切。
现代化的冷调住宅,出现这么一位慈祥亲切的女人, 气氛也变得热络起来。
其实景眠在高中搬去学校住宿前, 一直都在家里住, 景国振的家也请过保姆,家里却保持着淡漠冷清, 大概没建立联系,更不会产生温度。
那个阶段,司机被景国振叫去,随时为李乔即将到来的预产期做准备, 景眠放学正赶上车流高峰期, 打不到车, 一般会选择骑自行车或坐公交回家。
记得有次放学, 景眠骑自行车,刚出校门,就和一辆迎面而来的摩托相撞。
视野倾倒颠覆后, 他被周围的陌生家长扶起来,问他有没有事, 用不用去医院?
景眠自己站起身,忍着疼,拍了拍校服。
他摇了下头,说医院检查慢,可能需要等到深夜,时间可能不够。
李乔接近临产期,一丝动静都会醒,如果回家太晚,保姆很可能不会开门。
旁边的家长显然愣住,只好帮少年把自行车扶起来,目送景眠走远。
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景眠袖子蹭破了,校服看上去狼狈脏乱,少年唇角也有一丝裂口,渗出血滴。
恰巧此时,景国振正忙着和保姆扶面色痛苦的李乔去医院,景父和他擦肩而过,只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句话:
“再在外面打架,以后就别回家了。”
随后大门砰得一声,被关上。
景眠没来得及解释。
但看着空荡荡的家,他忽然觉得,似乎又不用解释。
景眠背着书包上楼,跑到卧室,从床下翻出医疗箱,用棉签沾了碘酒,卷上裤脚,露出受伤的膝盖。
血柱顺着小腿留下,已经干涸。
景眠没经验,直接把碘酒擦到伤口上,疼得嘶的一声,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他放下碘酒,拿手机查了一下,发现擦碘酒倒是没错,只是擦完之后,需要用酒精脱碘。
景眠按照指示,从医药箱又找到了一小瓶酒精。
除了膝盖,景眠脱下衣服查看,发现还有前臂,手肘,唇角……这显然算是一场小型车祸。
景眠擦好药后,直接把脏了的校服换下来,他不知道洗衣机的按钮如何调试,于是只好去水池,用手洗。
做好这一切后,景眠回到卧室,把今天的作业写完了。
李乔他们去了医院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大概就算生了,也不会给远在家里的自己传达。
于是,景眠换好睡衣,关上灯,十点准时在床上躺好。
只是这次,他睡不着,盯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听说人死之后,会变成一颗星星。
让思念她的人每次抬起头,便能看见她。
但今晚月朗星稀,除了漫长盛大的夜空,景眠几乎看不到星星。
就连星星都在躲着他。
景眠翻了个身,背对夜色。
伤口隐隐作痛,一并驱散了睡意。
即使没有这场小车祸、没有消失的星星,他也一直都在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不被任何人爱着。
所以从很久以前开始,
景眠就已停止了对‘家庭’的期待。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个宝宝啊?”
于姨忽然开口。
女人的声音,瞬时就打断了景眠的思绪。
握在指间的筷子明显一顿,景眠抬眼,漂亮的眸子倒映出客厅灯的光辉,瞳孔地震。
任先生似乎也愣了下。
两人都没搭话,景眠甚至重复不出阿姨刚才最后说的两个字,只浮现出无措。
显然一句话,把小情侣CPU干烧了。
“听说现在,咱们国家科技越来越发达了,男生之间也能生子了,我忍不住想,你们两个生的宝宝,那得多漂亮啊。”
阿姨越说,笑意越柔和,道:“别看我做保姆的时间长,其实我喜欢带孩子,真要论技术,于姨不比那些什么专职的月嫂差……我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更专注于自我和事业,生崽崽都晚,阿姨也不是催你们。”
“只是好奇,你和小任,未来有没有这个计划呀?”
景眠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以任先生和自己如今的相处模式,住在同一座房子,但却分居而睡,最亲密的接触仅限于亲吻,还是在特殊的日子——任先生生日那天。
其余时间,他们各忙各的,如同同居的陌生人,哪怕名正言顺的触碰,也要论到清晨给任星晚系领带的时刻。
对于新婚夫夫来说,他们大概比任何人,都生动诠释了相敬如宾这个词。
所以别说崽崽,
他们甚至很可能不会再有进一步的发展。
景眠斟酌了两秒,尴尬开口:“阿姨,我们暂时…还没想过。”
于姨愣了下。
察觉到青年略显尴尬茫然的神色,她心中便涌上些许了然。
况且猛地想起,刚才清理房间时,她发现次卧的客房似乎有住过的痕迹,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这对新婚小情侣大概没睡在一间屋子。
才刚领证几天,就已经开始分居了。
阿姨恍然。
这大概就是新闻报纸上所提到过的‘无性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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