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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死对头认成暗恋对象后(山青禾)


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是昨晚乱七八糟的画面。
周锦羽很性感。
程西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这个人不管是脸还是身材,都会是gay圈天菜的程度。
以前穿校服还真没看出来,他那腹肌,怎么那么……还有那啥也太……
操!想屁呢?怎么还搁这儿回忆上了,应该觉得恶心才对!恶心!呸!人渣!
程西用手背用力抹了两下嘴,准备去好好冲个澡,把身上所有被他碰过的地方都洗干净。
他把淋浴头开到了最大,搓灰布差点搓下一层皮来,沐浴液打了无数遍,最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到了一丝绝望。
“我去……这怎么一点都洗不掉啊……”
明天就要开学了,可千万不能让舍友看到,要不然误会就大了,还以为他程西是什么不正经的男的呢。
有事还得问问度娘。
打开手机,输入词条:【如何快速消除吻痕?】
【@三级甲等中医院副主任姜医生:您好,可以用冷水局部湿敷,或者直接用冲热水澡冲洗相关部位,也可以用红花油轻轻擦拭。如果不是太热的天气,建议直接穿高领毛衣。】
前三种方法,程西一一去试过了,得出的结论就是:医生您可能不太专业,为什么我没看出一点消退的迹象。
最后一种建议,在各省持续30度以上高温的夏季,可能也不是太行。
程西放弃了。
爱咋咋地吧,拉倒。
要是那个闲得蛋.疼的人问起来,就直接说蚊子咬的,完美。
叮叮叮——
闹钟响了五分钟了,程西还赖在床上,直到老妈拿着鸡毛掸子闯进来,一记河东狮吼震得他脑袋瓜子嗡嗡响。
“程西!你怎么还睡啊!都几点了!你还赶得上火车吗?!”
火车……火车?!
今天要回学校的,他现在连衣服都没穿,脸没刷牙也没洗。
程西瞬间清醒过来,腾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抓起被子上的天蓝色的T恤和军绿色破洞工装裤,三下五除二便套好。
鸡窝般的头发随便一梳,带上黑色炫酷鸭舌帽,嘴里叼着块土司,抽出拉杆,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跑。
就这形象,他都没脸出去说他是什么少爷。
落魄少爷还差不多。
“少爷慢点跑!别摔着咯!”
程西远远比了个ok的手势,“钟姨,国庆节再见了!”
高铁上。
程西买的票是个三等座,他的位置恰好在中间。
也不知道老妈是怎么买的票,怎么也得给他买个特等座吧,现在好了,他即将被左右夹击。
里面靠窗坐的是个大叔,外面靠走廊的人还没来。
高铁还没开,车厢里还吵吵闹哪的,但程西实在困得不行,才坐下没两分钟就抱着手臂就开始打盹。
车厢内走动的人很多,周锦羽被那件天蓝色T恤瞬间抓住了眼球。
这小子最喜欢天蓝色。
他把行李箱轻松搬到上面,在程西身旁轻声坐下。
才刚上车就睡着了?昨晚是睡得有多晚?
头还一下一下往下点,和高中上课犯困的傻样儿一模一样。
不过还挺可爱的。
小同桌。
周锦羽盯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的脑袋有向右边偏的趋势,而且马上就要倒在旁边那大叔肩上。
他迅速伸出一只手过去,及时接住了程西的脑袋,再慢慢转移到自己肩头。
睡梦中,程西那六神无主的脑袋终于有了支撑点,不禁往上蹭了蹭,鸭舌帽都蹭掉在了周锦羽腿上。
周锦羽拿起鸭舌帽,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地方放,最后干脆往自己脑袋上一扣。
车厢摇摇晃晃的,程西越睡越迷糊,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了。
视野内最先出现的是一双经络分明,又白又长的手。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正在靠着一个人睡觉。
程西:……些许尴尬。
他用力搓了搓眉心,直了直酸痛的脖子,眼还半眯着就连忙向旁边的乘客道歉,“是不好意思,我太困了,不是故意靠你肩膀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那人薄唇微张,“你可以继续靠。”
这、声、音。
为何如此耳熟?
程西猛地转过脸,俩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怎么是你啊?”
车厢里本来很安静,还有不少乘客在睡觉,硬生生被他这一嗓子一吓,纷纷回头看他,眼神里充满厌恶。
程西只好缩着头,十分不好意思地对他们小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
视线再回到周锦羽身上时,他恨不得把这个人从车窗扔出去。“问你话呢,你怎么在这儿?你别告诉我,你也坐这班车?还正巧和我的座位连在一块儿?“
“嗯。”周锦羽用一个极其简单的字眼回答了他全部的问题。
“切,别逗我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我才不信呢。”
周锦羽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订票app,点开最新订单递给他看。
程西不信邪,非要仔细看看不可。
四号厢,三等座,座位号是……草,还真是他旁边的座位。
……这种巧合是真实存在的吗?
其实,这还真不是什么巧合。
周锦羽早就和程西老妈通过气儿,提早买好了和程西连在一起的票。一方面也是因为李晓丽对儿子粗糙的性子不放心,想有他陪着应该好很多;另一方面也是想让他俩多多交流交流感情。
程西一脸不爽地嘟囔:“真不懂为什么坐个车我都能和你挨在一起……”
“缘分。”
“缘分?呵,孽缘吧。”
行吧,既然是老天爷安排不公,他也没资格再说什么,忍过这么两三个小时……下车就好了。
等一下,下车?
他俩是一个大学的,那,那岂不是坐的地铁都是同一号线?
那岂不是还是甩不掉!
程西清了清黏糊的嗓子,问:“喂,你是学什么的呀?我怎么从来没在学校里看见过你?”
“金融。”
金融……怪不得两年都遇不着的,商院和他们计科院压根就不在一个校区,而且两个校区一个在市中心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隔着八仗远呢。
程西松了口气。
现在看来是能甩得掉的,不错不错,再忍忍再忍忍。
那既然这样的话,说明他们婚期内应该还是和之前两年一样,看不见对方的。
嗯,这么一想,和周锦羽结婚这件事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和麻烦了,也不过就是挂个名头而已。
“学金融……嗯,挺好。”程西假惺惺地说了一句:“不过,你应该不知道我是什么专业的吧?”
“计算机。”
……原来知道啊。
也对,他和李晓丽那么亲,李晓丽平时又大嘴巴,估计聊天的时候什么,都能给抖出去。
一路上闲得无聊,程西想掏出手机玩玩的,但是他透过手机屏幕的反光,发现头顶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再把手机屏幕一歪——
“我说我怎么头顶发凉,我帽子怎么跑你头上去了?”
周锦羽沉默不语。
“不是,问你话呢,把帽子还我!”
“这帽子对你很重要吗。”
程西愣怔,“当然重要!”
周锦羽心中暗喜,表面上还是平静地问:“为什么重要?”
“那是班长送我的,能不重要吗?”
周锦羽眉头一蹙,“……班长?”
“对啊,都叫你还给我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行啊,班长送的。
原来他以为是班长送的。
“各位乘客,列车已到达南港站,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
哎?都到站了?
程西看了眼手表。
周锦羽往下拉拉帽檐,从上面抽出行李箱,趁着人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车厢。
“喂,你神经病啊!把帽子还我!谁让你出去了?操……”程西急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拿全了东西想追出去,但被无数人流无情隔在了车厢内。

程西就这么拖着行李,沿着熟悉的铁路3号线,换乘5号线,走个几百米的地儿就回到了他那可亲可爱的京南大学,回到了可亲可爱的宿舍。
只不过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因为他心爱的帽子被人抢走了,而且还是他最反感的人。
关于这顶帽子的故事,要从高二军训那一茬谈起。
因为某些原因,他们那一届高一入学的军训被耽搁了,于是顺延到了高二开学。
程西向来很烦那些乱七八糟的条条框框,军训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可真是折磨,站军姿站很久不能动,动了还要被严厉的教官拎出来,到旁边罚做俯卧撑,或者平板支撑。
就程西这种生性好动,一秒不动就浑身难受的人,都数不清被拎出来做过多少次了。
最痛苦的一次,是他到校的时候忘了戴军帽,教官还不让他回家拿。
那年夏天太阳很毒,光线照到脸上就跟拿块烧红的炭搁皮肤上烧一样,是个人都受不了。
可是教官看他来气,就是没有给他留情,别的同学都休息了,就让他一个人在阳光下暴晒,做平板支撑。
当时他就想,完了,再挨晒个几分钟,他这张帅脸怕是要人间蒸发了。
所有同学都向他投去怜悯的目光,可是他们都躲在了棚子地下,该聊天聊天,该喝水喝水,好像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
只有一个人。
在他奄奄一息之时,走到他面前,扣了一顶黑色鸭舌帽在他的脑袋上,还在他面前放了瓶矿泉水。
他记得视野里出现的那双板鞋,就是班长天天穿的那双。班长的脚踝,也是那么细。
从那之后,那顶帽子便成了他心中的一种信念,走哪他都会戴着那顶帽子。
就算他这个少爷家里有的是钱,但唯独帽子,一年四季都只戴着这一顶,从来没买过新的。
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帽子,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被姓周的给抢走了。
他是觉得外面太晒,自己又没帽子戴所以趁他睡着时候抢过去,然后就认为是自己的了?
这个人,从小到大,什么都要跟他争,什么都要和他抢。
不管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一,校草称号,老师心头肉的地位,所有的一切。
本来在一个班就已经够闹心了,结果高三他们班换了个班主任,脑子一抽,想出个按每次考试排名排座位的破点子,他和周锦羽就无一例外,每次都是同桌,因为每次都是一二名。
他还永远是第二。
并且还因此获得了“万年老二”的光荣称号,被同班同学二哥二哥的叫了一年。
现在……竟然连个帽子都要抢?
以前的旧账且不翻,这帽子绝对不能给他,得找个时间朝他要回来才行。
程西立好行李箱,准备开门。
等等,钥匙好像在书包最里面的夹层。
还要打开书包链一层一层掏,麻烦。
从外面能看到里面的大灯开着,说明其他三个人都在,他又是最后一个到宿舍的。
咚咚咚——
里面马上传来一声:“谁啊?”
程西:“你爸爸。”
然后程西就听见拖鞋走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任子恒给他开了门,顺便给了他一个爱的抱抱,“哦呦,原来是我西爸爸,阁下实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了。”
西爸爸?
怎么听着这么像骂人的呢?
“行了,戏过了。”程西一脸冷漠地推开他。
听见门口的动静,坐在位子上打游戏的葛天天也坐不住了,连忙就小跑到门口去迎接大驾,“哎呀,西爷,我想死你了!快快快,行李就交给我吧,怎么能让您受这种脏活累活。”
他毕恭毕敬地把程西的行李箱拉进宿舍。
任凭门口的三人有多么吵闹,文学院大师文颂同学永远手捧一卷诗词,稳坐如钟。
四个人寒暄差不多之后,开始挨个分享自己暑假里所取得的成就。
任子恒:“哈,我呀,我取得的成就可就多得数不清了。”
葛天天:“别吹牛逼了吧,你就咱们京大建筑系的著名咸鱼一条,难不成你是取得了什么咸鱼选美冠军?”
任子恒:“喂,怎么说话呢,咸鱼怎么就不能有成就了,怎么还搞歧视啊。我跟你说,我的王者段位有了新突破,然后体重增了十斤,但全是肌肉。还有还有啊,我和新生美女学妹加上了好友,聊了好久~”
葛天天:“靠,你这油腻学长又撩学妹啊,我真是最看不惯你这种人了,我要是那天遇到你那个学妹,肯定要连名带姓跟她避雷你。”
任子恒:“哼,光说我,那你呢,取得什么成就了?”
葛天天:“哈!我的成就可就实用了,我科二科三全过了,而且都是一次过!”
任子恒:“我操,这确实可以,我到现在连科一都还拖着没考,嫌烦,不想刷题。”
果然是咸鱼。
葛天天:“哎,那我们文大师呢?是不是又去哪儿陶冶情操去了?”
文颂:“我拜读了初唐四杰每个人的文集,并有幸亲临大家作诗之地,感慨良多。当然,欣赏之余,也不禁涌现出从内而外的自卑。我想要达到他们的高度,恐怕还是要个十年以上的修为。”
任子恒:“……”
三人听得哑口无言。
果然,文科生和理科生的悲欢并不相同。
葛天天:“哎,西爷,那你呢。”
“我?”程西的大脑迅速转了转,思来想去……好像只有一个。“哦,也没什么成就,就是去扯了个证。”
葛天天:“……是驾照?”
任子恒:“我靠?你之前科二不是挂了两次吗?居然这一个暑假的功夫直接就拿驾照了?”
提起这事儿程西就来气。
现在怎么谁见到他都要在他伤口上重新捅个一刀子?
程西:“不是驾照,我科二没考,等寒假的。”
任子恒:“不是驾照……那能是什么证?”
程西:“没什么,就结婚证而已。”
“哦,结婚证啊。那有什么,我还以为是多牛逼的……”任子恒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哈?!什么?”
“结、婚、证?!”
这一声惊呼出自三个人之口。
程西本来是不想说来着的,纯粹是被他们说驾照和科二的事情给激的,嘴儿一快就给兜出来了,现在也确实有点后悔。
但说出去的八卦泼出去的水,而且毕竟关系好,他不打算瞒着他们几个了,“嗯,就是结婚证,怎样?”
葛天天:“卧槽,哪个妹子这么可怜上了你的贼船了??”
“去你的,老子弯的好吗?”
“哦哦哦,我差点忘了,因为三天两头有小姑娘向你表白,我老忘记你是个基佬。”葛天天自扇俩耳光,又问:“哎,那你是跟哪个男的结婚了?哎不对,男的和男的怎么结婚啊?”
任子恒一巴掌甩在葛天天的头上,“不是,我说你2g网啊?同性婚姻三年前就合法了好吗?我真服了,都什么年代了。”
葛天天确实是2g网,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儿。
任子恒继续问:“哎,那你跟哪个男的结婚了?长什么样?帅不帅?”
帅……个屁啊。
虽然程西很不想夸他,可是想想他的结婚对象要是不帅,那还配做他的结婚对象?说出去都嫌丢人。
“嗯,凑合。”程西给出了他认为对此人最高级别的赞美。
任子恒:“凑合?哎,不对啊,你不是颜狗吗?只是凑合你就能跟他结婚?你现在眼光放得这么低了?”
程西:“……”
任子恒:“难道……他是富豪?可是你也是富豪啊,没有必要为了钱和他结婚吧,你哪是那么俗的人。”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你爸爸就是这么俗的人。
不过总归都是自己家里那些破事儿,也没必要说得那么详细,而且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东西。
“你他妈怎么那么八卦,别问了。”
越是欲盖弥彰,任子恒兴致越是高涨不下,“不是你别吊胃口啊,这可是你终身大事!到底为什么结婚啊,我太好奇了。”
程西憋了半天,告诉他原因:“我某天晚上……喝大了,把人睡了。醒来以后我觉得自己不是东西,要对人家负责,就扯证了。”
“好家伙啊好家伙,我程西爸爸居然还能干出四幺九这种事情。哎,有照片没有,给我们看看嫂子真容呗?”
哎呀,任子恒这臭小子总算说了一句他爱听的。
就说嘛,像他程西这种攻气十足的人,怎么也得是大猛1,民政局那摄影师就是没眼光。
葛天天:“对啊对啊,西爷,给我们看看嫂子长啥样啊?有照片没有?”
程西轻哼一声,“……不给看。”
“啊,为什么?”
“你嫂子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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