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梨:“……”
茶梨警官愣住,当场惊出了豆豆眼,脑袋后方一只迷你乌鸦带着一串省略号飞了过去。
郁柏更是惊诧,手忙脚乱地从旁边拿起手机按下拍摄,想要把这一幕拍下来。
然而手机当然什么也拍不到,屏幕上只有满脸无语的茶梨警官,但郁柏把视线从屏幕挪到茶梨本人身上,还是豆豆眼。
郁柏:“……”
事实上除了他和茶梨,别人和别机器,统统都看不到他们能看到的所有漫画效果。
“……”茶梨结束无语,双眼也恢复了原状,只是表情还像石头一样冷硬地看着郁柏。
这事槽点很多,什么年代了还要搞包办婚姻,这家人还真是离谱得出奇但又很合理,毕竟能教育出臭名昭著的郁柏……但这一切和眼前这个新郁柏没有关系,茶梨觉得不如不提,说多了还要白被这穿漫者看笑话。
郁柏翻看相册,确认没能拍到豆豆眼茶梨,只好放下手机,又啧啧称奇道:“我是真的很好奇,你是一直能看到这些漫画效果?这真的不会影响生活吗?”
被“结婚”狠狠雷到的茶梨,对这种小儿科的问题反而没有了回答障碍,说:“看习惯了就不会在意它,没什么影响。”
郁柏又问:“别人的OS也都能看到吗?”
“不是都能,偶尔能,”茶梨道,“只有OS伴随的情绪激烈到了一定临界值,OS才会清晰的浮现,内心转瞬即逝的一点小想法,对心情影响不大,就也不会通过OS的形式表现出来。”
也就是说只要情绪控制得当,就能一定程度上控制OS的显示度。
所谓心机深沉,就是指有一类人,相当善于克制和隐藏自己的真实OS。
郁柏露出有点狡黠的笑意,道:“这就是你的超能力?你靠这个在漫画世界当神探?”
茶梨一脸淡定,没有否认。
事实上过去被他锁定的嫌疑人,很少是因为OS暴露了蛛丝马迹。
对茶梨警官来说,翻看一下信息面板就能解决的问题,又何必留心去读那么多OS?要知道有的人精神状态不稳定,有的人是选择困难症,遇上这类嫌疑人,一分钟里OS能换十几种画风,靠这个破案,那效率实在是不高。
郁柏还不知道茶梨的核心超能力,只理解到了能解读漫画效果和窥探到内心OS这一层,颇有些玩味地说道:“那这能力我也有啊,是不是从现在起,这世界就有两个超人了?”
茶梨从他这话里听出些对本漫画世界的轻视,作为原住民,自然有一点不开心,语气生硬道:“你想当超人也可以,只要别做违法的事。”
郁柏察觉到了他的不快,有些不安地说:“我没有嘲讽你的意思,别误会。”
茶梨道:“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来到一个新世界,必然有一箩筐的问题,茶梨已经准备用很多个“跳过”来敷衍他。
郁柏却道:“暂时没有了。”
茶梨敷衍计划落空,忍了忍,没忍住,问:“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身为漫画世界的一员,竟然也知道这里是漫画,这种事是合理的吗?”
郁柏立刻问:“对啊,为什么?”
茶梨差点要摔东西,这分明就是“你既然提起了我就问一问吧”的态度,郁柏压根就不好奇这个问题,反过来敷衍了他。
郁柏笑着看他,笑容里充满了快乐。
茶梨由衷地有点佩服他,似乎真的如他自己所说,适应能力超强,除了昨晚刚见面时他还有点穿越到异世界的茫然无措,过去了半天而已,他好像就已经完全适应了,也真的丝毫不担心自己再也回不去的可能。
“这个事情要看开一点,像我,好端端地就穿进了漫画里,这件极其不合理的事情也已经发生了,”郁柏解释道,“那么你能意识到自己是漫画里的人,也没什么奇怪。有可能是世界磁场紊乱,次元壁遭到了破坏,不可抗力之下涌现了未知的混乱力量,这力量唤醒你认识到自己是个漫画人物,又把我送到了你的漫画世界里,只是我们掌握的科学知识有限,目前还不能解释这力量究竟是什么,没什么不合理,我觉得存在即合理。”
茶梨满脸写着:你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郁柏诚恳地说道:“我们文科生面对超自然事件是这样的,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这时茶梨手机轻振,他拿出来,郁柏也伸长了脖子,似乎很想看。
茶梨故意把手机举到郁柏看不到的角度。
郁柏又笑起来,这个人似乎很爱笑。
茶梨不理会他,看了眼手机,是搭档发来的一条简短消息:妈见打。
什么意思?
长久以来的默契,让茶梨只疑惑了很短的一瞬间,只有被监听或是被限制自由、不方便给他打电话的情况,搭档才会以短信联系他。
出了什么事?
可是,这语焉不详的短信究竟想说的是什么?
早晨下了夜班后,茶梨和搭档一起吃过早饭才解散,从他们分开到现在还不到四个小时,搭档现在应该还在家里睡觉,会出什么事?
茶梨神色凝重,一边收起手机,一边起身就要走。
郁柏见状,也从床边站起来,意犹未尽似的问道:“这就要走了?”
茶梨看他一眼,道:“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
郁柏记下了手机号,又问:“警官,是随时都能找你吗?”
“不能,我要上班的。”茶梨道,“不忙才有空管你。”
郁柏2.0的人品还有待考察,初步判断是个聪明的乐天派,深谙既来之则安之的基本生存法则,短时间内应该会好好扮演郁柏1.0,闯祸的概率较低。
茶梨总结完毕,最后叮嘱道:“不要以为你是外来者,就可以随意做违法的事,做了照样抓你。”
郁柏马上做了一个乖巧表情。
茶梨朝门口走,郁柏跟在他身后要送他。
从里面拉开门,两位男执事在门口,一位端着汤盅,另一位正抬起手来要敲门,看到茶梨迎面出来,退到旁边让警官先走。
茶梨没说什么,大步离开了。
郁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目光深沉。
旁边的执事提醒道:“请遵医嘱,回病床上好好休息。”
是要郁柏回病床上躺着,继续饭来张口。
“知道了。”郁柏看看他俩,说,“不好意思……医生也说我多少有点撞坏了头,我现在分不太清楚你们了,你们俩叫什么名字来着?”
端汤盅的执事说道:“我叫9527。”
郁柏看另一位,了然道:“那你就应该就是小强了?”
对方道:“不,小强是你养的猫。”
实际上是位猫毛过敏患者的郁柏笑道:“真不错,我终于也有猫了。那你怎么称呼?”
另外那位男执事身穿燕尾服,留着长度过耳的中分黑发,把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放在左胸前,自我介绍道:“我是塞巴斯蒂安。”
郁柏:“…………”
怎么说,这漫画包含的元素还挺多。
下楼的电梯里,茶梨尝试给搭档打电话,那边却提示已关机。
他心思一阵阵杂乱,既因为担心搭档,也因为刚才和郁柏的会面似乎用脑过度,有点头昏脑涨。
尽管还有很多事还没搞清楚,但与郁柏这一小时谈话的信息量,已经大得需要他消化理解一段时间了。
在郁柏面前,他始终在极力控制情绪,尽量保持镇定,最重要是不要露怯。事实上郁柏的很多话一说出口,都让他感到深深的震撼和茫然。
郁柏生活的所谓现实世界,是什么样子?自己所在的这漫画,在那个现实世界里是以什么形式存在?这里的世界观建构,会是漫画执笔者对现实世界的照搬投射,还是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基本虚构?
随着穿漫者的到来,漫画世界又多了一个bug,对本世界的稳定性是不是会造成更大的冲击?
问题!那——么——多。
只是当下更要紧的问题,是先去搞清楚搭档究竟出了什么事。
大世界的宏观问题不急在一时一刻,身边人的安危才是更重要的。
医院离搭档的家只隔了三条街。
约十分钟后,茶梨在搭档家楼下停车,看到搭档的车就停在旁边。
上楼后,他按了门铃,没人开,仔细看过门锁,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他想了想,拨通了搭档儿子的电话,那小少年寄宿制高中念高一,每周末才能回家,搭档和前妻离婚多年了,这少年一直跟着爸爸,父子俩相依为命。
现在中午十二点多,学生们正在吃午饭,搭档的儿子接到茶梨的电话后,好像很高兴,亲热地叫他:“哥哥,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茶梨扯了个谎道:“我找你爸有事,他说去学校给你送衣服,送到了吗?”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搭档今天没去过学校,也没有联系过儿子。
少年还在问:“我爸是说给我送衣服吗?不是要给我送新的平板电脑?旧的那个坏掉了,他说买了新的就给我送来的。”
茶梨哪里知道这事,装没听到,使用对所有小孩通用的敷衍式结束语:“你好好吃饭别挑食,小心长不高。拜拜,挂了。”
他把手机收进衣兜里,这下能够无比确定,搭档一定出了事,最好的情况是出于某种原因去了手机没信号的地方,最坏的就……
会是被从前抓过的犯罪分子打击报复?还是被卷进了什么突发事件里?
搭档那条简短信息,茶梨实在没领会出是什么意思。也有可能短信内容本身没有意义,只是搭档在遭遇突发情况的那一刻,随便乱按键盘发了条求救信号给自己?
他看向密码锁,他和搭档彼此都分享过对方的家门密码,就是为了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互相能照应一下家里。
他尝试按下那串密码,电子声后,门被正常打开,密码锁没有遭到破坏。
搭档的家里看起来一切都正常,没有被人翻动过,也没有打斗痕迹,卧室的床铺是起床后没有来得及收拾的凌乱样子。
茶梨伸手到被窝下,摸到一点即将消散的余温,按时间估计,搭档发给他消息的时候,很可能刚刚离开温暖的床,而后又主动离开了家,因为如果是被胁迫的话,以搭档的脾气和身手,不可能不和对方交手……
也不对,不是被迫离开,但肯定也不是那么情愿,当时他身旁应该是有人在盯着他的举动,并催促他快点走,他知道情况紧急要向茶梨求助,但又没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向茶梨详细解释,只能匆匆发了那条消息过去。
不是心甘情愿,但又没做出丝毫反抗……对方只可能是熟人了。
综合了种种线索,可以得出结论:搭档认识的某一个或某几个人,用颇具说服力的理由,让搭档放弃反抗,以半强迫的形式,把搭档从家里带走。
茶梨从卧室里出来,站在客厅中央,深呼吸,闭了闭眼睛。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
一秒,两秒,三秒。
一瞬间,时间和空间静止了。
挂钟的指针快速倒转、倒转。
随着时间的倒流,所有的画面渐渐变暗。
当时针停在二十五分钟前的时刻,秒针停住,然后时间恢复,挂钟的指针恢复了顺时针运动。
此刻除了茶梨自己,整个空间都呈现出了一种泛黄的陈旧感。
卧室里传出轻微的鼾声,二十多分钟前,搭档在睡觉。
紧接着,门铃短促地响了起来。
茶梨张开眼,视线转向卧室门。
卧室里一阵起床的响动,很快,只穿着内衣裤的搭档从里面出来,脸上有着被吵醒的烦恼,远远问了门外一句:“谁?”
门外一个男声道:“二哥,是我。”
茶梨眉头紧皱,果然是熟人吗?
搭档显然也有同款疑惑,他回身进去,穿了条裤子又出来,朝门口走去,经过茶梨面前,笔直地走了过去。
茶梨的目光始终跟随他的动作。
他走到门口,开门,吊儿郎当地问:“找我什么事?”
茶梨走到他身后,也看向门外。
门外有数名面容和身形都很模糊的人。
带头的开口道:“二哥,你儿子在我手里,你现在跟我们走。”
搭档惊恐道:“好,你们不要伤害他!”
他身后的茶梨扶额,皱眉打断道:“停停停,不对。”
搭档回头:“怎么不对?我儿子被绑架,我跟他们走,不对吗?”
茶梨道:“你儿子好好在学校吃午饭呢,你都不求证就跟他们走?这么多年警察白干了?”
搭档恍然道:“有道理。那我为什么会跟他们走?”
茶梨:“……”
搭档道:“想到了吗?快说啊。”
茶梨:“别催,在想了!”
他环顾整个家里,注意到沙发上,搭档昨晚巡逻穿过的制服还随意地丢在上面,配套的制帽挂在沙发旁的衣架上,帽徽很亮。
紧皱的眉头霎时舒展开,茶梨道:“我知道了!”
搭档和门外的人齐声问:“那是怎么样啊?”
茶梨转身,道:“再来一遍!”
挂钟的时针再度倒转,时间倒退三分钟。
搭档睡觉,门铃响起,搭档起床。
茶梨退后几步,搭档从他面前走过去。
搭档到猫眼前看了看,非常明显的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多作犹豫,抓住把手,轻轻打开了家门。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也带了紧张,问门外的人:“出了什么事?”
门外仍是几个面容和身形都很模糊的人。
但带头敲门的那人,站在门口,戴了帽子,帽子上的警徽微微亮着。
茶梨的呼吸极轻,表情也很凝重。
门口那人出示了一张落款盖了章的单页文件,对搭档说了几句话。
只有声音,没有具体话语。
因为复盘事发现场、试图推理过程的茶梨,并不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而后搭档说:“好,我穿件衣服就跟你们走。”
门外的人同意了。
搭档转身进来,迎面直直朝着茶梨走过来,茶梨只是安静站着,搭档如同灵体一样从他的身体上穿了过去。
搭档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制服,最后选择了旁边衣架上的风衣。
门口那面目模糊不清的警察走了进来,站在玄关看着,意为盯着搭档穿外套,不要趁机搞小动作。
搭档拿下衣服,借穿风衣的机会,以宽大下摆遮掩,还是成功搞了小动作,他飞速盲打了短信,发给了紧急联络人:茶梨。
茶梨看他做完这一切,又穿好了风衣,走到门口,沉默着被一群同样沉默的警察带走。
落在最后的警察从外面把门关上,发出轻轻的“砰”一声。
茶梨呼出一口长气,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周遭褪去陈旧的泛黄色泽,时间和场景都恢复了正常。
所以,搭档是被同事们……逮捕了。
离开搭档家,茶梨回到自己车里,分别给巡警和重案组的同事打电话探听口风。
他留了心眼,没有直接问,而是装傻地问道:“有人看见我的搭档了吗?是不是谁找他帮忙去查案了?我找他有事,怎么都打不通电话。”
他不确定来抓人的警察是哪个部门,也锁定不了他们的身份。
——在试图复盘案发经过的推理场景里,因为那一切只是过去时的场景再现,并且也不能保证和事实完全吻合。所以茶梨在推理场景中,不能发动超能力,不能翻看任何人的信息卡面板。
也就无从得知来抓走搭档的几位警察,究竟是谁。
茶梨一连问了几个同事,巡警们都表示不清楚啊不知道啊。
而重案组的同事就有鬼了,一个个语焉不详,支支吾吾。
鉴于茶梨和搭档已经被暂停重案组职务超过一周了,重案组的业务往往牵涉很广,保密性一向很高,同事们也只是严格执行规定,这种隐瞒,茶梨非常能理解。
太阳向西,时间如弹指一挥,转眼到了傍晚下班时间。
署长被茶梨堵在办公室里,茶梨下午过来时,带着“罪案克星”的银质勋章,一副不达目的就不干了的摄人气势,破釜沉舟地把勋章拍在署长的办公桌上。
目前双方已经僵持了一下午,仍在胶着,毫无进展。
上班时间这样搞,署长倒还能忍受茶梨的这股嚣张,毕竟不能忍也已忍他多回了。
现在走廊里下属们下班的快乐声音不断地传进来,署长忍不了了,痛苦得简直想死。
“你再不让我走,”署长控诉道,“我就去劳动保障中心投诉你强制我加班,我们诺亚城严禁加班,这是白纸黑字写进法条里的,违者必究!强迫或变相强迫劳动者加班,都是要判刑的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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