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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不知道我会死遁(木阿吉)


“不着急。”陆闻箫顿了顿,“其实,我正打算带你去。”
“那好吧。”顾惊欢似乎犹豫了很久,才松了口风,“我们去看看。”
陆闻箫已经沉入黑暗的心又因为几句话飘起来。
他就是这样,只要顾惊欢愿意给他几句好话,他就又忍不住重拾一点希望。
两人要去的地方不在药峰内。顾惊欢看着自己轻而易举穿过结界,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已经轻松离开。
两人去的地方是一座荒芜的灵山。
灵山上杂草丛生,但是四处溢散着淡淡的灵气,这也是灵植茂盛的原因,只不过无人居住,也长期无人打理,最后变成荒芜的模样。
顾惊欢还是一眼看中了某块空地上的墓碑。
墓碑上刻着名字,而且十分干净,不染尘埃,周围也清理出一块空地,仿佛定期有人打扫。
“这是……”顾惊欢看向陆闻箫,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是我的母亲。”陆闻箫面对着干净的墓碑,语气低沉下来,“她对你也一定很熟悉。”
当初两人没能亲自将母亲送到这里。
也就陆闻箫进入问剑仙宗后,才找到了这一块孤坟。

刑场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似乎也在为走投无路的人默哀。
雨水冲刷着血迹,也浇灭了陆闻箫的希望。
他不能把母亲的尸体直接交出去,那样只会方便幕后之人毁尸灭迹,陆闻箫也再也找不到母亲被逼死的证据。
但现在他连接近问剑仙宗的队伍都做不到。
无数族人的脸在眼前出现,每一张都狰狞凄惨,哭叫着让他别做无用功。
这时候依然只有顾惊欢握住他的手,给他冰冷的身体传来唯一的温暖。
“我们去把你母亲的遗体偷出来。”顾惊欢认真地提出与他性格大相庭径的建议,“然后把她带走。”
很难想象,千佛寺中长大的顾惊欢,会如此自然说出偷这个字。
但现在他的确无比认真。
“可以做到的。”顾惊欢说,“现在你母亲还没有离开门派,问剑仙宗前往此处还需要一段时间,只要我们现在动身,就有希望比他们先到。”
“但是……”陆闻箫眼神中出现了一点亮光,但浑身依旧僵硬,“问剑仙宗如果追上来,我们逃不掉。而且查看母亲是否受暗算需要时间。”
“我来拦住他们。”
陆闻箫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惊欢。
顾惊欢依旧平静,像谈论今天天气一样轻松自然:“你负责偷,我负责拦,然后你立刻逃就行。”
“没关系,大庭广众之下,我不会怎么样。”
但如今顾惊欢依旧只是个凡人,连修炼的门都没踏入,能陪他走到这里,大多依靠千佛寺所赠法器的庇护。
以凡人之躯拦住一众修士,就算不死也会吃大苦头。
但是陆闻箫知道,别无他法了。
千佛寺对他已仁至义尽,还是看在顾惊欢的面子上才走这一遭,不能再麻烦他们。
而母亲家族遭难后,其余交好世家避之不及,怎会伸出援助之手。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陆闻箫听见自己问,“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吗?”
世人多自私,哪怕是朋友也不免在危难时落井下石。
更别提出生入死。
顾惊欢愣了愣,随即摇摇头:“你不要顾忌太多,不论是谁站在你的立场上,我都会这么做。”
他的意思是,当初他睁开眼不论看到谁,都是顾惊欢新生后的第一个朋友。
纯粹而不受天命干涉的友谊,他很珍
而陆闻箫则想到那句话,“大慈与众生乐,大悲拔众生苦”,顾惊欢是来渡他的,但他也渡所有人。
在顾惊欢眼中,自己和别人没有半点不同。
见他依旧沉默,顾惊欢只能当他还在担心自己,重重道:“放心吧,我知道人间有一个叫做鸣冤鼓的法器,来自其上一任主人人皇。”
“我能用它拖住所有人,包括齐元。”
“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将一切捅到你父亲和掌门面前。”
陆闻箫下意识问:“你怎么会知道人间法器的下落?”
顾惊欢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脑中一闪而过某些片段,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也许自己前三次死遁中有过人界的经历?
但也多亏这些记忆,他很容易就将法器弄到手。
鸣冤鼓诞生在人间,没有强大的法力,也无法对人造成伤害,鸡肋又脆弱。但这是唯一一个能与天道直接沟通的法器。
当他听陆闻箫说,丹修的全身经脉寸断,仿佛万箭穿心,一个献祭阵法刻缩于其灵根之上,一股无名愤怒烧遍全身。
直接击碎了鸣冤鼓。
愤怒来的蹊跷,就好像他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样,失望和痛苦如潮水一样涌入心脏。
最后转化成压抑的拳,轻轻敲击在鼓面上。
而鸣冤鼓却仿佛遭受千斤重负,轰然破碎。
“你是什么人?”高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拦住我等去路,有何目的?”
“凡人?凡人为何能让我们驻足?”
“你用了什么法器!”
四面八方的诘问,带着修为压制,仿佛要将人压得喘不过气。
“鸣冤鼓无法伤人,它只有一个能力,就是问罪。”顾惊欢怀里抱着破碎的鼓,一个人站在山门前,白衣翻飞,仿佛拦住千军万马。
“如果击鼓人无冤,听鼓人无仇,天道不会驻足聆听,各位也不会被我拦住。”
“那你有何愁何怨?”
“我代人击鼓!”顾惊欢丝毫不退,直面众人。
“问罪药蜂长老,齐元。”
隔着众人,顾惊欢看到齐元脸色变得铁青。
而此时,药蜂峰主陆勤勉身前的人纷纷让开,给他留出一条路来到最前方。
随之上前的还有问剑仙宗掌门,以及御兽峰峰主。
“鸣冤鼓生效并非毫无代价。”陆勤勉说话了,眼神平静,“而且你以凡人之躯,问罪修士,更是我问剑仙宗的药峰长老,你可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的表情如此平静,似乎根本对是何罪毫无兴趣。
更没有在陆闻箫出现时,产生丝毫涟漪。
是的,陆闻箫在顾惊欢说话的时候,就出现在他身后。
他根本没有带着母亲逃走,那样是弃顾惊欢于不顾。
他的出现出乎意料,也惊呆了顾惊欢。
“我来。”这是顾惊欢回头后,陆闻箫看到他,说出的第一句话。
毕竟这是他的苦难,顾惊欢本不用替他做到这一步。
但是顾惊欢比现在的他更理智,更心如明镜,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是修士,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大。”顾惊欢低声道,“而且你在想什么你自己清楚!你想连自己父亲一起问罪吗?”
“那会沾染因果,你会灰飞烟灭。”
是的,在看到药峰峰主那一刻,就知道他对自己道侣和孩子的生死不知情,且毫不关心。
陆闻箫心里不可避免出现怨恨。
所以顾惊欢更不可能让他发疯。
“以鸣冤鼓苛刻的要求,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顾惊欢抱紧怀里的鸣冤鼓。
下一秒,陆闻箫的眼睛缓缓睁大。
顾惊欢的头发散开,在空中荡开烟青色涟漪,也遮住远处山上露出的一点点朝阳。
如水墨瀑布一样落在他手中……
然后被一刀切断。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顾惊欢转向众修士,“按照凡人的道,向上天鸣冤问罪,需先付出代价。”
他朝前松开握着断发的手,丝丝缕缕墨发随风飘散。
“然后我要问罪药峰长老齐元。”
“残害丹修天才,毁其全身经脉,刻献祭阵法于其丹田上!”
淅淅沥沥的山雨骤然落下,少年一字一句的话在山谷中回荡。
“明知其为药峰峰主道侣,却依旧下手,对药峰是何居心?对问剑仙宗又是和居心?”
齐元引导尸魂宗屠族毕竟没有证据,顾惊欢只能说这么多。
而且齐元归根结底和自己没有直接仇恨,他是站在旁观者角度。
再进一步,自己和陆闻箫都危险了。
“那么,你当如何。”问剑仙宗掌门睁开眼,淡然开口。
“我……”顾惊欢还想说,却被陆闻箫从身后轻轻拉住。
“可以了,惊欢。”他轻声道,“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接下来就让我说吧。”
顾惊欢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再走到自己面前。
只有背影对着自己。
他说,母亲的遗体必须交由自己亲自护送。
而他也会随问剑仙宗回山,参与刑律堂审判严查,直到齐元付出惨重代价。
他一步也不会离开问剑仙宗。
陆闻箫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向前方,去承担一个未知的结果。
顾惊欢只觉得,好像这一离开,就有什么要变得不一样了,像是相同的天命再次出现。
主角走上主角的道路,而自己这个反派也会渐行渐远,最后背道而驰。
顾惊欢想起往事,只觉得直觉灵验地可怕。
现在两人不就关系急剧倒退么。
也许当初他的确应该掉头就走,不再踏入问剑仙宗。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也是掌门见他勇气可嘉,亲自邀请自己来问剑仙宗,自己才来报了个名。
这地方让他感觉熟悉,虽然想不起来是哪一次死遁的记忆。
种种原因皆指向如今境地,顾惊欢也释然了,就当一切都是天命注定吧。
不过,陆闻箫显然不信天命。
“直到我成为少峰主后,我才逐渐发现一些事。”陆闻箫平静道,“齐元对我母亲下手,陆勤勉不会不知道,他比齐元藏得更深。这两人,一个当刽子手,一个推波助澜。”
“尸魂宗灭我族人,就是他在背后做推手。”他勾起一个笑,“就为了一个丹药。”
一个如今他都能炼出来的元婴丹。
顾惊欢低着头,从弥须戒中拿出一朵花,放在丹修的墓碑前。
这是他之前从灵植派采下来的灵花,没来得及捣碎,就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来的匆忙,手上也没有别的东西。
小花可爱地盛放在墓前,风吹过,它就像打招呼似的轻点花瓣。
“你已经为她报仇了。”顾惊欢说。
“不过相比报仇,我认为不能忘记更重要的事。”他认真道,“父母是你第一任老师,他们的行为会影响你,但是永远不要忘了无愧于自己的内心。”
“即使我心胸狭隘,睚眦必报?”陆闻箫问。
“只要你确定,如果不这样做,你就会后悔一辈子。”顾惊欢说完,扶了扶额,“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只是我随口说的,不要太当真。”
“嗯。”陆闻箫直直看着他,“我记住了。”
你记住什么了?
陆闻箫显然将他的意思歪曲到了其他地方。
顾惊欢的情绪淡下来,不再看陆闻箫,转而走向另一边。
如果他刚刚没看错,这里似乎还有一座坟墓……
会是谁的呢?
这种荒无人烟的灵山,除了无人祭拜又十分重要的修士,基本上不会埋在这里。
他往前走了一段,拨开一丛杂草后,差点眼前一黑。
这块墓碑上,居然是自己的名字。

但是看起来这块坟已经十分破旧,至少肯定不是近期新立。
陆闻箫母亲的坟都是几十年前立的了,这块坟更久远,因此排除陆闻箫或者自己当外门弟子时在问剑仙宗内的朋友给自己建。
那就是……第一次死遁前,也就是第一世的记忆?
但是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而且飞霜不是说,三次死遁的身份都完全不一样吗。
怎么会名字一模一样?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背后陆闻箫唤了几声名字,似乎正在逐渐接近。
那一瞬间,顾惊欢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陆闻箫看到。
这块坟来历不明,而且极为隐蔽,若不是自己对自己以前的气息极为熟悉,肯定根本无法发现。
一旦牵扯到自己失去记忆的几次死遁,顾惊欢都会变得无比谨慎。
而陆闻箫就在自己背后,他再想有什么动作已经来不及。
于是顾惊欢几乎本能地抬起手,虚握的指缝间黑色的雾气缭绕,似有生命般,在石碑上轻轻一抹。
名字就被抹去了。
随后他立刻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突然会用这么陌生的法术。
那道黑色的气息极为不详,一看就不是什么正道功法,更不可能被自己这种千佛寺出身的修士学会。
但刚刚本能的动作又骗不了人,仿佛这种功法已经用过好几百次。
仓促间,方才的本能又消失地无影无踪,手中的气息已经消散,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再想回忆刚刚的动作,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惊欢,怎么了?”陆闻箫已经来到他身边,语气有些微微急躁,“我刚刚唤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任何反应。”
顾惊欢回过神来,眼睛中微光闪烁:“没事……我刚刚只是没听见。”
“你在看什么?”注意到顾惊欢面对的方向,陆闻箫也顺着视线转过去,发现是一座孤坟,微微皱眉。
这儿怎么会有一座没有名字的坟?
而且空气里若有若无地漂浮一丝腐朽的气息,轻微地仿佛是自己幻觉。
如果陆闻箫还是单纯的剑丹双修修士,那么他绝对能第一时间发现,这是尸魂宗邪修特有的腐尸之气。
但陆闻箫现在修炼方式十分极端,而且养着噬人血肉灵气的妖兽,在沦为邪修的灰色边缘游走。
因此,他没能发现这道气息。
“我刚刚只是在想,还有谁会把坟修建在这里。”顾惊欢将手藏进衣袖,“不过没有名字,大概是某位先辈葬在这里。”
他似乎失去了兴趣,转身往回走,一切都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惊欢。”
“嗯?”
“我有一点急事。”陆闻箫手中有一张传讯符,此时正在缓缓焚烧,照亮他幽深的眉眼,“掌门唤我过去,也许是关于你的问题,我去处理一下。”
顾惊欢想起掌门那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脸,以及曾正经肃穆地邀请自己加入问剑仙宗。
他对这位掌门印象不错,至少应该不会计较自己“生前”闯入禁地之事。
据说掌门虽然没有仙主和门内闭关的某些老祖那么高修为,但也和各峰主并肩,如果不是谢无妄凌驾于碧霄宫之上,这位当属正道第一人。
陆闻箫没理由不去。
不过陆闻箫跟自己这么说,应该是在考虑怎么安置自己。
“你如果不放心,我回去等你好了。”顾惊欢无所谓,至少自己还在身边的时候,陆闻箫不会发疯。
这句话的确出自本心。
陆闻箫却看着他,眼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自从洞中离开后,他就一直是这副模样,反倒让顾惊欢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
“你……真的愿意回去等我?”
顾惊欢:“那我难道在这里等?也不是不行。”
短时间内他在问剑仙宗没有落脚点,外门倒是以前有自己的住所,但也不知道自己“死讯”传开后,那幢小小的房子是不是收了回去。
要是飞霜找来就好办了,他好歹也是内门弟子,可以强行占据他的房间。
正想着,陆闻箫却突然递过来一块玉牌,在他眼底闪着温润的光。
面对顾惊欢疑惑的眼神,陆闻箫说:“这是我的玉牌,能够自由出入药峰,也可以去别的地方,你拿着它。”
嗯?这是什么意思?
放自己自由活动?
虽然不相信陆闻箫怎么突然这么好心,但顾惊欢也能感觉到,自从离开山洞,来见过陆闻箫母亲后,他的情绪就逐渐稳定下来。
而且看他眼神,给自己这块玉牌倒是真心。
顾惊欢收下了,在陆闻箫收回手前,又拿出一张传讯符拍在陆闻箫手上。
这回轮到陆闻箫愣住。
“用这张传讯符,你就能随时联系到我。”顾惊欢眼神错开,“当然,我也能随时联系到你,你要是找我,直说就行。”
既然当年自己的确错过了很多真相。
那么再相信一次陆闻箫也无妨。
不过他说完这句话后,下一秒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陆闻箫下巴靠在他肩头,从喉咙深处发出一连串笑声。
“好,那你等我,我不会离开很久。”
有这么高兴吗?
顾惊欢不太明白,似乎在陆闻箫的自作主张下,两人冰封的关系又像是回到了从前。
他也没想到,这句话说完之后,再见面时两人立场已经天翻地覆。
陆闻箫离开了。
顾惊欢循着记忆走下山,他可不能像元婴一样缩地成寸,也不会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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