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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西十危)


夏天,喝冰水舒服点。
不过陈翡好像比较虚,周渡又留了几瓶水在外面保持常温。
陈翡回来后已经是条死鱼了,不过他没躺下,他趴到了沙发上,衣服都被他搞得皱皱的,撑着胳膊肘在玩手机。
不早了,周渡出来见陈翡还躺沙发上:“陈翡。”
……去洗漱。
陈翡开了把荣耀,趴着操作不方便,他蛄蛹着坐了起来,屁股刚挨到沙发……被周渡打两下,对他来说跟挨上两板子差不多了。
闷闷的疼一下子钻了上来,难以描述的憋屈,他又趴下去了。
周渡看见了,他拧眉,抽纸擦手,刚打扫了下厨房,小臂和手都是湿的,擦干了手,他也走过来:“不能坐吗?”
陈翡顾着手机,打团呢。
周渡又往下看了眼,隔着裤子,他再牛逼也看不出来陈翡到底有事没事:“疼?”
屏幕一暗,团灭了,后期复活时间一分多钟,灭一波团就等于这把没了,陈翡没在看手机,当然,他也没看周渡,他觉得周渡说的屁话……不行,他现在想不得这个屁字。
陈翡跟条死鱼一样趴到沙发上,就留给周渡一个后脑勺。
年轻人主打一个硬气。
周渡倒没想到陈翡现在还会疼,他爸教训他要狠得多,都是用竹条直接抽的,一条下去一道血印,皮都能给打烂。
他说着要教育陈翡,但想得也就是打屁股。
家里的小孩不听话,打打屁股就好了,难道还能真的抽吗?
陈翡是能感觉到周渡在看他……和他的屁股的,他蹭一下坐了起来,刚在沙发上滚了滚,男生头发有些乱的,当然,他的脸还是好好看的。
他有些恼:“看什么。”
周渡又问声:“疼吗?”
你打得你不知道?
陈翡觉得周渡就是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脸疼吗?”
其实不用问知道,周渡都被踹得流鼻血了,又过了几个小时,周渡下巴那块已经开始青了。
周渡想了下:“还行。”
是疼,但也不算什么疼。
陈翡不信,觉得周渡就是死鸭子嘴硬,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撇了下嘴:“那你牛。”
教训是真想教训,周渡也确实没留手,但见陈翡坐都不好坐,脑袋都有点蔫,总归是有点心疼,小少爷跟他还没过好日子,就先挨了两下。
周渡屈膝,弯腰撑在沙发边上:“给我看看。”
陈翡是坐着的,周渡欺身下来时,他正好对着周渡的胸膛,离得很近儿,四周又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翡听到了周渡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绵长沉稳、十分的有力,年轻人的心脏就像炙热的太阳,只是靠近,就能感觉到烫意,他的耳尖就这么痒了下。
但也只是痒了下,他这会还在气头上:“你做什么美梦呢。”
周渡低头,他嗓音偏冷,很有质感:“真伤到了?”
陈翡又觉得耳尖痒了,他没忍住抬了下头,野生眉、很窄的双眼皮,眼漆,鼻挺,似乎天生不羁,他唇角就压着点锐意,浑然天成的冷意里又有丝性感。
周渡就是长到了gay的XP上,很难让人抗拒。
陈翡有时候也确实会被蛊到,他也是个死颜狗,能跟周渡好,不说十成,八成是因为周渡的帅,不过他一向心冷如铁:“你觉得呢。”
周渡觉得是没有的,他拧眉:“那么嫩吗?”
“……”陈翡的脸一下子就呛红了,他动了下,又动下,坐卧难安,但见周渡看他,输人不输阵,“你怎么不说你手重。”
兴许也有这个原因,但是,周渡又往下看:“还是你的问题大一点。”
“?”这种事你都往我头上堆,陈翡就是照着周渡的瘸腿踢的,“你怎么不去死。”
周渡硬气地挨了脚,没说话,说也不听,骂就翻脸,打两下就疼给他看,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死了你就守寡了。”
“?”守你……daddy的寡,大清早亡了,陈翡真的会冷笑,“你死了我就带我的下一任去你坟头蹦迪。”
不能说、不能骂、更不能打,周渡思来想去,闭嘴盯着陈翡。
陈翡不怂:“看什么看。”
周渡沉声道:“我在跟你传达一种消息。”
“?”陈翡,“什么?”
周渡:“我在生气!”
“……”陈翡,DAD的,煞笔。
周渡觉得一句生气不足以表达他的生气:“你敢带着奸夫来我坟头蹦迪,我就让人把我的尸体刨出来放你床底下,吓。”他想说吓死陈翡,又觉得陈翡还年轻,不能这么早就死了,“吓……哭你。”

陈翡停下这没营养的争吵:“床收拾好了没,我要睡了。”
话一扭,自然就开了,周渡去翻在客厅的堆的床单被罩:“马上。”
手机嗡了下,陈翡看去,电量还剩5%,充电器……充电器还在酒店里。
他又记起了自己的行李:“我的琴呢?”
主卧和客卧的床都是1.8x2m的,周渡看到的时候就挺满意,他选床单被罩时统一挑的银灰色调,又亮又沉,人躺上去应该很衬肤色。
有些事就不用教,他很会。
蚕丝面料冬暖夏凉,周渡拢共买了三套,翻出其中一套:“还在酒店。天晚了,明天再去拿。”
陈翡翻腾起来:“那我洗澡换什么?”
周渡翻出装浴衣的袋子和一袋洗漱用品:“凑合下。”夏天的衣服一吹就干,“你身上这套洗完明早就干了。”
陈翡趴沙发上,就歪着脑袋在看,今晚买的东西堆满了半个客厅,周渡正在收拾、理料,一件接着一件,不仅耐心,记性还好。
别说,还真有过日子的感觉。
周渡见陈翡迟迟不动:“洗澡还用我给你洗?”
“……”
陈翡晃了下有些出神的脑袋,跳下了沙发,他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浴衣。”
陈翡刚回头就看到周渡在他身后,又跟他擦肩而过,不仅是浴衣,周渡还拎着一袋子洗漱用品……哦,想起来了,洗澡还得用洗发水什么的。
他跟周渡进去。
周渡之前就进过浴室,浴室装了托台,还特意留了挂衣服的衣撑,房东装修时应该是用了心的,只是他儿子有自己的想法,只想留到国外。
晚上逛超市时导购员推了一堆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周渡也不知道到底什么好,不过总归要住四年,他就多挑了几瓶。
收银员理货时把洗浴用品都装一起了,有点不好找,周渡翻着找,一件件往上摆。
浴室说小不小,但也不大,陈翡看着周渡忙,站在洗手池边还是觉得自己碍事,他低头踢鞋,心想这就是同居吗,冷不丁又听周渡问他——“明天还上班吗?”
周渡最后把浴衣挂衣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陈翡,见他似乎在走神,就又问了声:“明天还去吗?”
陈翡感觉他今晚一直在走神:“嗯。”
周渡听到就出去了,出去时还利索地关上了门,只留下一句:“那你洗快点。”
陈翡过了两分钟去磨磨蹭蹭地开花洒,水流迸开,水花都溅他脸上了他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换鞋,正想关了水出去,他目光又顿了下。
浴室装着浴缸,浴缸前正好摆着一黑一白两对拖鞋。
导购员说是情侣款打折,买一送一。
打完折又买一送一均下来都比其他款的拖鞋单价贵,再说,陈翡不喜欢拖鞋上的熊耳朵,他觉得很幼稚,但周渡坚持要这个。
陈翡当时就觉得周渡是有点子福瑞控在身上的。
洗完澡又顺手洗好了衣服。
陈翡出来时客厅已经被清干净了,就是没见到周渡人,他找了圈才去卧室,床上的床单被罩都套好了,就是枕头就只有一个。
床单被罩周渡买了好几套,枕芯就只买了一对,周渡坚持要他俩一人一个。
陈翡说周渡有病,周渡说他这是勤俭持家。
又找了圈,还是没找到周渡,陈翡琢磨着周渡可能是出去了,没再管他,陈翡钻进了被子里。
中央空调统一控温,房间哪都是凉飕飕的。
跑了几个小时,他是真困了,脑袋一挨到枕头就昏沉沉的。
周渡惦记着陈翡的屁股,出门买了红花油,他经常受伤,知道怎么揉开淤、消肿,就是陈翡可能不乐意让他揉。
家里灯都关着,不过周渡知道陈翡指定睡在主卧。
有点急,推完门后他才记得要敲……周渡还撑着小臂,眼睛却微微抬了起来,门一推竟然就开了。
周渡拎着塑料袋子站在门口,是陈翡忘了锁了,还是说自己成为了陈翡可以信任的人了?
他觉得肯定是后者。
毫无疑问,周渡又被取悦了,他把过界的脚往后缩缩,三长两短地敲了敲门:“陈翡。”
陈翡觉轻,几乎是周渡一敲门他就醒了,不过他脑袋沉,刚睡着还有点晕乎。迷迷糊糊的朝外看,夜已经深了,他只看到一条黑糊糊的影子。
他几乎是秒弹了起来。
周渡见陈翡动静这么大,啪嗒一声开了灯:“怎么了?”
陈翡被亮瞎了狗眼,但看见是周渡,他狂跳的心脏不由走缓,低头,又攥了攥被子,他终于挤出了俩字:“有病?”
周渡知道自己是吓着陈翡了:“我不是叫你了?”
陈翡伸手揉太阳穴,没出声。
周渡拎着药过去,银绸面料被光一打很亮,又闪着铅灰,陈翡就穿着浴衣,压出的手腕细白:“还好吗?”
陈翡又挤出一句话:“你来做什么?”
周渡提了下塑料袋:“你不是屁股疼?”
陈翡放下手,只是脸还有点白:“我没反锁?”
周渡这下知道是前者了:“嗯。”
陈翡抿了下唇,不知道他怎么就忘了。他爸妈走后,他被大伯二伯接回老家,他们两家也不容易,小孩子多,房间就挤,没人喜欢再多出来个人分享他们本就挤得床,他今天跟这个堂哥挤,明天跟那个表弟挤。
他说他自己回家住。
那是他爸和他妈结婚用的房子,好些年没人住了,院子都是杂草,但陈翡还记得他当时还是挺开心的,他忘了具体是哪一天了,反正是有一天的。
他那天半夜睡醒,床头直挺挺地站了个人。
应该是小偷,小偷肯定知道他是一个人住,见他醒了竟然没跑,他俩就这么对视了几分钟,陈翡当时想隔着院子喊他大伯二伯不知道能不能听的见。
——还好小偷是跑了。
再之后,陈翡要是一个人睡就反锁门了。
反锁了最起码小偷再撬门动静会大点。
……怎么就忘了。
陈翡这会儿心情有点糟糕:“哦。”
周渡站到床边:“心情不好?”
陈翡垂着脑袋:“贞子半夜趴你床头是什么感觉?”
周渡想了想:“我不怕鬼。”
陈翡其实知道世界上没鬼,但还是有点怂:“那你怕什么?”
周渡暂时还不知道,他从小就胆大,接触的极限运动多了后胆子就更大了:“没。”
陈翡闻言有点羡慕,他怕的就多了,怕冷、怕热、怕鬼……怕穷,一数一大溜,他睡前周渡没在家:“你去买药了?”
周渡嗯了声,又道:“我给你上,红花油得多揉揉推开才行。”
“……”陈翡,“你听。”
周渡抬头。
陈翡把头埋被子里:“你打算盘打得响的,珠子都快蹦我脸上了。”
周渡笑了下。
陈翡听到周渡笑,也只是撇了下嘴,蜷着的身子又往前蹭了蹭。
周渡探手,手掌要挨到陈翡头发的时候,又缩了回去,受惊的小猫再被碰一下就要彻底自闭了:“胆子这么小,你爸妈怎么放心你出来的?”
陈翡闷着脸:“要你管。”
周渡又待了会儿,夜实在深了:“自己上药,怕就锁门。”
好半晌,陈翡憋出了声:“嗯。”
又折腾了会儿。
陈翡睡前终于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忘了,大概是周渡让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起晚了,陈翡刚醒就开始冲锋。
周渡不会做饭,但提前去买了小笼包和小米粥,他睡前还担心陈翡不会老实上药,毕竟陈翡那么要脸,他很难想象陈翡会自己偷偷躲被子里揉屁股。
他想着陈翡今天要是不上药,他就摁着陈翡给他揉一下,坐都难受,应该是肿了。
周渡跟陈翡吃饭时候闻到了红花油的味。
陈翡觉得起晚就是他的宿命,他往嘴里塞着小笼包,心里算着还路上还剩几分钟:“看什么?”
周渡夹起小笼子涮了下油碟,放到陈翡跟前:“你听话,给你奖励。”
“……”陈翡,他实在搞不懂周渡的脑回路,“你有毛病?”
周渡没说:“快吃,别迟到了。”
周渡送完陈翡,自己也上班去了。
孙文耀一大早就把自己打扮得板板正正的,就是在挑领结的时候犹豫了下,要是戴个花领结,周渡会不会误会自己对他有意思。
虽然周渡否认了看上他的可能性,不过他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万一周渡对他日久生情了呢?
孙文耀忍痛放下花领结,戴上了黑领结,中年男人就该打扮得素净点了。
周渡也没跟孙文耀谈上班的点,只说配件到了再通知他就行,孙文耀昨儿下午就通知他了,不过他要接陈翡就给推了。
过了一夜他才到。
孙文耀真的是翘首以盼:“周老弟,您终于来了。”
周渡没应,他之前就想搞点钱,没想在这长久待着,就跟孙文耀谈了一笔清的买卖,现在他多了点主意,想在海市买套房,那点钱就不够了。
他朝里走,眼睛就是衡量的尺,孙文耀的俱乐部开了有些年了,规模算是大的,他打通了好几个商铺当总部,装修得很有后现代的废土风,乍一看还挺赛博。
风格位置都还不错,经营了这么些年也算有积累了,前台接待员技师学徒加起来两百多号人,人都也还算勤勉。
总体来说还算可以考虑。
孙文耀要是老人精了:“老弟,不是我吹,你要是想入行,我这儿绝对是最佳选择……薪酬待遇。”
周渡从出生就是资本家,怎么可能给人打工:“我入股。”
这嘴一张就是想分割财产,孙文耀假笑:“那什么,老弟啊,不是我说,你们年轻人不要老想着一步登天,饭得一口口吃,路得一步步走。”
周渡走得挺慢,闲庭阔步:“去你办公室谈。”
“……”孙文耀,这可是我的办公室,你为什么要走前面,搞得我才像是小弟,你信不信我有一套从天而降的掌法,见周渡回头,他立马跟上,“行,细谈、细谈。”
也没什么好谈的,周渡来这儿可以说得上是降维打击,孙文耀确切地认识到了,错过周渡,他就很难再更上一层楼了。
他们俱乐部欠缺的就是真正高精专的技艺,而周渡恰好有这些。
孙文耀其实是个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但周渡就是比他还老辣,简直能称得上奸猾,行规律法比他玩得还清。
还是那句,周渡接触过最上流的玩法,来这就是降维打击。
2017年6月29日,153俱乐部又多了个二老板,二老板年轻英俊,技艺高超,就是没有大老板和蔼,不太跟下面人说话。
一番接触下来,孙文耀心里已经门清了,周渡就是现在穷,祖上也肯定阔过,一般人家是培养不出来这样的年轻人的:“周老弟啊,你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了?”
周渡才换下工作服,在洗手上的机油:“赚钱养家。”
孙文耀记得周渡说他还在上学:“你是在海市上的学?”
周渡也没隐瞒:“海音。”
孙文耀的女儿就学的音乐,不过他闺女是在央音:“你怎么不报央音,央音不才是我国最好的音校吗?”
周渡抽纸擦手:“我想离家远点。”
孙文耀懂了,还颇有微词,他闺女就是死活不在海市,非要去上京:“你们这些孩子,翅膀都还没硬就想离家了……离父母远了就能好过了?”他还以为周渡只是歇歇,吃个饭,“还没改完吧,那边可着急要呢——周渡,你去哪?”
一天了,周渡把手机放回兜里:“接我对象。”
孙文耀是真的有点急:“小李说剩得不多了,周老弟。”他追上去,“你要不加个班?”声嘶力竭,“加个班啊!”
周渡不为所动,扫码就准备走。
孙文耀都撵出来了:“周哥、周大哥。”他灵光一闪,“工作中的男人最帅了,你要不要把弟妹接过来膜拜一下你的英姿。”
周渡停下了:“是吗?”
孙文耀年轻时追过古惑仔,有个伟大的梦想寄存他心里很久了:“咱们这么多人,你去接弟妹,我让他们都在门口等着,弟妹一来,齐喊大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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