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哪儿了?”连山看着赌徒消失的地方,略有些错愕。他到现在也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风把他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简称——随机传送。”黎铮道。
阙歌又贴心地多解释了一句,“这是胡地的风人,等你以后去了胡地,说不定就能再碰上了。”
连山可不想去啊,他就是个没志气的人。
“我们现在去哪儿?”阙歌又上前问黎铮。
“先回家。”黎铮说着,转身走向了厨房。厨房的灶上还有热气弥漫,蟹黄小笼在屉上蒸着,隐约有香味飘出来。
黎铮还记得,前天燕月明工作累到在说梦话。
蟹黄小笼真好吃啊。
而此时的燕月明还不知道前方有美味的缝隙出产的蟹黄小笼在等着自己,他的晚餐只有冷掉的面包和牛奶,以及在摩托车上被灌了一肚子的西北风。
鸩藏得很深,并没有如他们期待那般出现,唯一的好消息是,巡查部终于拦住了那辆厢式货车。
燕月明和黎和平连忙赶过去,可等他们到了现场,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了——那两个偷狗贼先一步弃车逃亡,且在临走前,打开了所有关猫狗的铁笼。
猫猫狗狗并不清楚会有人类来救它们,当它们重获自由,第一反应都是逃跑。于是这些猫狗,但凡有行动能力的,全部散开了,且周围黑灯瞎火的,几十只猫猫狗狗,哪里去找?
巡查部的队员们,一个头比两个大,忙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燕月明和黎和平只能加入搜寻的队伍,以发现货车的位置为原点,向四周搜寻。可是那两个偷狗贼都被抓捕归案了,部分猫狗也被找到了,大黄还是不见踪影。
“以大黄的战斗力,它应该是被麻醉或者打晕了才对啊。这样的状态,它怎么会跑远呢?难道又有别的人把它绑走了?是鸩?还是鸩的同伙?”燕月明不免心焦。
黎和平这会儿也说不出“别担心”这样的话了,他眉头紧蹙,如果是熟悉他的前队员们在这里,一定会知道,这是队长要发飙的前奏。
“最糟糕的可能,是它被藏起来了,当成威胁我们的一个‘人质’。或者,它又掉进了缝隙。”
董晓音也有同样的对于前者的担忧,虽然抓一只狗来威胁人,听起来有点荒唐,可大黄不是普通的狗。
思忖再三,董晓音联络局里,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排查过往车辆以及附近民居。这不是她一个副队长可以办到的了,最终拍板的是闻人副部长。
闻人景就在他妈妈的办公室里坐着。
花园路的其他人都在外忙碌,他年纪小,黎和平不让他跟着,强行将他送来了气相局。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做了会儿作业,最后还是按捺不住,悄悄离开了办公室。
夜晚的气相局,一如既往的忙碌。
大家都认得这位副部长家的小公子、花园路的高徒,所以没有人对他出现在这里感到惊讶。不过闻人景毕竟是个外人,没有工作人员带着,很多地方他都不能去,最后就又到了咖啡吧。
咖啡吧的工作人员都以小孩子晚上不要喝咖啡,免得睡不着为由,拒绝了闻人景的咖啡单子,转而给他热了杯牛奶。
闻人景接过牛奶,看了眼时间——快到波动时刻了。
监测部、播音部开始忙碌起来,闻人景看到苏洄之的助理从走廊里走过去,行色匆匆的样子。闻人景探头看了一眼,装作瞎聊的样子问旁边来买咖啡的气相局工作人员,“今天晚上是谁主播啊?”
对方答道:“今天啊,应该是徐主播吧。她最近带新人,播的比较多。”
闻人景心念微动,“那苏主播呢?”
对方愣了愣,“这我可不知道,他们播音部的内部排班我哪儿知道呢。不过苏主播最近休息得比较多吧?”
他问的是咖啡吧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点点头,道:“确实,今天可能休假了吧,我好像没见到他。”
闻人景:“阎队呢?”
其余两人对视一眼,“阎队这神出鬼没的……不是,小少爷,你打听他们干什么?你妈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闻人景眨巴眨巴眼,才十几岁的少年脸上还有婴儿肥,故作老成但很讨喜。
不一会儿闻人景就借故离开了咖啡吧,转过走廊的刹那,他立刻掏出手机打给苏洄之。但是奇怪,苏洄之怎么不接电话。
第172章 失联
闻人景打不通苏洄之的电话,隐约记起小学弟说过,最近苏主播一直跟阎队在一块儿,就又打给阎飞,谁知道阎飞的电话也打不通。
他这就开始着急了,想起刚才行色匆匆的苏洄之助理,赶紧转身跑去播音部。一打听才知道,今日苏洄之轮休。
“那为什么他助理还在?”闻人景问。
“主播一周轮休的日子比助理多啊,他们精神压力大,需要保证充足的休息,助理就不用了。他助理经常会留下来做点其他的工作,刚才应该是去监测部拿文件的吧?”播音部的工作人员道。
“那你们联络得到苏主播吗?他以前轮休,也像现在这样打不通电话?”闻人景还是不放心。
“这……”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你稍等。”
大家没有因为闻人景年纪小而忽略他的话,如果苏主播和阎队的电话都打不通,那事情确实有点不妙。
不出五分钟,结果出来了——真的联络不上了!
“跟我走。”播音部的工作人员一边打电话给苏洄之的助理,让他赶紧回来,一边带着闻人景迅速赶往巡查部。与此同时,另一人也往搜救部跑,去打听阎飞的下落。
巡查部能够定位,一般而言,气相局的工作人员都是手机不离身的,以便能随时出任务。两人过去后,巡查部那边立刻配合调查,最终定位出来的地点在——
气相局对面的公寓,也就是苏洄之的家里。
阎飞的定位同样消失在那里。
“我知道苏主播家的密码!”闻人景着急忙慌的,赶紧举手示意。他就说呢,大黄不见了,事关花园路,苏洄之怎么可能坐得住?
他到现在都没出现,肯定是出事了。
其他人也来不及多想,立刻点了几人带着闻人景直奔公寓。路上有人问起闻人景,他怎么知道苏主播家的密码,闻人景没有直接作答。
到了门口,他输入密码的速度也很快,没有叫其他人知道——这密码是黎学长的生日。
虽然这么多年来黎铮从未主动来过这里,但密码也一直没有改。
入户的玄关处,苏洄之的鞋子还整齐地摆放在那里,昭示着主人应该没有出门。闻人景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脱了鞋子跑进去,目光扫过他挂在衣帽架上的外套,和客厅茶几上吃了一半的果盘,一颗心愈发往下沉。
“苏主播?苏洄之?哥?”闻人景直冲卧室,打开门,发现温度不太对。
浴室里还亮着灯。闻人景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顾不得什么隐私不隐私了,“刷——”地拉开浴室的移门闯进去。
可是浴室里也没人,偌大的浴缸里残留着大半的水。浴缸旁边的胡桃木置物架上,有点燃的熏香,已经烧到了头。
水尚有余温。
“等等,小少爷,你稍微让开一点。”背后传来搜救部队员的声音,闻人景连忙避过一些,回头看去,只见对方单膝蹲下,看向了一个鞋印。
浴室的地上是有水渍的,有人穿着鞋进来了,鞋底的泥土被水渍晕染开来,留下了痕迹。
搜救队员伸手抹过那痕迹,用指腹捻了捻,沉声道:“应该是阎队,这是缝隙里的泥,粘在鞋底带出来的。”
另一人也道:“看来只有进来的,没有出去的。是阎队发现异样赶过来,但没能阻止,所以跟苏主播一块儿掉进缝隙里了?”
“这儿有缝隙的出入口吗?”闻人景四下张望,下意识地就要往前去,却被其他人拉住,“小少爷,接下来是我们搜救部的活儿了。”
闻人景想要争辩,但看着对方的凝重神色,又按捺下来,虽然不甘愿但还是乖乖地退出了浴室。
十几岁的少年,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攥着拳头,老成地蹙着眉,无比期盼着自己能快快长大,却又深刻地感受到了时间的紧迫,希望它能走得慢一点。
矛盾又纠结。
搜救部的人倒也体谅他,没有催着他回气相局,彻底将他排除在外。而接下来探查的结果也令人蹙眉,浴室里好像并没有缝隙的出入口,他们完全无法判定——苏洄之和阎飞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难道鸩来过了?他撕开了缝隙的口子?
在这样的疑惑中,零点到了。
燕月明站在午夜的街头,跟着巡查部的人拦车检查。随着一辆辆车的后备箱被打开,一条条消息逐渐汇总,他始终没有等到自己期盼的那一条。
前方收费站的广播里,开始传出主播徐灵那一贯平和、温柔的声音。
“下面为您播报今日气相。”
“第一条:今日单号限行,所有生卒年末尾数为单数者,请不要驾驶车辆,包括儿童车、碰碰车、卡丁车等所有车种。”
“第二条:东三环路全路段没有种植月季花作为景观植物,请所有市民朋友们不要采摘、不要拍照、不要逗留。”
“第三条:市图书馆今日闭馆,请勿前往。”
“第四条:实验中学今日休假,请所有家长朋友们不要送孩子去学校,等待明日另行通知。”
“未完待续。”
“如遇任何紧急情况,请拨打热线电话66666。感谢您的配合,祝您生活愉快,一切如常。”
随着一条条规则被播报,路边已经有车辆在缓缓停靠。生卒年末尾数为单数的司机,骂着鸩、骂着自己的破烂运气从车上走下来,等待道路救援。
巡查部的队员刚好在他附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行了兄弟,填个表吧。”
燕月明本来也在看着,身后突然响起黎和平的一声“哎哟”,连忙回头,“老师怎么了?”
黎和平捋了把自己浓密的傲视气相局的头发,道:“你老师我也是单号啊,这车开不了了。你会开吗?哦不对,你没有摩托车驾驶证。”
燕月明眨巴眨巴眼,忽然想起来,“小学长是实验中学的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黎和平摸着下巴琢磨起来,“今天的规则看起来很普通,很寻常,但仔细琢磨琢磨,总觉得有点不太妙。”
燕月明懂这种感觉,就是没有真凭实据的——直觉。
一种不妙的直觉。
当他接到闻人景电话,得知苏洄之和阎飞也不见了的时候,这种直觉攀升到了顶峰。而此时此刻的苏洄之和阎飞,到底在哪儿呢?
他们正在夏夜的缝隙里漫步。
这是一条寂寞公路,公路蜿蜒向前,路两侧都是黑黢黢的小树林,有蝉鸣、有鸟叫,就是没有半个人影。
苏洄之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还湿着,风吹着有点冷,唇色苍白没什么血色,但苏大主播无所畏惧。他还“抢走”了阎飞的鞋子,让这位大队长只能很有绅士风度的“臭着脸”走在一边。
“你生气了?”
“没有,保护苏大主播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荣幸。”
苏洄之就当他是在夸赞自己了,毕竟他是那么的有良心,甚至没有抢走阎飞的外套,只是感叹道:“缝隙里的晚上是真的冷啊,你说,会不会又要下一场大雪?我好像从来没有在上方城看过那么大的雪。”
阎飞看他一眼,“你想冻死吗?冻死的人可不美观。”
苏洄之从善如流,“那就不用了,多谢阎队挂心。”
阎飞扯了扯嘴角,“快点走吧,再不走我怕你真冻死,我可不要扛一具冻僵的尸体回去,再跟黎铮打一架。”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路况终于有了新变化。
一条横着的铁轨将柏油路拦腰截断,两人没有贸然跨过去,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就有哐当哐当的声音就从远方传来。
“滂沱列车?”苏洄之问。
“只剩一节了。”阎飞眯起眼,“公交车还差不多。”
“呜——呜——”的汽笛声中,熟悉的绿皮火车逐渐靠近。正如阎飞所说的那样,原本有好几十节的列车竟然只剩下了一节,孤零零地开着。
它从前方驶来,速度并不快,依稀可见那车里有司机和乘客。车前方贴着的牌子上,是一个红色的数字8。
“迭代了?”
“看样子是。”
说话间,8号列车已然来到了他们面前。
随着车辆缓缓停下,苏洄之也看清楚了车内的情形。那司机是个穿着蓝色工装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车里还有一个女性售票员,穿着同色系制服裙子,腰间系着小挎包。
车里还有几位乘客。
乘客看起来并不是NPC,因为他们一个个都坐立难安,惊恐、忐忑、不安,双眼像快要瞪出来了似的,死死地盯着窗外的人。
有人在对他们摇头。
有人在对他们做口型,好像在说:救命。
车门上贴着一张皱巴巴的纸,被风雪打湿了,一半已经脱落。苏洄之隐约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字,如果他猜得没错,这张纸应该是《出入须知》。
从目前这个情形来看,这份须知或许已经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售票员就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上,那儿有个小柜台,可以放杯子。她大约三十岁左右,长发束起在脑后扎了个丸子,几缕头发垂在耳鬓,五官端正清秀,但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疲惫、厌世。
车门打开,她的语气也透着股公事公办的不耐感,“上车吗?”
“这辆车去哪里?”阎飞抱臂反问。
“是非监狱。”售票员答。
“起始站是哪里?”阎飞又问。
“不知法庭。”售票员答。
阎飞忍不住在心里骂娘。
苏洄之却在旁边笑,仿佛完全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危险一样,打趣道:“看样子,是送我们去坐牢的。”
阎飞:“你也可以选择不上。”
苏洄之:“阎队害怕了?”
阎飞挑眉。
苏洄之:“坐牢总比当一具美丽的尸体好,阎队,我里面没来得及穿衣服,体谅一下。”
体谅你个鬼。
你这样去坐牢是要出事的。
第173章 钓月亮
就在苏洄之和阎飞乘坐8号列车前往是非监狱时,胡地,倚红船上,唐乔正在凭栏眺望。
拥有三层楼高的宝船,如同一只水中巨兽,静静趴在天河之畔的渡口。缝隙大变之后,天河改道,水流从终点逆流而上,在胡地边缘直起苍穹,在天上绕了一个弯儿又如同瀑布般落下。而天河本来的源头,属于胡地的这一部分水域,就逐渐变成了一片静谧湖泊。
渡口上又排起了长队,男女老少都有,全是想要登上倚红船一睹唐小姐风采的人。
唐小姐却只盯着那月亮。
胡地的月亮,比现世的超级月亮还要大数百倍,仿佛一个巨大的圆盘,又像是什么外星人的飞行器一样,罩在湖泊的上方。湖上亦多了许多垂钓的人,小小的扁舟是用银白色的机械材料做的,像冲浪板,边缘亮着淡蓝的光芒,载着一个又一个的垂钓的人,在这里——钓月亮。
那长长的机械竹竿,甩动着细如蛛丝的线,将弯钩甩入了那月亮之中。鱼线绷直的刹那,好像真的在月亮中勾住了什么东西一般。
那垂钓的人再用力一扯,1、2、3,三秒之后,弯钩回弹。
唐乔注意到那月亮上,好似有月华如波纹晃动。他们到底勾住了什么?这个举动有什么用意?她微微蹙眉,但不敢久视。
即便是她,也不敢长久地望着月亮。萤火对上皓月,那效果就跟蚍蜉撼树差不多。
“在月亮的设定里,它跟狗是死敌。”蓦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唐乔回过头去,没看到人,视线下移,才看到了只到她膝盖那么高的一个迷你Q版小人。Q版小人没有性别,皮肤光洁无瑕疵,小短腿、小短手,五官的比例也不似真人,但却如同真人一般有正常的呼吸。他是短发,所以姑且称之为他,穿着背带裤戴着贝雷帽,模样可爱。
“Q塔,你又来了,你的钱攒够了吗?”唐乔叫出了他的名字。
“不,我亲爱的唐小姐,提钱伤感情。”Q塔在地上弹跳几下,biubiubiubiu的像果冻人,又弹跳力惊人,一下子就跳到了栏杆上,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再举起那个馒头一样的手,指向天空,用充满童稚的清脆嗓音道:“我们现在聊的不是月亮吗?”
唐乔倚着栏杆,任风吹着她的大波浪卷发,言笑晏晏,“那你有什么高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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