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这牛吹得……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看着这只在自己掌心说话异常自信还垫着爪子的胖鸡仔,真担心那腿撑不住如此肥胖的身体。
还没等他想到说什么话而不显尴尬的转移话题时,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在接近,抬头间就见凌霄踏月而来。
似乎连月光都很偏爱于这人,温和洒落在凌霄身上,更衬得他眉眼精致俊朗。
颜值这方面,即便是看个千百年,还是不会腻呀。
周璟收住心里的花痴,这点想法不能在凌霄面前表现出来,否则对方肯定会持美行凶!
见凌霄在他面前站定,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应该不是来打个招呼就回去,于是他先出声道:“更深露重,凌霄师弟还是早些回房休息为好。”
凌霄轻笑起来,眸光灼灼地看向周璟,瞳孔里映着的尽是心爱之人的模样,“好,我这就去休息。”
说罢,凌霄与周璟擦肩而过,主动走近屋内。
周璟额角青筋都快冒起,现在他可不能任由凌霄没有边界感地出现在他身边,不然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他较真地说道:“回你自己的房间。”
就在周璟回身看向没动静的凌霄时,对方脸色忽而变得苍白,身形随之微微晃动,强撑站着,缓缓才道:“好,那我回去了。”
周璟以沉默当作回应,又往门边退了退,随着凌霄从身前走过,却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他正循着气息而去,赫然看到凌霄后背浸出的点点血痕,心下一惊,连忙出声道:“你的伤!”
“今日来此,本是想让大师兄帮忙上药。此时……”凌霄说到这,微妙地顿了顿,默默地看向周璟,眼瞳里似是失去高光,多了几分沮丧,“我先走了,免得打扰到大师兄。”
“凌霄!”周璟微微有些怒意,看向眼前这人真有种无从下手之感,又在对方怯生生看来的视线里,微微叹口气,“进来上药!”
“不换药也没事,反正也死不了。”凌霄倒说得轻松,只是表情有种说不出的苍凉感,眼里更有破碎之感,“我还是别打扰大师兄了。”
早就在一旁看出这讨厌的家伙在用欲擒故纵的招数,胖鸡仔剑尊要出声提醒,免得这个善良的人上当,冷不丁地就被术法封住了嘴,只剩下瞪得极大的两双眼睛。
从来没受过这等委屈的剑尊,愤怒地看向使用这术法的人!
凌霄的袖子完全挡住施完术法的手,再加上他修为早比周璟高深不少,这类遮掩做得十分自然。
而周璟不但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反而被凌霄这招“越说越走”的耍赖招数气到,沉声道:“别让我说第二遍,进来!”
话音一落,周璟转身就往屋内去,连眼风都懒得留下。
凌霄知道这是真的在生气,可一想到是因为他的伤而产生的情绪,心里添了几分甜意。
他不仅要借伤进门,还轻轻地将房门带上,丝毫没有考虑上完药就要走的事情。
看着那关上的房门,周璟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然后在看到那衣衫上的血痕,还是无法狠下心肠。
“坐那,脱衣服!”周璟语气里带有冷意,他将掌心里不知为什么忽然沉默的“剑尊”放在塌边,又从灵玉里将上次的伤药拿出。
周璟以为只要自己声音够冷,表达得意思足够准确,凌霄就不会作什么妖。
哪成想,凌霄脱衣快速,背对着周璟而坐,出声催促道:“大师兄快些上药吧。”
“你是想到了何事,竟如此着急?”周璟试探一问。
当初是这人用了伎俩才进了他的屋,或许还带着今晚要留下来的耍赖念头,现下却一副“我有急事”的神情,仿佛一秒都不能耽搁般。
周璟心间不由被勾起几分好奇,才会有那试探一问。
“回来的路上遇到陈师姐,她似是有话要同我说,只是我急着来找到大师兄便先走了。”凌霄说到此,仿佛陷入回忆里,“此时想来,她应有要事,否则也不会主动来找我。”
“陈师姐是除大师兄外,对我最好的人了。”凌霄说此话时,微微侧头,那带着笑意的侧脸就撞进周璟眼里。
“陈师姐”什么的,周璟当然不知。
但按照常理来说,深夜、有话要说的女子,这些因此加在一起,都会觉得不同寻常。
周璟只是想想其中一个可能,心里就有些不爽利,只是隐下不说罢了。
“嗯。”周璟淡淡回应一声,像是在配合凌霄的“赶时间”,上药的动作也加快几分。
一室无话,唯有药香在两人之间流转。
沉默之后,周璟也渐渐找回那失控的心神,反复咀嚼凌霄所说的话,他也从其中找到漏洞——
这家伙嘴里没一句实话!
什么陈师姐,什么有事要说,统统都是想引起他吃醋罢了!
否则怎么放在那时说?
差点就被摆了一套,简直就是胆子大得在把他当作傻子来哄!
周璟面不改色地将凌霄放在旁边的外袍拿起来,主动递到对方面前,沉声说道:“不是要去见陈师姐吗?怎么还不穿衣?”
一听这话,凌霄知道自己的小伎俩被识破,之前心里隐隐存在的得意瞬间消失无踪,他苦笑道:“宗内哪里有什么对我好的陈师姐,只有阿璟罢了。”
听听这人在说什么话,被识破后,就会说“阿璟”这样的话来撒娇,真是……
周璟知道自己该对这样耍赖的人予以颜色,不然就会被对方蹬鼻子上脸。
撒谎的坏孩子总是要被教育一顿,才能学乖。
他板着脸,看向凌霄,淡漠道:“如今药已上完,凌师弟还请回去吧。”
凌霄羽睫轻颤,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极轻地叹口气,伸手接过外袍,下一刻将脸颊轻轻放在周璟掌心,如猫儿般蹭了蹭,语气带有几分软绵,“阿璟,可是在生我的气?我也不知该如何引起你的注意,才会出此下策。”
原以为凌霄会狡辩,没想到竟是直接承认错误?
这样的发展是周璟没想到的,想收回手吧,却是被对方双手捧在手心,根本收不回来!
如果强行收回,无疑会打到凌霄的脸。
进与退,如今都不是周璟能拿捏,完全被对方捏住了软肋!
凌霄那张脸对他的杀伤力还真大。
“凌霄,我说过,我们……”周璟意识到屋内还有一只没说话的胖鸡仔,为了以防万一,设下了单独的隔音结界,“我们只是师兄弟的关系,你莫要总是在这般纠缠不清。”
这份骤然而起的热情追求对周璟来说,便是裹着一层甜蜜外衣的毒药。只要触碰到就会忍不住沦陷其中,若是对方抽身离去,迎接他的结局不知有多惨烈。
周璟不愿面对这些,才会想避开。
“师兄弟?”凌霄轻喃,带有几分不屑,也不再窝在掌心里卖乖。
凌霄站起身,阴影就投在周璟身前,一步步向其逼近,直到这人退无可退,只能坐在床榻上,他眼眸变得深沉可怕。
“阿璟,你莫不是将我当作随意逗弄的小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要在下次你向我招手时,冲着你摇尾巴吗?”凌霄沉声问道,同时落下两人之间的结界,挡去他人的窥探目光,他附身向下,漆黑阴沉的眸子直直撞进周璟眼里。
“你……”周璟被这突如其来的剖白弄得心神一震,如果站在凌霄的角度,他就是这般的“吃了不负责”,还在警告对方要保持距离。
事都是他做下的,也没什么好辩解。
然而抱歉的话还没说完出口,周璟就听到耳边响起“汪汪”的声音,他心下惊愕,“你在做什么?”
“我愿做阿璟的狗,即便只是闲来无事的逗弄,也让我心生欢喜。”凌霄说得温柔缱绻,丝毫没有将自己比作狗的愤怒,反而在看到周璟错愕时,继续“汪汪”两声。
周璟:大可不必装狗,真的。
他无奈地看向凌霄,抬手将那张嘴捂住,生怕对方又学狗叫,只是掌心被温软的舌触碰到,他飞速将手收回,惊魂未定地看向对方。
“我不知你在犹豫害怕什么,但我能做的只有等待。等你的回头,等你的闲暇,等你愿意如那夜般让我拥有……”凌霄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烫进了周璟心里,“那夜对你而言,或许是‘随便谁都可以’,可我却万分庆幸那人是我。”
“阿璟,你教会了我情爱,便想如此抽身离去吗?这世间哪有如你这般,折磨我的人。”凌霄眼睑微垂,默默看向周璟的唇,那唇畔仿佛带有天然的诱惑,“如果你不愿意,可以随时推开我。”
凌霄最后一句话很轻,轻得如羽毛拂过周璟心间。
那越凑越近的唇,越来越近的呼吸,明明能够轻松躲开的距离,可周璟却没做到。
如果这是场豪赌,那他在此时此刻就已倾尽所有地下了注。
第80章 那些炙热的话音
周璟小心避开凌霄胸前刚上完药的伤口,指腹轻轻划过仿佛是在挑逗般,实际他只是单纯想避开而已!
在他认为正经的过程里,却突兀被凌霄握住手,还被其抬起轻吻了指腹,灼热的呼吸随之落下,平添几分情欲。
如果说周璟是无意,那凌霄便是故意为之。
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对视,仿佛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化不开的情愫,是想着将对方融进骨血内的癫狂。
凌霄欺身而来,彻底将周璟围困在怀里,鼻尖相抵之时,他的声音带有几分压抑,低沉又满是性感,“阿璟……”
缠绵悱恻,似是要将周璟的魂勾走。
周璟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搂住凌霄的脖子,用了些力道,反将此人压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人困惑的神情,莫名觉得可爱。
将他心底的火和欲都引出,竟是这幅懵懂无知的表情,真是忍不住想将其撕毁,想看看对方最真实凶猛的模样,而不是现下纯情得像只小白兔。
“你……”凌霄的话还没说完,半张的嘴瞬时被温软的唇抵住。
这把火终是被点起。
只是周璟有些招架不住凌霄略显粗鲁的回应,身体的各个反应也变得蓄势待发。
周璟指尖无意间划过药膏,在注意到时,指腹沾染的药膏已在凌霄身上擦得乱七八糟,而这人眼神迷离地看着你自己,眼神在说着“还要”的话音。
他带着药香的手指拂过凌霄带有水光的红唇,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恶趣味,指尖摩挲间,缓缓道:“今夜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休息。”
“哪有你这般……”凌霄双手扶住周璟的腰,往下轻轻摁了摁,委屈道,“好难受的,你也感觉到了吗?”
周璟自是感觉到异常,眸光不由落在床榻角落里胖鸡仔,理智和羞耻感回拢,忍着那份痒意,直接道:“不行。”
察觉到这份拒绝的由来,凌霄没有解释他们是在结界之中,更不会有人能窥探其间,就像上次在斜云峰那般。
只是这般解释,只会让他的阿璟更加羞涩。
虽然凌霄很喜欢这份羞涩带来的细微变化,可现在他没有那份等待的耐心了。
凌霄用最后的理智幻出一道风将这肥胖的鸡仔顺着窗沿扔了出去,顺势窗户也被合上。
笼罩在两人之间的结界立即扩大到整个房间,凌霄灼热的吐息落在周璟脸颊,低声问道:“现在可以了吗?”
说完,他亲了亲周璟的脸,看似在安抚,可手掌不老实地在往下。
窸窸窣窣的声响在屋内响起,耳鬓厮磨、热感相传,乃至天明还未方休。
屋内光线黯淡,周璟浅浅的呼吸着感觉到有手附上后腰,这都是第几次了?
“别……”周璟嗓音低沉,扯得嘴角有些酸痛,“别动了。”
随后听到凌霄无奈的轻笑声,带有几分讨好,“我帮你揉揉。这次是真的,不会乱来了。”
周璟也没力气反抗的趴在床榻,毫无防备地向对方露出后背,薅过身侧的被子当枕头垫在下巴处,未置一言。
感觉到某处的清凉感袭来,周璟顺势生出力气,用剩下的被子将自己飞速裹住,只露出半截腿在外面。
凌霄看到周璟膝盖上的嫣红,意识到当时只顾着自己,没注意到阿璟的膝盖在受罪,转而伸手抓住此时要收回的脚腕,沉声道:“别躲了。”
话音一落,凌霄又抹了一层药膏,仔细地擦在周璟膝盖上,如之前那般一点点揉开,才将这块殷红揉散。
他在看到周璟眼里逐渐放下的“警惕”后,不由问道:“昨日是你要用嘴的,现在知道疼了?”
这话引得周璟将自己裹得更紧,眼神里尽是对凌霄的讨伐,也怪自己没有吸取教训,被这样那样来回折腾!
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凌霄那……
周璟想着,眸光不由露在凌霄毫无遮拦的身上,视线停留在某处时立即收回,不由别开视脸,忍着口腔的酸痛,出声道:“现在哪哪都不能用了。”
还能听到凌霄低低的笑声,“好,下次再用。”
“谁还要下……”周璟理所当然地反驳,突然察觉到迫近的人影,瞬间做出反应,就和凌霄的脸变成咫尺距离,“你要做什么?”
“给你上药。”凌霄回答得一派正经,挥了挥另一只手拿着的瓷瓶。
周璟当然知道自己身体的酸痛感都来自何处,既然是上药,自然希望它能快些恢复。
“躺好。”凌霄笑道,眼里多了温柔神色
“别乱来。”周璟最后警告道,拥着被子重新躺下,将后背留给“虎视眈眈”的凌霄。
也许是这颗心放得太早,在上药和蹭光药膏之间来回反复,隐约还能听到周璟带着哭腔的声音。
终是情难自抑,成为凌某人最好用的借口。
试问谁能挡得住心上人的魅力呢?
他又不是圣人!
凌霄理所当然的认为,在拥着周璟时,还不忘亲亲对方鬓角,“发誓”道:“这次真的不会了。”
周璟:我上次就是信了你的鬼话!
他内心再怎么愤愤不平,还是乖乖窝在凌霄怀里,满室的药香里夹杂极淡的别味。
浑浑噩噩浅眠一会儿的周璟,醒来时已被穿戴整齐,屋内也没了其他味道,他习惯的往旁边看了看,并没有凌霄的身影。
前一刻被这人缠得思绪乱成一团,这一刻在清醒时分却不见身影,周璟心里难免空落落。
原来不是凌霄离不开他,而是他早就离不开了吗?
是他在胆怯——
害怕少年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就此离去;担心少年发现他乏味木讷的性子而会厌烦;担忧少年最后选择的不是自己。
杂乱的忧虑揉成团,让他只能拾起“成年人”的外衣来当挡箭牌,以为能淡然处之对方的离去或者留下。
可又在被撩拨之时,守不住自己的心,那又怪得了谁呢?
“大师兄,你醒了?”凌霄推开房门见周璟愣愣地坐在床榻间,快步上前,来不及细想地握住对方的手,“怎么了?是哪里不适吗?别不说话啊,快告诉我。”
凌霄知道自己昨夜的荒唐,那些没轻没重的事都做了个遍,每每自责没有控制住心里的欲望,更是愧疚满满。
如今再看到周璟不言不语,这颗心顿时揪紧。
全天下能如此控制他心神的,只有周璟一人了。
“你……去了哪里?”周璟说完后,意识到自己这话问得不对,可这话本是他心中所想,说出来便说出来吧。
听到这话,凌霄反而松口气,老实回答,“不愿打扰到大师兄休息,便去院内打坐修行。”
是凌霄担心自己又在周璟浅眠时忍不住,才会离开屋内。
而一直积攒的戾气也没时间炼化,他就趁此机会去偷偷炼化。
“嗯。”周璟轻声回应,眼神清澈,仔细打量凌霄,“昨夜之事……”
这话头刚起,凌霄就意识到不对,冷声打断道:“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不、不是。”周璟感觉凌霄的气场陡然一变,仿佛是因为他们第一次而留下了阴影,主动回握对方的手,“抱歉,是我的懦弱,才让你产生混乱的感觉。”
凌霄沉默等着周璟说完,要是说出那些他无法接受的话,他就将阿璟劫出华宗,再落山为王……
“我担心你年少,会被外面的种种所吸引,从而发现对我的情愫只是寻常。”周璟缓缓说道,说话时根本没勇气去看凌霄。
如此解剖心境,也是年长者的羞耻呀。
“所以才会与你若近若离……只是没想到,是我没等到你认清心意,对你……嗯,你不用觉得负担,如果觉得不适,可以直接和我说。”周璟说到这,不自然的顿了顿,内心实则无法忍受这种结果,还是坚持说完,“我们可以退到寻常师兄弟的距离,如之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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