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憬书轻轻拭去夫郎嘴角的食物碎屑,握紧缰绳:“去了就知道。”
说完,调转马头,朝着远方而去。
领走前,慕栖注意到茶楼上那几道看过来的视线,那个位置确实好,想必能看的一清二楚。
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茶楼掌柜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正是夕阳无限好,天边的暖阳驱散了黑暗,将哥儿白皙的脸庞染上点点光晕。
不知走了多久,人越来越少,李憬书再也按耐不住,在夫郎耳后重重一吻。
“我好高兴,小栖。”他分享着心里的喜悦。
知道一个人的努力取得成果后的感受,慕栖同样为对方高兴:“我也是。”
周围只有花草树木,他将声音放大了些,一眼望去,是一片看不到头的花海。
将马拴在树边,李憬书从怀里拿出那朵花,就像第一次表达爱意的青年一样,小心翼翼的戴在夫郎发间。
慕栖想拒绝,又不想破坏他的兴致,有点窘迫,却没有拒绝。
“好乖。”
短短两个字让他耳朵都开始红了。
十九岁的李憬书比夫郎高出很多,能完全将人抱在怀里,契在心中。
吻从眉梢落下,慢慢的一直到嘴角,最后完全含住那抹柔软。
安静的花海中,除了风吹动花草的声音,就只有轻微的水声…
直到怀里的人呼吸不过来,开始挣扎,他才将人放开。
“教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不会呢?”
慕栖看到他含笑的眼眸,喘着气,不高兴道:“你欺负人,还让人学会承受,哪有这么好的事。”
夫郎眼角泛红,因为刚才的挣扎,衣领微微松开,一点白皙的皮肤露出来,李憬书眼眸微深,看了眼天边升起的月亮,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想法:“是我不好,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我的事吗?”
鼻息间满是花草的清香,慕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什么?”
“补回来?”
虽褪去了那身探花服,束发的发带还保留着鲜红的颜色,就像新郎官一样。
但这都不能让慕栖同意,他往后退了几步,手指按在对方胸口,强烈表明:“不可以。”
“你答应过我的。”他开始装可怜。
慕栖总觉得他那正经的样貌下,全是变态,但又拒绝不了对方的示弱。
“现在不行,等…回去在。”
明显松动的语气,让宛如恶狼般的人眼中闪过得逞的笑意,他的小夫郎,还是如此心软。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若是软弱,越会被欺负。
将衣裳垫在花海中,带着被亲到软下来的人躺下。
花海如水波一样翻滚流动,愉悦的声音随着风散去,月亮被云层半遮着,羞怯的不敢看。
京城的天好像亮的更快,清早的官道上,马车徐徐朝着皇城而去。
如往年一样,一甲三名都进了翰林院,这段时间,家里一直收到各种请帖,有官员也有商户,能推的基本推了,但有些确实不得不去。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些就是变相的拉拢罢了。
翰林院编修为正七品,但在这偌大的翰林院中,算不得什么,何况是探花出身,完全没有背景和靠山,在一些人看来,只是花架子罢了。
苏言俞是三甲同进士出身,现在没有授予什么官职,他也不着急,反正家里有钱有人脉。
马车停在一处偏僻的巷子口,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散去了一丝醉意,在好友下车之前,苏言俞问他:“我真觉得那个魏大人不错,如今还在翰林院任职,你们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如好好考虑一下?”
李憬书看着月色下,显得有几分孤零的宅邸,声音沉静:“不可。”
“为什么?你初来乍到,又没什么背景,在他门下起码有个庇护,我过几日也要离开,到时候你可就独身一人了。”苏言俞不解。
“没有那么好的事,若真同意,以后做什么都要经由他人允许,即便孤立无援,也不愿受他人掌控。”李憬书眉眼淡淡。
“唉,也是,是我想的太美好了,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但也要记住,不可得罪人,我先回去了。”
李憬书点头,看着马车离去。
慕栖提着灯出来,刚好跟回来的人对上视线,他眉眼弯弯:“回来了。”
李憬书神色柔和,抱着心爱的小夫郎,眉眼间忧虑逐渐散去。
“太晚了,以后别一个人出来等我。”
慕栖被他蹭的有点痒:“小双他们本来要跟着的,我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知道是你才开的门。”
林双还有周明是他们从牙行买来的一对夫夫,京城人多又杂,李憬书不放心夫郎一人在家。
正说着,两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走出来,个子高一点的先道:“大人回来了。”
旁边的哥儿目光躲闪,显然是害怕李憬书,局促的站在男人身后。
李憬书点点头:“家里可有什么事发生?”
周明闻言,恭敬道:“有几个人过来送请帖,我都放在大人的书房了。”
李憬书没在多问,带着人进门。
“我煮了醒酒汤,喝完在洗漱吧。”闻着对方身上的酒气,慕栖提议道。
“好。”他其实并没有喝多少,但有一个人这么关心在乎,怎会拒绝。
夜色下,烛光带着淡淡暖意,李憬书轻轻擦去夫郎额角汗水:“弄疼你了吗?”
而怀里的人摇摇头,只露出一只粉红的耳朵。
慕栖眼睛还带着哭过的痕迹,没从刚才的□□中缓过来,他微微平复了一下呼吸,今天的李憬书有点不一样,像是有什么心事。
“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
李憬书在夫郎额头印上一吻,说了今日之事,他知道,倘若不说清,对方只会更担心。
“京城就是这样,有好也有不好,但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倒不如先避开,在外有了功绩也一样能晋升。”
慕栖回想书中内容,最乱的就是接下来这几年,那件事中,埋进去的无辜血肉不知多少,即便再有权势,站错了队,也是保不住脑袋。
可如今,憬书已经进入翰林,想调任也不易。
“我知,如果有机会,我会争取。”他相信夫郎说的话,即便跟他所知的截然不同。
慕栖也不在意自己会不会暴露,只要想到书中有用的信息,就毫无保留的告知对方:“朝中阁老跟外界传言不同,算得上为国为民,也是唯一的中立,可以向其靠拢。”
李憬书眼眸微动,修长的指尖轻拂夫郎柔软的发丝。
慕栖闭上眼睛,等着他的询问或质问,结果对方只是轻柔的笑了笑:“好,都听你的。”
最近,林翰林一直在整修一本籍册,必须赶在万寿节之前完成,因为这是记录当今陛下的丰功伟绩,每年都会拿出来告知世人。
今年又新加不少,治理霖州水患就是其中之最,如果不知道当下霖州真是情况,恐怕还真会被这里面的内容所蒙蔽。
“我们的探花郎还没离开呢?”
桌角被敲了下,看清来人后,李憬书行礼道:“魏大人。”
魏闲抚了抚短须,带着赏识的笑道:“写得如何,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李憬书神色不变:“多谢大人,还请大人过目。”他将自己负责的部分呈上去。
魏闲接过来,漫不经心的扫了眼,点头赞道:“不错不错,除了吴大人,我们翰林又来了一位字迹秀雅的。”
夸赞一番后,他终于说出此次目的:“今晚家中备有好酒,可有兴致前来喝一杯?”
刚过散值时间,翰林院的官员并没有走完,有耳尖的人听到,停下脚步,时不时看过来。
李憬书微垂着眼睫,如前几次那般拒绝道:“多谢大人,但家中夫郎挂念,他身体不好,下官恐怕无法前去。”
魏闲邀请了好几次,一直被拒,脸上有点挂不住,甩了甩衣袖,淡淡道:“好吧。”
看着人离开,李憬书才直起身,眉头轻蹙,知道自己算是得罪对方了,但倘若去的话,即便不说,外面的人也会将他划分到魏闲一派。
风吹起桌上厚实的书册,他将其收整好,不打算再待下去。
“啧啧,不愧是乡下来的,真是不懂规矩,刚来就得罪魏大人,以后有他好受的。”
“那可不,魏大人那性子,别看表面上笑眯眯的好相处,真要是惹他不快,让你呆不下都是轻的。”
“小心些,别被听到,我也不想得罪人。”
另一个人不甚在意的笑笑:“怕他作甚,一个没背景的小白脸。”
李憬书手上动作如旧,眉眼间却带着难以察觉的冷意。
距离上次殿试后,京城又有了新的热闹话题,就是皇帝最小的妹妹跟顾府的大公子,也就是金科状元的亲事,皇帝已经下旨,定在明年七月。
圣旨一出,不知多少哥儿女子伤心落泪,夜不能寐。
京城这些官员家眷平日里养尊处优,经常邀请同地位的官员家眷聚会。
慕栖被邀请过几次,除了第一次去了,看那些人各种攀比,吹捧,自此后,就给自己安了个身体不好的人设,有这样的事,统统都拒了。
还不如在家跟小双搭理花草跟菜园子。
官场这边,这段时间过得还算平稳,他以为魏闲会使什么绊子,结果对方像是忘了那天的事,见面也跟往常一样。
对方算是自己的上级,平日里都会打交道,倘若真是不在意,那是最好的。
而平静没有持续多久,这天,刚走出翰林院大门不远,一辆马车直接停在面前。
魏闲掀开帘子,笑眯眯道:“快上来,我有事跟你说。”
马车下来几个虎视眈眈的男子,显然是让他非去不可,李憬书眼眸微眯,点点头道:“还请允许我跟家中仆人说明,再与大人前去。”
魏闲闻言,随意摆摆手,示意他随意,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对他来说,只要对方答应了就行。
要不是为了家中哥儿,他可不会三番五次赶着脸上去说好话,如此这次此人再不知好歹,可就别怪他不客气。
李憬书走到自家马车旁,对一旁等待着的周明道:“我去一趟魏大人府上,回去跟慕夫郎说清楚,别让他担心。”
周明应声道:“是,大人,需要我什么时候过去接您?”
李憬书看了眼远处的马车,声音带了些冷意:“回去说清楚后,就来吧。”
马车上,魏闲说了些不太重要的小事,双方都明白,说话只是幌子,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大官的宅邸即便是个院子,都比他们住的宅子要大,桌椅摆在后院,魏闲换下朝服,等酒菜上来后,也没再卖关子,直接道:“我之前说的话不知你可考虑清楚没?”
李憬书握着白玉酒杯,修长手指比其更漂亮几分,他声音没多少情绪:“这个问题,下官当时就已回答过了。”
“这么说,你是不愿了。”魏闲眼眸不善。
李憬书没说话,起身为对方续上酒水:“多谢大人赏识,下官才疏学浅,无法为大人效力。”
“哼,你倒是清高。”
酒水被扫落在地,瓷器碎成一片,旁边伺候的丫鬟吓得身体一颤,战战兢兢的不敢抬头。
“不过,若是下官以后在京城有了立足之地,到时大人不嫌,愿拜入其门下。”
闻言,魏闲脸色缓了几分:“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说完,看到湿了的衣袖,嫌弃的皱了皱眉:“你在这等着。”
十几人所在的院落,安静的针落可闻,来之前他跟周明可不止说了那几句话。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可看到端着托盘过来的丫鬟,李憬书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是我家大人为您准备的美酒,他说只要您喝下,就能离开。”
丫鬟说完便放下东西,站在一旁等候,
风簌簌吹过,李憬书执起酒杯,看着上面泛起的点点涟漪,察觉周围突然多出来的十几道人影,他眼眸微垂,随即一饮而尽。
丫鬟脸上闪过一抹叹息,目光不自觉在对方那面如冠玉的脸上多停留片刻,这么俊美的男人,也难怪她家公子念念不忘,以至于出此下策。
酒水已尽,可暗处的人却没有离去,他放下酒杯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出现几人挡在前面。
第97章
大门就在眼前,魏闲显然没打算放他离开,李憬书眼中闪过厉色,正要拿出身上的匕首,外面响起敲门声。
魏闲重新换了件衣裳,脸色不善的从院内走来,听到外面动静,知道计划怕是行不通了。
“怎么回事?还不快开门。”他装模作样的怒吼下人。
门外,苏言俞带着他的表哥,也是在朝廷任职的一名官员,还有后面面色着急的周明,一同等候着。
魏闲像是忘了前面的事,笑眯眯的道:“是下人招待不周,怠慢了,既然今日之事已经说定,你又着急回去,我也就不留了。”
“多谢大人招待,今日之事下官没齿难忘。”李憬书做足表面功夫。
等魏府大门关上,他才走到树旁,将方才的酒水吐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那魏闲为难你了。”苏言俞走过去,一脸担忧之色,同时因为之前劝过好友入魏闲门下而后悔:“是我不好,没想到那老匹夫那么坏,软的不行来硬的。”
李憬书没说话,喉咙里火辣辣的痛,那杯酒应该是下了什么东西,即便及时逼出来,也有少量的残留。
周明见状,赶紧将水袋递过来:“这是来之前慕夫郎让带着的,大人喝一点会好些。”
李憬书扶在树上,眉眼往日多了几分清冷,他偏过头将水袋接过来,一口下去后,疼痛的感觉少了不少:“今日之事多谢苏大人。”
苏立不在意的摆摆手:“要谢就谢言俞,不过,尽此一事,你在翰林院怕是不能安生了。”
苏言俞其实愧疚居多,之前弟弟的事,加上这次自己也怂恿了对方:“我想好了,反正回去也是等,倒不如在这边先看看情况,如果有机会,说不定能让皇帝赏个一官半职。”
李憬书知道,他这是看自己孤立无援,想留下来帮他,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并不想连累对方,不过有其他人在场,也不好直说,只能道:“既然不着急着走,那过几日找你喝酒。”
苏言俞听出这是有话要私下说,点点头。
后面几日,果然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麻烦事,呈上去的书册明明是完好的,可莫名被染上污墨,或者被替换,李憬书知道怎么回事,但也只能忍受着。
接下来万寿节,京城不论大小官员和部门,都为其准备着,当今圣上尤其看中这些形式上的牌面,稍微有点差错都有可能掉脑袋。
李憬书知道有不少眼睛盯着自己,他做起事非常小心谨慎。
清早的翰林院还没几个人,李憬书拿东西时,听到后排书架有东西掉下来,这里平时很少有人去,放的书本都是密封,本不想多管闲事,谁知有声音直接叫住他。
“你就是今年科举的探花郎吧,果然一副好相貌。”
他看了眼说话的老者,恭敬道:“江大人。”
“你乡试和会试的答卷我都看了,确实写的极好,最妙的事这次殿试,可惜啊…”
他没有说下去,其实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状元郎早就是内定的。
李憬书微低着头:“谢大人赏识,能得陛下钦点,臣已满足。”
江阁老将掉下来的书叫捡起来,打开后放在李憬书手上:“看看。”
李憬书看着封面上几个字,犹豫片刻,江阁老和善的笑笑:“不会有什么事。”
闻言,他修长的指尖落在封面上,随即翻开。
很快,一本不算厚实的书被翻完,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早就翻腾起来,许多事他并不想参和进来,如今看来,也难了。
似是看出他心里所想,江阁老将书重新合上封好:“放心好了,并非是让你参与进来,只是如今朝中可用之人太少,他也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
说到这里,神色有些低落,眼中满是怀念以及伤感:“不说这些了,今日能在这碰到也是缘分,在这待了这段时间有什么需求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一把。”他漫不经心的问。
翰林院的藏书阁不是多么隐秘之地,并不适合说话,不过,能遇到对方属实难得,想到之前小栖说过的事,思存后,李憬书道:“下官想调离京城,去外面磨砺,为陛下跟朝廷效力。”
江阁老没直接答应,反而是神色莫名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帮忙解决什么麻烦。”
说罢,不知想什么什么,叹了口气:“京城确实是非多,离开对你来说是个好路子,也罢,既然是我提出来的,等有机会,当时候帮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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