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那视频竟然还没被和谐,太吓人了!我从小看的鬼片都没这么可怕!”
“血直接喷在墙上的……”
“上次那高中生杀人案是不是也是这个地方的?”
“而且怎么凶手都是小孩儿啊,现在的未成年都进化成这样了吗。”
“重金求一双没看过视频的眼睛,晚上真的会做噩梦呜呜呜”
“气死我了!!这种孩子能不能直接枪毙!!这么小就这么坏!等长大了也是个社会败类!赶紧枪毙算了!!”
新闻热度一时高居不下,浮岫市政府的人都打电话过来,表示当地命案频发,让他们在对外形象这方面有很大压力。
尤其马上临近年关,谁也不想在这种喜庆节日被上面点名批评。
省厅那边也派人过来询问相关情况,本来让他们在年前发布公告,把这起案子尽快解决。
然而在听说何方背后可能存在一个颇具规模的犯罪组织,甚至可能跟“沙蝎”有关之后,陈厅亲自打电话给魏局,说如果市局人手不足可以从省厅抽调人手协助侦查,务必把这个犯罪集团一网打尽。
他们有许多优秀的同事曾经卧底在这个极具危险又丧心病狂的犯罪组织,然后潜伏、暴露、牺牲……
换来的只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浮岫市“梅开二度”,再次被社会各界广泛关注,市局进行紧急公关处理——
“外界不是很关注这个案子吗,”林载川淡淡道:“准备两天后召开一场案情发布会,我会在会议上回复案件相关的问题。”
第五十八章
本来一起简单的杀人案不会有这么大的舆论反响,但吴昌广这起案件不同——杀害他的人是一个能够逃脱法律制裁的未成年杀手。一条鲜活人命就这么白白被抹杀,网民们纷纷义愤填膺,一起对这个丧心病狂的小凶手举起讨伐的大旗。
这起案件的舆论热度可想而知,而听到浮岫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要召开案情发布会的消息,各路媒体营销号更是直接打爆了办公室的接线电话——
次日下午四点,闻讯而来的媒体们把市局门口堵的水泄不通,市局调派两个辅警过去紧急进行交通疏理。
市局里有一个用来举行工作表彰、年终会议的百年大礼堂,空间宽阔,起码可以容纳上百人,案情发布会的地点也设置在此。
很快,媒体们被有条不紊地引导到礼堂内部,开始调试着各自的录像设备。
三点五十五分,林载川穿着一件深蓝色警督制服从正门走进礼堂,他的身形高挑削瘦利落,长年从警让他的站姿看起来相当挺拔漂亮。
见到他进来,礼堂内瞬间喧哗起来,林载川眼神扫过下面的媒体,容貌俊秀而冷淡。
“那位应该就是刑侦队的支队长!肩膀上两杠三星!一级警督啊,看着竟然这么年轻?”
“林支队来了!”
“麻烦让一让!让我过去一下!谢谢!”有位记者搬着笨重的摄像机挤到了讲堂正前方的位置。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落在林载川的身上,而闪光灯下,林载川面容沉静,拿过桌面上的麦克风,声音沉稳平定、不急不缓地开口:“我是浮岫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林载川。”
“感谢各位受邀参加本次案情发布会,相信在场诸位对吴某广一案都有所了解,基于我国法律对未成年人的特别保护,在本次案情发布会中,将不会揭露任何与涉案人有关的身份信息,如果大家有疑问,可一律用‘何某’代替。”
“在十一月二十五日晚十点二十三分,锦光分区小巷里胡同内,何某持械杀害下班回家的吴某,随后离开案发现场,在案发后的第三天上午九点,何某于锦光分区派出所投案自首,目前已经被警方拘留配合调查。”
林载川话音清楚道:“这是本案的基本案情。如果各位有与本案有关的其他问题,可以进行提问。”
此言一出,下面形形色色的记者们立刻七嘴八舌提问道:
“何某为什么要对吴某下杀手,二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从目前侦查情况来看,何某很有可能系受人指使,具体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何某现在的情况如何?”
“暂时被扣押在少年拘留所,有专人负责看守。”
“根据我国刑法的最低刑事责任年龄的规定,何某是不是不会受到任何刑法处罚?”
林载川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国法律有明确规定,并不需要警方来解答。”
“如果何某是受人指使,那指使他的人会被判处何种刑罚?警方查到指使他的人是谁了吗?”
林载川滴水不漏地回答:“刑侦支队只负责案件的调查侦办,对定罪量刑的问题无权干涉,各位如有兴趣可以咨询法律工作者。对于指使何某的人,警方已经有了初步猜测,并且正在迅速展开相关调查工作,如有最新进展将在官方平台第一时间进行通报。”
.........
这一场问答会足足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林载川被那么多刺眼的闪光灯不停歇地拍着,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不耐烦,就算有耳聋的记者重复问上一秒刚解释过的问题,他依旧非常耐心温和地回答。
......生生把一干记者答的没话说了。
礼堂里诡异地静了片刻,这时忽然有一个记者又开口道,“林支队长,有一个自称是浮岫当地居民的网友在网上发表消息称,他在三天前凌晨看到浮岫市城北区有两辆警车开路,护送一辆救护车送往人民医院。这条消息获得了很高的关注——请问那是本案的相关证人吗?”
听到这句话,林载川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愕然而意外的神色,那失常只是一瞬间,而后他丝毫不犹豫地当口否认:“市局警方在三日前没有到达过城北区。”
林载川并没有说谎,他们在案发当天确实没有追踪到城北区,市局是在冯岩伍死后的第二天才追查到他的下落。
所谓的“三天前”只是一个故意放出来让别人听到的烟雾弹。
记者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谨慎开口道:“但那个人自称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并且还在网络上上传了一组照片……”
听到这句话,林载川顿时冷冷看向说话的记者,语气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凌厉,并且毫不客气:“如果有人在网络上凭空捏造事实、散布谣言,造成严重影响的,市局有关部门会追究其法律责任。”
林载川沉下脸色的时候,就给人极强的震慑与压迫感,那记者好像有点害怕,脸色微变,吞了吞唾沫,不敢再多问什么了,讪讪道:“好、好的……”
停顿片刻,林载川又平静陈述:“近几日关于本案的舆论持续发酵,导致网络上流传出许多不实流言,混淆公众视听,请大家相信官方通报。如果本案有进一步的调查进展,浮岫市公安局也会在第一时间进行公告。”
“………”礼堂下的记者面面相觑,在短暂的沉默后,又有记者陆续开始提问,好像刚才的意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又过了十五分钟,这次案情发布会才终于结束,记者们扛着各自设备,被有序带离礼堂。
直到最后一个记者离开,林载川才单手撑到桌面上,稍微弯下腰,闭着眼睛轻轻舒了一口气。
章斐马上走了过来:“林队,还好吗?”
林载川轻声道:“我没事。”
他只是感觉到有些疲倦了。
回办公室的路上,林载川回忆着接待会上的所有细节,应该……没有任何纰漏了。
直接告诉那些人“冯岩伍还活着”,这就相当于光明正大地使诈,一看就知道是个手法拙劣的陷阱。
只有这种似是而非的、模棱两可的话语,才会最容易引起那些人的怀疑。
越是想让他们知道的,就越要掩饰、越不承认。
听不懂的人听到的是案件事实,而能听懂的人自然会“听懂”。
现在警方已经把消息放了出去,能不能让那个人上钩,就看这几天了。
刑侦队办公室内,信宿第不知道多少次叹气。
他还在遗憾去医院假装冯岩伍、在床上躺着就能工作的好差事没有轮到他的头上,沙平哲跟冯岩伍的年龄、脸型和体型都非常相似,林载川让他到医院里“冒充”冯岩伍——那些人一旦开始怀疑冯岩伍并没有死,一定会潜伏到医院里踩点确定这件事。
当时确定人选的时候,信宿因为单兵作战能力太过弱鸡而被第一个pass掉了。
信宿一脸忧郁地看着窗外孤零零的树杈。
有个刑警看了眼时间,“林队那边应该快结束了吧?”
“能不能抓住那个‘老六’,就在此一举了。”
郑治国语气坚定道:“现在场面的控制权在我们手里,他们肯定不敢赌冯岩伍还活着并且落到警方手里的可能性,只要有一丝怀疑,就一定会派人过来确定情况。”
贺争点头道:“我们已经联系那天晚上搜救队的成员,让他们一定把嘴闭严实,不能让那些人知道咱们是第二天凌晨才冯岩伍捞出来的。”
听到这话,信宿微妙地笑了一下,“被他们知道也没关系,一旦那些人开始怀疑冯岩伍并没有死,他们会觉得这是警方为了掩饰冯岩伍还活着的真实消息,故意对外设置的障眼法。”
贺争反应半秒,恍然大悟:“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信宿嗤笑一声:“聪明算不上,一群自以为思虑周全的蠢货而已。”
林载川刚一进门就听到这一句极度傲慢的话,看了信宿一眼。
信宿一脸无辜对他挥了挥手。
贺争道:“林队你回来了!”
林载川点点头,一句废话没说:“接下来这段时间,调查在浮岫市内所有孤儿院、福利院上报过失踪的十岁左右的孩子,以及其他分局立案失踪的未成年男性——重点调查这些孩子在失踪前都接触过什么人、或者去过什么地方,越详细越好。”
“尽量能够收集到他们的图像资料,何方应该可以帮忙指证一部分人。”
“另外,跟医院那边随时保持联络,在发布会结束后,那个杀手不一定会在什么时候再次出现,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明白!”
“明白!”
交代完后续侦查方向,林载川没在刑侦队久留,回到他的办公室,拉上了窗帘,然后神情疲倦地缓缓躺到了沙发上。
从接手吴昌广一案那天起,林载川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精神状态已经疲惫至极,他需要一段长时间的休息。
至于这起案件的未来走向……市局已经做尽了人事、剩下的也只能听天命,耐心等待着犯罪嫌疑人自投罗网。
但或许他们确定冯岩伍一定死了,不会那么顺利地如警方所愿,再次回到警方的视野当中。
又或许,随着案件深入检查,会有新的线索出现。
一切都是未知数。
第五十九章
林载川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发现办公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信宿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一手握着鼠标,一手伸进面前盒子里,抓出几个无核梅肉干,然后不出一丝声响地塞进嘴巴里。
——林载川刚给他买的那一大箱子零食,此人已经在一日三餐加夜宵顿顿不落的情况下,速度惊人地消灭了半箱。
听到沙发那边的动静,信宿把空荡荡的盒子扔到垃圾桶里,转头问:“你醒了?唔,醒的有点晚,我刚把最后一点吃掉了。”
拉着窗帘,房间里光线昏暗,林载川拿起手机打开屏幕,五点半,马上就是下班时间了。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低声问:“我不吃。在看什么?”
“贺争哥下午传给我的数据资料,就是你让调查的那些。”
信宿往后一靠,脚踝随意搭在腿上,“——不查不知道,近五年来浮岫市内失踪的未成年男生,数量多的不正常,而且大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就算不见了也没有多少人在意,最多去派出所立案,但是最后如果找不到,也只能不了了之。”
“虽然不是都跟这起案子有关系,但有那么多人失踪,但最后只剩了二十多个孩子,这样的‘淘汰率’也太高了。”
顿了顿,信宿又道:“让我想起古书上记载的一种苗疆人养蛊的办法,他们把蛊虫放在一个瓷器里,让蛊虫们互相吞噬残杀,完全凭着最原始的求生欲扼杀同类、吞吃入腹,活到最后的那个就是‘蛊王’。”
他寥寥几句轻描淡写,却让人听的异常触目惊心。
假如打造一个何方这样完美的“兵器”,需要用许多同伴的生命与鲜血来堆砌……
林载川心头沉重,轻声道:“希望不是那样。”
这已经是最坏的一种猜想。
信宿没再说下去,抽出湿巾擦了擦手,态度积极:“下班了!一起去吃晚饭吗?”
“嗯,要吃什么?”
信宿推开门,很好说话:“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你想带我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
走出办公楼的路上,林载川想到什么,打开手机看了眼银行卡余额,里面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十万块钱。
不过以信宿的消费水平,这些钱也花不了多久就是了。
林载川看了眼转款人,匿名。
他无奈开口:“信宿,你不需要给我转钱。”
信宿则一脸迷茫说:“我没有啊。”
林载川:“………”
这个人在他面前装痴卖傻一直很在行。
信宿不知道林载川有多少存款,怕他真的没钱跟自己一起吃饭了——美食如果不能跟人分享,将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
所以他溜进办公室偷偷给林载川转了半个月生活费,试图自己养活自己,结果刚出门就被他发现了。
这人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若无其事地抬头望天空。
二人一起走向停车场,里面停了很多汽车——在价格普遍十万出头的廉价公车里,横插着一辆格格不入的奔驰轿车。
信宿注意那辆车很久了,这车一直停在市局停车场,好像哪个同事外出办公都开过,这种百万起步的私车无偿奉献给单位当公车用——市局可能有个隐藏富二代,并且是政治觉悟很高的那种。
信宿刚想感叹一句,就见到林载川径直走向了那辆车。
“………”信宿脚步一顿:“这是你的车吗?”
“嗯。”
这辆车落地价保守估计一百多万,各方面性能都非常顶尖,以林载川的性格居然会买这么贵的车,不像他的风格——
信宿意外地挑挑眉,正要对此发表言论,又听林载川道:“是一位朋友生前送给我的。”
“生前”。
听到这个词,信宿的神情轻轻一变。
林载川打开车门,声音极为平静:“他叫宋庭兰,是我特训时期的同窗,一位非常优秀的人民警察。”
“他的父亲是为国捐躯的烈士,母亲是国家情报科人员,在一场对外破译行动中被敌人暗杀。国家在他成年的时候,补偿给他一笔钱。这笔钱他一部分捐给了贫困山区,剩下的留给了我和另外一个同窗。”
“……后来,庭兰牺牲了。”
林载川稍微垂下眼,喉结轻微滚动,“但我连他的遗体都没能带回来。”
信宿知道这个人是谁——林载川的同窗,一个叫江裴遗,现在已经是Y省省厅里的骨干领导之一。还有一个叫宋庭兰,卧底沙蝎、代号“斑鸠”,早在五年前就牺牲了。
他们三个人应该从十二三岁就相识,在那种高强度、高压力的训练环境中,凝结过一段独属于少年时期的友谊。
林载川几不可闻地说:“这辆车一直停在市局,也算是让他能够看到现在的时代。”
信宿沉默坐在副驾驶,罕见的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得知宋庭兰的死讯,应该比林载川还要早一些。
林载川最好永远不要知道“斑鸠”的真正死因。
信宿心里无声叹了口气。
第二天是星期六,信宿陪着他的养父张同济去人民医院体检。
张同济今年五十六岁高龄了,以前创业的时候作息不规律,还经常组织饭局,天天熬夜又过量饮酒,现在老了留下一身毛病,隔三差五就要去医院做身体检查。
最近市局也不忙——确切说没有信宿能帮上忙的地方,他也完全没有回去加班的思想觉悟,毫无心理负担地享受他的法定双休日。
医院vip病房里,张同济跟信宿并排坐在沙发上,他的五官气质都相当和蔼,堪称慈眉善目,但眉眼间又隐约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一看就是上位者、领导阶级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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