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我穿个衣服。”米润身上穿着背心,他只有两件衬衫,只有一件是新买的,刚才睡觉换成了背心,不然就把衬衫给弄皱了。
“穿?穿衣服。”傅云楷紧张的都有些结巴了,幸好刚才没开门,要不然被服务员看到了肯定把他们俩扭送到派出所啊。
换上衬衫,米润红光满面的出来了,傅云楷拿着用油纸报的驴打滚,这驴打滚就是黄面或者江米蒸熟了,用黏米自身的粘性来沾黄豆面,黄豆面都要选择上好的黄豆小火慢慢的炒,炒出来香、黄,看起来就有食欲,上面再撒一些小白糖,吃一口慢慢都都是豆面得香气。
再嚼几下又软又糯的米团,非常的美味。
“好吃!真香。”米润又吃了一口,轻轻的擦了擦唇边留下的豆面。
“你在尝尝这个艾窝窝,也是这里的特色,我去买的时候艾窝窝都只剩几个了。”
“这是什么?”米润接过白白的点心,这上面还点着一个红点,看起来非常的可爱。
咬了一口也是糯糯的,里面还有很多的芝麻和瓜子仁、桃仁,一些看不出来是什么的果干,吃起来也是甜丝丝的,口味非常的丰富。
“这里的人都喜欢粘乎乎的糯米制品啊,挺好吃的。”两人把几个艾窝窝全吃了,驴打滚也吃个干干净净,肚子刚垫了个底,准备出发去尝尝炸酱面。
这炸酱面也有一些讲究,里面有香椿、萝卜缨、豆芽菜、黄瓜丝,里面的酱也是指定的,用一些猪肉丁炒制十分钟,猪肉丁被酱炖的透亮又入味,再把面条这么一放,简直了!
这里的饭店掌勺的都是有名的大厨,味道好极了,两人点了两碗炸酱面,又点了盘猪肘子。
猪肘子皮都被炖耙了,和炸酱面配合起来吃,吃的人头也不抬,最后两人又买了两瓶北冰洋汽水,喝了以后再打个嗝,这样的日子就是让当大官都不换。
现在吃了饭服装店都关门了,街上的小情侣倒是多了起来,女生穿着鲜艳的布拉吉,男生梳着三七分,有的推着自行车,有的一前一后往公园走去。
一看就知道两人再谈朋友。
吃的太饱了,两人对视一眼,也跟着人流去了公园,现在不冷不热的,吹着春风在街上漫步,还挺浪漫的,还是年轻人会找地方。
两人到了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湖,树林里很多人都偷偷的亲嘴,米润看到了一对抱在一起的:“果然,不守规矩才是年轻人。”
“你自己不也是年轻人吗。”傅云楷看着婴儿肥还没褪就故作老成的米润,忽然开口:“我感觉你特别适合在这里生活。”
“为什么这么说。”米润挑了挑眉。
“嗯,因为这里玩的多,年轻人谁不想多玩玩啊。”傅云楷看着他白白净净的脸,和艾窝窝一样白,还软软糯糯的,长的就和这里的特产很配,只是这话说出来米润就要生气了。
两人坐在椅子的两头说说笑笑,逐渐的傅云楷发现很多人偷瞄这边,转头就看到白白净净一股书卷气的米润,长长的头发,大大的眼睛,简直就像是电影海报上的明星一样耀眼。
观察了一下米润,装扮的很好,在怎么看也不会露馅的。
“咱们还是走吧,这里晚上该有蚊子了。”傅云楷挥了挥眼前的小飞虫。
“行,正好休息一下,明天还要去拜访老师。”米润乖乖的点头。
第29章
等米润起身以后,傅云楷回头骄傲的一笑,正注意着两人的小青年简直要被他嚣张的样子气了个倒仰,这个男人怎么回事,这么嚣张。
米润不知道他们的眼神交流,吸着空气中的草木味,这样的味道才最好闻啊。
吃饱喝足以后两人到了招待所后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傅云楷翘了翘墙面:“你困了吗。”
“我还没有刷牙呢。”米润躺在床上,踩在地上的感觉可真舒服啊。
“你明天想买裙子不。”傅云楷想到米润现在正在扮演女孩子,不能买男装,现在的姑娘们穿的裙子都挺好看的。
“裙子?”米润一直穿的都是中性的衬衫,想到那些漂亮的花裙子,女孩子穿的那么好看,自己要是穿上……好奇怪啊。
“别了,在新疆风大,穿裙子裙摆会被掀飞的,你也洗洗脸睡吧,在车上睡觉比较劳累。”米润倒了一些水喝了起来,明天还有不少事情呢,他们来这里又不是来旅游的,背着不少任务。
“嗯,好。”傅云楷冲了一把脸就躺在了床上,明天早上先吃烤鸭,再去买衣服,下午再去拜访老师。
一大早两人就穿戴整齐的来到了国营饭店,烤鸭已经好了,散发出浓浓的香味,一些小薄饼整齐的叠在盘子上,每一根黄瓜丝都是一样粗细的,看着就精致。
吃到嘴里也没辜负米润的期待,香而不腻,卷着一些酱吃起来还带着一丝香甜,吃的人身心舒畅。
两人把一整个烤鸭给吃的干干净净,又喝了一壶茶水,两个字,畅快。
八点多百货大楼已经热闹了起来,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一群人在扯着嗓子喊了:“排队别往前挤,排队。”
几个售货员拿着尺子量布,等到量够尺寸了,咔嚓咔嚓的就把布剪了下来。
有一些成衣摆在另一个台子上,没几个人买,两人朝成衣柜台走了过去,现在的衣服颜色很多,黄色、红色、绿色、紫色,衬衫裁剪的普普通通,裤子也是棉布裤子,没有牛仔裤。
“这里要布票吗。”傅云楷看了半天,终于选好了一个掐腰的衬衫,黄白相间的的格子看起来很清爽,皮肤白的人穿起来肯定好看。
“要布票,这件衣服好看。”傅云楷买了这件衣裳花了六块五,决定还是去裁缝店量身定做吧,比自己买布贵多了,看起来也没好多少。
最后两人只在这里看起来皮鞋,这里的皮鞋都是高档货,款式和样子都好看。
售货员看他们要买十块钱一双的皮鞋笑容满面“这都是好牛皮的,能穿好多年都不坏的,要是颜色浅了就在打一些鞋油,又是锃亮的好皮鞋了。”
“牛皮,咱们哪应该不缺牛皮吧。”米润扯了扯傅云楷,他摸着这双秀气的皮鞋:“但是这个样子是不同的,他们总是穿那种大头鞋,没有这种鞋好看,你穿着肯定好看。”
米润的脚比较细长,大头鞋又胖又沉,没有这双鞋好看。
“这双鞋确实好看,只是我也没什么地方穿,现在穿布鞋挺舒服的,上课也不累。”米润脚上踩着自己家做的黑布鞋,穿在脚上软绵绵的,虽然样子不起眼,却不累脚,走多远的路都很轻松。
“买了这双,你出门谈生意也要穿皮鞋的,一看就知道有钱是生意人。”傅云楷直接让他给包起来,米润长的就像是富家公子,就应该买皮鞋穿。
既然傅云楷这么热情,米润也不打击他的积极性了,高兴的收下了这双鞋,赶紧拉傅云楷走出百货大楼,在买一会回去也要用箱子装货了。
不过走出百货大楼也没能克制傅云楷的购买欲,拉着米润来到了一个小巷子里的裁缝店,以前他的衣裳就是在这里做的,师傅手艺很好。
最后米润又贴身裁剪了几件衬衫,又做了两件中山装,傅云楷也做了两件中山装,两人又做了几条西服裤,付了加急的工钱,几天后就能取了。
逛了一阵子米润一点也不紧张了,来都来了,自己带的都是好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老师家是住在职工家属楼里,傅云楷拎着半麻袋干果和果干,米润手里拎着几样被油纸包起来的切糕,今天是去看望恩师的,主要目的不是谈生意,傅云楷指着一个独门的小四合院:“读书的时候师娘总是让我们去吃饭,对老师家的布局都熟了,好几年没来都没忘记路。”
“师娘真好,今天咱们来的有些突然,会不会赶上其他学生在吃饭,看看你的师弟师妹们。”米润看着傅云楷喉结动了动,知道他也有些紧张,故意岔开话题。
“还真说不定,要是这样就更好了,最好能忽悠一个有志青年去建设新疆。”傅云楷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子,斗志昂然的就要去招人。
到了以后发现老师还有一节课,师母应该是穿着旗袍在喝茶,一些家具都是带着光泽的木头,屋子里面还点着香,一股清甜的味道在空气中飘荡,闻起来让人很放松。
傅云楷有些紧张,他现在晒黑了不少,长相也变了很多,不知道师母还能不能认出他。
女人头上盘着发髻,好奇的抬头端详着傅云楷,这人叫她师母,肯定是以前的学生:“你是云楷吧,黑了,瘦了,快进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说了出来,傅云楷暗暗惊喜,心里也有一些酸涩,没想到这么多年师娘还记得自己,师娘是一个特别有气质,特别温柔的女人,傅云楷在内心深处是将她当成自己亲人来看的,心理想了这么多,他面上不显,带着米润站在门口的毯子上。
一个保姆模样的女人上前拿来两双拖鞋,一双黑色钩针织的一双粉色钩针织的,两人穿的衬衫和这么古典的房子有些不太配,应该穿个长袍来的,幸好两人仪态好,没有圆肩驼背,拿着青花瓷茶杯也不违和。
“云楷是去哪里工作了,这么多年都没见到你了。”女人眼角有些皱纹,红光满面的,看起来才想三十多岁。
“现在在新疆,离的太远了,这么久都没来看您,真是不孝。”傅云楷放下茶杯,眼神真挚。
“这有什么的,你能健健康康的建设边疆,我心里为你自豪,这位是?”女人说话慢悠悠的,非常有韵味,说话像唱歌一样。
“这位是我妻子,这次带他来这里办点事。”傅云楷赶紧介绍米润,两人紧张的好像第一次见家长。
“长的真俊儿,是个好孩子。”
第30章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两人老师的问候,米润竟然有种见家长的紧张感,曾经也想过带着自己的爱人去见家长,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成了别人的爱人,还是假装的。
在两位老师慈爱的目光下,米润忽然有点紧张,手指捏着裤子两边,静静的坐在一边不说话,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等傅云楷和好久不见的恩师交流完毕,几人注意到米润没说话,冷落客人很失礼,他们开始关心米润,又问工作又问家庭,热情的不得了。
“啊,我是没什么正经工作,现在在小学当代课老师,是高中学历。”米润咽了咽口水,好像来到了论文答辩现场,老师出题,自己疯狂思索,特别是这两位老师还真是导师级别的。
“高中学历啊,也是一个爱学习的孩子,参加高考了吗,怎么不继续往上读了?”男人声音很是温和,听的米润立刻微笑:“是这样的,不想读了,想要做生意。”
等意识到自己把男人当考官了,米润又忍不住笑了。
“做生意啊,现在不让私人做生意了,想要做生意只能在厂子里的销售部,只是学习能够增长见识,还是要努力学习啊。”
“嗯嗯嗯。”米润真诚的点点头,他很喜欢学习,喜欢吸收新的知识,学到了新知识会让他的心灵有种满足感,学习感兴趣的知识甚至对他来说是种享受,只是他已经念过一次书了,现在也没有学费,念书这件事只能往后放一放了。
看着米润有些尴尬,师娘赶紧推了推自己丈夫“诶呀,云楷好不容易带媳妇来一趟,你在这里拷问学生呢,给人家都搞紧张了啦,今天让刘嫂多做几个菜,好好的吃点。”
感激的看了一眼师娘,这么善解人意的人,过几年就去新疆躲一躲吧。
刘嫂手脚麻利的做了六个菜,有葱炒鸡蛋、干煸豆角、糖醋鱼、西红柿拌白糖、芹菜炒肉、油焖大虾。
不愧是京城,有这么多好吃的,自己已经好久没吃大虾了,到了吃饭的时候众人不怎么说话了,米润虽然想吃大虾,但是不太好意思用手扒,只夹自己旁边的糖醋鱼吃,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正吃着饭,碗里忽然多了两只扒好的大虾,米润转头疑惑的看着傅云楷,在老师面前这么做真的合理吗,这也太亲密了吧。
“吃吧,没事的。”傅云楷注意到米润看了几眼大虾,却只夹了其他的菜,肯定是不好意思扒。
另一边的老师也拿起来大虾扒了一碗,然后全都放到了师娘的碗里。
感情真好啊,米润有些敬佩,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吧,偷偷的看了几眼。
“这个大虾是老师不让去壳的,说是给老婆亲自扒虾仁能证明他的爱。”
“竟然是这样。”两人相视一笑,像是知道了什么小秘密。
老师则是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好好吃饭。”总感觉他们再说自己,傅云楷这小子,他可太了解了,眼神一动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老师,我就是感慨这么多年了,您和师母关系还是这么好。”
“那不是很正常吗,你师娘这么好的人,我必须要对老婆好呀,要不然让隔壁老王对我老婆好吗,你这小子,几年不见学贫嘴了。”老师侧头对着自己媳妇笑了笑,又挑了挑眉。
看着这么活泼的老师,米润心里有了底,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追问为什么石油基地卖牛奶制品了,一看就是开明的人。
吃过饭米润和傅云楷对视一眼,拿起了地上的奶皮子:“老师,您尝尝新疆的特产,这个奶皮子。”
拿起来风干的奶皮子咬了一口,咔嚓一下,奶皮子的渣掉了下来,口中的也越嚼越香。
邓老师点点头:“新疆是个好地方啊,食物充裕,这是上好的牛奶做的吧,前段时间你师娘也订了一些牛奶,全都是加了水的,吃着没有你这个浓醇,这一块就需要不少牛奶吧。”
邓老师掰了一半递给自己妻子,酥脆的口感有牙就能吃,到了口中也很快就软了,小孩也能啃着吃。
“老师,这就是我妻子想要做的生意,新疆除了地方大,牛羊也多,这些牛奶有些喝不了都扔了,其他的地方牛羊不多,人多,正是一个好生意,就是我们刚起步,不认识什么人。”
邓老师认真的听着:“你们的想法很好,新疆的牛奶多,其他地方的牛奶比较少,我们同事的孙儿出生了,都在费力的各处买奶粉,幸好附近有一个农场能够解决一部分牛奶的问题,至于销路,你有一个师兄现在已经在机械厂成了主任,等会我我打个电话,明日你们去和他聊一聊。”
“好,谢谢老师。”傅云楷喉结滚动了一下,刚才的几句话说的他脸都红了,幸好老师什么也没说,只是支持他的决定。
等老师打了电话,米润发现傅云楷身体都是僵硬的,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
“对了,你们能有多少斤奶皮子,机械厂可是有好几千人的大厂,你们的货够吗。”邓老师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虽然是教授,但是人生活在尘世,就是要穿衣吃饭的。
“嗯嗯现在手里有几百斤,只要有了销路,很快就能凑够几千斤。”米润对这点很有信心,一头牛每天能有几十斤的牛奶,除去小牛喝的,十斤牛奶能成两斤奶皮子,家里牛多的,一天就能有几十斤奶皮子了。
“好,你们年轻人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是支持啊,我的学生遍布各地,你们要是有需要尽管开口,这是双赢的事情啊。”
和两位老师呆了一天,米润感觉自己都快被净化了,这样温柔又有格局的人,真的太让人喜欢了,到了离开的时候,米润都开始依依不舍了,感觉和他们说话都是精神滋养。
回去的路上米润踢着一个小石子:“你的老师可真好啊,两个人都好有气质,不知道师兄明天会怎么说。”
“明日我们带着奶皮子去问问,咱们的东西好,肯定不愁销路的。”
两人在路上悠闲地逛着,看着老北京城,再过几十年就开始拆迁,再也看不到这样沉淀了很多年的古味了。
到了第二天,他们坐着无轨电车到了机械厂门口,现在是上班时间,厂子门口没什么人,一个门卫悠闲地坐在躺椅上喝茶水嗑瓜子,看到两人后坐了起来:“你们是从哪来的,来这里有事?”
第31章
“叔,我们是来找隋主任的。”米润露出灿烂的微笑,两人五官端正态度良好,大爷点点头,看他们不像坏人啊:“把介绍信给我看看。”
傅云楷掏出来介绍信,是一张草纸写的介绍信,上面还印着鲜红的印章。
大爷接过来一看:“还是石油基地的,真是不一般啊,你们进去吧。”
两人走进了厂子里,厂子又几个筒子楼,外面挂满了各种各样鲜艳的布料,还有一些湿淋淋的被子,一些小孩穿着新衣裳跑来跑去,看出来这里的人生活的很幸福,一些小孩看到陌生人来了也不害怕,好奇的盯着他们看,有些小孩手里还拿着小木枪,看起来是在玩地道战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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